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涵人生何尝不是不期而遇的幸福(远离名利场的疏离与自在)
汪涵人生何尝不是不期而遇的幸福(远离名利场的疏离与自在)艺而已。大哉,六艺之为道!大哉,一心之为德!学者于此可不尽心乎哉?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智德之相。)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言其大,渊泉言其深。)此为圣人果上之德相。《经解》所言“温柔敦厚”,“疏通知远”,“广博易良”,“恭俭庄敬”,“洁静精微”,“属辞比事”,则为学者因地之德相。而“洁静精微”之因德,与“聪明睿智”之果德并属总相,其余则为别相。曰圣曰仁,亦是因果相望,并为总相。总不离别,别不离总,六相摄归一德,故六艺摄归一心。圣人以何圣?圣于六艺而已。学者于何学?学于六昔张横渠先生有四句话,今教诸生立志,特为拈出,希望竖起脊梁,猛著精采,依此立志,方能堂堂的做一个人。须知人人有此责任,人人具此力量,切莫自己诿卸,自己菲薄。此便是“仁以为己任”的榜样,亦即是今日讲学的宗旨,慎勿以为空言而忽视之。语曰:“举网者必提其纲,振衣者必挈其领。”先须识得纲领,然后可及其条目。前讲六艺之教可以该
本期荐书人:汪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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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张横渠先生有四句话,今教诸生立志,特为拈出,希望竖起脊梁,猛著精采,依此立志,方能堂堂的做一个人。须知人人有此责任,人人具此力量,切莫自己诿卸,自己菲薄。此便是“仁以为己任”的榜样,亦即是今日讲学的宗旨,慎勿以为空言而忽视之。
语曰:“举网者必提其纲,振衣者必挈其领。”先须识得纲领,然后可及其条目。前讲六艺之教可以该摄一切学术,这是一个总纲,真是“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学者须知六艺本是吾人性分内所具的事,不是圣人旋安排出来。吾人性量本来广大,性德本来具足,故六艺之道即是此性德中自然流出的,性外无道也。从来说性德者,举一全该则曰仁,开而为二则为仁知、为仁义,开而为三则为知、仁、勇,开而为四则为仁、义、礼、知,开而为五则加信而为五常,开而为六则并知、仁、圣、义、中、和而为六德。就其真实无妄言之,则曰“至诚”;就其理之至极言之,则曰“至善”。故一德可备万行,万行不离一德。知是仁中之有分别者,勇是仁中之有果决者,义是仁中之有断制者,礼是仁中之有节文者,信即实在之谓,圣则通达之称,中则不偏之体,和则顺应之用,皆是吾人自心本具的。
心统性情,性是理之存,情是气之发。存谓无乎不在,发则见之流行。理行乎气中,有是气则有是理。因为气禀不能无所偏,故有刚柔善恶,(《通书》曰:“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强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先儒谓之气质之性。圣人之教,使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便是变化气质,复其本然之善。此本然之善,名为天命之性,纯乎理者也。(气质之性,自横渠始有此名。汉儒言性,皆祖述荀子,只见气质之性。然气质之性亦不一向是恶,恶只是个过不及之名。故天命之性纯粹至善,气质之性有善有恶,方为定论。若孟子道性善,则并气质亦谓无恶。如谓:“富岁,子弟多赖;凶年,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又曰:“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才即是指气质。孟子之意是以不善完全由于习,气质元无不善也。汉人说性,往往以才性连文为言,不免含混,故当从张子。然天命之性与气质之性并非是两重。程子曰:“论性不论气则不备;论气不论性则不明;二之则不是。”气质之性有善有不善,犹水之有清浊也。清水浊水,元是一水。变化气质,即是去其砂石,使浊者变清。及其清时,亦只是元初水,不是别将个清的来换却浊的。)此理自然流出诸德,故亦名为天德。见诸行事,则为王道。六艺者,即此天德王道之所表显。故一切道述皆统摄于六艺,而六艺实统摄于一心,即是一心之全体大用也。《易》本隐以之显,即是从体起用。《春秋》推见至隐,即是摄用归体。故《易》是全体,《春秋》是大用。伊川作《明道行状》曰:“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须知《易》言神化,即礼乐之所从出;《春秋》明人事,即性道之所流行。《诗》《书》并是文章,(孔子称“尧焕平其有文章”,子贡称“夫子之文章”,此言文章乃是圣人之大业,勿误作丈辞解。)文章不离性道,故《易》统《礼》《乐》,(横渠《正蒙》云:“一故神,二故化。”礼主别异,二之化也;乐主和同,一之神也。礼主减,乐主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皆阴阳合德之理。)《春秋》该《诗》《书》。(孟子谓“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故《春秋》继《诗》。《诗》是好恶之公,《春秋》是褒贬之正。《尚书》称二帝三王极其治,《春秋》讥五伯极其乱,拨乱世反之正,因行事加王心,皆所以继《书》也。)以一德言之,皆归于仁;以二德言之,《诗》《乐》为阳是仁,《书》《礼》为阴是知,亦是义;以三德言之,则《易》是圣人之大仁,《诗》《书》《礼》《乐》并是圣人之大智,而《春秋》则是圣人之大勇;以四德言之,《诗》《书》《礼》《乐》即是仁、义、礼、智;(此以《书》配义,以《乐》配智也。)以五德言之,《易》明天道,《春秋》明人事,皆信也,皆实理也;以六德言之,《诗》主仁,《书》主知,《乐》主圣,《礼》主义,《易》明大本是中,《春秋》明达道是和。《中庸》曰:“惟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此为德之总相。)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仁德之相。)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义德之相。)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礼德之相。)
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智德之相。)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言其大,渊泉言其深。)此为圣人果上之德相。《经解》所言“温柔敦厚”,“疏通知远”,“广博易良”,“恭俭庄敬”,“洁静精微”,“属辞比事”,则为学者因地之德相。而“洁静精微”之因德,与“聪明睿智”之果德并属总相,其余则为别相。曰圣曰仁,亦是因果相望,并为总相。总不离别,别不离总,六相摄归一德,故六艺摄归一心。圣人以何圣?圣于六艺而已。学者于何学?学于六
艺而已。大哉,六艺之为道!大哉,一心之为德!学者于此可不尽心乎哉?
荀子曰:“有圣人之知,有士君子之知,有小人之知,有役夫子之知。多言则文而类,终日议其所以,言之千举万变,其统类一也,是圣人之知也。少言则径而省,论而法,若佚之以绳,(佚犹引也。)是士君子之知也。”今言六艺统摄一切学术,言语说得太广,不是径省之道。颇有朋友来相规诫,谓先儒不曾如此,今若依此说法,殊欠谨严,将有流失,亟须自己检点。此位朋友,某深感其相为之切。故向大众举出,以见古道犹存,在今日是不可多得的。然义理无穷,先儒所说虽然已详,往往引而不发,要使学者优柔自得。学者寻绎其义,容易将其主要处忽略了,不是用力之久,自己实在下一番体验工夫,不能得其条贯。若只据先儒旧说搬出来诠释一回,恐学者领解力不能集中,意识散漫,无所抉择,难得有个入处。所以要提出一个统类来,如荀子说“言虽千举万变,其统类一也’。《易》传佚文曰:“得其一,万事毕。”一者何?即是理也。物虽万殊,事虽万变,其理则一。明乎此,则事物之陈于前者,至赜而不可恶,至动而不可乱,于吾心无惑也。孔子自说“下学而上达”,下学是学其事,上达是达其理。朱子云:“理在事中,事不在理外。”一物之中皆具一理,就那物中见得这个理,便是上达。两件只是一件,所以下学上达不能打成两橛。事物古今有变易,理则尽未来无变易,于事中见理,即是于变易中见不易。若舍理而言事,则是滞于偏曲;离事而言理,则是索之杳冥。须知一理该贯万事,变易元是不易,始是圣人一贯之学。(佛氏华严宗有四法界之说:一事法界,二理法界,三理无碍法界。四事事无碍法界。孔门六艺之学实具此四法界,虽欲异之而不可得,先儒只是不说耳。)学者虽一时凑泊不上,然不可不先识得个大体,方不是舍本而求末,亦不是遗末而言本。今举六艺之道,即是拈出这个统类来。统是指一理之所该摄而言,类是
就事物之种类而言。(统,《说文》云“纪也”。纪,“别丝也”,俗言丝头。理丝者必引其端为纪。总合众丝之端,则为统,故引申为本始之称,又为该摄之义。类有两义:一相似义,如“万物睽而其事类也”是;一分别义,如“君子以类族辨物”是。《说文》:“种类相似,唯犬为甚。”故从犬。)知天下事物种类虽多,皆此一理所该摄,然后可以相通而不致相碍。“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如此方有弘的意思。圣人往矣,其道则寓于六艺,未尝息灭也。六艺是圣人之道,即是圣人之知,行其所知之谓道。今欲学而至于圣人之道,须先明圣人之知。知即是智。孟子曰:“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圣人之知,统类是一,这便是始条理;圣人之道,本末一贯,这便是终条理。《易》曰:“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今虽说得周遮浩汗,不是下稍没收煞,言必归宗,期于圣人之言,无所乖畔。始条理是博文,终条理便是约理。(礼即是理,经籍中二字通用不别。)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这不是教学者躐等,是要学者致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朱子说罔是“昏而无得”,殆是“危而不安”。(或问又曰:“罔者,其心昏昧,虽安于所安而无自得之见。殆者,其心危迫,虽得其所得而无可即之安。”)若不入思惟,所有知识都是从闻见外铄的,终不能与理相应,即或有相应时,亦是亿中,不能与理为一。故今不避词费,丁宁反覆,只是要学者合下知道用思,用思才能入理。虽然,多说理,少说事。事相繁多,要待学者自己去逐一理会。理则简易,须是待人启发,才有入处,便可触类旁通。《易》曰:“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
《周礼》司徒之官有大司乐,“掌成均之法,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乐经》无书,先儒亦有以《大司乐》一篇当之者。)郑注引董仲舒云:“成均,五帝之学。”《礼记·文王世子》亦有“成均”。古之大学何以名为“成均”,今略说其义。成是成就。均是周遍。(《说文》:“均,平遍也。”“遍,周币也。”)此本以《乐》教为名,乐之一终为一成,亦谓一变。(乐成则更奏,故谓变。九成亦言九变。)均即今之韵字。“八音克谐,无相夺伦”,和之至也。大学取义如此,可以想见当时德化之盛。孟子说“孔子之谓集大成”,亦是以乐为比。故曰“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条如木之有条,理如玉之有理。朱注云:“条理,犹言脉络,指众音而言。智者,知之所及。圣者,魏之所就。”《文集》云:“智是见得彻,圣是行得彻。”)朱子注此章说得最精,言孔子集三圣之事而为一大圣之事,(三圣谓上文伯夷、伊尹、柳下惠。)犹作乐者集众音之小成而为一大成也。“盖乐有八音”,“若独奏一音,则其音自为始终,而为一小成,犹三子之所知偏于一,而其所就亦偏于一也。八音之中,金石为重,故特为众音之纲纪。又金始震而玉终诎然,故并奏八音,则于其未作,先击镈钟以宣其声,俟其既阕,而后击特磬以收其韵。宣以始之,收以终之。二者之间,脉络通贯,无所不备,则合众小成而为一大成,犹孔子之知无不尽而德无不全也”。伯夷合下只见得清,其终亦只成就得个清底;伊尹合下只见得任,其终亦只成就得个任底;柳下惠合下只见得和,
其终亦只成就得个和底:此便是小成。孔子合下兼综众理,成就万德,便是大成。知有小大,言亦有小大。吾人既欲学圣人,便不可安于小知,蔽于曲学,合下规模要大,心量要宽。亦如作乐之八音并奏,通贯谐调,始以金声,终以玉振。如此成就,方不是小小。今举六艺以明统类乃正是始条理之事。古人成均之教,其意义亦是如此。学者幸勿以吾言为河汉而无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