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布西耶的许诺:柯布西耶的幽灵
柯布西耶的许诺:柯布西耶的幽灵在东方和西方,人类在古代塑造的城市皆基于人性的尺度,都有紧凑的肌理、迷人的十字路口、宜于步行的街道。可在被《雅典宪章》覆盖的城市,人性的尺度不复存在,街道被汽车统治,城市失去了密度,步行面临消失的危险,多样性大大缩减。这一理论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大规模实施,老城市纷纷瓦解。他提出了一个改建巴黎市中心的方案,主张成片拆除那些“狭窄的阴沟似的街道”,代之以大草坪和大塔楼。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未在巴黎实现,却掀起一股思潮。1933年,由柯布西耶主导的国际现代建筑协会《雅典宪章》像定义机器那样定义城市:居住区、工作区、休闲区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它们之间以汽车联系。《雅典宪章》提出:“我们实在需要一个新的街道系统,以适应现代交通工具的需要。”这个新的街道系统,概而言之,就是“大马路 大街坊”,“行车速率亦为道路分类的因素”,“住宅区应该计划成安全舒适方便宁静的邻里单位”。
王军
1924年,法国建筑师勒·柯布西耶在出版他那本影响了世界的著作《走向新建筑》时,并没有预料到他所憧憬的汽车城市所造成的后果。
他如是写道:“我已经40岁了,为什么我不买一幢住宅?因为我需要这工具,我要买的是福特汽车那样的房子。”房子要像福特汽车那样,就必须批量化生产,所以,“必须建立标准。”
标准化生产的房子是塔楼。“塔楼跟前展开了花园;满城都是绿色。塔楼沿宽阔的林荫道排列;这才真正是配得上我们时代的建筑。”
他提出了一个改建巴黎市中心的方案,主张成片拆除那些“狭窄的阴沟似的街道”,代之以大草坪和大塔楼。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未在巴黎实现,却掀起一股思潮。
1933年,由柯布西耶主导的国际现代建筑协会《雅典宪章》像定义机器那样定义城市:居住区、工作区、休闲区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它们之间以汽车联系。
《雅典宪章》提出:“我们实在需要一个新的街道系统,以适应现代交通工具的需要。”这个新的街道系统,概而言之,就是“大马路 大街坊”,“行车速率亦为道路分类的因素”,“住宅区应该计划成安全舒适方便宁静的邻里单位”。
这一理论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大规模实施,老城市纷纷瓦解。
在东方和西方,人类在古代塑造的城市皆基于人性的尺度,都有紧凑的肌理、迷人的十字路口、宜于步行的街道。可在被《雅典宪章》覆盖的城市,人性的尺度不复存在,街道被汽车统治,城市失去了密度,步行面临消失的危险,多样性大大缩减。
人们难以想像,当能源供应难以支撑的时候,这些被绑在车轮上的城市将如何运转。
中国已是世界最大的汽车消费市场,随着小汽车的普及,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三大城市群,呈现着美国超大规模“汽车城市”洛杉矶那样的都市景观。后者是在近一万平方公里的地域内,以小汽车交通方式为主导,沿着高速公路低密度蔓延。
美国虽然有足够的土地容纳洛杉矶这样的城市,却因这些城市皆是能耗大户而被深深拖累。仅占世界人口5%的美国,消耗了世界石油产量的26%。
在美国南部各州,即所谓“阳光地带”,平均每个家庭每天至少要做14次汽车出行,每年至少花1.4万美元来养两辆车,一年有6个星期的时间被困在汽车里,通常是因为堵车;每年因交通事故死亡人数约4.4万人,几乎与越战中死亡的士兵一样多。为确保石油安全,美国每年要投入巨额的军费在波斯湾,并急于寻找可替代能源。
事实上,《雅典宪章》在1977年已遭到国际建筑协会《马丘比丘宪章》的修正,后者指出,按照《雅典宪章》建设的城市,没有考虑到城市居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结果是城市生活患了贫血症。
上世纪70年代能源危机之后,西方国家不断探索以公共交通为主导的城市规划模式。美国规划界1996年出台了主张向老城市学习的《新都市主义宪章》,2002年出台了《明智增长的政策指南》,将发展公共交通、建设紧凑型城市、规划宜于步行的环境、鼓励混合使用等作为城市规划的原则。
可是,中国的城市至今还被绑在《雅典宪章》的车轮上。1993年和1994年,中国的建设部相继颁布《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规范》和《城市道路交通规划设计规范》,仍以柯布西耶的学说为圭臬,城市建设呈现低密度化和分散化倾向。
在这一轮中国城镇化的快速发展中,土地城镇化明显快于人口城镇化。2000~2010年全国城镇建成区面积扩张了64.45%,而城镇人口仅增长了45.9%,城镇用地规模扩展过快;2000年中国城镇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为8500人,2011年降至7700人;诸多城市呈现“摊大饼”式的空间扩张形态。其背后,皆与小汽车的泛滥使用相关。
中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已由2000年的30.2%上升至2012年的57.8%,超过50%的国际警戒线。有业内专家预计,按照现在的增长速度发展下去,这个数字到2035年可能攀升至80%,达到非常危险的峰值。将城镇化模式纳入中国未来能源安全的框架加以检讨,避免重蹈汽车城市的覆辙,已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