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娜遭婆婆陷害（张娜苦命的爸爸）

张娜遭婆婆陷害（张娜苦命的爸爸）去年到今年老爸频繁开始住院，情况一次比一次糟糕，每一次医生都下病危，我们意识到不太好。于是就把病例拉上咨询医生，兰大一院，北京阜外给的建议都一样，扩心病最好就是换心脏，但是我老爸肾功，肝功都不太好了，再加上我们真的没钱。可以说这几年，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老爸一点一点油尽灯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真的很残忍。如果做手术，极大概率人财两空，而且手术费用昂贵，现在的我们真的也负担不起，这个过程人也受罪。我就各种咨询医生，制氧机有用我就给买制氧机，躺下睡不着我就给买躺椅，听得哪些药有用我就给买哪些药，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害怕了。从去年开始我就有意随手给老爸拍照留念，奈何总共都没拍上几张。 背完以后他给我教了方法，先理解课文的意思，然后再背诵文章。按老爸的方法果然有效，不到两天我就背得滚瓜烂熟。从此之后，我对老爸佩服的五体投地。后来听爷爷奶奶讲，老爸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老爸上初中时因为家道中落，就辍学去

苦命的爸爸

张娜

夜深了，窗外一片寂静，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远处星星点点的路灯点缀着这漆黑的夜。把孩子们哄睡，怎么也睡不着了，看了会手机越来越清醒了，起来坐在窗前，能看见天空中零零星星闪着几颗星星。电影里说人不在了会变成星星，我的老爸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颗吧。这个秋天真的是浸润骨髓的清冷，在一场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中，我们把老爸种在了这个秋天里，埋在了地底下。好多人都给我说，人这一生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人之常情，要想开看开。道理都懂，但是关己则乱，遇到自己身上就怎么也接受不了。

我老爸这辈子，可以说是受尽人生苦楚，虽然不能说极苦，但是也苦到了极致。老爸小时候得他的爷爷奶奶庇佑，再加上那时候我们的家境殷实，可以说没怎么受苦。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但是娶妻之路布满了荆棘，一路坎坷。小时候据爷爷奶奶说，我老爸婚特别硬（意思就是娶老婆很费劲），问了好几个都是临近婚期了最后又不成了，我老妈好像已经是问得第四五个了。和我老妈结婚后，刚开始也顺风顺水，无病无灾。随着我出生，妹妹出生，又开始各种愁。

九十年代的农村，谁家如果没有儿子那谁家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加笑料。有儿子的人家，即使家境贫寒，腰杆就是硬，底气也十足，走起路来都像公鸡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最终老爸老妈也没逃过村里的流言蜚语和长辈们”唯儿子独尊”的思想。开始东躲西藏地踏上了长达五六年的漫漫生儿子之路，我和妹妹也就成了留守儿童。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老爸老妈回来看我，我都不认识老爸。记得我手里抱着小姑姑给的刚采摘的葵花头，被老爸开玩笑抢了过去，我恼了，拿着笤帚把他撵了出去。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

等弟弟出生，计划生育风声也就没那么紧了。本应该一切顺风顺水了，等我们上学了，三个孩子同时上学，那个年代的农村很少见，可能因为孩子太多的缘故，我们家庭条件真的越来越差。等我上初中了，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了，但是老爸身体好像不太好了。从初中开始到高中，老爸几乎每年都得进医院一次，不是阑尾炎就是肠绞痛要么就是开大车出事故，那几年从未间断。我上高一的那年五一假期，因为出事故伤了大脑，从此以后老爸沉默寡言，行动也稍微有些缓慢。出院以后就告别了大车，开始在姨父的工地上打工了。

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在学《出师表》，要求通篇背诵，我记得当时我背了两周都没有背下来。背着背着还把自己气哭了，老爸到跟前说，这有何难，我还小看他让他背一下。结果老爸张口就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整篇文言文，他就卡壳了一次。

背完以后他给我教了方法，先理解课文的意思，然后再背诵文章。按老爸的方法果然有效，不到两天我就背得滚瓜烂熟。从此之后，我对老爸佩服的五体投地。后来听爷爷奶奶讲，老爸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老爸上初中时因为家道中落，就辍学去学车了，再后来就开始为生计而劳命奔波了。有时候我就会想如果老爸那时候继续上学，会不会有不同的命运，会不会没有这么累，会不会还能活好长好长时间。

去年到今年老爸频繁开始住院，情况一次比一次糟糕，每一次医生都下病危，我们意识到不太好。于是就把病例拉上咨询医生，兰大一院，北京阜外给的建议都一样，扩心病最好就是换心脏，但是我老爸肾功，肝功都不太好了，再加上我们真的没钱。可以说这几年，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老爸一点一点油尽灯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真的很残忍。如果做手术，极大概率人财两空，而且手术费用昂贵，现在的我们真的也负担不起，这个过程人也受罪。我就各种咨询医生，制氧机有用我就给买制氧机，躺下睡不着我就给买躺椅，听得哪些药有用我就给买哪些药，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害怕了。从去年开始我就有意随手给老爸拍照留念，奈何总共都没拍上几张。

上个月有个周三早上，起床以后习惯性给老爸打个视频，视频接通后，老爸头都抬不起来，我急地问咋了。说是三天没有排尿，我意识到可能肾衰竭了，让老妈先送到了医院。下午我就请假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在医院陪了几天，老爸老是说自己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和隆基以后别喝酒，酒会伤身体，隆基人特别好，让我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给妹妹说给结婚的事要好好考虑，不要亏了自己，远嫁看不见，摸不着，一点好处都没有。说弟弟还有两年研究生就毕业了，到时候他们把房款全部就还清了，没啥压力好好考个工作就行了。我当时在医院，就感觉老爸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在医院老爸已经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了，看着我睡着，拼尽全身力气过来给我盖被子，给我驱赶蚊子，怕吵到我，从离我选一点的那边下床，趴在床边。白天床摇起来才能睡一会儿。那时候睡着的老爸，鼻子，嘴都是歪的，小时候村里老人就说过，将死之人就会出现五官不端正的面相。我也开始整晚不敢睡，生怕我睡着了，我老爸万一不在咋办。医生交代不让下床，不让动弹，要强了一辈子的老爸死活不在床上解决大小便，他始终觉得自己还可以，还没有严重的那种地步。在医院里那几天，腹部已经有积水了，每次吃饭只能吃一点点。现在真的庆幸自己请了假去陪了老爸几天，不然这辈子都会成遗憾。

上周五下午在单位上出去隔离人的时候，路上碰见了卖蘑菇的，很新鲜。就想着周六给酒店送馍馍的时候顺便去市场买只鸡，老爸喜欢蘑菇炖小鸡的汤，打电话过去问，想不想吃。老爸还说有些蘑菇有毒呢，别买了，娃娃那么小。我还揶揄他说，人家卖的肯定没毒，有毒的话肃南人早都被毒死了。

下班回到家想着周六就过去懒得没去看一下老爸，因为周三晚上刚去看过。晚上九点多又问了一下情况，白天因为胳膊痛去一个诊所打了一针止痛针，说是四个小时了还没有排尿，听着声音也有力气。还给我说不要担心，没事，已经吃药了一会就排了，排了给我打电话。我当时特别生气，吼了几句，命要紧还是疼要紧，今晚如果再不排，明天就赶紧得住院，再不要硬抗。我就气愤地挂了电话。

这一两年，我手机习惯24小时开机，就怕老爸有啥事。晚上11点40，我手机响呢。一看是老妈打来电话，我赶紧就对隆基说，我老爸可能不太好，这会了妈妈打电话呢。电话接通，老妈带着哭腔说，娜娜你快快来，你老爸跌倒在卫生间叫不醒。那一瞬间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旁边睡得老公几乎跳起来去穿衣服了，我也跟着跳下床，边走边穿衣服。出了门打了120。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车没停稳，我跳了下去，进了卫生间门，老爸坐在马桶上，眼睛紧闭，嘴唇发紫。怎么叫都不醒。我让老妈摸了一下有没有呼吸，老妈说的没有。我不死心，我过去摸了一下我感觉还有些微弱的呼吸。我没来得及摸心跳，救护车找不到地方打电话呢，我出门迎救护车的时候，隆基把车停好进来了。等救护车来，隆基老妈还有我，把老爸抬出了卫生间，感觉手脚有些冰凉。

平躺着放床上，医生佛系的开始抢救。说佛系没有贬低的意思，因为医生从进门就开始有条不紊的抢救，慢悠悠地指挥我们把人抬到床上，然后开始心肺复苏，丝毫没有电视剧中的那种紧迫感。可能他们进门看到我老爸那样，就觉得没救了吧。抢救的过程中，没有血氧饱和度，偶尔上升到五十马上就归零了，心跳很微弱。叔叔高高举着输的液体，隆基使劲捏着氧气袋。我浑身都在发抖，就看着老爸被放在床上抢救。不到半小时，医生让我们家属签字，老妈不想签，叔叔签完还得让我签。我手抖，大脑空白，医生拍着肩膀使劲让我平复情绪，已经这样了要接受。双手抖着签完字，双腿如同被灌了铅，沉重异常，感觉走了好久好久才到老爸身旁。那时候的心里应该是不愿意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吧。老爸才五十五岁，我也才三十。我就坐在地上，看着我老爸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一点一点变得冰冷的身体。那种百爪挠心的无力感，真的让人痛得没办法呼吸。急的即使手指掐进肉里，也依然没有任何办法。我让医生拉上进市医院，医生告诉我说黄金时间就那几分钟，你这会拉上进北京也没有办法。我求求他们再努力一下，他们也没办法。最后这一年的老爸，真的是在用生命努着劲给我接送娃娃，拼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维持烤饼店的生意呢。

小时候看着别人家办丧事，女儿带着最高规格的祭品摆满整个八仙桌，被娘家人在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中迎接进去觉得好玩。没想到长大以后这么快我就成了那个带着最高规格祭品，穿着孝服，戴着通孝，被娘家人在唢呐声中迎接进去的女儿。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爸爸妈妈那么年轻，我的弟弟才二十三，妹妹也没有找到人生的归宿。

从此以后，我也加入了没有爸爸的行列。再也没有人早上七点从城北跑到城南给我接送孩子了；再有没有人叮嘱我遇事不要急不要慌慢慢来；再也没有人开着车车大中午顶着烈日给我送包子和馍馍了；再也没有人跑到乡里同村的人跟前炫耀我给他买了制氧机，买了躺椅，买了新衣服，社保卡上每月都多少钱他用着。。。。。纵然活着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我伟大的爸爸。他和我老妈供了三个大学生，买了一套房，乡里修了一院子一砖到顶的盖板房。我和妹妹都工作了，而且还都不错。弟弟也研二了，一切都好起来了，老爸却被病痛折磨的体无完肤。有时候想这么干脆地离开了也好，每天看着老爸被病痛折磨，这样也是一种解脱。但是想起来还是很痛，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毕竟那么年轻，按年龄来说我老爸还是青壮年。

有人说“从你出生那一刻，端什么碗，吃什么饭，经历什么事，什么时候和谁结婚，都是定数。别太为难自己，顺其自然就好。人生的剧本你早在天堂看过了，你之所以选择这个剧本，是因为这一生中有你认为值得的地方。”我老爸之所以选择这么苦的人生，可能是因为这一生我们三个孩子吧。在老爸眼里，我们就是他的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然而我们都没来得及让他享受生活，他肯定也觉得自己的病会拖累我们就早早走了吧。 上高中的时候，有天下晚自习，老爸在二中后门接我回家。转头他碰见了一个路政上的领导，老爸递烟那人没接，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看着老爸卑躬屈膝的样子，我有些心疼，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要让我老爸老妈生活得很好。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做到，工作的时候结婚了，有了孩子后，全身心顾自己家庭了。真的挺愧疚的，老爸老妈一直生活得很拮据，出去吃饭只舍得吃牛肉面，臊面，包子。抖音上看见别人家的全家福，我的心都在滴血，我吼吼着拍了两年的全家福最终也没有拍上。早上单位上新来的同事大叔上去自我介绍，我听到他说自己五十五岁时，瞬间视线就模糊了，同样的五十五岁，区别竟如此之大。

如果真的有来生，我的老爸下辈子一定要无疾无忧，平安健康长寿。因为老爸的离开，弟弟妹妹好像更懂事了，这几年因为老爸生病，弟弟妹妹懂事的让人心疼，妹妹虽然工作了，除了日常生活，其余工资全部给了家里。弟弟肯定也是不敢乱花一分钱。老妈更是没日没夜的在发面，做馍馍，烤馍馍，送馍馍的路上奋战。愿以后的日子，我们一家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愿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愿我老妈一定要健康长寿。往后余生，只希望我深爱的所有人都健康平安就好。

这个秋天真的好冷好冷，冷得让我心慌，让我有了一种被世界抛弃得无助感，这个秋天的世界真的好悲凉。

（作者简介：张娜 ，甘州人，现在肃南县康乐乡政府供职，文学爱好者，喜欢用心记录生活点滴，始终相信人间值得，万物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