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什么意思(云无心以出岫)
岫云什么意思(云无心以出岫)刚过正月初八,微信朋友圈接连渲染“惊为天人”的摩崖石刻现场观感,使我心驰神往。无奈,心心念念的太阳一直在外流浪,连老天爷也时不时地以水洗脸。天气预报中的未来半个月也都是阴雨绵绵。我耐着性子等了6天。昨夜,正月十四,家乡的元宵节。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直到凌晨3点才逐渐消失。放下书卷,迷迷糊糊睡去,一觉醒来,阳光正努力穿透窗帘。哇,天放晴了?!机不可失,我一骨碌坐起,按捺不住一睹为快的心情,中断了正在赶写的文案,一边与友人约车,一边向新昌好友报告。好在路途不远,上高速、下高速,再依次转入国道、省道,然后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屋舍茶园、云里雾里间的县道、村道上徐行。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到了石门坑村。万丈红尘中,有一种缘分叫可遇不可求;有一种情谊只能心领神会、无法言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我与鲍先生相识于1986年。他年长我一岁,时任绍兴师专中文系主任,我则在台州师专中文系。一次,我因公出
2019-02-26 10:44 | 浙江新闻客户端 通讯员 禾睦
2014年6月,中国美术馆,鲍贤伦“我襟怀古”书法作品展正在进行。中央大厅墙上,环绕陈列的一幅长35米、高4米的《归去来兮辞并序》隶书作品前,参观者里三圈、外三圈地久久伫立。这幅用了6个小时创作的巨作,足足让书法界热闹、震惊、赞叹、好评、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同年,鲍先生在第八届AAC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评选中,获年度艺术家·书法类大奖。
2019年己亥春节,同比例的鲍贤伦书《归去来兮辞并序》摩崖石刻,在载体转换下,赋形留神,于新昌石门坑村横空出世。
刚书写好春联不久,正沉浸在春节欢乐气氛中的书法爱好者突然发现,许多媒体正纷纷转发这个喜讯:鲍贤伦书《归去来兮辞并序》摩崖石刻已于2月13日圆满落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在早春时节一夜成了“网红”。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我与鲍先生相识于1986年。他年长我一岁,时任绍兴师专中文系主任,我则在台州师专中文系。一次,我因公出差到绍兴师专,邂逅正在泼墨挥毫的鲍先生,交谈甚欢,我遂向其求字,他忙甚,应允空暇时认真写。一晃数年,我已忘却此事。不料,在1991年,我忽接鲍先生书信一封、书法一帧,言及事务缠身,拖至数年,现工作调动,整理东西时检出我所留言,遂践行之。意外惊喜,让我感佩之至。事后得知,鲍先生出任绍兴市文化局党委书记、局长。从此,鲍先生给我留下了守信、重情、谦逊的深刻印象。
现在,我无法确定当时的感谢信有没有寄出,按我的习惯,应该有的。那个年代的异地联络是以时间换空间,彼此的信息主要靠写信。8分钱的邮票,若干天的晃晃悠悠,可以带来很多妙不可言的东西。信不往来,渐渐就失联了。翌年,我也离开高校转入机关,与鲍先生一直未能联系。直到本世纪初的某一天,在报上看到鲍先生以省文化厅副厅长、文物局局长的身份到台州检查工作,遗憾的是报纸新闻往往是迟到的。于是,我遂委托在台州文物部门工作的同志及时告诉信息,但未能如愿。鲍先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的信息始终是“马后炮”。再后来,我回到家乡工作,又拜托文化部门的领导替我留意。终于在2012年金秋,鲍先生以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主席的身份,参加在临海举办的全省书协活动。那位同志不仅给我通风报信,而且还安排了我参加活动。于是,我以20年前的那个故事、那次通信、那幅作品为“接头暗号”,再次握手,重续前缘。世事总有无常。不久,我的内人突患重病,匆匆赴上海就医,在上海某大医院的病房,我先是收到与我亦师亦友的南京师范大学钟振振教授的慰问邮件,里面提供了多种民间的疗方;紧接着,就收到了鲍先生给我的电话,询问他寄出的《东坡志林》语录手卷收到否?天地之间这一片真性情,就像一道闪电,刹那间击中了我……从此,我对鲍先生的道德文章、笔墨书艺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再后来,鲍先生陆续给我寄赠了《鲍贤伦书法档案》,1/8开本、装帧精美的《我襟怀古——鲍贤伦书法展作品集》,以汉吉语书写、情深意长的“嘉福久远”小斗方……
万丈红尘中,有一种缘分叫可遇不可求;有一种情谊只能心领神会、无法言说。
刚过正月初八,微信朋友圈接连渲染“惊为天人”的摩崖石刻现场观感,使我心驰神往。无奈,心心念念的太阳一直在外流浪,连老天爷也时不时地以水洗脸。天气预报中的未来半个月也都是阴雨绵绵。我耐着性子等了6天。昨夜,正月十四,家乡的元宵节。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直到凌晨3点才逐渐消失。放下书卷,迷迷糊糊睡去,一觉醒来,阳光正努力穿透窗帘。哇,天放晴了?!机不可失,我一骨碌坐起,按捺不住一睹为快的心情,中断了正在赶写的文案,一边与友人约车,一边向新昌好友报告。好在路途不远,上高速、下高速,再依次转入国道、省道,然后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屋舍茶园、云里雾里间的县道、村道上徐行。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到了石门坑村。
石门坑村现在是自然村,准确地说是在名号“茗香小镇”的东茗乡东丰坑行政村内,距离县城约30公里。村东有10多米高的“倒脱靴”奇峰,飞瀑直下,西流注入韩妃江。 “坑”即小溪的方言,村名由此而来。村庄依坡向阳,黄泥墙、红瓦顶,“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160多户村民集中居住在这“布达拉宫式”的传统建筑中。
摩崖在村西一个叫“二亩山”的崖壁上。尽管已是下午一时,我们还是顾不上吃饭,急不可待地要去摩崖处。村民淳朴勤快,听说我们从临海来,热情地为我们引路介绍。5分钟的路途,我们遇见有戴毡帽的年长者、给茶园施肥的老妇、斜背电动锯准备修理茶树者、闻讯赶来的一群当地游客。
我站在这幅长35米、宽4米的摩崖前。摩崖的山体石质与新昌大佛寺摩崖同属火山凝灰岩。鲍先生作品被极为专业的施工方法,按原作尺寸凿刻在岩壁上。石刻刀火并用,先把太过凹凸的山体切平,再采用字口垂直深挖的深“U”字形凿刻,能有效避免淋雨,保持上千年不变形,然后借火喷修饰,体现笔墨细节。鲍先生书《归去来兮辞并序》题7字,50 CM×70 CM;序,208字,30CM×30CM;辞339字,50CM×55CM。另有书者后记78字:“右归去来兮辞,陶渊明解印归田之际所赋,沛然深宕,高蹈出尘,非逃世绝人者尤怨切蹙之语。诚两晋第一流人物之第一流文章也。高志远识,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甲午春月书于湖上万松岭。鲍贤伦”。监刻者何国门说明18字:“戊戌冬,梅花开。鲍门弟子石门坑何国门监刻”。均南向竖书,上红以醒目,宛如天然图画,悬挂在丹山云崖间。站在距离崖壁15米左右处,石刻的中心线稍高于人的视线,两端正好被视角全覆盖。就单体独方而言,这摩崖可能是南方最大的了。石壁南面有山涧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周边全是茶园翠叶,百来株老白梅散布园中,赶牛扶犁的农耕雕像情趣盎然。连天公也善解人意,只见“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雨水”节气终究不雨。红色的擘窠大字辞章曼妙、真情浓郁,在水雾升腾、烟霞明灭之中,给人强烈震撼,大有妙不可言、身心舒坦之感。质朴沉雄的书法、遒劲传神的石刻就在这样殊胜无比的环境中浑然一体,大自然厚重俊逸的真山水与鲍先生我襟怀古的真性情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周边还有4方石刻:石开“灵雨岩”,鲍贤伦“归田乐”,移用吴昌硕76岁所书的“石门”,徐正濂“世外桃源”。其岩壁坐落位置、空间布局结构、字体大小风格,均恰到好处:或雄健沉郁,或遒劲俊峭,或雍容肃穆。词书壁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在物质家园的乡土味中,散发出精神家园的意义,同样巧夺天工,非常和谐地营造出独特的文雅氛围。“归田乐”,乃农家乐、农村乐、农业乐,是乡村振兴之真谛;新型农民的归去来,乃乡村振兴的关键;世外桃源的重建,乃乡村振兴的愿景;它与大同世界、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不同时代的同义表达。我想有此摩崖石刻,眉清目秀的新昌又添新的韵致,浙东唐诗之路的精华地愈发多彩多姿,兰亭风韵更加丰盈有趣。
此摩崖石刻的策划并参与设计施工者是人称“石门之子”的何国门。这位70后乡贤数年运思,并在村口标志“青铜画卷”上楷书“石门坑”三字,邀请1600多年前的陶渊明来此“入住”,“见证”现代田园生活。经乡村领导百日决策,14名能工巧匠延迟返乡过年时间、日夜奋战,终于形成矗立于天地之间,以“归田乐”为主题,打造出格局极其震撼、环境十分和谐、乡村顿时大美、世外桃源型新农村的文化与自然景观。我据此以“五气”逼人喻之:气场闳阔、气象正大、气势磅礴、气韵生动、气度恢弘。
现实中的不少乡村,“徽派风”“民国风”劲吹,“涂鸦”类的时尚强行植入村舍墙壁、甚至溪滩大石,本土文化被逐渐异化,传统村落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每两天就消失一个。因此,如何科学保护、合理改造、持续发展已是不可回避的严峻现实。文旅强身、艺术健体,石门坑村的实践提供了一个从当地实际出发,乡村突围、振兴的很好范式。我也因此很敬佩何国门。他作为鲍先生登堂入室的弟子,笔墨功力自然颇为了得。但我更敬佩的是他尊师、重道、爱乡的赤子之心,和雷厉风行、精益求精的执行力。要知道,像文化这类形而上的事,正如达摩法师所说:“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能够以这样的策划和行动,协调方方面面完成这件事,是有相当难度的,大能量、精致活、敬畏心、好情怀,缺一不可。个中三昧,非当事者不能知,可谓“以非常之人建非常之功”。作为同姓者,我也因此沾沾自喜。当然,这离不开有关领导的智慧、社会贤达的开明。如此上下齐心合力,乡村振兴必定指日可待。
自古以来,摩崖石刻、洞窟造像大都是民间人士促成,以北方和风景名胜区居多,稍有遗憾的是或所处环境易被雨浸风蚀,或刻凿比较浮浅,或整体尚未完善。如今,在南方如此偏僻的小山村有如此巨大的摩崖,而且如此精雕深凿细琢,既不破坏山体生态,又与环境如此友好和谐,则是十分稀罕且难能可贵的。我到过大江南北很多景区,也见过无数的石刻、摩崖、碑林,也许我坐井观天、见识浅薄,但我仍以为,《归去来兮辞并序》摩崖是不可多得、能与天地同在的新时代文化巨作,担当得起与泰山经石峪、武夷山摩崖石刻群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重任。不难想象,假以时日,它又将是如何美的模样。以至于书者鲍先生在与我的通话中一再赞叹:“天地伟大,陶渊明伟大”;并反复表示,能够为新农村建设服务,他由衷欣慰、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