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成都老茶馆的江湖人(遗忘了时光的旧记忆)
旧时成都老茶馆的江湖人(遗忘了时光的旧记忆)七十年代的人多少还存留着怀旧的审美情节,对那些逝去的旧风物还有着不舍。所以我和老赵过来喝茶,偶尔聊天,更多时候是静静坐着,体会那种缓慢的带着记忆中微微暖意的气息。我和老赵挑了两张结实点的椅子坐下来,要了两杯花茶,大玻璃杯盛着,热气腾腾。喝一口,酽得发苦。老板看我们玩手机,走过来说,有WiFi哦。整条街,就像藏在成都鲜亮面颊中的一条隐秘褶皱。一瞬间,那个现代化大都市像被某种力量推至很远,岁月停在过去的某个点上,人便有了种惘然当时的错觉。走进一家茶馆,那种错觉更真实起来。是一间不大的茶馆,四面粉墙灰暗得几乎看不出白色,室内放置着四五张深褐色的木桌,配以长条木凳、样式过时的旧竹椅。2014年的阳光涌进来,照在几十年前的旧事物上,半醒半寐。喝茶打麻将的老人,沉在浑水一样的光线和嘈杂声响里,一切都与这个时代有着至深的隔阂。里墙靠右有一扇敞开的小门,穿过去是一个不大的露天庭院,很矮的靠背竹椅如同进入垂
早以前的老茶馆大多闹市临街,人们坐在屋里喝茶,茶客三教九流都有。煤球炉子上水烧得滚开,跑堂的茶倌肩上搭一条白毛巾,哪桌喊加水,就提一把大铜壶过去。壶嘴儿一点头,沉细瓷盖碗里的茶叶被浇得一阵翻腾,满而不溢。一些老茶馆里还兼说评书,说书先生端坐在台上,惊堂木一拍,是连小孩都烂熟的开场白:闲言少叙述,书归正传,上回书说道……
现在,那样的老茶馆几近绝迹。经济改革像一根鞭子,抽打着城市又疼又兴奋地疯长。遗忘、丢弃、脱胎换骨后,老街老巷变成了寸土寸金的商圈和高档住宅。老茶馆靠买水和闲散光阴的收入远不能支付其昂贵租金,于是转身走进记忆里去了。
那天老赵说带我去看看仅存的老成都。穿过喧哗大街和林立高楼,停下车,眼睛像是微微暗了一下。不熟悉成都的人,绝想不到二环以内还藏着那样一条老街。
一切都是旧而静的,不太干净的狭窄街面、沉闷黯淡的平房和多层楼房、檐下晾着衣服的竹竿、杂乱拉扯的电线、光影深深的石门、苔痕暗绿的墙角……连阳光都像是三四十年前的阳光,累了似的,东一块西一块,浅淡而懒散地随处铺陈着。
整条街,就像藏在成都鲜亮面颊中的一条隐秘褶皱。一瞬间,那个现代化大都市像被某种力量推至很远,岁月停在过去的某个点上,人便有了种惘然当时的错觉。
走进一家茶馆,那种错觉更真实起来。是一间不大的茶馆,四面粉墙灰暗得几乎看不出白色,室内放置着四五张深褐色的木桌,配以长条木凳、样式过时的旧竹椅。2014年的阳光涌进来,照在几十年前的旧事物上,半醒半寐。喝茶打麻将的老人,沉在浑水一样的光线和嘈杂声响里,一切都与这个时代有着至深的隔阂。
里墙靠右有一扇敞开的小门,穿过去是一个不大的露天庭院,很矮的靠背竹椅如同进入垂暮之年的人,衰败松垮得快要散架了,但还能坐。茶桌也是几十年前那种简易木桌,或谁家扔掉的面上印了俗气花鸟图案的长方形木茶几。一棵碗口粗的桂树和墙角一丛稀疏斑竹,也像被气氛感染,懒得使出力气蓬勃生长。
我和老赵挑了两张结实点的椅子坐下来,要了两杯花茶,大玻璃杯盛着,热气腾腾。喝一口,酽得发苦。老板看我们玩手机,走过来说,有WiFi哦。
七十年代的人多少还存留着怀旧的审美情节,对那些逝去的旧风物还有着不舍。所以我和老赵过来喝茶,偶尔聊天,更多时候是静静坐着,体会那种缓慢的带着记忆中微微暖意的气息。
因为旧和静,时间仿佛凝滞,落在水泥地上的亮黄阳光一动不动,感觉不出流逝。坐在小院里看灰蒙蒙的天空,看周围墙面褪色的多层楼房,这是另一个成都,是这个城市唯一一小块与过去关联的印记。它也即将消失。
胡江川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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