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评价红楼梦中的贾琏?浪荡子贾琏的底线
怎么评价红楼梦中的贾琏?浪荡子贾琏的底线贾琏一径出来,和林之孝来商议,着人去作好作歹,许了二百两发送才罢。贾琏生恐有变,又命人去和王子腾说了,将番役仵作人等叫了几名来,帮着办丧事。……贾琏又命林之孝将那二百银子入在流年帐上,分别添补开销过去。又梯己给鲍二些银两,安慰他说:“另日再挑个好媳妇给你。”【第四十四回】王熙凤过生日,中途回家更衣,撞破了贾琏的偷人丑事。王熙凤好一阵“泼醋”,直闹到贾母跟前,鲍二家的吓得上吊死了,王熙凤坚决不肯给钱,还是贾琏自己收场:【第二十一回】因大姐儿出痘疹,作为父母需“隔房”,贾琏便“搬出外书房来斋戒”,谁知其“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趁机搭上了多姑娘儿: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如果说“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是出自情欲,“遂成相契”就是具有社会属性的约定。想必在这个过程中,作为男方尤其是强者一方的贾琏,最起码在情感、性以及经济方面的付出,都令
贾琏,荣国府长房(贾赦)长子(虽被称为“琏二爷”但不见其兄,大概率是夭折,故实际为长)。日常协助叔父贾政管理荣国府,与妻王熙凤一外一里,既彼此映衬又相互掣肘。
在前八十回的回目中,他本人直接出现过三回:①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②第六十四回“幽淑女悲题五美吟 浪荡子情遗九龙佩”,③第六十五回“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另,因他而直接发生故事的有四回:①第四十四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凤姐打翻醋坛以致平儿遭打都是因为贾琏偷人),②第六十七回“馈土物颦卿念故里 讯家童凤姐蓄阴谋”,③第六十五回“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④“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这三回都是贾琏于热孝期偷娶尤二姐的后续故事)。直接、间接的占了前八十回近1/10,不可谓不重要,应该说是与其身份成正比的。
而对其为人品行,基本可以用一些词语来概括,那就是“风流”“浪荡”甚至“下流”,如回目中的“浪荡子”,贾母骂他“下流东西”、邢夫人骂他“下流种子”。其实,细看,贾琏虽“下流”,倒也有点情义,更守着做人的底线,比如几次偷人,他就坚持“你情我愿更不亏待对方”的原则。
偷人①:厨子“多混虫”的媳妇“多姑娘儿”
【第二十一回】因大姐儿出痘疹,作为父母需“隔房”,贾琏便“搬出外书房来斋戒”,谁知其“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趁机搭上了多姑娘儿: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
——如果说“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是出自情欲,“遂成相契”就是具有社会属性的约定。想必在这个过程中,作为男方尤其是强者一方的贾琏,最起码在情感、性以及经济方面的付出,都令对方无可指摘。
偷人②:厨子鲍二的媳妇“鲍二家的”
【第四十四回】王熙凤过生日,中途回家更衣,撞破了贾琏的偷人丑事。王熙凤好一阵“泼醋”,直闹到贾母跟前,鲍二家的吓得上吊死了,王熙凤坚决不肯给钱,还是贾琏自己收场:
贾琏一径出来,和林之孝来商议,着人去作好作歹,许了二百两发送才罢。贾琏生恐有变,又命人去和王子腾说了,将番役仵作人等叫了几名来,帮着办丧事。……贾琏又命林之孝将那二百银子入在流年帐上,分别添补开销过去。又梯己给鲍二些银两,安慰他说:“另日再挑个好媳妇给你。”
——贾琏答应个鲍二续娶的“好媳妇”就是他之前那个相好的“多姑娘”,后来这对重组夫妻被安排去照顾外宅和尤二姐,也算是贾琏对这两对夫妻,即多浑虫(酒痨死了)&多姑娘、鲍二&鲍二家的(上吊死了)的交待,虽有点滑稽倒也不失对生者的妥善安排和对死者的告慰。
偷人③:尤二姐
【第六十四回】【第六十五回】宁国府贾珍暴毙,其儿媳尤氏请自己的继母及两个继妹来帮忙,贾琏顺势勾搭。后因“贪图二姐美色”而“将现今身上有服,并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种种不妥之处,皆置之度外”,并采取种种手段逼着尤二姐之前的婚约对象张华签字画押退了亲,直至置办宅子、正式娶亲。
一时,贾琏素服坐了小轿而来,拜过天地,焚了纸马。……是夜贾琏同她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那贾琏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怎生奉承这二姐,乃命鲍二等人不许提三说二的,直以“奶奶”称之,自己也称“奶奶”,竟将凤姐一笔勾倒。
——贾琏与尤二姐的结合,固然是始于色欲,但也不得否认有“情”甚至有“尊重”的成分,当然也是对王熙凤过于强势的一种对抗。
【第六十九回】尤二姐被王熙凤骗进荣国府,折磨摧残致死。死的前后,贾琏好一阵伤心与忙碌:即刻请医生。……命人送了药礼,抓了药……查是谁请了姓胡的来,一时查了出来,便打了个半死。……搂尸大哭不止。……又搂着大哭……忙进去找凤姐,要银子治办棺椁丧礼(遭拒绝)……去拿自己的梯己。及开了箱柜,一滴无存,只有些折簪烂花,并几件半新不旧的绸绢衣裳,都是尤二姐素习所穿的,不禁又伤心哭了起来。自己用个包袱一齐包了,也不命小厮、丫鬟来拿,便自己提着来烧。……骑马自去要瞧,至晚间,果抬了一副好板进来,价银五百两赊着,连夜赶造。一面分派了人口穿孝守灵,晚来也不进去,只在这里伴宿。……自在梨香院伴宿七日夜,天天僧道不断做佛事。
另外,贾琏评价、批评过几个人,都极公道。
①薛蟠
【第十六回】贾琏笑道:“正是呢,方才我见姨妈去,不防和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子撞了个对面,生得好齐整模样。我疑惑咱家并无此人,说话时因问姨妈,谁知就是上京来买的那小丫头,名叫香菱的,竟与薛大傻子作了房里人,开了脸,越发出挑得标致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她。”
——薛蟠强娶香菱,众人习以为常,真正对香菱明确表达怜惜之意的只有三人:宝玉(赠裙)、黛玉(教诗)和贾琏在此说了句公道话。当然,他这个话里,也不全然是为香菱打抱不平,有风流自赏的成分,更多的是对薛蟠为人的不屑(钱多人傻品劣)。
②贾赦
【第四十七回】只见邢夫人也出来,贾琏道:“都是老爷闹的,如今都搬在我和太太身上。”邢夫人道:“我把你没孝心、雷打的下流种子!人家还替老子死呢,白说了几句,你就抱怨了。你还不好好的呢,这几日生气,仔细他捶你!”贾琏道:“太太快过去罢,叫我来请了好半日了。”说着,送他母亲出来,过那边去。
——可见,贾琏对贾赦此举的不认同,认为是“(胡)闹”。贾琏倒不是不认同贾赦的风流/下流(在这方面,此父子绝对一脉相承),而是不认同贾赦想娶鸳鸯。因为他对鸳鸯作为贾母的亲信丫鬟、耳目、代言人的地位和作用是有着自己的认识的,而且也有违他一贯奉行的不强迫的信条。
③贾雨村
【第四十八回】贾赦看中石呆子的古董扇子,命贾琏去搞定。贾琏出资五百银,石呆子坚决不肯,贾琏也不强求。后来贾雨村设计帮助贾赦强取豪夺成功,贾赦质问、责备贾琏“人家怎么弄了来?”,贾琏说出这样的话:“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
——比起贾赦之贪婪(看中什么必得据为己有)、贾雨村之阴险狠辣(栽赃陷害以致人于死地),贾琏可算得上“君子爱物取之有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牵扯其他(比如权势),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更不迁怒。可见其为人做事有底线,算得光明磊落。
恋恋有感:因无“主角光环”加持,所以贾琏并不十分突出。但其形象却被曹公塑造得十分立体,既有风流下流的“浪荡子”本色,也有精明能干的“浊世公子”特征,更有顾及情义、守着底线的人之温度。总体而言,不令人生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能引起共情,可见曹公观世目光深邃、用笔不落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