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画家对莫奈的评价:一位永恒的追光者
其他画家对莫奈的评价:一位永恒的追光者他年轻而瘦弱,思绪飘向未来,直到高龄之后他无法继续见证那些遥远的事件:在这个人类的存在已被剥夺的时间里,树木轻易地变成一个永恒和智慧的象征。风吹过树枝,接近天际。最普通的那棵树,是天堂神树的远房后代,总是与精神世界存在着某种密切的关系。观赏者在这片几乎令人不快的空间面前感到困惑,双眼落在贯穿夏日天空的一道蓝紫色之上这幅画的主题不同寻常。或者换句话说,它表现的现实过于贫瘠和普通因此放在绘画中显得很不协调。干草堆通常只能提供充当背景的材料,最多也只能偶尔在田间劳作的画面里暗示社会风景之中土地所有者的富足,但是从来都不会采用这种既光秃又宏伟的表达方式,脱离其所展示的事物的平庸个性。以前有的画家有时会为一组树木或是一棵单独的树赋予这种级别的重要性,但是这样一个大胆的主题同时体现出某种高贵的传统:主题的垂直性将其与强烈的意愿表达以及对时间的沉思结合起来。*选自《表达瞬间性》——莫奈于1890年10月
▲ 奥斯卡-克劳德·莫奈(Oscar-Claude Monet,1840 — 1926),法国画家,被誉为“印象派领导者”,是印象派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擅长光与影的实验与表现技法。代表作品有《日出·印象》《圣拉查尔火车站》和《睡莲》等。01.
表达出一系列的瞬间性——“谷物堆”的成熟
我仍在努力,坚定地致力于一个难以对付的印象(干草垛)系列,可是一年中的这个时候太阳下山速度很快,使人难以跟上它……工作进展得很慢,这使我快要绝望了。但是我进行得越深,就越觉得很多作品必须得完成,为的是表达出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即“瞬间性(Instantaneity)”“包围(envelop)”是最重要的,其次是遍布在万物之上的相同光线,并且我比以前更讨厌一口气就能完成的事物了。不管怎样,我越来越迷恋于描绘出自己所经历的事物了,而且我祈祷自己可以手脚灵活地活很多年,因为相信自己可以在这方面取得一些进步……
你的朋友,克劳德·莫奈
*选自《表达瞬间性》——莫奈于1890年10月7日致古斯塔夫·盖弗洛伊(吉维尼)的信
莫奈自19世纪80-90年代开始“干草垛”(又译“谷物堆”)系列作品的创作,开辟了他巨大的新潜力,此后,莫奈形成了开放性的系列创作意识,这个系列在莫奈笔下还包含了其他作品(《杨树》、《鲁昂大教堂》和《睡莲》等系列),它开创了一种在20世纪成为潮流的绘画手法。整个开放而没有限制的系列将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作品,其中的每个画面都只是一个片段。当所有的《干草垛》都确实体现一个圆满的形式时,片段的逻辑就会自然而然地将莫奈带入一个无节制的行程中。1900年左右,他同时创作了48幅《睡莲》,只有橘园美术馆(Orangerie des tuileries)大厅中的装置才能部分平息这种瞬间永恒逃离的意识……
▲ 《干草垛》(又译《谷物堆》) Haystacks,莫奈,1885年。不同于之后莫奈所创作的系列“干草垛”的作品,在这幅《干草垛》中,他不仅专注于光在干草垛上的变化效果,同时也描绘了周围的风景和人物,明亮的天空中白云在流动,风吹起白杨的树叶仿佛都能听到哗哗的声音,偎靠在干草垛下的两个人分别是莫奈的第二个妻子爱丽丝和他的儿子米歇尔。没有人在此停留。农民们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而散步者通常会走另一条路线。总之,他们当中很少有人会想象这周围有什么值得观赏的东西。两个干草堆整齐地排列着,一个稍近,另一个略远,起到配角的作用。两个干草堆在田野中央,在画面中央。这只是很有限的一点风景,一幅画本来可以把它作为一处细节,从另一张画上剪裁下来的部分,只在这里留下一截沉默的片段。
▲ 《正午的干草垛》 Haystacks midday,莫奈,1890年 。19世纪90年代之后,莫奈开始创作多组系列作品,即以同一视角,面对同一对象,在不同的时间、天气、光线条件下,所创作的多幅作品,这也是莫奈晚年创作的一个最大特点。在1890年到1891年期间,他就创作了一系列“干草垛”组画,大概共有30幅相同主题的作品,莫奈从中选取了15幅送去画廊展览和售卖,这些作品在一年之内几乎都被卖出,大多数是被美国收藏家购买。莫奈所描绘的干草垛位于他邻居家中的农场,在《正午的干草垛》中,他选择坐北朝南的方向来观察干草垛,这从投影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画面的背景是塞纳河边的一座小山和河岸边成排的树木。观赏者在这片几乎令人不快的空间面前感到困惑,双眼落在贯穿夏日天空的一道蓝紫色之上这幅画的主题不同寻常。或者换句话说,它表现的现实过于贫瘠和普通因此放在绘画中显得很不协调。干草堆通常只能提供充当背景的材料,最多也只能偶尔在田间劳作的画面里暗示社会风景之中土地所有者的富足,但是从来都不会采用这种既光秃又宏伟的表达方式,脱离其所展示的事物的平庸个性。以前有的画家有时会为一组树木或是一棵单独的树赋予这种级别的重要性,但是这样一个大胆的主题同时体现出某种高贵的传统:主题的垂直性将其与强烈的意愿表达以及对时间的沉思结合起来。
▲《带贝雷帽的自画像》,莫奈,1886年。他年轻而瘦弱,思绪飘向未来,直到高龄之后他无法继续见证那些遥远的事件:在这个人类的存在已被剥夺的时间里,树木轻易地变成一个永恒和智慧的象征。风吹过树枝,接近天际。最普通的那棵树,是天堂神树的远房后代,总是与精神世界存在着某种密切的关系。
一个干草堆很难具有上述优点。它矮胖、结实、圆鼓鼓的,与神圣的事物没有丝毫联系,只是整块地立在那里,这其实也是它最主要的美德。它也许应该抵抗塌陷和散乱的危险。它带有某种不规则的柔软,形成座天然的堡垒。画家不愿陷入乡间的传闻当中;他从一种极其几何化的形状出发:一个大块的锥形,不透明的颜色在阳光下发出彩虹色。如此简单的主题,如此简短的解读,使画面获得了特殊的价值。
▲《夏末的干草垛》 Haystacks end of Summer,莫奈,1891年。吸引莫奈的是干草垛上不断变化的光照效果,而非干草垛本身。在1891年展出这一系列“干草垛”组画时,莫奈曾对观看者说:对我来说:“风景只有在不停的变化之中才具有存在的意义,周围不断变幻的空气、阳光才能体现出生活中的风景之美。”莫奈转身无视雄辩的表达方式。他选择最不迷人、最不具表现力的东西,同时又是最有构造、最为坚固的东西,总是来源于大自然。一种不含情感的形式,纯粹而没有象征性的过去。一个崭新的主题,只属于他。
画家于是摒除了所有能将事物与背景或者其他有含义的元素相联系的切。连续的形状也许会将人引向连续的想法,从一个干草堆到一座房子,再到一个人物,从一个侧影到一棵树,从一丛灌木再到干草堆,这条线路已经被人画得太多了。画面在风俗画和农村故事之间摇摆。其实只需要一个干草堆,无须其他。如果有两个则能够强调疏远的感觉,再将另外几个模糊的放在背景当中。引入一种节奏,别无他意,因为画面是活动的,所以莫奈不得不折中地恢复自由的呼吸。
▲《雪后阳光下的干草垛》 Haystacks (Effect of Snow and Sun),莫奈,1891年。《雪后阳光下的干草垛》创作于一个雾气弥漫的天气,整幅画以橙色调和蓝色调为主,远处的山峦隐身于雾气之中,只能看到浅蓝色的大概的轮廓,近处的干草垛使用橙色中夹杂蓝色点的搭配,既让人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同时也留有雪后的痕迹,而蓝色的投影则是阳光和雪地相互作用的效果,天空和雪地都覆盖着一层橙色与蓝色相融合的色彩,更加体现出雾气朦胧的情景。阳光包裹着他,于是色彩不停变幻,相互融合,营造出粉色和蓝色、黄色和半透明的存在。白日的热度渗透进厚厚的千草堆。当这个颗粒状的表面回应最后经过的光线时,无论是小麦还是哪种谷物,对于画家都不重要。没有什么会横加在他与他的主题之间,除了急速划过的时间。他想捕捉到一切,然而除了这些幻化的令他晕头转向的色彩,别的什么都没发生。画布只是盛放琥珀和锦葵色调的容器。似乎莫奈根本没法停下来。夜晚会将他驱赶。但是他会回来。在一段时间里,跟随时间和其他季节不断地创作。
▲《花园中的女人》,莫奈,1866年。这幅大画完全在户外完成,莫奈在花园里挖了一条沟,把画放进去,以便从同一个视角画它的上半部分。创作期间,库尔贝来访,,发现莫奈坐在那什么也没干。库尔贝问:“怎么了,小伙子,你不开工吗?”“如你所见,没有太阳哇!”莫奈答道。莫奈浸润在这束以大片的黄色和淡蓝紫色缠绕着干草堆的光线之中,一定会想起另一幅画。很多年以前,花园里一群头戴鲜花的年轻女子围绕着棵树嬉戏,她们的长裙在阳光下盛开。她们已经消失很久,然而画家继续着永不结束的同样的探索,经营着这段令人迷幻又将人吞噬的时间。
画面翻飞而过,连接数十年不懈创作的日子,如同一首儿歌里的乐句,几乎想不起韵脚。那天,年轻的女子围着一棵树旋转,阳光则绕着另一棵树旋转。然后她们就四散而去,只剩下影子围着一个干草堆旋转。还有另一个。
▲《阳光下的吉维尼年轻女士》 The Young Ladies of Giverny Sun Effect,莫奈,1894年。这幅画也许只是要求观赏者跟随时间极沉重又轻盈流过的旋律。时间讲述的自己的故事,霸占了整幅画。所有的画。它在画中建立起自己永恒的旋转轨道。因为干草堆也是一座日晷。它的投影自始至终都在地面上记录着时刻。莫奈追随着它的影迹。从中获得剩余的灵感。从中领会他应当在画布上留下什么,尝试像以前一样却确定这缕消逝的时间终将回归。
▲《雪中的干草垛》 Haystacks Snow Effect,莫奈,1891年。《雪中的干草垛》使用橙色和蓝色的互补色来描绘干草垛的固体形态,雪地中的阴影也采用蓝色来绘制,丰富的色彩表现出画家独特的第一印象。莫奈于1890年秋天说服吉维尼的农民,保留这些干草垛的形态直到第二年,这样他才得以创作出一系列相同对象的作品。这组作品一部分是在户外写生,也有一部分是依靠画家的印象在工作室创作的,他这种极具抽象性的绘画热情影响了后来的众多艺术家。这幅画体现的并没有超出回忆能够保留的范围,没有超出回忆能够承受的范围。它展示着谦卑而分散的记忆,以及什么都不愿抛弃的固执的灵魂。尤其不愿抛弃这永远无法计算的一点点—猛烈而疯狂的这一刻,耀目的阳光,然后温柔突然重回。这就是绘画的理由。
画家用了15幅画才完成这个干草堆,或是另一个,15个不同日子的概括,从最昏暗到最明亮,从炎热到寒冷,在大雪中或者在骄阳下……15幅画组成一个什么都没讲述的故事,但是没有它便一切都无法生存。每次,起程于同样的虚无,走入田野之中。
▲《早晨雪后的干草垛》 Wheatstacks Snow Effect Morning,莫奈,1891年 。“干草垛”是莫奈创作的第一个系列组画,也是他第一次集中精力于同一个主题,只通过色彩、触感、构图、阳光和天气的不同来区别不同的画面,莫奈在户外开始每幅画的草稿绘制,接着回到工作室进一步地加强每幅画的色彩和谐统一效果。《早晨雪后的干草垛》中粉红色的天空倒映在雪地上,让雪地也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在寒冷光芒的照耀下,干草垛的背光面、雪地上的投影和远处房屋的屋顶都呈现出或深或浅的蓝色效果,使得原本白雪皑皑的大地表现出丰富多彩的色泽和层次。有一天,在夏日的轻雾中另一个早晨,天空还是惨白的颜色幅画呼唤着下一幅,重新开始,讲述同样的事物,但是都不完全相同。直到每个动作都变成唯一,无法替代,这道光之循环中的每个色调也是如此。然后,一切都永远不会重来。
02.
丰子恺:莫奈的刹那的印象派——印象派的完成
▲《撑洋伞的女人:莫奈夫人和她的儿子》,莫奈,1875年。马奈是印象派的倾向的最初一家,是“外光”表现的发现者,然而不能说是“外光”的完成者。马奈是与库尔贝同样地从客观的写实主义出发的,不过最初试行色彩的改革,而在光的世界中认识其本质而已。继续他的事业,在光的分解与光的时间的变化的两方面上具有科学的研究态度,而完成唯物的 technique(技术)的,是莫奈。
莫奈(Claude monet,1840-1926)是巴黎人,幼年学商,后赴兵役。从军期间,在晴空之下观察光色,悟得了机微,其一生就为色彩感觉所支配。回巴黎后,曾加入库尔贝的团体。受库尔贝与柯罗(Corot,法国大风景画家)的影响甚多。后来又接近英吉利的大风景画家透纳与康斯太勃尔的作品,大为感激。故莫奈的关于光与空气的特殊的表现,大部分根基于此。同时他从日本画所得的暗示也不少。一八七〇年他避战于荷兰,在那里看到了许多日本画。他从日本画的明暗的调子与单纯适确的表现法上得着他所最受用的教训。
▲马奈(左)与莫奈(右)。除此等影响以外,他又用自然科学者的实验来完成他的绘画。他把太阳的光与空气的色用三棱镜分解,得到原色,用强烈的原色来作出绘画的效果。结果他就做了描写刹那的光的画家,而印象派道程又深进了一步。即以前马奈用形来写光,现在莫奈用光来表形。
莫奈以为形不过是光的象征而已。他只看见画图上有光的洪水作出假象的屈折与深浅。他起初并不想看出形来,只是用色来表现光的照映与闪耀。如何可以表现呢?只有拿棱镜所分解的强烈的原色来作印象的排列,方才可能。总之,他既不想看出思想、内容的意义,也不用主观的态度,又不问对象的形体。在他只有“光”是印象,是形,是色,是存在。他所注目的只是光的研究。从莫奈这种主张再深进一步,就变出后述的新印象派。
▲《日出·印象》Impression Soleil levant,莫奈,1872年。一八七〇年战争之后,莫奈转徙于塞纳河畔各地,又移居里昂附近的地方,专以描光为研究。人物、事件,他差不多不描。所描的只是风景。然他的描风景,并不是对于风景有兴味,只为便于研究光,故描风景。故在他的作品中全无浪漫的情绪与光景。所描写的题材皆单调、平凡、乏味。“稻草堆”、“寺院”、一片水上的“睡莲”、“泰晤士河面”一类的题材,千遍不厌地被他描写。然而决没有重复的表现。他在一八九〇年中,“稻草堆”的画描了十五幅。大都是从同一地点描写几堆同样的稻草堆而已。假如用照相来摄影,这十五张画一定完全同样;然而他的十五张画,有朝,有昼,有晚,有夏,有冬,有秋,其光的变化,无不忠实地、微细地写出,作可惊的研究报告。
▲《圣·拉查尔火车站》 The Saint-Lazare Station,莫奈,1877年 。如果在“艺术”上也以这样的科学的研究材料为必要,那么他的研究真是有特殊的价值的了。然而他这态度究竟是否真的唯物的科学主义?这问题可在后述的新印象派与后期印象派中解决。
总之,莫奈的研究,是科学的应用于“艺术”上。在他的作品中,陶醉的、憧憬的、“美”的“艺术”早已不存在了。在后述的他的同志或追随者雷诺阿、德加等的画中,倒可以看见这种“艺术”的面影。
如上所述,印象派二元老马奈与莫奈,前者发见外光,后者努力写光,甚至用唯物的科学的态度。他们都有绘画上的理论与主张,然而都不是完成的印象派的画家。即理论的、主张的印象派,以马奈、莫奈的努力为主。然一八七〇年的印象派的艺术上的现象,不仅由他们二人作成,还有一班成熟的画家,来作印象派的中坚。这等人就是雷诺阿、西斯莱等且待下讲再说。
▲《埃普特河岸的白杨树》 Poplars on the Epte,莫奈,1891年。要之,印象派的提倡者,是马奈与莫奈。他们就是艺术的唯物的科学主义化的提倡者。现代艺术的重要的一特征,是唯物的科学主义化。艺术的向现实主义的彻底,其主要的一原因是科学思想的发达。以前的情绪主义、神秘主义、唯美主义等的所谓 Romanticism(浪漫主义),是理想主义。理想主义就是精神主义,也就是非科学主义。现代勃兴的自然主义、印象主义等,恰好同以前正反对,是现实主义,是唯物主义,就是科学主义。民主主义与唯物的科学主义,为现代思想的主潮,然现实主义的二大河流,流贯着现代思想的全般。一向认为超越物质与科学,反对物质与科学,而居于至上的地位的“艺术”,现在竟变成唯物的、科学的规范内部的事象,而被用唯物的、科学的态度与约束来待遇了。
库尔贝的写实主义,已可视为唯物的科学主义;到了印象派,则完全从唯物的科学的态度出发,以现代科学的法则为基准而建立印象主义的理论了。在他们,传统的宗教, metaphysical(形而上学)的哲学以及美、陶醉等,都已不存在了。他们只要表现“真”与“现实”。他们对于真与现实,时时处处看作唯物的,而取用科学者的态度。
▲《一束向日葵》 Bouquet of Sunflowers,莫奈,1880年。“艺术”而借用科学的方法,与科学的范围相交错,实在是艺术的极大的变革!这样看来,马奈的最初描写裸女而受公众的诽谤,使拿破仑三世的皇后颦蹙,原是应该的事了。
在这里我们应该注意:这唯物的科学主义,正是毁坏艺术,使艺术从内部解体,使“艺术”不成为“艺术”的(现代新兴艺术中有艺术解体的倾向)。所以现代艺术,可说是以印象主义为基础的,即印象主义化,或唯物的科学主义化的。
▲《睡莲》(局部) Nymphéas (Waterlilies),莫奈,约1914年—1917年。莫奈晚年深受眼疾之苦,已经无法准确勾勒物体的形状,但他所专注的研究对象是光影的变换,这原本也是无从捉摸或准确勾勒的,因此凭着他多年的绘画经验和对光的敏感性,仍然能创作出表现睡莲浪漫诗意和水波神秘效果的作品。从19世纪90年代开始,莫奈走进了一个宁静和沉思的时期,他全身心投入到睡莲水景的创作之中。在较早的时期,他是以池塘作为主题,构图中还包括横跨其上的日本桥,而到了后期,画家的注意力几乎完全集中于池塘的水面之上,仅仅描绘包括睡莲的部分池塘,完全忽略了岸边的景观,整个画布上都是水面的景象,仅留下的睡莲和云朵、天空、树木的倒影,将莫奈虚无缥缈的思考融入到了画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