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东在音乐界的地位(我们和张亚东还能再谈些什么)
张亚东在音乐界的地位(我们和张亚东还能再谈些什么)比如这样的“小湖,别怕,我是蜻蜓”;这样的“一间屋子,两个神,一个跟你走,一个留在那儿”;或是这样的“上火车之前,突然喜欢上一个女孩,好像,认识了很久,在她那儿寄存着什么,事实上,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2012年,张亚东出版《初见即别离》,200多张他拍摄的旅行照片,配上一些短短的文字,正如上述写序者梁文道笔下的文字,仿若诗人的张亚东,没有长篇大论的这些文字,像诗。张亚东似乎对文字并不感冒。他发微博,总是一张图片,很少配文,注释用一两个符号代替,或是破折号,或是省略号。就连他擅长的音乐,他也坦言,歌词没有那么触动我。所以,在他专门写下的一些文字里,反差才显得更为特别。比如这样的评价:看看亚东的照片,他配上的文字,和他排列它们的方式及顺序,我猜想他其实一直想当个诗人。
张亚东是一个有腔调的人。
他不蹭热度,但从不过气。或许,你数月难寻一条有关他的新闻,但一说他的名字,大家又都知道。用当今流行的标签化来看,他有太多上得了台面的符号:文艺、有才华、金牌制作人、内地音乐教父,以及能俘获众多迷妹的人格魅力,有网友谈迷他的理由,说不上所以然,或许整体而言,只有“腔调”二字最合适。
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被许多人评价为温柔的人,说自己愿意接受不认同的观点,但骨子里,其实有强烈批判意识,永远都在找另一个东西,“如果一幅画,我觉得丑,一定会多看几眼,是不是我愚昧,看不见它的美?”
音乐,让我和生活特别远
张亚东似乎对文字并不感冒。
他发微博,总是一张图片,很少配文,注释用一两个符号代替,或是破折号,或是省略号。就连他擅长的音乐,他也坦言,歌词没有那么触动我。
所以,在他专门写下的一些文字里,反差才显得更为特别。比如这样的评价:看看亚东的照片,他配上的文字,和他排列它们的方式及顺序,我猜想他其实一直想当个诗人。
2012年,张亚东出版《初见即别离》,200多张他拍摄的旅行照片,配上一些短短的文字,正如上述写序者梁文道笔下的文字,仿若诗人的张亚东,没有长篇大论的这些文字,像诗。
比如这样的“小湖,别怕,我是蜻蜓”;这样的“一间屋子,两个神,一个跟你走,一个留在那儿”;或是这样的“上火车之前,突然喜欢上一个女孩,好像,认识了很久,在她那儿寄存着什么,事实上,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相对这些短短的文字,照片,才是绝对的主体。有意思的是,虽然号称旅行照片,这些照片里,却找不到一个标志性的人或物,而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人,一些看不清地标的风景。
在张亚东看来,摄影,是一个把他拉回来的过程。
“对我而言,音乐,让我和生活特别远,我从很早开始做音乐,就是关起门来弹琴,后来在录音棚里,都是一个人,音乐是一个想象的世界,我在里面,很独,拍照片不一样,它会强制让你去观察人、观察风景,去观察原本不太关注的,但又是发生在身边的所有事情。”
拉回现实的生活场景,再回到想象的世界,不过,换了一个形式:绘画。
张亚东在微博上,偶尔会放一些绘画作品,不发一词,就是单独放一张画,里面的世界,任不同人用自己的视角打开。
“相比音乐,其实我最早接触的是画画,大概6岁开始画,十多岁才停止,后来就一直做音乐,画画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未完成的事情。”同时,相比摄影而言,绘画给了他一种类似音乐的体验,“又回到了一个想象的世界。”
他自己也辗转于这样的变化,“有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我不是一个特别现实的人,想要接触一些东西,想要逃避一些东西。”
这些喜欢的事物,在他的深入下,给他另一种滋养。“有时,我在画画的过程中,突然灵光乍现,改变了我关于音乐的某个想法,就像是一个灵性的过程。”
这些付诸实践的喜欢之间,有没有一个内核?他说,这也曾经困扰过他很久:
“找不到内核,是很危险的,一切感觉不在掌握中,有内核吗?它是什么?我想过,至今答案也并不明了,如果要去解释,我觉得就是愿意怎么活着,自我的一种选择过程,我选择什么,忽略什么,感知活着的一种状态。”
我不希望现在就“死”了
对张亚东来说,标签,没有意义。
一直以来,音乐仿佛是他的一个符号,类似“金牌制作人”“内地音乐教父”这种他人可望不可求的标签,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束缚。
他说:我不希望现在就“死”了。
“人是自由的,不应该被职业身份所束缚,即便到了今天,我依然不希望自己就定型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其实只要肯努力,很多事情都办得到,再过五年,再过十年,我情愿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不同的张亚东。”
近年来,他开始拍片子,一些短片已经上演,电影也在谋划中。
他谈到对艺术电影的喜爱,比如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大卫·林奇,是他喜欢的导演,一些好的片子,也让他念念不忘,比如努里·比格·锡兰的《冬眠》,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的《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 等。
相比摄影、绘画等,电影似乎对他魔力更大。“它跟你的现实在发生关系,它有一种通感,有些东西会触动到你,虽然每个人的或许不一样。”
这种通感,是打动他的部分,也是他想传达的部分。
他说,我热爱文学、热爱绘画、热爱摄影,人到了一定年纪,有他渴望完成的事情,一直以来,我愿意把我所掌握的好的方法,用在某一种形式里,可能电影是最完美的形式,因为它涵盖了我所有热爱的艺术形式。
2016年,他执导的《湖边密林》,获得上海电影节“最佳创意项目”大奖。出乎寻常的是,这部电影似乎并没有借着热度,赶快拍摄上映的想法,而是按着他的节奏,细水长流的进行着。
这种态度,被一些行内人称为对电影的敬畏心,有人评价这种不着急和真诚,正是目前电影越来越难见到的态度。
“基本才完成了剧本这部分,我也在参与编剧,一直在调整的过程中,比如今天对话,我发现了有个点,可能有些思路就会转变。”
他说,相比希区柯克曾说“戏剧是剔除掉了生活中无聊的部分”,而对张亚东来说,令他着迷的,恰恰就是这无聊的部分,他希望诚实的表达它。
这种表达,是否和音乐一样能得到认可,也是困扰他的话题,他曾经说过,如果是拍自己喜欢而观众不接受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我而言,电影仍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前前后后,这个(《湖边密林》)差不多已经做了五年,还在弄,就是尽力去做,受不了自己不爽的任何一个部分,希望在拍完那一刻是自信的。”
“观众是否接受,我当然会在意,毕竟谁都不愿意听批评的话,我也不例外,所以压力很大。我只能说,此刻能全部做到的,做到那里了,说对的建议,我去改,说不对的,那就无所谓。”
温和的批判主义者
听说你喜欢买衣服?是的。
采访当天,张亚东戴一顶蔚蓝色棒球帽,同色裤子,简单一件黑色T恤,短短一句slogan:have a good time,告诉自己要开心。
当时,成都正有一场“毕加索&达利真迹展”,他说,如果有空很想去看,他喜欢看展览,微博里,也可以看到他看草间弥生展的照片,他说,重新开始画画,是因为有次看了梵高展,那种伟大的笔触点燃了他。
无论绘画还是摄影,音乐还是电影,艺术是让他独立思考的方式,他说自己是一个内在具有强烈批判性思维的人,总是会寻求一种另外的角度,让自己不轻易盲从,而这种不,会让他更自由“我相信我会更自由,清醒的自由”。
封面新闻:slogan T恤,是一种自我表达方式,对你来说,算吗?
张亚东:算,告诉当下的自己,比如这句have a good time,要开心啊。
封面新闻:为什么喜欢买衣服?
张亚东:我小时候,是物质匮乏的年代,太可怕了,一年一次穿新衣服,还好我家里是老大,弟弟穿我剩下的(笑),我还记得有年六一儿童节,要穿白衬衣蓝裤子,我的白衬衣泛黄了,蓝裤子还有补丁。我对于衣服,有种看法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然需要追逐精神需求这个层面,但穿这种物质上,也要活得体面。
封面新闻: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
张亚东:我对牌子不讲究,喜欢就买,最喜欢那种基本款的,看起来简单,穿起来舒服。
封面新闻:正如买衣服一样,在音乐外,你有很多喜好,并付诸实践,但它们似乎都有不同的时间节点,是否有契机?
张亚东:对的,人都有对某个东西感兴趣的一刻,比如有一次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去荷兰,当时好像是有关梵高诞辰的展览,非常大,我去看他的作品,站在它们面前,看它每一个笔触,那种伟大点燃了自己想画画的冲动,我就想,回北京以后,我就要去做。
封面新闻:相对职业来说,业余喜好会让你创作更自由吗?
张亚东:当然,我喜欢不喜欢,都是一个存在,但这个不是一个作品,它不是给人看的,我自己开心就行。
有些人创作是有企图心的,有些人怡然自得,我喜欢大卫·霍克尼的作品,他打破常规,用ipad画画,有种纯然的乐趣,比如雨滴掉到水里,画个箭头,表示水溅起来了。
封面新闻:你算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吗?
张亚东:我不觉得自己敏感,太多敏感的人了,我看毕加索自传,梵高书信集,有时简直匪夷所有,太敏感了,他们的思维感受,跟常人是不一样的。现在全球化、信息化,我们可获得东西太多,反而少了很多独特性,我只能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一群人的一个,不要盲从。
封面新闻:在你看来,如何才能实现不盲从?
张亚东:我表面看起来很好说话,我也很愿意接受不同的观点。但事实上,我内心具有强烈批评意识,我永远都在寻找另外一个东西。
比如看电影,我第一想法是,它表达另外一个意图是什么?不要那么快被洗脑。如果一副画,我看它,如果觉得它很丑,一定会多看几眼,是不是我愚昧,看不懂它的美?
封面新闻:你说情愿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张亚东,为什么?
张亚东:对一切束缚自己的东西,是可以打破的。绝对的自由并不存在,但我相信自己会越来越自由,清醒的、有尺度的自由。
封面新闻记者 张路延 薛维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