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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纳妾指南(夫君宠妾孩子都生了)

夫君纳妾指南(夫君宠妾孩子都生了)莽夫近乎于半搂着她,笑问道:“你便是邵青史的夫人?”他的手掌宽厚粗糙,覆盖了她大半的小脸。那人一身灰色束腰布袍,长剑抱胸,肤色黝黑但五官俊朗,笑起来一口森然的大白牙。满地的狼藉,他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关月灵对眼前的人第一眼便没了好感。“你是谁?”她板着脸警觉地问道,这府里上下守备森严,他一身江湖莽夫的装扮出现在这后院,不得不让人怀疑。她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见莽夫亦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关月灵心下有些慌,怕不是遇上贼人,而自己身无长物,左右无人,显然境况不妙,她脚下慢慢后退出一段距离,正要扬声叫人,却被那人先一步捂住了嘴。

夫君纳妾指南(夫君宠妾孩子都生了)(1)

本故事已由作者:二八庚,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关月灵端着燕窝朝着霜华院去,昨夜邵青史并未回房,这下去面见邵夫人让她有些忐忑。她心里思索着,冷不防面前不知从哪蹿出一个人,她受了惊吓,手中的燕窝打翻在地。

她低声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定了惊才抬眼看向罪魁祸首。

那人一身灰色束腰布袍,长剑抱胸,肤色黝黑但五官俊朗,笑起来一口森然的大白牙。满地的狼藉,他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关月灵对眼前的人第一眼便没了好感。

“你是谁?”她板着脸警觉地问道,这府里上下守备森严,他一身江湖莽夫的装扮出现在这后院,不得不让人怀疑。

她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见莽夫亦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关月灵心下有些慌,怕不是遇上贼人,而自己身无长物,左右无人,显然境况不妙,她脚下慢慢后退出一段距离,正要扬声叫人,却被那人先一步捂住了嘴。

他的手掌宽厚粗糙,覆盖了她大半的小脸。

莽夫近乎于半搂着她,笑问道:“你便是邵青史的夫人?”

她背触着一把坚硬,她知道那是他的佩剑,她又惊又怕,只剩在外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湿漉漉地红了眼眶。

那人的鼻息近在耳边,见她怕得竟然发抖,只觉得有趣,他故意又凑近她耳边,道:“小娘子勿惊,我乃梁上君子,劫财不劫色。”

关月灵的心稍稍定了一定。

哪知他才说完,他的手却又在她脸上又摩挲一阵,只听他低低嘀咕了声。

“这脸莫不是玉做的?竟如此滑腻。”

关月灵的心又提了起来,绝望地闭了闭眼。

就在她绝望之际,那双捂着她的手却突然抽走了,关月灵没了桎梏下意识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一地狼藉的燕窝提醒她方才并不是一场幻觉。

一场惊吓,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此时如病走抽丝一般,手循着一旁的栏杆撑住自己才不至于跪坐于地,也无心去在意旁的什么,颤颤巍巍地只想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而原来两人站着的那地旁的枣树冠上,姬风抱剑倚坐,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颤颤巍巍,不禁发出了轻笑。

真是个胆小鬼。

霜华院。

关月灵站在一旁,邵夫人轻轻抿了一口燕窝,朱唇轻启。

“你是说宏儿昨夜又没回房?”

守宏是邵青史的字。

关月灵惭愧地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低答了个‘是’。

邵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碗,双手交叠于腿上,严谨端庄得让关月灵害怕,她的眼神却是无奈地看着她,“灵儿,你既做了邵家的媳妇,丈夫的心你就要自己凭本事笼络,我很信任你,不要让我失望。”

关月灵更加羞愧,轻轻咬了下唇,顺从地答:“是。”

2

邵家是名门望族,世代为官,关月灵是邵青史的表妹,自小丧母便在邵家由邵夫人养大。邵夫人待她视如己出,她亦是邵夫人心中理想的儿媳。

可是邵青史的心却不在她这,邵青史一心喜欢的是青红院的花魁娘子白湄,甚至向邵夫人求娶。邵夫人哪会同意,两厢僵持,最后邵夫人无奈答应邵青史将白湄迎进门,只是只能是个妾侍,同时必须迎娶关月灵为妻。

说来,关月灵也算是个笑话,成婚一月有余,邵青史自新婚第一夜起,他就没回过房。

这厢,关月灵端着一盅莲子羹站在邵青史的书房前,门外两名守卫,关月灵还未上前就觉得自己双脚打颤。

她若不来,邵夫人那不好交代,但她来,她深知邵青史并不期待见她,她来了只会徒惹他烦厌,这左右不是人,但她更怕邵夫人失望的眼神。

给自己打了一阵气,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守门的进去通报,关月灵才被放行。门徐徐在她面前敞开,里面却不是只有邵青史一人。

只见邵青史坐在书桌后,白湄在一旁给他磨墨,而书房里另外站着三四人,他们似是在议事。众人此时皆是看着自己,关月灵端着一盅汤水傻眼,顿时觉得有些难堪,怪自己没有事先探听好。

“你有事?”先出声的是邵青史,他正襟危坐于案前,眼神坦然地问她。

关月灵下意识看了一眼白湄,她亦是隐隐笑意,她窘迫极了,脸瞬间通红,说的话都有些结巴。

“无……无事,娘……娘让我给你……这莲子羹。”

邵青史听完,淡淡说道:“谢谢你,放着吧。”

说完便有下人接过她手中的莲子羹,手中没了东西,她更没有呆着的理由只是这样下去她又觉得唐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一瞬间,她竟觉得自己想哭。

“邵兄真是好福气,两位嫂嫂竟都如此貌美。”

那人说话的声音戏谑,关月灵只觉得耳熟,她抬眼看过去,却赫然一惊,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在后院遇到的莽夫?

“你……”她惊讶地看着他,他亦是带着笑意看她,关月灵语塞地又看向了邵青史,邵青史亦是一脸疑惑她的反应。

“你……你……”

她半天说不出口,姬风却是抱剑与她作了个揖,清风朗月般笑道:“嫂嫂好,在下姬风,乃邵兄的莫逆之交。”

“看来你们认识?”邵青史微笑地看着姬风问道。

姬风一脸坦然,回:“上次来府中迷路,偶然碰见。”

邵青史点了点头,他又转头看关月灵,问她:“灵儿,你还有事?”

关月灵纵是再吃惊,也知道这是逐客令,她收了惊讶,低着头摇了摇,“既然大家有事,灵儿不便再次打扰,先告退了。”

3

月上柳梢,今夜邵青史依旧没有来梧桐苑。

关月灵站在院中看着高高悬在树梢的月儿,只觉得月光温柔,四周寂寂,没有邵夫人,没有邵青史,没有白湄,唯有这一刻她的心才不用去在意那些。

“佳人独立月光下,好似嫦娥月下前。”

突然的声音让关月灵心下一惊,她下意识四周张望,旁边的树梢上却跳下一个人。关月灵几乎尖叫,那人又上前一步,容月光打在他脸上。

竟是姬风。

“嘘~”他竖指唇间,示意噤声。

关月灵不知他深夜来访为何,但绝知并不是什么好事,她警觉地看着他,默默留了可以让她跑的距离。

“你不是邵青史的‘莫逆之交’,为何深夜来此?”

姬风笑道:“孟某乃是江湖草芥,受邵兄款待来此,高床软枕不甚习惯,想着出来夜游一番,你也知这府上甚大,这不,又迷路了。”

关月灵狐疑地打量他一顿,他穿着与白日无异,暂时相信了他的话,指着院门道:“你既是府上的客人,应是住西北角的迎松院,出门左拐朝前再右拐便是。”

姬风道了声谢,转身要走,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我书读得不多,你觉得我方才作的诗如何?”

诗?关月灵想了想,那两句狗屁不通的东西?

她呵呵笑了笑,为了打发走他,敷衍道:“好,很好。”手竟也违心地鼓了两掌。

姬风心满意足,难得自己文采大发。

邵夫人终于沉不住气,她将邵青史叫了过去。

关月灵并不知道邵夫人说了什么,只是这天夜晚,邵青史终于来到了梧桐苑。

她战战兢兢,邵青史亦是一脸肃穆,她自小害怕这个老成的表兄,如今更是无异。她想要服侍他更衣,邵青史却状似不经意地躲开了她,她只觉得空气压抑,院里的嬷嬷早早含笑锁了门出去,两人只能干坐于灯前。

邵青史捡了一本书坐在榻上看,对她说道:“天色不早,你自先歇息。”

关月灵咬了咬唇,想到邵夫人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她不敢就这么放弃。

到时候您就自己脱了衣裳,这世间男子哪有见了不动心的?

邵青史双眼只盯着书上,并没有留意身后的她,她伸手解肚兜,突然屋顶上一声瓦片的响动,关月灵下意识赶忙拿外裳掩住自己的胴体,邵青史亦是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又看关月灵。

只见她狼狈地赤裸着身,但拿着外裳裹住了自己,倒也没看见什么。

“你……”他赶忙敛住自己的眉眼,低头道:“我只当你是妹妹,对不起。”说完他便推门而出。

已经入夜,嬷嬷锁了他们便去歇息,门锁竟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这厢,某梁上君子却是在院中的梧桐树上仰着脖子,为方才无意见到的旖旎画面平息自己鼻中涌出的热液。

关月灵裹着衣裳追到院中,却只能见邵青史疾走而出,一片衣袂消失于拐角。她丧气地垂下了头,有些自嘲地想,到底是行不通。

眼泪却是一滴一滴重重砸在了脚下。

4

第二日,嬷嬷收拾床铺的时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午间邵夫人便差人叫了她过去。

“灵儿,昨夜……你们没有同房?”邵夫人问得直接,关月灵低下头。

到底是自小带大的,邵夫人一眼便从她脸上看出了答案,她叹了口气,让关月灵觉得背上的大山又重了几分。

正是秋季,邵青史说要同友人一同秋猎,本是男儿家的游戏,仆人却说邵青史要带上白湄。邵夫人听了颇为不满,将邵青史喊来,当着关月灵的面要求邵青史也带上她。

邵青史显然并不乐意,他皱着眉看向站在母亲身旁的关月灵,似是误解这是她怂恿的意思,但母亲的话他不得不遵,也便不情愿地应下。

秋猎那天,寒风冷冽,邱尾山一片荒瘠,邵青史的友人七八个,皆是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其中自然也有姬风,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姬风,此时倒是正襟危坐于马上,目不斜视,还真不太像他。

她独乘一匹乌棕马,她虽自小养在深闺,但偶尔也有随邵青史去马场玩,对马术不精,却倒也上得了马。

旁边白湄与邵青史同乘,只见白湄一身雪白披风,大帽将她精致的小脸盖得严实,她身后的邵青史将她紧紧搂在身前,真真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关月灵在一旁实属尴尬,如同局外人。

哨声响起,众人都扬鞭向着山间而去,马蹄扬起了尘土,只见邵青史的马早已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关月灵失落地低下了头,也不随众人而去,反而是滴滴答答慢悠悠地向前。

她想这时候林间四处奔踏的马蹄声,野兽早已四散奔离,她随便走走就当散心了。她漫无目的地闲逛,也不知走到哪,只见周遭皆是丛林,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宜走远,省得迷路。

她正要调转马头,不知从哪蹿出一支流箭正好扎在她的马蹄下,马儿受惊扬起前蹄一阵嘶吼,便也向离了弦的箭一般冲出去,她只听耳边不知谁一句‘糟糕’,便被马带着跑了出去。

马跑得飞快,几欲将她甩下马背,她一边呼救一边试图控制住,只是自己实在不算精通,只剩回天乏力之感。

“快抓住我的手!”

她闻声回头,只见姬风骑着马飞快地想要跟上她,遇到救星,她激动不已,纵使害怕也试图将手伸了出去。几次交错,姬风终于握住了她的手,他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没稳住,两人又从马上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关月灵只觉得浑身被砂石咯得生疼,等终于安稳下来,才发现自己被姬风紧紧锁在怀中,她的脸被他按在胸前,有好一会两人都静默了。

“你没事吧?”良久,姬风有些讪然地问道。

关月灵红着脸,推了推他,他这才觉得两人姿势暧昧,像是被烫着一般,放开了她,自己也麻利地爬了起来。

5

姬风起来,关月灵也跟着爬了起来,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此时鬓发乱,浑身也是狼狈不堪,若是不知情的外人走来,怕会误以为是两对男女野外苟合。

关月灵难堪地低着头,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低声道:“谢谢你啊。”

姬风亦是一副不自在,他僵着身子,搔了搔自己的头发,四处张望,他该怎么告诉她,方才他见林间隐隐错错有一动物,便以为是猎物顾才一箭射来,没成想竟然是她,才还得她的马受惊。

“呃,该是我说抱歉,是我将你误认为猎物,才一箭让你的马受惊了。”

关月灵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难怪哪里蹿出的流箭,说来他倒是罪魁祸首。他这人冒冒失失,怎么成天没个正经的。她虽话没出口,但眼里已是没有好气。

还没待苛责他,她便看见他肩上隐隐渗出的血迹,她一惊,又见他手上亦是斑斑驳驳的伤口,想是方才为了护她被地上的砂石擦伤,但肩膀的血迹却是大片。

“你……”她惊恐地看着他的肩上,姬风亦顺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肩上那处伤口崩裂了,此时正隐隐作痛。

他不在意地笑了下,道:“无碍,旧伤罢了。”

关月灵却觉得那处应是严重,见他浑然不在意,甚至连手上的伤口上粘着砂砾也不管,她看不下去,执起他的手,将自己的袖子包着细细给他拂去伤口上的砂砾。

她怕他疼,十分仔细,见伤口深的地方更是轻轻吹气。

姬风看着她低头认着的模样,长睫如羽毛,肤白胜雪,红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嘟着吹气,手上丝丝凉凉,竟兀自发热了起来,他赶忙别开眼,才见她乌发上还粘着几根荒草,垂在身侧的右手想要伸起,但脑中又浮现那夜他帮邵青史开门,躲在屋顶上无意见到的旖旎画面,他顿时一个激灵,连带着被她握着的手也一并抽了回来。

他动作突然,关月灵不解地看他,他不敢看她,虚咳了一声道:“走吧。”

他说完便径自走在了前头,受惊的马跑了,把他们丢在不知什么地方的荒郊野外,此时秋季的邱尾山一片荒凉,寒风瑟瑟,关月灵紧了紧身上的外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哎,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两人走了一段,关月灵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动搭话。

“跟你说了,梁上君子。”他在前头头也不回道。

关月灵撇了撇嘴,心想若是贼,邵青史好歹也是一个官,怎么可能与他为伍,还敬为上宾。既然他不愿说实话,她也觉得无趣,便不开口了。

姬风等了半晌,身后的人都没有再开口,轮到他不适应,此时寒风瑟瑟,肩上的伤口崩开,他已经觉得不适,只想说话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都是老婆,为什么邵青史那么不待见你?”

他笑着回头问,话里带着微喘,一出口,见她默默低了头,才觉得自己似乎问过了。

6

关月灵也想知道答案的。

邵青史娶了白湄,为什么却不愿哪怕给她一丝关怀。那时她还未嫁,邵青史当她是表妹,曾在她面前醉酒说道:“灵儿,等你识得了情滋味,你便知你不会愿意给心爱之人一丝委屈。”

关月灵不知道什么是情,她只知道,邵夫人只想让她当邵家的媳妇,她不想她失望。长久以来的寄人篱下,让她习惯于迎合邵夫人。

她不想邵青史这样冷漠,更不想邵夫人失望,于是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想到在邵府的为难,她情绪有些低落。余光间见姬风在前头弯下了腰,她抬头看,只见他抚着自己肩上的伤口,面露痛苦。

“你怎么了?”她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关切问道。

姬风闭了闭眼,忍住一阵生疼,想要逞强说没事,可是却始终直不起腰。

关月灵将他扶到一旁的避风处坐下,姬风一身虚汗,这地方罕无人迹,她心焦,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我……没事,歇一会……就好。”他说一个字便喘口气,根本不如他说的那般乐观。

关月灵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袍给他覆住,又四处张望看是否有人,然而并无一人。姬风肩上的血迹越发渗了出来,关月灵顾不上别的,只能扒开他的衣服。

只见衣服褪下,他肩上裹着一层纱布,上面早就湿漉漉的一片血迹。关月灵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裙裾用力扯下一大块,又把他的纱布解下,才发现那个伤口像一张咧开的血嘴,顾不上害怕,她用裙裾的布料摁了上去。

姬风疼过一阵,吸了口气,睁眼看见她又惊又慌的脸,勉力笑道:“这下被你看光了,我可还是童子之身呢。”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关月灵抬眼瞪了他一眼,又专心注意他伤口,好歹总算是止了点血,现在只能期望他好点可以走路,亦或是等邵青史他们看见惊跑的马来寻他们。

姬风喘了气,感觉自己恢复了些,他挣着起来,关月灵忙扶住他,问他:“你可以吗?”

姬风本就撑着一口气,她这一问差点直接把那口气泄了,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促狭道:“你试试就知道可不可以。”

关月灵不知他语中的促狭,只当他说话莫名。她身子娇小,站起来不过姬风胸前,此时扶着他颇为吃力,也就无心去想旁的。

“哎,你当初为什么非得嫁邵青史?”

两人一路缓行,姬风开口问道。

关月灵一顿,静默了良久,就在姬风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她低低回道:“我自小便在舅妈身边长大,舅妈打小就跟我说我会是表哥的夫人,她待我宽厚。”

一个宽厚便听之任之?姬风颇为不赞同地挑了下眉。

“可我看你那表哥并不想娶你。”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

这次关月灵没再说话,只温婉地笑了笑。姬风说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低眼想看她的反应,她却没抬头,只见乌黑的发衬得她一截脖颈分外修长洁白如玉。

7

白湄怀孕了。

一向看不上她的邵夫人对关月灵颇为失望,一面又似乎对白湄的态度松动了许多,吩咐下人每日往白湄的院里端补品。

“到底是我们邵家第一个长孙。”邵夫人说。

邵夫人的松动让关月灵松了口气,邵青史亦是欢喜,常年冷峻的脸上都有了温度,关月灵为他们开心。

这日,天朗气清。后园湖心亭里,白湄斜倚在邵青史的身上,一向待人疏离的邵青史亦是伸手半搂佳人,合着满园的风光,倒像是一幅画一般悦目。

关月灵本出来闲情漫步,隔着一方湖水,遥遥望见便止步而立。

“我说,人家正房不受宠妒心便滔天,你怎么半分不见伤感?”

姬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关月灵已经习惯了他这般神出鬼没,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觉得眼前风景宜人吗?”

姬风亦是跟着笑了,站定她身旁,两人看着湖心亭,微风拂来,确实美。

“对了,你伤怎么样了?”自上次他伤后,两人也算是朋友,他常来与她说话,关月灵每逢见他便要一问,日复一日,伤都好的七七八八。

“小伤而已,早就差不多了,你可别再问了。”

“那就好。”

“不过,我这次是来跟你道别的。”

关月灵听到道别二字蓦然抬头看他,眼中惊讶,但旋即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是啊,他终究是要走的。

“回家吗?”良久,她问。

姬风自嘲一笑,道:“我是个孤儿,四海为家,也算是回家了。”

她看向湖面上轻起的涟漪,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她有家跟无家又有什么分别?父亲再娶,她便甚少回家,如今直接冠了邵姓,但终究也不过是个局外人。

“真羡慕呀,肆意逍遥。”她说。

姬风一顿,看向她,侧面轮廓圆润饱满,带着淡淡的笑,却又觉得忧伤。

他情不自禁开口道:“你想跟我走吗?”

话出口,两人皆是一惊,关月灵看他半晌,见他不自在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别开这种玩笑了。”她轻声说道。

知道他爱闹,她想他应该也只是顺口开的玩笑罢了,可笑自己刚刚听到的瞬间心竟然悸动了。

姬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可是他主顾的妻子,他一个江湖草莽,受雇而来,如今竟然想拐带他人妻子。

姬风搔了搔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当是个玩笑吧。

两人站了一会,临走的时候,关月灵叫住了他。

他立马停住,只没回头。关月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以后别再受伤了。”

她不知道江湖是什么,只听人说江湖险恶。他那肩膀上的伤口怕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可怖的,若是他以后再受伤,又是何人能帮他呢?她担忧地想,但很快又想到,他终究都是会成家的,自然是有妻子担忧。

“你在担心我?”

关月灵莞尔笑道:“是啊,毕竟,你是我在这世上算得上唯一的朋友了。”

朋友吗?

姬风背着她笑了,只是笑中带着自己都不觉察的苦楚。

8

白湄的孩子很可爱,是个男孩,邵家的府邸里添了一个小家伙热闹得不行。

关月灵喜欢逗小家伙,就常往白湄的院子里跑。小孩子就是可爱,单只看着他满院子爬都能让人捧腹。

“这小孩子活得就是简单,无忧无虑。”白湄看着自己的儿子感慨道,眉眼里皆是慈爱。

关月灵正拿着小玩意逗弄,笑道:“白姐姐,我觉得麟儿更像你一些。”

小孩喜欢动,很快就哭着要乳母抱出去玩,没了小孩,关月灵直起身子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灵儿,我拿你当妹妹看待,你真心不怨我?”白湄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怨什么?”关月灵不解地看着白湄。

白湄叹了口气,这妹妹心思太纯,倒让人心疼。

“若没有我,兴许你和邵郎就……”

原来是这事,关月灵宽慰着回握她的手,道“姐姐,我真心为你们开心,如今娘对你也有所改观,表哥也不必在中间左右为难,我自然知道表哥心中只有你,只是情爱之事,向来不是人能左右的。”

白湄见她年纪轻轻道理却是一通,心下被宽慰,又反笑道:“你如此通情,莫不会心中已有人?”

原是无心一句,关月灵却是仓皇被噎住一般,她哽了哽,不自然道:“姐姐,别胡说了。”

她面露红霞,白湄到底是个过来人,心下了然。

“妹妹,姐姐出身风尘,你也别嫌弃姐姐话俗,只是这人一生短暂,为自己而活并不是什么可耻之事。你若心中有人,大可去追求,什么女德名声,那都是刻在碑上供人看的,真正活着的是你自己。”

关月灵想起姬风在的时候,常对她说,混江湖便是游历四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邵府,外面还有苏州城、洛阳城,北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西边又是荒漠南蛮,他都走遍,他说世界上还有蓝眼珠金头发的人。

她很喜欢听他说的故事,他说起的时候总是带着让人羡慕的潇洒。

她常想起姬风,也常想起他说的话,总觉得想想他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江湖的传说,这深宅大院倒也没那么无趣了。

想想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便是空荡荡的一片,又时常觉得纠成一团的难受。

这便是情滋味吗?

9

关月灵十八岁生辰的这天,天色灰青,走出邵府一阵寒风袭来,丫鬟扶着她忙上了马车。

夫君宠妾孩子都生了,我还没圆房,赶紧求休书另嫁才是上策。

她紧了紧手中的休书,回头看了一眼朱红的大门,原来跨出这一步并不难。她主动向邵青史请求休书,又央着邵夫人答应,邵夫人最终还是疼她的,允许了她的任性。父亲向来心中对她亏欠,倒也没说什么,只派了下人来接。

她想,她一生怕这是最任性的一次吧。

马车摇摇晃晃山路前行,突然一阵骚乱便停滞不前,车夫骂骂咧咧不知在驱赶什么,关月灵挽帘,只见姬风胸前抱剑长身而立于车前,他一身灰色束腰衣袍,肤色似乎更黑了几许,但依旧一口白牙,此时正对着她笑。

关月灵只觉得眼眶热了起来,也跟着笑,车夫仆人皆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个傻笑的人。

“你怎么来了?”她问。

“既然你出来了,自然是来接你。”他说。

“可是我要回家了。”她不无遗憾地回他。

“那……那你不想去江湖了吗?”

关月灵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说过我要去江湖啊。”

姬风脸上原本自信昂扬的笑容顿下,他以为她会开心地一口应下的,毕竟她曾经那么艳羡,每当他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遇所见讲给她听,他都能看见她眼里闪着光。如今她这么说,他不禁怀疑是自己会错意。

关月灵见他高昂的情绪渐低,好笑地抿起了嘴,她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道:“舅母说了,女孩子家的,不宜跟陌生男子接触太近。”

说完,她便让车夫继续前行。车夫扬鞭,马车便又摇摇晃晃而行,姬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木楞地让出了一条路,任由关月灵在自己面前而过。

就在他瞥眉想着能留下她的措辞,关月灵掀起马车上的小窗,她探出头,对着已经落在后面的姬风大声说道:“喂!我家在豫州关府。”

说完关月灵便迅速躲了回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脸上也不禁燥热,但却禁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会来的,是吗?

姬风呆呆地消化了关月灵的话,低落的心又再次被她激起,一口白牙在日光下异常夺目。(原标题:《此事与风月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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