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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教师感人事迹(永记不忘方重教授)

老一辈教师感人事迹(永记不忘方重教授)那年,我由同事杨立信陪同,前往华侨新村林同济教授家。后来林教授带我一起去了新体育会路上的方重先生家,那是外国语大学的教授住宅楼,方重住在二楼,屋外是水泥阶梯。林教授说起,有时他自带饭盒去方家,就坐在阶梯上吃饭,等待方重午睡后醒来。还说起,方重常常自己拎只煤球炉下楼,在室外捣鼓煤饼煤屑。堂堂大教授,生活如此简朴艰辛,使我肃然起敬。进得室内,同样使我大开眼界。一共两间,外屋几个竹书架,用布罩成一排,大概里面还有一些劫后余生的书籍。方重和师母叶子蓁教授和蔼可亲,毫无架子。“架子”对他们来说,从来不知道是何物。见到我这个“后生”,不是“可畏”,而是可亲了,大约他们认为我是“可选”之材吧。我感到温暖和惭愧。后来,我多次去方教授家,请教翻译问题,总是收获多多,满载而归。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外国文学开禁。我所在的上海译文出版社,开始再版重印一批外国文学名著,方重的《乔叟文集》也在计划之内。没有想到,社领

忽然记起,今年是方重教授(1902—1991)诞辰一百二十周年,这位令我十分敬重的长者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

老一辈教师感人事迹(永记不忘方重教授)(1)

方重教授执教60周年纪念会上与家人合影

方重是我国著名翻译家。因出生于我国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名“重”即由此而来。他幼承庭训,在商务印书馆任编辑的父亲,早早把他送入新式学堂,十四岁考入北京清华学堂(清华大学前身)。1919年“五四”运动中,他与同学们一起冲在队伍前列。所以说,方重是一个老资格的爱国知识分子。他后来赴美专攻英国文学专业,成为这一领域的佼佼者。1927年,北伐战争取得胜利,长期军阀混战的局面可望结束,方重决定提前回国,投身“教育救国”事业。先后在武汉大学、浙江大学、华东师大、复旦大学、外国语大学等任教,为国家培养了一大批外语人才。20世纪三四十年代,方重首次把“英国诗歌之父”乔叟作品翻译介绍给中国读者,也是把中国东晋大诗人陶渊明作品介绍给世界的第一人。在他八十大寿时,我曾写贺诗一首,其中有“吟诗乔叟垂文史,采菊陶翁傍棘篱”之句。

遗憾的是,我没能成为方重门生,无缘聆听他的授课,那想必是如坐春风,如沐化雨,启迪心智,受益无穷的。不过,我有幸在他的晚年多有交往,面承謦欬。“文革”后期,局势稍有好转,我从干校调到市内化工厂“战高温”,八小时外和星期天,闲来无事,找出残存的几本书籍字典,暗自想把鲁迅、杜甫的诗歌译成英文。用尽业余时间和心力,书稿译出了,却不知是否像个样子。我先后求教姚叔高、林同济、孙大雨、孙瑜(导演兼翻译家)等译界高人,其中也有方重教授。

那年,我由同事杨立信陪同,前往华侨新村林同济教授家。后来林教授带我一起去了新体育会路上的方重先生家,那是外国语大学的教授住宅楼,方重住在二楼,屋外是水泥阶梯。林教授说起,有时他自带饭盒去方家,就坐在阶梯上吃饭,等待方重午睡后醒来。还说起,方重常常自己拎只煤球炉下楼,在室外捣鼓煤饼煤屑。堂堂大教授,生活如此简朴艰辛,使我肃然起敬。进得室内,同样使我大开眼界。一共两间,外屋几个竹书架,用布罩成一排,大概里面还有一些劫后余生的书籍。方重和师母叶子蓁教授和蔼可亲,毫无架子。“架子”对他们来说,从来不知道是何物。见到我这个“后生”,不是“可畏”,而是可亲了,大约他们认为我是“可选”之材吧。我感到温暖和惭愧。后来,我多次去方教授家,请教翻译问题,总是收获多多,满载而归。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外国文学开禁。我所在的上海译文出版社,开始再版重印一批外国文学名著,方重的《乔叟文集》也在计划之内。没有想到,社领导指定我担任这部译著的责任编辑。我把上下两册的译文旧版本从头至尾仔细阅读一遍,再斟酌译句是否符合当下读者的阅读习惯,作些更改,毕竟此书翻译出版已过几十年了。尤其是方重新写《译本序》长达万言之多,花费时间更多些。排字付印前,我诚惶诚恐地去方重家,请他最后审定。他让我把改的地方念给他听,凭他极强的记忆力,在头脑里对比原译,一一作了取舍定夺。正如译者在《译本序》中所说:“因为年迈体衰,又患眼疾,这次重印,仅将这篇序言和正文某些地方略加修改。修改过程中承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编辑同志帮忙整理。”我只是尽一个责编的责任罢,方重却没忘记我。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居然提出,为肯定我的工作,他要分一些稿费给我。这可万万使不得,于我是工作范围,怎可捞分外之财。想不到的是,他收到社里的稿费后,竟然拿出四百元钱,派人送到我家。无论多次推却,他都固执地说照他的办,非如此不可。我无奈之下,只得根据他的需用,购买了当时还较为稀罕的电子计算器等,作为退款给他。尚有余额,还征得他的同意,在展览中心友谊宾馆设宴,请翻译界朋友小聚,也是对他《乔叟文集》出版的庆贺,到场的有孙瑜、吴岩、汤永宽、裘因和杨之宏、陈漪夫妇等。如此,总算暗地里把这笔钱作了“私了”。

1991年3月下旬吧,我忽然接到方重儿子方大卫先生的电话,告知说父亲已病逝。我默然良久,悲痛不已。大卫说我是他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好友,请我写一篇悼文,在追悼会上致辞。这可是千斤重担啊!后来,这篇悼文还在《外国语》杂志上刊登,表达了我和译界朋友对方重教授的景仰和爱戴。(吴钧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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