重庆独臂老棒棒(重庆75岁棒棒老谭)
重庆独臂老棒棒(重庆75岁棒棒老谭)在江北大石坝公交站等业务的的老谭初见老谭,眉毛、胡子、头发都已花白。大冷天,竟然穿了4层衣服。即便如此,看上去似乎并不暖和。最里层的是棉衫,套了一件绿色薄款毛衣。外面罩着两件薄外套,一件黑,一件黄。毛衣胸口位置,破出一个圆洞。即便如此,这身衣服穿得整整洁洁。25日上午9时30分左右,在江北大石坝三博江陵医院门口,我们找到了扫街的老谭。“我叫谭兴儒,75岁了,你好!”听闻我们要采访他,老谭微微一笑,亲切的和我们打招呼。老谭
几天前,一位姓刘的热心读者来电,称江北大石坝公交站附近,常年可见一位年过7旬的老人,靠一根扁担在街头找活路。这位读者于心不忍的同时,希望通过新闻媒体传达他的敬意,希望更多人认识这位老人,为老人加油。
“棒棒”是什么?是靠一根扁担生存的人,是山城独有的文化符号。在爬坡上坎的小巷,在船来人往的长江或嘉陵江水码头,他们既帮人挑起重物,也在一次次负重前行中,突破自我的极限。
走近“棒棒”老谭,我们发现老谭当“棒棒”绝非刻意,更像是他乐在其中的选择。
谭老头能挑100斤
25日上午9时30分左右,在江北大石坝三博江陵医院门口,我们找到了扫街的老谭。
“我叫谭兴儒,75岁了,你好!”听闻我们要采访他,老谭微微一笑,亲切的和我们打招呼。
老谭
初见老谭,眉毛、胡子、头发都已花白。大冷天,竟然穿了4层衣服。即便如此,看上去似乎并不暖和。最里层的是棉衫,套了一件绿色薄款毛衣。外面罩着两件薄外套,一件黑,一件黄。毛衣胸口位置,破出一个圆洞。即便如此,这身衣服穿得整整洁洁。
在江北大石坝公交站等业务的的老谭
“老谭,冷吗?”我们注意到了老谭耳朵上的冻疮。
“不冷,我年轻时候,大冬天还打光脚哟。”老谭打开了话匣。
他聊到了自己的干活工具,扁担。跟了他十几年,是在老家砍的老竹,已捏拿变形。
每日收工后,他总把扁担靠在大石坝公交站附近的人行护栏上。“不带回家,这家伙,这东西没人偷,从没丢过。”老谭说。
在江北大石坝公交站等业务的的老谭
跟着老谭来到大石坝公交站,站在那等活干的,还有七八个棒棒哥。这些棒棒哥的年纪,均在50岁以上,他们的统一站姿:将套着一捆麻绳的扁担挂在肩头。
他们之中,大部分单次能挑150斤以上,老谭能挑100斤左右。毕竟老谭上了年纪,若因担货有个闪失,多数老板是顾忌的。基于这个因素,老谭的回头客算是最少的。
老谭说,多数时候,靠这些棒棒哥兄弟搭把手。尤其是一起干活的时候,轻松的货物大伙让给他,到了分工钱的时候,大伙又讲义气的平均来分。
吃一碗面打牙祭
“谭老头勤快,吃得苦,我到他这年纪,未必撑得住。”老谭的棒棒兄弟周南坤54岁,在大石坝一带已干了20多年。他眼里,老谭这类上了年纪的老棒棒,着实不多见了。
伴随时代变迁与发展,山城一步步告别肩挑背扛的历史,曾经浩浩荡荡的棒棒大军,十之八九都已改行。不过老谭认为,有活干,有钱赚,便是幸事。
据说,大石坝一带有4拨“棒棒”集中地。十几年前,500米范围内,棒棒哥单挑一次工钱在1元至3元,因为需求旺,每月挣的还算可观。而今,虽然单挑工钱涨了,提到了5元至20元不等,找棒棒哥干活的人却越来越少,加之货拉拉等新兴业态出现,有时一两天开不了张。而今这里大部分活路,来自附近红星美凯龙、盘溪建材等大型商场、市场的老板和厂家。
“棒棒!”25日上午,好几辆面包车驾驶员探出头来,示意需要搬运。老谭没得及跑过去,同行早已箭步冲上前。上午11时左右,原本等活干的七八人,剩下了两三个,老谭站在原地,并不气馁。
一家超市找他搬运货物
11时30分左右,大石坝公交站旁一家超市老板叫了老谭,扛6箱A4纸上车,每箱纸500张,共给3元钱,老谭开心坏了。接着,超市隔壁的水果摊老板又叫了他,让送6箱水果上居民楼,一根扁担上,左右各绑三箱,6箱100来斤,再给5元。
为水果摊老板送点货
老谭麻利地捆绳,憋足气,又扛又挑,步子虽然慢了点,但稳稳地。
老谭把货物堆放整齐
中午12时30分,老谭决定打牙祭,在当地有名的逸呼香面庄点了二两小面,老板娘见老谭来照顾生意,特意让挑面师傅多挑了一两。
中午时分,老谭吃一碗面打个牙祭
“这老人家一个月来吃面两三次,好几次,我见他在街头吃馒头,辛苦钱挣得不容易。”老板娘认为,劳动光荣,老谭值得尊敬。
中午时分,老谭吃一碗面打个牙祭
沉沉的爱给4个儿子
“棒棒”的产生,与山城最初交通不便的地势地貌有关。这是一个由社会供需关系,自然孕育的劳动力市场。11年前,老谭进城并加入其中。这份职业,对于一个不识字的老农来说,如获珍宝。
老谭离开老家垫江砚台镇顺昌村,有两个不得已的原因。一个,是11年前,老伴的去世,令他悲痛不已。另一个,因为儿子。
他有4个儿子,大儿子在老家当保安,老二在重庆主城成家,做装修工。老三和老四是双胞胎,老三自小右脚残疾一瘸一拐,老四因为严重的眼疾失去了一只眼。
老谭的家,和儿子老四同睡一床
“老三、老四生活成问题,趁我还能动,养他们是我的责任。”老谭说,早些年,因外出做活路,疏忽了儿子病情,他愧疚不已。而今,老三、老四欠缺生存能力和意识,作为父亲,他无力给予儿子更多。
我们听说,老谭起初将老三带进了城,二媳妇批评老三好吃懒做,老三一气之下回了老家。老谭悄悄地,将老三托付给了村里的邻里,至少老三在农村是不愁吃的。接着,他又把老四带进城,老四没有工作,早、晚,两父子吃一个菜便打发了生活。
老谭来重庆主城,租房住过江北喵儿石、大石坝,现住在九龙坡高庙村老二的新房里,总算在城里安定了。因为买房问题,老二夫妻俩闹得不愉快,老谭在中间劝,惹得媳妇不理解。
为了省钱,每顿能吃两碗的老谭现在只吃一碗饭
“老二贷了几十万的款,我担心,但老了,帮不上忙了。”老谭面对老去,束手无策。老大、老二给他生活费,他没要,选择当棒棒哥,是他不给儿子增添负担的态度。
为不给二儿子丢脸面,老谭不会就近找活干,而是每日清晨7时出门,乘五六站公交,去大石坝蹲守。
我们在老谭房间里,见到了他补了又补的棉被。一边是照顾身体残缺的儿子,一边是自食其力。老谭沉沉的父爱,如山一般。
老谭回家了 过一个温暖的年
26日下午,忙碌了又一年的老谭,坐上了回乡的大巴。他心满意足的,盼着与家乡人团聚。按例,每年春节回家,他总会提上30斤肥猪肉,熬猪油、炒油炸、熏肥腊肉……他琢磨着
买了30斤肥猪肉,准备带回乡下,和亲人们团聚过年
过一个温暖的春节。购置肥猪肉的钱,花去了他每月10%的工钱。
老谭说,做“棒棒”,要经常担,不经常担的话身子不经压。他或许还能在城里干个几年,直到干不动了,就回老家养老。这种乡愁,城里人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时尚的年轻人们。
他告诉我们,他所理解的“棒棒”,手里的扁担不是随便拿的,它既不用来讨饭吃,也不用作打狗,是实实在在的干活工具。
他的感悟是,拿好这根扁担,就如专研好一门手艺,与木匠、石匠、泥水匠、电工、漆工、管道工一样,专人做专事,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施展技能。
老谭在城市生活里,找到了自身价值。老谭需要的是认可和存在感。
年后,若你见到老谭,不如跟他打打招呼,给他一个微笑鼓励吧。
——END——
上游新闻·重庆晚报慢新闻记者 李琅/文 李化 图
版权声明:如涉及版权问题,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