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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从没有让我羡慕过:谢谢你别笑得太早了

谢谢你从没有让我羡慕过:谢谢你别笑得太早了常克愣了一下,笑了,说:“啊,新同事,都忘了这回事了。来,介绍一下,王峰,美国砍什么洲大学的高材,欢迎欢迎啊。”我举起酒杯,对我们分公司的头儿常克说:“常总,有新同事怎么不介绍一下呢?”这一次回国,有回归家族的意思。徐家的产业,多到非常人不可想象的地步。把王峰塞到我们建筑分公司的桌子上,显然还是不想他回归得太张扬。

谢谢你从没有让我羡慕过:谢谢你别笑得太早了(1)

1

遇见王峰是总公司北京年会的聚餐上。

他坐在离主席台最远的桌子上吃樱桃,谈吐清雅,帅得低调。

经高人指点,才知道这位是公司徐董的私生小开。一直养在海外,跟母姓。

这一次回国,有回归家族的意思。

徐家的产业,多到非常人不可想象的地步。

把王峰塞到我们建筑分公司的桌子上,显然还是不想他回归得太张扬。

我举起酒杯,对我们分公司的头儿常克说:“常总,有新同事怎么不介绍一下呢?”

常克愣了一下,笑了,说:“啊,新同事,都忘了这回事了。来,介绍一下,王峰,美国砍什么洲大学的高材,欢迎欢迎啊。”

听常克的欢迎词,就知道他不待见王峰。

后来又经高人指点,才知道王峰虽然挂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闲职,但还没上任,就先秘密查了分公司的账。

常克当场火了,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董事长。

他说:“徐董,怎么个意思?你不信任我?找个毛头小子来查我?”

说起常克和徐董,还有一段渊源。

据说他们是创业初期的伙伴,因此常克说话总带着一股霸气。

徐董解释说:“没有,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那小子自己折腾,回头我说他。”

而这位高人之所以能把秘密复述的声情并茂,只因为他是我们的财务总监路得威。

路得威在耳边,嘿嘿笑着说:“账面要是让他看出问题,我十几年的道行,不就白炼了。”

我也跟着他,微微狞笑。

真替王峰惋惜,一桌子的老狐狸,他怕是做不了三个月,就得走。

忽然常克叫到了我的名字,介绍说:“李桃,业内少有的女项目经理,以后多亲近。”

一桌子人哄的一声笑开了。

我站起身,和王峰握了握说:“别理那帮人,天天在工地里混,没个正经的。”

2

王峰这个人,还算不错。

就是思维比较西半球,说话有点力宏腔。

其实,他要是乖乖做他的副主任,可以平平安安干到颐养天年。

可惜,他的嘴不好。

那一天,几个经理正研究给上线公司送新春贺礼。

王峰在一旁看着烫金红包,新鲜地拿起来看一看,发现里面都是购物卡。

王峰问:“这是多少钱的?”

路得威随口说:“5000块。”

王峰奇葩地说:“那……不是贿赂吗?”

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可是常克脸色已经变了。

常克拍着桌子说:“你来这儿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来做卧底的吗?老子在这个位子上做了十几年了,你想动我还嫩了点!”

我帮忙打圆场说:“误会,误会,他是外国人,中国话说不好。”

王峰尴尬地戳在一边,死撑出一副淡然相。

我碰碰他的胳膊,带他出了办公室。

公司楼下,有间不错的小茶馆。

我们一起进去坐了坐,王峰要了龙井细细品。

他说:“真不懂,他脾气那么不好,怎么和客户沟通的。”

我忍不住笑了,说:“王峰,脾气这个东西,可不是为了发怒准备的。”

“什么意思?”

“脾气是一种威慑。就像猫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才会龇牙,遇到藏獒,它保准不龇,转身就跑了。”

“你是说,常总在威慑我,让我别动他的东西?”

“还行。”我表扬了他,“领悟力不错呢。”

王峰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自我欣赏的表情。

什么是夸人最高境界呢?

不是把他捧到天上去,而是告诉他和某高级别的对手正相当。

王峰忽然坐起来对我说:“谢谢你。”

他的眼睛亮闪闪,让我有一瞬呆。

是我误会了吗?

唉,办公室就不该有帅哥。

3

春节之后,农民工兄弟陆续回潮,我又开始了非人生活。

有时真不明白,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偏要坚持找工作男女平等的信念,考个二级建造师。

其实,男女平等是好事吗?

当你戴着安全帽,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你就会懂得,男女就不该平等。

我凭什么要让自己娇柔的身体遭折磨!女人就该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幽幽绿茶,孵空调。

那几天,王峰时常约我出去,有一点点“无事献殷勤”。

他还目光生动地说:“李小姐,其实你完全看不出来是28岁的人。”

明显有一点点“美男计”的味道。

其实他的意思,我懂。

他想扳倒常克,就需要一个肯透露内幕的朋友。

通常我是不会淌这个浑水的,可是性子里天生见不得帅哥受委屈。

我稍稍提点他说:“你在国外混的太久了,不懂得国内的情况。在账本扣钱,那叫黑色收入,碰了就是犯法。正常领薪,那叫白色收入,可惜不够花。”

“所以……”

“灰色收入,你懂吗?”

其实,经理收“灰”的方式太多了。

最简单的,就是把公司拨下来的工程款,压上几个月,就有各种心思玲珑的包工头儿送“灰”上门了。

再或者,规定所有进场的协作队,必须用项目部的商品混凝土,一方抽10块,一年工资翻十倍。

王峰比我想象的,要沉稳些。

他突然话峰一转说:“李桃,我昨天发现一家俄式餐厅,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虽然这个称呼从李小姐扭过来有点急,但我还是淡定地接受了。

我说:“王峰,人家稳扎稳打干了那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局面。所以你想出头,也不能急。”

王峰却暧昧地对我笑了笑说:“不急,你就要真成剩女了。”

唉,帅哥的杀伤力太强。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4

那段日子,王峰每天都来约我。

我知道他的目的不够纯良,但三年零两个月的单身生涯,让我不想拒绝他。

其实,王峰比我小三岁,正是“抱金砖”的年龄差。

他打扮得再老成一点,我适当学一点卖萌,看起来应该蛮登对的。

于是我们开始了模棱两可的交往,带一点点地下恋的味道。

某一日,我们看电影回来,他把车子停在我家楼下。

单元楼的声控灯,在车子低低的引擎声中,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王峰说:“桃,咱们的事,先不要和其他人说,否则我爸会以为我……”

他对我的称呼,又进化了。

我打断他:“我明白的,等你干出些成绩,再谈别的。”

那一天,在昏黄的车厢里,他轻轻地吻了我。

我抿了抿嘴唇。

刹那间悸动,让我觉得,有点像真正相爱的情侣了。

不过回到家,重新回味一遍,就觉得这一吻,更像是一道选择题了。

它代表我在公司之后的各种较量中,只能选择眼前这个有一点帅,却也有一点不靠谱的小男人。

我对着浴室的镜子问自己,在职场混了这么久,为什么做了这一件草率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一个人真的太久了。

又或是,王峰高富帅的背景,给我一点遥远的信心。

我不知道。

5

事实上,我不太喜欢用“惨烈”这个词,来形容常克。

毕竟,他是我的前领导。

王峰在我的指点下,历时几个月,终于挖出常克一年几百万的“灰”。

他当即把材料上交董事会,第二天,常克就收到解职e-mail。

常克气急败坏地冲进董事长办公室,大嚷大叫。

“老徐,你给我出来!我陪着你打拼这多年,你就这样对我吗?”

可是门口养着的秘书,是白拿钱的吗?

她站在常克面前,尖牙嘴利地说:“常老师,您别叫了,徐董休假去了。董事会没把资料移交司法机关,就算对得起您了。”

听惯了“常总”的常克愣了一下,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常老师啊?叫错了?那应该叫……”秘书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常大爷,可以吗?”

常克就在那一瞬间,卸尽霸气,沉默了。

而就在那一天, 有人终于一改低调的姿态,在办公室里现身了。

当然是王峰,他坐在常克的办公室里,轻轻抚摸宽大的办公桌。

有美女等在会客区的沙发,纤长光洁的腿,吸引着男性的目光。

王峰把我叫进办公室里说:“桃姐,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他对我的称呼,真是与时俱进,一夜之间,我就成了桃姐。

我笑了,说:“我明白的,以后还要请王总多照顾。”

于是王峰的笑,就有了一点点猖狂味儿。

他说:“放心,以后咱们通力合作,我发现有很多人,都收灰呢。”

6

王峰,其实那天我看着他的笑,好想对他说,别笑得太早了。

但是这个社会早就教会我,不赢得最后的胜利,不要打开庆功酒。

在一周后,董事会终于下达了任命书。

“为适应新形势下公司经营发展需要,经董事会管理层会议决议,兹,李桃女士从即日起,担任建筑分公司总经理一职。”

王峰,是不是有点笑不出来了呢。

其实,当他从国外回来的那天,就逃脱不了当枪使的命运。

他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开除常克?只因为他不想扯破面子。

就在常克解职之后,路得威就被连夜叫进董事会。

路得威说,王峰挺好的,但他太咄咄逼人,如果他一直存在,会让员工觉得被监视,人心就散了。我觉得,这两年,李桃各方面的业绩都还不错……

王峰肯定没搞懂,他应该多学学中国文化,再来梦想做总经理。

其实常克那点灰色收入,对公司来说,真不算什么。

王峰父亲不待见他,是因为他总是自命功高盖主。

事实上,每一个公司,都有一套印在纸上的明规则,和一套默认在心里的潜规则。

至于路得威为什么会推荐我?

大家都在一笼子里关着,该说就说,该笑就笑,空虚做伴,寂寞上床,我们只是彼此扶持的合作者。

最后,我还是要谢谢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王峰,谢谢他给了我一个与爱有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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