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制造业老板王令杰（深圳口述史王士杰）

深圳制造业老板王令杰（深圳口述史王士杰）1985年，国家鼓励人才流动，我响应号召想来深圳，经过层层批准终于如愿以偿。临行前我去和中科院上海分院副院长胡永畅道别，他叮嘱我到深圳得好好干。于是我便开启了在深圳16年热情如火的岁月。我是一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1958年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无线电工程系电真空专业毕业后，一直在中科院的研究所工作，主要负责微波电真空器件、显示器件、半导体应用等领域的工作。1982年，我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前往当时西德的马普射电天文研究所，从事1.3毫米的准光学外差接收系统的研制，研究成果应用在西班牙的射电天文望远镜。我回国后，在中科院技术物理研究所从事远红外亚毫米的外差接收研究。壹当时我们的创业过程，就像这座城市一样，从无到有，直至万丈高楼。响应号召来到深圳

王士杰

上海人，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深飞激光公司、先科数字光盘公司、赛格日立公司创始人之一。王士杰1985年来到深圳，参与创办了深飞激光公司、先科数字光盘公司和赛格日立公司，是深圳早期科技从业人员之一。在其带领之下，深飞激光公司不断推陈出新，引领技术的潮流，赛格日立曾入围中国电子信息500强，使深圳成为国内彩管产业的高地之一。

1985年，我来到深圳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参与筹建深飞激光公司。深飞激光是先科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为先科集团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1989年，我还参与筹建了赛格日立公司。在当时的中国彩电产业，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不亚于现在京东方和TCL、华星光电的液晶和OLED产业，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深圳彩电巨头当时在国内的市场地位和竞争优势。在深圳的16载岁月，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光之一。虽然我现在定居在上海，但我一直把深圳当做我的第二故乡，也始终关注在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变化。作为深圳最早一批科技从业人员之一，我由衷地为这座城市感到自豪，也祝福深圳，希望它越来越好。

▲2001年，5英寸可录CD（CD-R）光盘生产工艺、材料和母盘开发研究获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

壹

当时我们的创业过程，就像这座城市一样，从无到有，直至万丈高楼。

响应号召来到深圳

我是一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1958年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无线电工程系电真空专业毕业后，一直在中科院的研究所工作，主要负责微波电真空器件、显示器件、半导体应用等领域的工作。1982年，我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前往当时西德的马普射电天文研究所，从事1.3毫米的准光学外差接收系统的研制，研究成果应用在西班牙的射电天文望远镜。我回国后，在中科院技术物理研究所从事远红外亚毫米的外差接收研究。

1985年，国家鼓励人才流动，我响应号召想来深圳，经过层层批准终于如愿以偿。临行前我去和中科院上海分院副院长胡永畅道别，他叮嘱我到深圳得好好干。于是我便开启了在深圳16年热情如火的岁月。

当时深圳的地标建筑是上海宾馆，作为一个上海人，每次我到这里总有一种熟悉之感。由于当时特区刚起步不久，百业待兴，上海宾馆以西还是一片田地。刚来的时候我们都是住招待所，后来先科集团创始人叶华明同志买了两栋房子，我们就都有房子住了，工作生活也更方便一点了。

当时我们的创业过程，就像这座城市一样，从无到有，直至万丈高楼。

有惊无险筹建深飞激光公司

我来到深圳以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参与筹建深圳市深飞激光光学系统有限公司。深飞激光是先科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为先科集团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从创办到运营，公司都经历了许多磨难。

1985年10月，我们和荷兰飞利浦公司确立初步意向，筹划在深圳合资设立深飞激光公司，按照规划，先科集团和飞利浦各投资50%，也就是8000万美元。但是在谈判的时候，由于我们的资金还没到位，飞利浦家电部负责人不愿和我们进行联络设计（技术和设备引进）的谈判，于是我对飞利浦香港分公司的陪同人员说，那我们回国好了，技术好的又不止飞利浦一家，我们回去再找别的公司。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底气的，当时国内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经济发展一片欣欣向荣，许多外国企业都期待着能进入中国市场；此外，先科集团当时在国内实力雄厚。果不其然，飞利浦公司的人在向总部请示了之后，马上回复我们说可以继续谈，于是深飞激光公司就在有惊无险中完成了联络设计的谈判。

▲1995年，先科数字光盘公司和4M公司签订引进CD-R生产线和技术的相关合同。

销售不畅负债4000万美元

深飞激光公司创立不久，我们遇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公司背负了4000万美元的债务，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可以说是时刻悬挂在公司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债务是怎么产生的呢？一部分是因为汇率问题:我们的借款来自四家银行：荷兰银行、荷兰商业银行、渣打银行和中国银行。当时银行提出，荷兰盾和美元的汇率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必须把荷兰盾换成美元，可是当时深飞方面没去落实这件事，因此在汇率上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这样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在当时，商业和信息流通远没有现在发达，也算是交了一笔巨额的学费。

另外，当时深飞的运营还不够市场化，很多产品出厂即遭淘汰，满足不了市场需求，销售不出去，仓库积压严重。比如我们刚开始制作了大量《四世同堂》（老舍著名长篇小说）的视盘（LV），但根本没人要。

率先推进按劳分配改革

为了解决公司的经营困境，我首先在开源节流上下功夫，并推进了公司的分配方式改革，实现多劳多得。

当时在国内喝咖啡是很贵的，荷兰那边的工作人员来了都要喝咖啡，我告诉他们，我们要开源节流，全部换成袋泡茶，要喝咖啡自己掏钱。

此外，我在公司制定了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绩效考核机制，这在当时还是比较超前的，也得到了员工们的热烈欢迎。当时我们的产品在市场热销，香港那边都有订单发过来，为了开足马力满足市场需求，我们率先开展三班制生产，我自己也搬进了厂里面，让后勤部门在会议室摆了一张床，睡到3时的时候，就起床去了解第三班的生产情况。产品质量有没有问题？生产流程是否顺畅？有什么难题需要解决？这些都需要我去一线了解。

我还特别嘱咐厨房，早餐一定要弄好，让大家吃好喝好才有精力投入新一天的工作，早上我自己也去食堂吃早餐，8时照常到办公室上班。

▲位于莲花山脚下的赛格日立生产车间（现深业上城地块）。

让研发始终走在市场前面

开源节流、绩效改革、“三班制”生产还不足以让深飞摆脱困境，更关键的是要保持研发定力，让研发始终走在市场前面，以市场为导向促进产品升级换代。

1993年，我牵头NTSC制式LV视盘（激光视盘）的研发和生产，深飞激光因此成为全国唯一一家能够全工序生产NTSC机制光盘的企业。此后，深飞的产值大幅提高，到1994年，人均年税后利润达到7.09万元。在不断创新的驱动下，1994年深飞激光生产出全国第一张只读式光盘CD-ROM，并形成了规模经济。

于是，只用了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还清了银行的1000万美元的外债，另外3000万美元通过中国银行转内债的形式得以解决。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还带着中国银行的负责人去我们的车间看了一下生产线，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使他们深信深飞公司的实力。因为在当时，我们引领着技术的潮流。

1995年，我参与筹建先科数字光盘公司，从事第二代光盘（一次刻录光盘）CD-R的研发工作。同年，先科数字光盘公司和4M公司达成合作，1996年国内第一张CD-R光盘在深圳面世了，当时的年产量150万张。1997年，我们的CD-R光盘通过了中国科学院和原国家计委的鉴定和验收，2001年还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贰

先科在碟机行业一度拥有无可替代的地位，昔日的先科曾成功地研制、开发生产了中国第一代LV、CD、VCD、DVD激光光盘和第一代VCD、DVD视唱机。

先科集团是一个时代象征

现在说起深飞激光公司，可能许多人都不太了解，但说到它的母公司先科集团，对中国经济稍有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可以说，作为深圳最早的科技企业之一，它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先科的英文缩写是“SAST”，其中“S”取自深圳(shenzhen）的拼音首字母，代表“源于深圳”;“A”取自“Advanced”首字母，代表“卓越创新”;“S”取自“Science”首字母，代表“领先科技”;“T”取自“Technology”首字母，代表“技术领航”。

先科集团的创始人叶华明是新中国第一批尖端科技专家。

1983年底，叶华明来到深圳，担任深圳市科委主任。当时的深圳高科技产业寥寥无几，但是叶华明知道高科技产业对中国发展至关重要，半年后，他着手组建先科技术开发公司。

先科在碟机行业一度拥有无可替代的地位，昔日的先科曾成功地研制、开发生产了中国第一代LV、CD、VCD、DVD激光光盘和第一代VCD、DVD视唱机，不但将先科集团建成了国内惟一具有激光视唱产品生产、制作、出版、发行等功能的综合型基地，而且还形成了以激光视唱为主，液晶显示器、导电玻璃、集成电路同步发展的高科技产业群体。

叁

赛格日立的上马，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深圳彩电巨头当时在国内的市场地位和竞争优势。

参与筹建赛格日立公司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我还参与筹建了赛格日立公司。当时彩色电视机开始在内地市场萌芽，赛格集团就敏锐地抓住这一市场机会。1989年5月，日立与深圳赛格集团和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合资，兴建深圳赛格日立彩色显示器件有限公司，项目总投资1.6亿美元，年产量160万只21''HS彩色显像管，之后公司还进行了其他生产线的扩产。

赛格日立是一个多次入围中国电子信息500强的彩管巨头。项目前后总投资2.64亿美元。按深圳方持股75％计，投入资本约2亿美元。在当时的国内，这是一笔大额投资。赛格日立的上马，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深圳彩电巨头当时在国内的市场地位和竞争优势。

肆

曾经的地标建筑上海宾馆，如今在众多高楼大厦之中已变得不再引人注目；在赛格日立厂房的旧址之上，深业上城拔地而起。

科技实力是实现深圳目标的关键

在深圳的16载岁月，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光之一。我一直把这里当做我的第二故乡，也始终关注着在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变化。

1985年刚来到深圳时所见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深圳的城区建设刚刚起步没多久，谁都想不到它能发展成今日的样子。曾经的地标建筑上海宾馆，如今在众多高楼大厦之中已变得不再引人注目；在赛格日立厂房的旧址之上，深业上城拔地而起。

时光飞逝，深圳的科技发展惊人，前海已变成全国科技产业、金融的中心，吸引了大批精英。2021年，深圳GDP达到了3.07万亿元，排全国城市第三位，人均GDP为17.37万元，这是世界城市发展史上的一大奇迹。

站在新起点，党和国家再次对深圳寄予厚望。深圳进入了粤港澳大湾区、深圳先行示范区“双区”驱动，深圳经济特区、深圳先行示范区“双区”叠加的黄金发展期。我认为，强大的科技实力是深圳能够实现“双区”建设的关键所在。有些遗憾的是，我参与创办的深飞激光和赛格日立没能走到今天，但我们欣慰地看到，深圳科创企业发展浪潮一波接一波，华为、腾讯、比亚迪等如今已经开始引领潮流。作为深圳最早的一批科技从业人员之一，我由衷地感到自豪，也祝福深圳，希望它越来越好。

出 品： 深圳市政协 深圳晚报社

总策划： 林 洁

策 划： 乔恒利

监 制： 尹昌龙 王 蕾 叶晓滨

顾 问： 黄 玲

统 筹： 林 航 赵 青 陈 莉

执 行： 王 硕 成 功 郑舒琪 邓敬民 朱昌欢

口述时间：2022年8月17日

口述地点：上海

口述方式：电话连线

采写撰稿：深圳晚报记者 王新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