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文学回忆录中有这样一段话:木心先生与他的私家文学
木心文学回忆录中有这样一段话:木心先生与他的私家文学在木心眼里,论及中国的诗,质与量都极好,但却没有天才的诗人,《诗经》被儒家伦理说教浸染,而诗的纯粹只能在月光里徜徉。说及《红楼梦》,他说,我们应相信后部分应是被遗失了,因为曹雪芹序言里的口吻分明是说完故事的总结之意,所以让我们怀着希望吧!所以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像是一位目光深邃、言语时温存时犀利的老者,围炉饮茶,在给你讲故事。谈及所爱,充满欢快,谈及所恶,毫不留情。学贯中西这4个字,于木心而言,毫无溢美之嫌。《文学回忆录》分上下两册,很厚,名字听起来有些望而生畏,所幸朋友赠阅,有缘读到。事实上,这本书并非是严肃至极的文学史书,不过是木心在1989年至1994年间,在纽约,辗转于一群艺术家寓所时,按“一人一小时十元,夫妇按一人收,不满十人暂停”这一原则,为他们讲私人文学的记录。为这群人开讲时,木心已经62岁。年轻的艺术家们围着木心,大家闲聊般地谈诗、圣经、佛教、古希腊…
读木心先生的《文学回忆录》,知乔达摩坐于菩提树下参悟,终见满天繁星而得道。心念一动,有柔波荡漾,为乔达摩而感动。乔达摩身为王子却放弃繁华,再遇世间最简单的灿烂,终以慈悲为怀,看见了繁华谢幕后的美。
木心先生亦如是。当他经历“文革”浩劫,多年后在美国为一群年轻的艺术家们讲学时,所讲所悟,莫不自在豁达。
木心之名来自“木铎有心”,原名孙璞,号牧心,1927年生于浙江乌镇。先生从前是少爷,后来是大家,以作画和文字行走江湖,在台湾和纽约华人圈被视为深刻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
木心颜值颇高,即便暮暮垂已时,仍很耐看,像一幅水墨画。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他,度过他的一些文字,听过他的一些话语,你多半会跟我一样,被先生给迷住。他的风韵在《文学回忆录》里能如愿瞻仰。
《文学回忆录》分上下两册,很厚,名字听起来有些望而生畏,所幸朋友赠阅,有缘读到。
事实上,这本书并非是严肃至极的文学史书,不过是木心在1989年至1994年间,在纽约,辗转于一群艺术家寓所时,按“一人一小时十元,夫妇按一人收,不满十人暂停”这一原则,为他们讲私人文学的记录。
为这群人开讲时,木心已经62岁。年轻的艺术家们围着木心,大家闲聊般地谈诗、圣经、佛教、古希腊……那画面,想想,便觉得颇有古风遗韵。而这群人里,有后来我们所熟知的文化大家,诸如陈丹青、梁文道。
所以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像是一位目光深邃、言语时温存时犀利的老者,围炉饮茶,在给你讲故事。谈及所爱,充满欢快,谈及所恶,毫不留情。学贯中西这4个字,于木心而言,毫无溢美之嫌。
在木心眼里,论及中国的诗,质与量都极好,但却没有天才的诗人,《诗经》被儒家伦理说教浸染,而诗的纯粹只能在月光里徜徉。说及《红楼梦》,他说,我们应相信后部分应是被遗失了,因为曹雪芹序言里的口吻分明是说完故事的总结之意,所以让我们怀着希望吧!
木心是个很有趣的妙人,也是绝顶聪明的人,所以他很会用比喻。他说《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看,好看。
他还说,常以为人是一个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疯子,就是导管的淤塞和破裂。而在最后一课里,他说,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可以用来牺牲的。
除了国学功底深厚,木心在西洋文学方面造诣也颇深,所以他还常常论及的希腊精神和希伯来精神,交织缠绕,常超出我的思维,绕来绕去,只觉得他说的在理,我是想不到的,也未曾思考过这些问题。
读《文学回忆录》,你会觉得,他已参透人间世事,犹如隔岸观火,而我是笼中鸟,局中人。我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扭扭捏捏,却不料早已有人看懂这一切。我就像那个欢喜新衣裳的皇帝,却被木心这个老小孩看穿了一切。
所以,把头低到尘埃里去,是读《文学回忆录》最深的感受。皇皇巨著千余页,读来却觉有趣。那种有趣,犹如莽莽丛山遇高人,为你指点迷津。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也身在当年那个迷人的私家文学讲座现场。
但我得提醒你,在读出一餐精神盛宴时,你也读出一身愧疚和冷汗,因为猛然发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书未曾读过!一生如此短暂,那些被我们荒废在网络、闲聊中的光阴,是何等无辜和可惜。
我想,这是除了知识上的收获,另一分应当感激的收获。所谓大家,应是能帮你打开一扇窗,让你看到更广袤的世界。所谓好书,也应是能让你从中悟出些许道理,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是惊喜和收获。
犹记得陈丹青在序言里曾说,木心先生生前是不允许将5年授课所说出版的,以为不过是个人杂谈而已,出版发行到底是不合适。他的讲课,犹如孔子,述而不作。2011年,木心逝世,在追悼会上,人们表达了强烈的渴望。所幸,陈丹青将其整理出来,以飨世人。
当然,先生的怨气,在书中也能读出来,经历过“文革”迫害的学者,难以抹去那段灰色过往,但他不控诉,只感慨“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先生言语幽默犀利,不是温水,却直指要害,大家风范,不扭捏,即便“文革”期间,他也能在白纸上画出琴键弹钢琴,能写出“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这样的句子。
2011年冬,木心离世,临终前,他看着自己美术馆的设计稿,喃喃自语“风啊,水啊,一顶桥”……先生已逝,但风骨犹存。他的世界观,早已超脱于尘世,那是一种以大宇宙观为基础而衍生的观点,所以豁达,所以给人醍醐灌顶之感。
犹记得那首《从前慢》。在诗里,木心写下了“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这样的句子。生活在快节奏时代里的人们,把它当成一首情诗,传来传去,朗朗上口,心向往之。
行色匆匆的人们啊,幸好还有《文学回忆录》可以慢斟慢读。它的每一个句子,都绽放着智慧的光芒,就像粒粒珍珠,用光芒拂去我们心间的灰尘。
所以,读读这本书吧,听一个帅气老头讲讲他的私家文学,这是木心留给世界的礼物,也是文学的福音书。在这聒噪不安的世界,让我们把心沉入文字的汪洋里,往深处去,也许能看见月光,穿过水面,照亮深海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