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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他是渣男却还忍不住对他动心(处心积虑到了他的房间)

明知他是渣男却还忍不住对他动心(处心积虑到了他的房间)“确定!”“你确定?”耳廊被对方蹭得有点痒,荣惜歪了歪头。“你!”男人似乎很低地笑了一声。

明知他是渣男却还忍不住对他动心(处心积虑到了他的房间)(1)

图片来源于网络

酒店顶层套房。没开灯,房间里一片昏暗。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如璀璨星河。

男人冷白的手掌将荣惜的左手按在落地玻璃上,鼻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

“这么处心积虑到我的房间,想要什么?”

耳廊被对方蹭得有点痒,荣惜歪了歪头。

“你!”

男人似乎很低地笑了一声。

“你确定?”

“确定!”

荣惜猛地转过身,抬手勾住对方的颈,踮起脚尖吻向对方的脸。

演戏而已,不用真亲。

男人侧脸。

好巧不巧。

她的唇正印在对方唇上。

荣惜:……

她的初吻!

嗒——

一声轻响,门被人推开。

灯亮起来,客房里瞬间灯火通明。

荣惜勾着男人的腰看向门口。

门口处,站着蒋青璃——她家三哥的前徒弟。

“荣惜?”看到荣惜,蒋青璃一脸错愕,“你怎么会在这儿?”

荣惜笑得妖娆,“青璃姐姐明天订婚,我当然要过来送份大礼。”

当初,蒋青璃以学车的名义拜荣家老三——荣御为师,想要借机追求荣御嫁进荣家。

因为她的失误赛车出事,荣御为了保护她受伤,神经受损双腿残疾,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始作俑者蒋青璃,却在第一时间退出车队。不仅从未登门探望过荣御一次,还转身攀上宁家的高枝,准备与宁家长孙宁悦辰订婚。

这口气,荣惜当然咽不下。

今天她就是来砸场子的。

“你……”蒋青璃皱了皱眉,看清她身边的男人,一怔,“你是谁?”

荣惜:???

刚刚她强吻的,不应该是蒋青璃的订婚对象——宁家长孙宁悦辰吗?

荣惜转过脸,看向被她抱着腰的男人。

男人年纪与宁悦辰相仿,黑色西裤包裹着长腿,黑色衬衫扣子整整齐齐扣到喉结下方。

身上简单的没有半点装饰物,却从骨子里溢出上位者的矜贵与雍容。从头到脚,禁欲清冷。偏偏,唇上沾着她的口红,平添几分奢靡邪魅。

眼前的男人,比起蒋青璃将要订婚的对象宁悦辰,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都更高级。

从小在帅哥堆里长大,三个哥哥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荣惜一直以为,自己对于男人的颜值早已经免疫。一眼看去,依旧从心底生出几分惊艳。这个男人有点好看。恩!初吻丢在他身上,不亏。

“青璃,怎么了?!”

脚步急响,蒋青璃的未婚夫宁悦辰小跑过来。

在蒋青璃身侧停下脚步,看到相拥而站的一对男女,宁悦辰表情一僵。

“小叔、荣惜,你们……怎么在一起?”

小叔?这么说,这位也是宁家人?

荣惜斜一眼被宁悦辰唤作小叔的男人。

男人捏着手帕,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上的口红,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宁家子孙众多,也不知道这位是谁。

悄悄缩回还抱在男人腰上的胳膊,荣惜转脸看向宁悦辰。

“悦辰啊,别怪小婶婶没有提醒你,这女朋友可不能从垃圾桶里捡,小心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反正对方已经误会,那她就冒充一下长辈好了。

小婶婶?!

听到这三个字,正在擦口红的男人,动作微微僵了僵。

深琥珀色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玩味。

“荣惜!”蒋青璃脸一沉,“你少在悦辰面前搬弄是非,我可不允许你这样诋毁我。”

“诋毁?”从小手包里捏出准备好的照片,荣惜抬起右手,重重将照片甩在蒋青璃身上。

照片砸在蒋青璃胸口,四下散开,飘落在银灰色手工拉毛地毯上。

照片里,蒋青璃正和一位半裸的年轻男人,紧贴在一起跳舞,姿态暧昧无比。

与平常表现出来的大家闺秀形象,大相径庭。

看到照片里的自己,蒋青璃顿时呆若木鸡。

这是上周末闺蜜生日PATTY上的一个小节目,在场的都是好朋友,她当时喝多了玩得有点大。

荣惜是怎么拿到这些私密照片的?

站在一旁的宁悦辰,脸瞬间绿了。

“蒋青璃,你好大的胆子!”

明天就要订婚的未婚妻,竟然这么放荡。

这要是传出去,他岂不是要成为全城笑柄?

“悦辰!”蒋青璃急急拉住宁悦辰的胳膊,“这不是真的,她这是陷害我……你听我解释……”

啪!宁悦辰反手一巴掌抽在蒋青璃脸上。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多少男人上过床吗?”

转身,宁悦辰摔门冲出客房。

蒋青璃转身要追,“悦辰,你等……”

男人的声音威严响起。“站住!”

蒋青璃本能地停下脚步,看向黑衣男子。将手中沾着口红的手帕折好塞进口袋,黑衣男人语气清冷。

“宁蒋两家的婚事,到此为止。”

荣惜弯唇。

一切如她所料。

宁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

只要她拿出这些照片,宁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蒋青璃进门。

“你……”蒋青璃皱眉开口,语气中有委屈,还有几分怒意,“你凭什么?”

这门婚事可是宁蒋两家长辈订下的,订婚宴的请柬都发出去。

一个来路不门的小叔,一句话就要毁掉她的婚约?

“就凭……我是宁慎!”

黑衣男人的语气依旧平静,字里行间却有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置喙的霸气。

听到宁慎这两个字,蒋青璃瞬间石化。

荣惜也是一惊。

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宁家家主——宁慎。

江城上流圈子有句话——“锦江两岸,富贾如麻。但遇恶鬼,忽惹宁慎。”

提起宁慎这个名字,江城无人不知。传闻中的宁慎,天资出众,却偏执暴戾。新买回来的名马不听话,当晚就被他剥皮做成标本。对他出言不逊的某二代,不到一周就被他搞得倾家荡产,从江城大桥上一跃而下。甚至还有传说,他在国外有灰色背景。

……

连荣家大哥也提醒过荣惜。

在江城,她惹了谁家里都能帮她摆平。

除了,宁慎。

居高临下地扫一眼蒋青璃,宁慎的语气淡淡的。“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把宁家的聘礼取回来。”男人的语气,依旧是贵族式的礼貌和优雅。偏偏,说出来的却是最狠厉的话。

宁家的聘礼?那可是十个亿的投资。哪怕是蒋家这样的家庭大公司,一口气吐出这么一大笔投资,也要大伤元气。马上到手的名门婚姻,瞬间化为泡影,还要面临十个亿的债务……

蒋青璃小心脏一抽,差点当场晕过去。大小姐威仪不在,语气瞬间软下来。

“小叔,我……”

“你还没资格叫我小叔。”

宁慎语气一沉,“记得通知蒋先生,我的钱是要收利息的。出去!”

站在旁边全程围观的荣惜,在心中默默为这位宁家家主点了一个赞。

不但撤资,还要收利息。

不愧是活阎王,果然够绝够狠。

荣惜笑眼弯弯,用唇型送给蒋青璃一个字。

“滚!”

不敢在宁慎面前造次,蒋青璃红着眼瞪一眼荣惜,抽抽噎噎地跑出门去。

“那我也先走一步,宁总晚安。”

联姻破坏完毕,荣惜脚步抹油要溜。刚刚迈出右脚,手腕已经被一只大手扣住。下一瞬,她已经被对方按在墙上。

荣惜抬起脸,看到得是宁慎逼近的俊脸。

男人微眯着眼睛,眼角下小小的红色泪痣微微闪光。

“不是说……想要我?”

荣惜抬起手掌,挡住男人压过来的肩膀。

“刚刚只是一个玩笑,我来找宁先生,就是想要将这些资料交给您,避免宁家名誉受损。”

“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宁慎压下肩膀,又向她逼近几分,“荣小姐,想要我怎么谢?”

半空中,熟悉的气息逼近。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粉红胡椒的余韵……那是荣家旗下化妆品公司的经典香水,荣惜的代表作——冰下之焰。

难怪,她刚刚就觉得对方的气息有点熟悉。

二人的距离不足十厘米,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眼前的脸依旧挑不出瑕疵。

荣惜的视线落在男人颜色很淡的唇,喉咙莫名干痒。

有点……想亲!

此刻的她,终于有点理解古代那些好色君王。色令智昏。要是天天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围着转,谁把持的住?

不过很快,荣惜就收起自己的色心。若是换成别的男人,她可以把对方娇养收藏。

这位可是宁家家主宁慎,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主儿!惹上他,那不是玩火,那是玩命。

荣惜唇角弯起,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宁先生太客气了,这么点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要是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不露痕迹地想要抽出手腕。

手没抽出来,反倒蹭疼手腕上的伤口。

考虑到事关宁家,荣惜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有动酒店的安保系统,她是从顶楼天台爬下来的。

午后刚下过雨,墙面湿滑,手腕不小心被酒店外墙上的装饰雕塑擦伤一片。

荣惜轻吸口气,皱眉:“你弄疼我了。”

宁慎扫一眼她的手腕,一片红色的新鲜擦伤,在冷白如雪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男人瞳孔缩紧。

“坐。”

将荣惜拉到沙发边坐下,宁慎松开她,转身走到装饰架前,取过药箱。

荣惜扬扬眉。

刚刚被她强吻,现在他竟然主动帮她处理伤口。

这个宁慎到底想干什么?

在她对面坐下,宁慎解开袖扣,将衬衣衣袖卷过手肘。

取过一张消毒湿巾,他仔细将手指消毒,捧起荣惜受伤的手臂。

“这里没有麻药,会有点疼,忍着点。“

那声音……

没有丝毫面对蒋青璃时的冷硬,甚至称得上温柔。

捏过棉球帮她轻轻沾掉伤口的血,男人的动作娴熟利落。

荣惜不是手控。

可是眼前这只手,无论是骨感修长的关节,还是手腕上微微突出的血管……

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性感。

被这样的一只手包扎,似乎受伤都是一种享受。

荣惜的目光从宁慎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又从对方脸上,移回他的手指。

宁慎手上没有戒指,足以证明他即没有订婚,也没有结婚。

这么极品的美人儿,竟然还是单身?

将纱布打结,宁慎认真拉拉一侧的纱布。

确定两边的蝴蝶结完全对称,他满意地松开手指。

明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纱布,经过他的手,仿佛就是手腕上的一只别致装饰。

这么强迫症?

荣惜:……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很漂亮!”荣惜转转手腕,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宁先生学过医吗?”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过了界。

二人不过才是第一次见面,她有什么资格打探对方的隐私?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宁慎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兼修过几年。”

荣惜有点惊讶。这家伙和传说中生人勿近,不近人情的宁家家主,似乎有点不一样。

荣惜放松下来,色胆重新占据上风。

那只漂亮手掌,她想摸摸。

“自我介绍一下。”向宁慎伸过右手,荣惜语气调侃,“荣惜,荣华富贵的荣,死不足惜的惜。”

宁慎伸过右手,握住她的手掌。

“宁慎,一世安宁的宁,真心组成的慎。”

男人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手掌内侧生着一层薄茧,虎口处尤其明显。

和荣家大哥的手一样,这是经常摸枪,才会有的茧。懂医术、会用枪……这位宁家家主果然不简单。

荣惜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掌:“现在,我能走了吗?”

“不能。”

荣惜:“您什么意思?”

宁慎伸过右手:“衣服。”

衣服?

他要她脱衣服?

他不会是真的以为,她是来投怀送抱的吧?

荣惜小脸一沉:“宁先生想要,那就自己动手!”

宁慎站起身,向她伸过右手。

荣惜握紧拳头。

如果他敢真的对她动粗,她一点也不介意,折断他漂亮的手指。

男人的手掌并没有碰她,而是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身后的沙发上取过外套,披到她肩上。

“初夏夜凉,荣小姐小心感冒。”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太多情绪。那姿态,似乎完全就是出自绅士的礼貌。

荣惜:……

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想法,原本人家只是取衣服。色狼竟是她自己?!

将西装外套衣襟拉紧,掩住她黑色连衣裙的深V领口,宁慎转身拉开房门。

“荣小姐,请!”

两人一前一后从客房出来,来到电梯间。廊道另一侧,宁慎的特助周砚青,刚好捧着平板电脑走过来。

看到电梯前的男女,周砚青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荣惜的脸,眼底闪过掩不住的惊艳。

“咳!”宁慎轻咳。

感觉到主子凌厉的眼神,周砚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着垂下睫毛。

“宁总,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叮——

电梯门分开。

宁慎挡住电梯门,示意荣惜先进去。

“回来再说。”

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嫌弃,周砚青站在电梯门外,没敢跟进来。

胸口里的一颗八卦心,早已经沸腾。跟在宁慎身边三年,对方亲自送下楼的人,周砚青一只手都够数。

这小姑娘从boss房间出来,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甚至还要亲自送下楼……

难道今天大BOSS特意留在酒店房间,就是为了等她。

这么大的排场,什么来头?

电梯门闭紧,下行。

荣惜慵懒地靠在电梯壁上,欣赏着电梯壁的镜子上,映出来的宁慎。

男人长腿窄腰,面容清俊……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在她的审美点上。都说越是高冷的男人,动了情就会越疯。

荣惜突然有点好奇,像他这样的男人,意乱情迷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139……”宁慎吐出一串数字,“我的私人号码,荣小姐记一下。”

荣惜一怔。

他可是宁慎,富可敌国的宁家掌门人。江城这些商贾名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高价买到他的联系方式。为了和他吃顿饭,有人甚至开过百万的天价。这么一个宁慎,竟然主动把私人号码给她?

荣惜眨眨眼睛,疑惑地对上宁慎的视线。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宁慎淡淡解释。“我需要所有蒋青璃的相关照片和视频,荣小姐可以用微信发给我。”

荣惜顿悟。

这件事情关系到宁家的名声,宁慎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摸出手机,她利落地将宁慎的电话存进电话簿。

电梯到达一楼大厅,大堂经理看到宁慎,一路小跑着迎过来。

“宁先生!”

宁慎抬抬下巴,“帮荣小姐叫部车。”

大堂经理忙不迭地跑到门外,叫来一辆出租车。

宁慎亲自帮荣惜拉开车门,手掌护在车门上方。

荣惜坐到后座,从身上拿下外套,递向宁慎。

“您的外套。”

以后两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衣服还是现在还给他最好,省得她还得再送一趟。

宁慎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西装,后退一步将门闭紧,向司机做个开车的手势。

荣惜:……这是嫌她穿脏了?

出租车拐出酒店,荣惜系好安全带,视线不经意地扫一眼汽车后视镜。后视镜映出酒店大堂门口,灯火阑珊处,一个修长人影……

宁慎还在?

荣惜坐直腰身,想要仔细看清楚。

出租车刚好换到内车道,后面的车子挡住酒店的光影,她什么也没看到。

荣惜收回目光,摇摇头。一定是她看错了。二人才刚认识,又不是什么亲密的好朋友。

对方怎么可能,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收回目光,她进入微信,按照刚刚存下的号码搜索到宁慎的微信。

微信名:宁慎。

头像很特别,全黑背景上,一颗暗金色的七芒星。

七芒星的颜色古朴低调,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

荣惜记得,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占星著作,七芒星被称为恶魔的指纹。

这个头像还真是挺适合宁慎,莫测又神秘。

荣惜轻点宁慎的名字,将加好友申请发过去。

信号那头。酒店顶层套房。

宁慎拿过桌上的手机,按下好友通过键。

手指轻点屏幕,在备注一栏里输入一串英文——My Princess。(我的公主)

出租车上。

嗡——

手机震动。

屏幕上显示着来自微信的自动提示。

【宁慎:我已经通过你的好友申请,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荣惜整理好手机里,蒋青璃的相关照片和视频,一一发给对方。

一切发送完毕的时候,出租车刚好拐进荣家所在的别墅小区。

“司机师傅,麻烦您前面停车。”

提醒司机一句,荣惜输入一条消息发送过去。

【荣家小惜: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在这里了。】

【宁慎:到家了吗?】

【荣家小惜:嗯。】

【宁慎:早点休息,伤口今晚不要沾水。】

荣惜:……说好的恶魔暴戾呢?

怎么跟爹系男友似的!他们很熟吗?!

从出租车上钻出来,荣惜看一眼不远处的自家别墅。脱下身上的男装外套,摸进车库,找到一只纸袋将宁慎的外套装进去。要是被家人看到,她穿着男人的衣服。老爸老妈肯定会召唤三个哥哥一起,开个家庭会议,“审问”她三个小时。提着纸袋,她轻手轻脚地迈上台阶,正准备溜进去。客厅门打开,荣爸爸、荣妈妈将二位客人送出来。

一老一少,老者头发花白,看上去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跟在后面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只药箱。这两个人荣惜都不认识,不过从对方的衣饰打扮,她还是猜到对方的身份。

这位老者一定就是荣家多方联系,从南方包机请过来,为三哥荣御治疗的老中医。

荣惜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几位请留步。”老中医提着药箱,停在客厅门口,“真是抱歉,帮不上荣御先生。”

听着老中医的话,荣惜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自从三哥荣御出事后,荣家用尽全部资源,把能请的医生都请了一遍。

所有的医生,到最后都是这一句。

难道三哥他……真的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您太客气了。”荣爸爸荣斯年与老中医握握手,“您肯亲自来一趟,我们已经非常感激。”

司机送老中医离开,荣妈妈裴云舒抬手拭拭眼角:“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荣斯年安慰地扶住妻子的肩膀:“别灰心,中医不行,咱们再找别人。我就不信,没有人能治得好小御的腿。”

嘴上这么说,荣斯年的眼睛里,却也同样满是阴霾。从荣御出事,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荣斯年头上的白发明显多了,裴云舒也是瘦了一圈。

一次次地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这不仅是对荣御的折磨,对荣家人也是折磨。

将父母的样子看在眼里,荣惜也是一阵胸口发闷。调整一下情绪,将裹着纱布的手腕藏到身后,她提着纸袋走过来。“爸、妈!”

看到女儿,荣家父母同时收起自己的愁容。不想给孩子们压力,在儿女面前,父母二人总是努力做出乐观的样子。

取下身上的薄披肩披到荣惜身上,裴云舒伸过手掌,帮她把披肩裹紧。

“晚上天凉,怎么也不穿件外套,万一感冒怎么办?”

荣爸爸也是一脸关切,“刘嫂,快……给小惜煮一杯热牛奶。”

荣惜哪里忍心还让父母操心,“爸妈,我没事。”

“忘了你小时候得肺炎了?”荣斯年嗔责地白她一眼,“快上楼去,换套暖和衣服,泡个热水澡。”

“对对对,你先上楼。一会儿妈妈让佣人把牛奶给你送上去。”裴云舒也在旁边附和。荣惜出生时,三个哥哥都已经长大,最小的荣御都比她大四岁。荣父对三个儿子,一向要求严格。到这个女儿,彻底没了原则。当真是捧在掌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三个哥哥更是个顶个地宠她,荣惜小时候出门,几乎没有走过路。不是爸爸抱着,就是哥哥们背着、抱着……以至于当时还有人误以为,这孩子是不是腿有什么毛病。哪怕是现在已经长大,家里人依旧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知道了,母上大人。”荣惜抱着母亲的胳膊撒个娇,看一眼三楼,“三哥呢?”

听她提到小儿子荣御,夫妻的目光同时一黯。“在楼上。”裴云舒抿了抿唇,“一会儿你去看看他。”“记得,别提医生的事。”荣斯年小声提醒。

“我知道。”荣惜乖巧地应着,“帮哥哥也多热一份牛奶,一会儿我给他送上去。”

提着纸袋上楼,荣惜换好居家的休闲装,佣人刘嫂也将牛奶和蛋糕送上来。捧着托盘,荣惜来到三楼。刚刚走进廊道,走廊尽头的健身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端着牛奶,荣惜穿过廊道,轻手轻脚来到健身房门外,将房门小心地推开一条缝。

健身房里,灯光雪亮。荣家老三荣御,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装,斜对着门坐在轮椅上。两手抓住吊环,正吃力地将自己从轮椅上拉起来。双腿失去知觉,只能靠两臂的力量,一个简单的站立动作,几乎都要让他筋疲力尽。

嘭!手臂脱力,残疾的两腿根本支撑不住体重。男人重重地摔倒在格斗地垫上。

荣惜下意识地想要冲进去,手握紧门把手,又强迫自己停下。

家里三个哥哥,荣御是其中最野、最爱玩的一个。十六岁时,拿到人生第一个世界赛车冠军的荣御,一向活的放肆张扬。骄傲如他,肯定不愿意让自家小妹妹,看到他这样的狼狈。

咬着牙撑起身,荣御吃力地爬回轮椅。抬手抹一把额上的汗,他懊恼地抓起手边的小哑铃,重重砸到墙上。

嘭!哑铃刚好砸在开关上,灯光暗下去,只留下从窗子投进来的惨淡月光。

“荣御,你这个废物,废物!”

两手抬起来抓住头发,男人一点点地在轮椅上缩起身。月光里的他,如折翼的天使。曾经放纵轻狂的天之骄子,现在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甚至连路都走不了。

这样的结果,比要荣御的命还难受。

将一切看在眼里,荣惜的心早已经疼得皱成一团。站在门外,注视荣御片刻。她轻手轻脚地退到楼梯口,故意放重脚步,假装出刚上楼的样子。

“大帅哥,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

健身房房门拉开,荣御开着电动轮椅出来。帅气的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脸上没有半点刚刚的颓废和沮丧。“怎么样,玩儿得开心吗,宴会上有没有帅哥?”

不想让家人知道,她晚上去做什么,荣惜只说是参加同学的生日宴。荣惜向他眨眨眼:“都没有我家三哥帅!”

“如果你想找比三哥帅的……”荣御痞痞地耸耸肩膀,“我估计你肯定嫁不出去。”嘴上调侃着,荣御很自然地伸过手掌,接过荣惜手上的托盘。

“给我,别烫着!”

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他依旧在照顾着自家小妹妹。

知道他只是强颜欢笑,荣惜并不点破,圈住他的肩膀,撒娇。

“那我就和三哥过,三哥你可要养我哟!”

“放心吧,三哥养你一辈子。”荣御笑语。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哟。”

扶住轮椅扶手将荣御推回卧室,荣惜盘着腿坐到他的大床上,接过荣御递过来的牛奶杯。

“三哥也吃啊!”

荣御没有什么食欲,却还是捧过牛奶杯,硬着头皮让自己喝下去,哄着妹妹开心。

看着荣惜将蛋糕吃完,荣御递一给纸巾给她。

拉开抽屉,他取出一只黑色小礼盒送到荣惜面前。

“那……你的新玩具!”

“是什么?”

荣惜好奇地打开盒子。

黑色丝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枚车钥匙。

“最新款W16发动机,最大扭矩1900,百公里加速只要1.8秒……”荣御笑着说明,语气中满是宠爱之情,“我保证你一定喜欢。”

提到车,荣御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荣惜注视着眼前男人的脸,眼前闪过健身房里他的样子。

只觉得手中的车钥匙,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三个哥哥里,荣御最小,却是最疼荣惜的一个。

从小就带她在车场里玩儿,知道她也喜欢玩儿车,他瞒着家里人,手把手地教她。

为了帮荣惜掩饰她玩车的事,荣御没少挨荣妈妈的骂。

他现在这个状态,竟然还有心思为她准备礼物?

合拢手指将车钥匙握在手里,荣惜跳下床,抱住荣御的颈,在男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谢谢三哥!”

“小东西,和三哥客气什么?”荣御捏捏她的小脸,向荣惜眨眨眼睛,“车子停在车场,你想玩的时候就自己去开。记得,不许告诉老爸老妈和大哥、二哥,要是他们知道我送你赛车,非灭了我不可。”

房门被人敲响,家里为荣御请的护工走进来,“荣先生,您该洗澡了。”

荣惜收起桌上的空杯子,“那我先回去休息,三哥也早点睡。”

荣御笑着点点头,确定荣惜离开走远,他的笑容瞬间消失在脸上。

“出去,我自己可以洗。如果家里人问起,你就说是你帮我的。”

护工捧着浴巾,为难地站在浴室门口。

“可是……”

两腿完全残疾,对于普通人来说极简单的洗澡,现在对于荣御都是一件难事。

他一个人,怎么洗?

手掌抓紧轮椅扶手,荣御的声线猛地扬高。

“我让你出去!”

护工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浴巾等物走出房间。

廊道尽头,荣惜将一切看在眼里,皱着眉毛长叹口气。于荣御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偏偏,她一点也帮不上他。

回到二楼的卧室,荣惜坐到电脑前。正准备在网上继续查找医生的资料,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她在国外求学的表哥裴子衍,发来的视频邀请。

荣惜接通视频通话,屏幕里立刻现出裴子衍的身影。

男人穿着白大褂,握着手术刀站在解剖台前。

解剖台上,还有一具刚刚解剖到一半的尸体。

幸好,荣惜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要是换成别人,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小祖宗,考你一个问题,正常尸体埋在土壤中,三个月就会腐烂,死后两年肌肉组织还没有完全腐烂,这是为什么?”

荣惜兴趣缺缺地靠在椅背上:“土壤里有重金属,减缓肌肉组织腐烂速度。”

“对啊!”裴子衍抬起右手拍在额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怎么没想到?”

注意到荣惜丧丧的表情,裴子衍的语气也沉下来。

“不是帮小御找了老中医,还是没效果?”

荣御出事后,荣裴两家个个都在为他的事情操心,裴子衍这个当表哥的当然也不例外。

荣惜神情沮丧地摇摇头。

裴子衍皱了皱眉,突然又问:“对了,小惜,你们荣家和宁家有来往吗?”

听他提到宁家,荣惜眉毛一扬:“为什么问这个?”

“我最近也一直在帮小御打听,一个朋友建议,我们去LION医学实验室碰碰运气。”

“LION实验室?”

“那是一家顶级的医学实验室。听说,他们最新的研究项目就是神经再造术。”

荣惜心头一喜,“那……我哥的腿他们能治吗?”

“我和实验室那边联系了一下,说他们有过类似的病历。不过……”裴子衍皱着眉,“他们的病人非常多,如果按照正常预约排队的话,至少要等一年。”

“多出钱也不行吗?”

“不是钱的事儿。”裴子衍语气无奈,“你也知道,能够约到他们手术的人,也都不缺钱。”

全球顶尖的医学实验室,自然有大把的人主动投资,怎么可能缺钱?

荣惜的眉头重新拧紧。

三个月的时间,荣御已经被折磨得意志消沉。再等一年,未免太过残忍。更何况,等的时间越久。他的身体条件也会越来越差,到时候恢复也就更难。

目光落在手腕上的纱布,荣惜心中一动。

“你刚刚说宁家,他们和实验室有关?”

“我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宁家家主宁慎是这个实验室的主要投资人。如果他肯帮忙,或者可以让小御插个队。”

宁慎?

“这么说……”荣惜眼前闪过宁慎的脸,“我只要搞定宁慎就行了?”

裴子衍从面前的尸体上抬起脸,有点意外。

“你和宁慎很熟吗?”

亲过,算熟吗?

荣惜:“算是认识吧。”

“真的?”裴子衍也兴奋起来,“不过,我听说这位宁慎是个厉害角色,你准备怎么搞定他吗?”

“如果不能说服他,那就……”荣惜拨拨手上的蝴蝶结,“……睡服他!”

裴子衍手术刀一顿:“你说什么?”

是他在国外呆太久,中文退步了?

小祖宗说的不会是“睡觉”的“睡”吧?

“没什么。”荣惜耸耸肩膀,“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许告诉我爸妈。”宁荣两家在生意上并没有来往,更没有私交。贸然去找宁慎,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帮忙。

这段时间,为了三哥的事,父母都已经愁白头发。她怎么能忍心,让父亲去低声下气地求一个年轻人。从小到大,永远都是父亲和哥哥们,宠着她,护着她,挡在她前面。

现在,也是她为家里分忧的时候了。

“小祖宗,你可别乱来,谁不知道那个宁慎就是个活阎王。我看……”裴子衍放下手中的手术刀,凑到电脑摄像头前,语气郑重,“这件事情还是和你爸妈商量一下吧?”

见对方不答应,荣惜直接甩出杀手涧。

“你敢告诉我爸妈,我就开除你!”

当初,裴子衍一门心思想要当法医,瞒着家里人将专业改到法医学。裴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愿意他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劝说无果,索性断掉他的经济来源,想要迫使他回家继承家业。裴子衍也是个硬骨头,咬着牙就是不回头,自己借钱组建工作室,白手起家。

结果,欠了一屁股债,穷得差点到红灯区当鸭子。最后,还是荣惜用她的小金库,帮他度过难关。现在,荣惜是裴子衍工作室最大的股东——裴子衍的“金主爸爸”。在工作室,荣惜的决策权在他之上。听说荣惜要开除他,裴子衍秒怂。

“别别别……荣总息怒,我不说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荣惜手指扣扣桌面,“你在国外人脉广,帮我收集一点宁慎的资料,什么兴趣爱好、三围尺寸……我全要!”

“没问题。”

裴子衍满口答应,片刻又回过味来。兴趣爱好可以理解,她要宁慎的三围做什么?

裴子衍还要再问,荣惜已经掐断视频。

第二天清晨。

荣惜早早起床,换好衣服,提上宁慎的外套下楼。

客厅里正在看经济新闻的荣爸爸,一眼惊讶地站起身。

“小惜,怎么起这么早啊?”

“学校有点事,我今天早点去。”

向父亲摆摆手,荣惜快步走下台阶。

“小惜,你带糖了吗?”

荣爸爸急急地从客厅里追出来,荣惜的迷彩大G已经轰鸣着驶远。

当然,她不是去学校,而是去酒店。宁家的商业帝国涉及船舶、地产、医药等多个领域。

像宁慎这样的人,不用猜也是整天飞来飞去的大忙人。

荣惜特意一大早赶到酒店,就是想要去碰碰运气,在宁慎离开之前再见他一面。

将车开到天宁酒店楼下,荣惜取出手机,拨通酒店客房部的电话,报出宁慎的房间号。

“您好,我想预订顶层的3601号套房。”

“不好意思,这间房间还没有退房,您看别的房间可以吗?”

“不用了,谢谢。”

没有退房,这说明宁慎还在。

挂断电话,荣惜从手袋里取出一只小香水瓶,在手腕上轻轻喷了两喷。这一瓶是她昨天晚上特意配制的香水。龙涎香,刺激男性最原始的渴望。

晚香玉,可以让人精神放松。

再加上素有“精油界兴奋剂”之称的迷迭香……这一款香水,足以挑动任何男人的心弦。

宁慎再牛B,也是男人。

拉开车门,荣惜加快脚步走进天宁酒店大堂。

笛——

一声轻响,是她的智能手表提示音。

怀荣惜时,荣妈妈裴云舒已经是高龄产妇。

因为羊水不足,荣惜早产一个月,从小就落下低血糖的毛病。

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一旦检测到她的血糖偏低,就会主动提醒。

荣惜拉开手袋,捏出装糖的盒子。

为了以防万一,她一向是糖不离身的。盒子里,空空如也,只留着大白兔的奶甜味。这几天一直忙着收集蒋青璃的资料,她完全忽略了糖的事。如果现在去吃东西,只怕要错过宁慎。

不管了,先去找人再说。

加快速度,荣惜走进电梯,按下顶楼按键。电梯来到顶层,荣惜按按有点发闷的太阳穴,来到宁慎的客房门外。

正准备按下闹铃,客房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身黑衣的宁慎迈步走出来。

看到她,宁慎一怔。

“荣小姐?”

女孩子穿着一件烟青色旗袍,丝绸布料修身,勾勒出修长颈线和纤纤细腰。背着光站在廊道晨光里的荣惜,仿佛电影中撩人的妖精,美的勾人心魄。

荣惜暗松口气。

好险,再晚来一会儿,他应该就走了。

“是啊,刚好路过,就把衣服给您送回来了。”荣惜抬手递过纸袋,“没打扰到您吧?”

宁慎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纸袋,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荣惜总觉得,对方的表情

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只当对方是嫌弃,她撒个小谎。

“我让佣人洗过了。”

洗过了?

宁慎的眉越发皱紧几分。

将他的表情收在收里,荣惜的心也是微微向下一沉。

这位的洁癖不会这么夸张吧?

别人碰过的衣服,要都不要?

头,有点晕。

荣惜深吸口气,定定神。

“这么早,宁先生一定还没吃早餐吧,不如我请您吃早……”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地板倒下去。

一只手臂伸过来,扣住她的腰。

脸撞到宁慎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荣惜唇角一弯。

这次的低血糖,犯得可真是时候!伸手抓住宁慎的西装衣襟,荣惜软软倒在他肩上。

“糖……”

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她就被黑暗彻底吞噬。弯身将她横抱起来,宁慎大步冲进客房,将她放到沙发上。

将手伸进西装内袋,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糖盒。

从里面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他利落地剥开糖纸,将糖塞到荣惜嘴里。

“宁总,车子已经准备好。”

特助周砚青迈步走进来,将宁慎的动作看在眼里,惊讶的瞪大眼睛。跟在宁慎身边三年,他知道宁慎的习惯。不管走到哪儿,宁慎总是随身带着糖盒,盒子里总要装几块大白兔奶糖。毕竟,这个习惯与宁慎的个性反差太大。

刚刚知道的时候,周砚青着实惊讶了一番。最开始的时候,特助还以为这是宁慎的特别小癖好。

这么多年,盒子里的糖,宁慎从来没吃过,更不曾与任何人分享过。

这是周砚青第一次,看到宁慎主动把糖分给别人。

捧起荣惜的手臂,宁慎两指按住她的腕脉。确定她的身体情况还好,他稍松口气。“金丝燕窝粥,鲜虾生煎,再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

“可是……”周砚青抬腕看看时间,“再不走的话,咱们要错过飞机……”

宁慎侧眸,目光犀利:“我说得不清楚吗?”

周砚青读出他眼神中的不悦:“我马上去餐厅。”

转身,周砚青快步冲出客房。

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到荣惜身上。

宁慎伸过手指,轻轻帮她把遮住脸的乱发理开。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大白兔的奶甜,将小女孩的天真和女人的风韵完美揉杂在一起。可爱又诱人!目光落在她的唇,宁慎眸子转黯,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两次。如深海般幽深的眼睛里,泛起明显的波澜。手指从她的耳侧划下来,男人的指腹,轻轻地、缓缓地抚过她的唇。深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倦恋痴迷。终于,他忍不住凑过来,缓缓地低下头,向她的唇靠近。眼看就要碰到荣惜的时候,宁慎突然停下来。强迫自己放开她,宁慎站起身,大步走进书房,拉开衣袖,从密码箱里取出一支针剂,刺入手臂。药水推进血管,男人的眼睛里,躁动重新恢复平静。将衬衣整理好,他重新回到客厅。

轻轻捧起她的手掌,将她的手心贴到自己脸上。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片刻。荣惜幽幽醒转。

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宁慎。男人长腿交叠,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两手在键盘上敲打着,目光专注认真,对她半点都没兴趣的样子。

她的香水对他竟然不起作用?

荣惜眯了眯眼睛,目光扫过身上的毯子,落在对面宁慎身上。

尽管事情发展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她是留下了。

荣惜揭开毯子坐起身,“我晕了很久吗?”

宁慎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脸,“十六分钟。”

荣惜:……

竟然精准到分钟,果然是工作狂。

“低血糖老毛病了。”荣惜歉意地向他一笑,“不好意思,耽搁您这么长时间。”

“没什么,反正上午也没什么着急的工作。”宁慎站起身,“我准备了早餐,荣小姐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荣惜站起身,脚有点软,她不自觉地一晃。

“小心。”

宁慎的手臂伸过来,撑住她的后腰。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丝绸面料,烫在后腰。

荣惜的喉咙有点干,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齿间,满是熟悉的奶甜味。

她立刻就认出,那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大白兔奶糖的味道。

咦?

她明明没吃糖,嘴里怎么会有奶糖味?

难道是他喂她吃过糖?

“请坐!”

松开她,宁慎退后两步,绅士的拉开餐桌边的椅子。

荣惜抚裙入坐。

桌上是热腾腾的早餐。金丝燕窝粥,煎得焦黄的生煎包……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没想到,宁先生也喜欢中式早餐。”

荣惜夹过一只生煎包,送到唇边。正常吃生煎,要咬开小口,先吸掉里面的油。这一口,她特意咬大了一点。油渍溢出来,蹭在唇角。荣惜捏过纸巾,故意将脸上的油向旁边蹭了蹭,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

“宁先生,帮我看一下,擦干净了吗?”

宁慎抬起右手,用手指点点右颊一侧,“这里还有一点。”

荣惜擦了擦油脂旁边,“现在呢,还有吗?”

宁慎点头。

荣惜皱眉,装出一脸可怜巴巴的懊恼模样,将纸巾送到宁慎面前。

“您能帮我一下吗?”

宁慎接过纸巾,荣惜抬起脸,微微嘟起唇,垂下睫毛。

那姿态,无异于索吻。

她就不信,撩不动他!

目光落在女孩子娇嫩的唇,宁慎的眼底再次泛起波澜。

压住心头情绪,宁慎隔桌伸过右手,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油渍。

“好了。”

“谢谢!”

荣惜抬着小脸,笑眼弯弯。

重新捏起筷子,她悄悄观察一下对面宁慎的表情。

一桌之隔,宁慎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

这样都不动心?

是不是男人啊?!

宁慎捧起粥碗,目光淡淡地扫过女孩子的唇瓣。

“再不吃的话,早餐要凉了。”

早餐?

荣惜撇撇嘴。

早餐有她好吃吗?

难道在他眼里,她还比不上一碟包子有吸引力?

房门被人敲响,特助周砚青捧着平板电脑走进来。

“宁总,公主号的首航仪式流程,您看一下。”

听到“公主号”这三个字,荣惜眼中一亮。

果然,没白来。

宁氏旗下,邮轮公司是一个重要的产业。这一次,宁氏邮轮开辟新航线,新邮轮“公主号”下海首航,宁慎肯定也要参加首航仪式。

她只要追到公主号,就可以和他美丽“偶遇”。

咽下嘴里的生煎包,荣惜拭拭唇角站起身。

“宁先生有工作,我就不打扰了。”

宁慎的视线落在她粥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粥,微微皱眉。

“荣小姐吃饱了?”

“啊……”荣惜扫一眼桌上诱人的早餐,强压下想接着吃的欲望,“对啊。”

天生血糖比常人消耗快,荣惜从来不是小鸟胃。

事实上,现在她才只吃到七成饱。

不过……

像宁慎这样的霸道总裁,肯定是工作为重。

这是两人第一次吃饭,她不想让对方讨厌她。

“谢谢您的早餐,改天我请您,今天我就告辞了。”

宁慎站起身,将她送到门口。

目送荣惜离开,男人转过身,脸上的和风细雨,瞬间变成为乌云密布。

将手中的平板电脑丢给周砚青,他皱眉下令。“下次我吃饭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周砚青:……

是谁说的,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耽误工作?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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