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观音山看卧佛:观自在普陀山智宗
普陀观音山看卧佛:观自在普陀山智宗“一寿自在,能延促命;二心自在,生死无染;三财自在,能随乐现,由施所得;四业自在,唯作善事,及劝他为;五生自在,随欲能住,由戒所得;六胜解自在,能随欲变,由忍所得;七愿自在,观所乐成,由精进所得;八神力自在,起最胜通,由定所得;九智自在,随言音慧;十法自在,于契经等,由慧所得。”玄奘大师的“观自在”倒是比“观世音”原典了,却是字面上看不出多少意义来。他的好徒弟窥基大师在《心经幽赞》中,借用《华严经》的教法替师父解释含义,说“观自在”包含十种自在:真正的大师是不计其名的——35位唐代译家19位兼用观世音或观自在,并行而不悖。大师们重视的是名字背后代表的信仰之实、实修之法。更何况,作为生长在西域的印度人,难道鸠摩罗什会不知道两地的语音差异?比玄奘早去世250年的罗什弟子僧肇记录说:罗什曾讲过,“世有危难,称名自归,菩萨观其音声即得解脱也,亦名‘观世念’,亦名‘观自在’也。”叫什么名字,人家心里
观音 林曦 绘(源自网络)
2002年到韩国交流,中有某次宴会,一韩方学者比肩而坐,特热情,非要拉住我说话。可我不懂韩语呀,他也听不得普通话,怎么办?说英语我俩又都很烂!后来灵机一动,有了,我们笔谈,你写一句,我写一句,席间还“说”个不亦乐乎呢——注意,要繁体才行!这就是咱汉字的好处,不管会不会说,能不能讲,写出来只要对方字认识,那就不妨碍交流。
相形之下,拼音文字可就没这优点了。你像佛教史上的一大著名公案——玄奘否定鸠摩罗什观音译名的争论,怎么产生的?难道真的就是罗什翻译的“观世音”不准确,玄奘翻译的“观自在”最贴切?非也,问题的来由其实还是使用拼音文字所致!拼音文字不像我们图画型的汉字,字形隐字义,认字最重要,它们是字音表字义,发音才关键——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书画能自成一体别具一格的原因(练眼力哪),而西方声乐艺术则娴熟发达技巧华丽的所在(靠听力呀)!然而问题是,不管什么型的语言,只要流传,就必然伴生着走音变声的情况,否则的话,方言也不会产生。我们汉字这点很好说,不怕方言多——咱早就“书同文”了么。可没有“书同文”过的印度却纠结了,尤其在历史上,它偏偏又是个不重书写而重口说的国度,早期的文化学习还都单凭着口耳相传……现在倒是依靠文字了,但,仅凭其写进宪法印到货币上的语言类型,就达15种之多,足见自古以来走音走调之泛滥!
罗什、玄奘两位译经大师的分别即在此处。季羡林老先生不说吗?观世音一名的翻译,“系将梵文‘Avalokiteśvara’误读为‘Avalokitasvara’所致。‘Avalokita’义云‘观’,‘svara’义云‘声音’。”季老的解释中,梵文是用现代英文字母来拼写的,明显可看出这二者的差距真小,胜在一目了然——倘是用古梵文字母来拼写,相信能看懂的没几个。而唐代的大师们与今人学外语一样,都是用汉字来拼读,比如说华严祖师法藏,用“逋卢羯底摄伐罗”音译观音的梵文名,并解释观自在与观世音的来历说:“逋卢羯底”为“观”,“摄伐罗”为“自在”,但有些经本中把“摄伐罗”翻成“摄多”(或“摄伐多”),那就成了“声音”的意思了,所以翻译才有不同。其实参加过玄奘译场工作的著名佛学辞书大家玄应,在《一切经音义》中早已指出过了:“观世音”翻自西域胡地经本;“观自在”翻自天竺印度经本。可见,从梵文到胡语,语音有变化,记录有差别,非常正常。罗什与玄奘二大师,翻译各有所本,其实也本无所谓谁对谁错。惜乎出于“佛”在印度的所谓正统观念,古今均存在着这样的情况:有意无意的忽略佛乃“觉者”,觉“缘起”乃佛的佛教本义,无视“缘起”即把握当下、尊重事实、顺势而行的种种内涵,盲目地以发源地为准则,把佛经佛理固化教条化,非要弄个对错出来——这反见其心中挂碍,内有所执,坠入下乘了,何苦来哉!
真正的大师是不计其名的——35位唐代译家19位兼用观世音或观自在,并行而不悖。大师们重视的是名字背后代表的信仰之实、实修之法。更何况,作为生长在西域的印度人,难道鸠摩罗什会不知道两地的语音差异?比玄奘早去世250年的罗什弟子僧肇记录说:罗什曾讲过,“世有危难,称名自归,菩萨观其音声即得解脱也,亦名‘观世念’,亦名‘观自在’也。”叫什么名字,人家心里明白着哪!
罗什主推“观世音”的译法,学术界认为,除了依据版本的缘故外,还应与迎合中国人渴望神灵护佑的功利心理有关。实话说,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个人却不太欣赏这种解读。罗什译的观音经典《普门品》,核心就是回答两个问题:为什么叫“观世音”?因为能观照众生音声并助其解脱苦难——就是善体民情,乐解民忧之意;具体是怎样帮助众生?将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即用众生最接受的方式来帮助他,而不是自以为是的爱。也许经中个别的语句,会令人觉得神奇神秘,但经文的基本精神,实际上就如此这般的平实,并不复杂——假如你不把“观”,神秘化到“六根通用”的前提下的话。然而,即便是把“观”神奇化也不怕,毕竟太虚大师说过:人成即佛成。再神奇神秘,也要万里之行始于足下,先从做成个有爱心、能关心他人的人开始呀!没有“关心他人”的基本之“观”,想修行出“六根通用”的玄秘之“观”,那是神话而非人话!故而,《普门品》中的这两个问题,实质是提醒我们——关爱别人即观音,因材施教是菩萨,观世音菩萨是人人可做,一定能成!特别自恋地说,这样来解读,化他力救济为自力实修,难道不健康积极,更为给力?所以,观世音,即是菩萨名,更是菩萨行,名实相副,译者真是苦心宛然哪!
窥基
玄奘大师的“观自在”倒是比“观世音”原典了,却是字面上看不出多少意义来。他的好徒弟窥基大师在《心经幽赞》中,借用《华严经》的教法替师父解释含义,说“观自在”包含十种自在:
“一寿自在,能延促命;二心自在,生死无染;三财自在,能随乐现,由施所得;四业自在,唯作善事,及劝他为;五生自在,随欲能住,由戒所得;六胜解自在,能随欲变,由忍所得;七愿自在,观所乐成,由精进所得;八神力自在,起最胜通,由定所得;九智自在,随言音慧;十法自在,于契经等,由慧所得。”
明白玄奘大师开创的慈恩宗,为何窥基之后就渐弱,终至于五传而斩了吧?师父过于顽固,坚持己见,否定前译,让人反——《续高僧传》记载,法冲大师斥责玄奘:“君依旧经出家,若不许弘旧经者,君可还俗,更依新翻经出家,方许君此意。”徒弟呢,又过于经院哲学,考证繁琐,让人烦——十自在记住了没有?理解了没有?当年武则天转而尊奉华严法藏及禅宗神秀系,可并非单纯地是和力挺玄奘的前老公、现老公划清界线——这慈恩宗确实自有他的缺陷在。
什么叫“自在”?经论中异说纷纭,十种、八种、五种、四种和二种都有,并不一致——其实只要知道,“自在”为通达无碍的意思就够了。所以,若是必要条缕分析地解释,什么叫“观自在”?干脆我就从三个最好理解的方面说:观身自在、观口自在、观意自在。个人以为,如果人人都能够时刻观照把握生活中的身口意三业(行为),使之欢喜清净,与人交流圆通无碍,那么,我们个个就是“观自在”。呵呵,不要以为全是我瞎编的,其实我有所本——此论为南朝梁代的法云大师在《法华义记》中所说,只不过他是解释“观世音”,而我挪来了换给“观自在”!这不行么?本来指的就同一个对象啊,有何不可?唐代法藏大师勉力分析两个名称的不同说:“观世音”侧重表现观音菩萨的慈悲;“观自在”侧重展示观音菩萨的智慧。那这二者加起来不就是大乘佛教的根本精神“悲智双运”了嘛,所以,观音能成为大乘佛教的形象代言菩萨,的的确确是恰如其分!
国家博物馆馆藏唐代石雕观音像
“观自在”的名字诞生后,中唐时社会上还兴起了塑画自在观音像的风气,并将其当作是密宗千手观音的化身来供奉。然与佛菩萨像或正身趺坐或长身直立的造型大为不同的是,这种自在观音以“自在坐”(如意坐)著称:一腿垂下,一腿盘起或膝部竖起,姿态显得极为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甚至还有点儿不羁的感觉在里面。有观点认为,这是唐代艺术家周昉所创的“水月体”样式。但学术界考证说,这是模仿初传中国时佛教旅人的休憩姿态,其造形实际上还可以追溯到印度的宗教艺术,因为印度教的诸神此种形象非常普遍。值得一提的是,佛教的这种坐姿,以及为适应此种坐姿而传入中国的坐具“胡床”,对我国传统起居生活方式影响极大,促进中国了高型坐椅的出现。
管宁割席(配图源自网络)
原来,在汉末三国时期,我们绝大多数中国人还是跪坐在席子或矮榻上的,标志事件是《世说新语》中管宁与华歆的“割席断义”的典故。此时佛教虽已传入中国近300年,但社会影响力尚为微弱,进入中国的胡床、胡坐(垂足坐),也仅限于皇室贵族阶层——刘备与诸葛亮私下聊天,常常“未尝不痛恨于恒、灵也”,而汉灵帝的一大特点,按《续汉书》上的记载,就是“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惹得“京都贵戚竞为之。”注意,所谓胡床,其实也就是现在北方俗称的马扎子,是一种可折叠的简便式高型坐具,隋朝厌恶“胡”称改名“交床”,绿林人士则亲切地称它“交椅”——想想蛮搞笑的,原来好汉们的坐头把交椅,就是坐第一个马扎子啊,呵呵。魏晋南北朝时期,伴随着佛教势力影响的不断扩大与深入,中国的高型坐椅出现了,且大都与寺院有关。如莫高窟285窟(西魏大统年间)窟顶壁画中一僧人所坐椅子,有靠背、扶手,坐屉用绳编软垫,椅腿不高,椅座宽大,但僧人是跪坐其上。同一窟中另一把坐椅则较高,也是扶手椅,与后世的相差无几,椅上菩萨却为垂足坐了。当然,从跪坐到垂足高坐的演进过程,在中国应该是比较缓慢的,因为垂足坐法及相应高型家具的真正完成和全面普及,要迟至两宋时期……
莫高窟西魏285窟顶北披 禅僧
不管如何,佛教的传入终于让中国人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