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和小鸟睡前故事(睡前童话星与花)
星星和小鸟睡前故事(睡前童话星与花)当你厌倦了荒之大陆的生活,便会进入如同轮回般的沉睡,你会忘记痛苦,忘记情感,生命将迎来新生。“骑士贝塔敬上女孩儿刚刚从床上醒来,她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是哪儿?摸索着点亮了昏暗的床头灯,床边的柜子上有一个印着星空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上写着贝塔两个字,字体端庄秀丽。笔记本旁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的盖子被打开,里面有一枚黑色的药丸。女孩儿拿起本子,翻阅了起来。
第一幕:花与影
传闻繁星满天之时,有一种叫做星之花的花儿会悄然绽放,它有着黑白双色花瓣,花瓣上零星的铺着点点淡蓝色的斑纹,在黑夜里看去如同星光一般。
在一片名为荒的土地上,黑夜永远是这里的主调,光明从不曾眷顾这儿,这里是虚空与人类世界的交界点,是两个世界的十字路口,虚无之物通过这里便可以抵达人类世界。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自称为十字骑士,在这片名为荒的土地上,阻挡着虚空生物入侵人类世界。
女孩儿刚刚从床上醒来,她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是哪儿?
摸索着点亮了昏暗的床头灯,床边的柜子上有一个印着星空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上写着贝塔两个字,字体端庄秀丽。笔记本旁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的盖子被打开,里面有一枚黑色的药丸。
女孩儿拿起本子,翻阅了起来。
“骑士贝塔敬上
当你厌倦了荒之大陆的生活,便会进入如同轮回般的沉睡,你会忘记痛苦,忘记情感,生命将迎来新生。
吃掉桌子上的药,它能帮助你恢复该恢复的记忆
女孩儿吞下药丸,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入她的大脑,一张张面孔如同默片一般浮现在她的脑子里,由陌生慢慢的变为熟悉。
“我叫贝塔?”女孩儿看完本子上面的记录皱着眉头。
在新的记忆中,她得知她叫做贝塔,是荒之大陆上的十字骑士,不过她是一名医疗师,最主要的任务并不是对抗虚无之物,而是采集药草制作药剂。
不管怎么样,先去大厅看看吧
贝塔下床,穿上床边白色的鞋子后走出了房间。
大厅里,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的正中央,散发出温暖柔和的黄光点亮了整个大厅。
贝塔从旋转楼梯上走下。
“亲爱的贝塔,你终于完成了第五次轮回”一名穿着淡蓝色魔法长袍的男人坐在客厅中央的圆桌旁,冲她微笑着说“希望你没忘记药剂的制作方法”
男人面庞清秀,不过时光仍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苍老印记。
贝塔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孔,他叫做德罗伊,是十字骑士的最高领袖。
“德罗伊大人”贝塔走到淡蓝色魔法长袍的男人面前,左手放在胸口,行了一个骑士礼。
“还记得我就好”德罗伊面带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没有忘记我们的教条吧”
“我将永远效忠于十字骑士团,以无上光明,阻挡黑暗”贝塔低着头面色虔诚
“很好,骑士贝塔”德罗伊认可的点了点头。
圣堂厚重的大门被推开,荒之地深处的冷风吹了进来,贝塔向门外看去,一名有着淡紫色的长发,穿着一身黑色的皮甲的长腿女人走了进来。
贝塔赶忙冲她行了一个骑士礼,这是十字军团的教条,骑士们相见必须行礼,在这儿有很多条条框框,骑士们都必须遵守。
“处理完了”女人并没有回礼,她径直的走到德罗伊面前,神色冷漠,往桌面上扔出了两团黑色的雾珠。
这种雾珠是虚无之物的精华,也只有高阶的虚无之物体内才会有这种东西。
德罗伊接过她扔在桌面上的珠子,他拿到眼前确认了一番,露出赞赏的表情说“干得漂亮,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女人出门之前看了贝塔一眼,贝塔被那个眼神吓得一激灵。
她不记得这个女人,脑海里完全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她叫辉夜,是后来才加入十字军团的,所以你的记忆里没有她”德罗伊从贝塔茫然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他过来解释
“不过”德罗伊脸色一沉接着说“你最好跟她保持点距离,因为她是夜行人。只有星之花调制的药物才能让她不被虚无侵蚀。”
听到这个词语贝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夜行人是拥有虚无血统的人类,如果没有药物的维持,他们就会逐渐被虚无吞噬理智,最后成为虚无之物。
“先休息会儿吧,我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辛亚德她们就要回来了,你在这儿也不至于太孤独”德罗伊摸了摸贝塔的头,然后起身走出了主堡
第二幕:星与花
贝塔轻声的哼着歌在走廊里轻跳着步子,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呢,兴许是轮回时在床上躺的够久了,于是她决定出来晃一晃。
贝塔背着自己随身携带用来装药材的小黄包,像是一只散漫且自由的精灵,窥探着这个世界。
二楼这条长长的走廊有许许多多的房间,这是骑士们休息的地方,每一道精致的木门上都刻着一个名字,辛亚德,诺威亚,菲儿。。。。。这些名字她都很熟悉,至少能记起她们的模样,不过此时骑士们都外出执行任务了,这些房间里都是空的。
贝塔虽然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很少跟他们有交流,因为这些战斗骑士们都要外出执行任务,而贝塔则一直呆在主堡里,很多时候贝塔都是一个人,所以她学会了自己跟自己玩,她会在走道里哼着歌起舞,在星空下发呆。
其实骑士们也很少相互了解,她们的搭档也会定期更换,因为骑士教条规定,骑士之间不能存在感情,否则会影响骑士们对善恶的判断。
直到长廊的尽头,贝塔停下了脚步,这儿也有一道门,门上用白色的漆刷着两个字“辉夜”。这让贝塔想起了那个穿着皮衣的长腿姑娘,她居然住在这里。
本来还在小跳着的贝塔轻轻地迈着步子,似乎是怕自己的声音被房间内的人听见了,她慢慢的向辉夜所在的房间靠近。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好奇心,就好像某个素未谋面的人住在你的隔壁,你也会有意无意的打量他。
贝塔屏住呼吸,静悄悄的站在门口抬起头看着这张朱红色的门,似乎门内有什么及其吸引人的东西。
她像一只行窃的仓鼠一般将耳朵贴在门上,或许是隔音效果还不错,亦或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贝塔什么都没有听见。
还好自己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贝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有些自责,自己怎么能这么做呢,她转过身又哼着曲子小跳着往另一边走去。
已经是夜里了,繁星漫天,它们凝视着主堡下那个独自游荡的少女,在荒里,月亮与星星并不能共存,月亮升起时,被骑士们称作虚无之物的怪物就会出现,当漫天繁星时,那些怪物也会消失。
于是骑士们月升会保持清醒,月落则会安然入睡。在这儿月亮代替了太阳。
贝塔一路游荡来到了主堡的后方,这儿是一片空荡荡的空地,但在角落的墙壁下,贝塔发现了一株星之花,这朵有着黑白双色花瓣,上面点缀着淡蓝色的斑纹正在无人的墙角怒放。
星之花也是这里的特有物种,它有着非常神奇的生命力,在月亮升起时,它会变成灼灼的月光草十分醒目,而夜里它就会开成星之花,在角落里蜷成一团,不注意根本无法发现。
贝塔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这朵藏起来的星之花采下来,这种花很奇怪,在它是月光草的时候尝起来很甜,而变成星之花以后味道也变得苦涩起来。
贝塔抬起头看着满天星辰,她手中的这朵花再也没有变成月光草的机会了。
星光下,贝塔看见主堡的楼顶坐着一个人,那人坐在水泥砌成的台子边缘,一头紫色的长发顺着脖颈披在腰间,惹眼的双腿悬在空中晃荡着。是辉夜。
她正独自坐在楼顶目光远眺着星河。
她怎么在这里?贝塔有些好奇的看着楼顶的辉夜
辉夜似乎是感受到了贝塔的目光,她低下头,看到了正在凝视自己的贝塔。
两人目光短暂相交,随后辉夜单手撑在台子边缘,跳进了主堡里。
贝塔撇了撇嘴,她将星之花收进了背包,然后心满意足的回房了。
第三幕月与草
星辰消失在天空的那片黑布之后,那轮圆月便如同乳白色的牛奶浸透了那片黑布缓缓地出现在天边。
这象征着荒来到了白天,是骑士们与虚无之物活动的时候了
主堡的大门被人打开,有人回来了
是骑士
领头的那名骑士穿着淡蓝色的铠甲,有着一头金黄的长发,她叫辛亚德,是骑士长,除德罗伊以外权利最大的人,贝塔知道,辛亚德如同她的金色长发一般威严,她遵循着骑士教条,是不折不扣的虔诚信徒,辛亚德的左侧身穿红色铠甲拥有一头漂亮红色长发的骑士叫做诺威亚,右侧则站着穿着银色铠甲一头雪白长发的准骑士菲儿。
她们腰间悬挂着长剑,手上端着自己的头盔。
大厅里,卸下盔甲的骑士们坐在圆桌前,准骑士菲儿熟络的进入厨房泡好了三杯咖啡端了出来。
“菲儿去药房看看有没有月光草调制的月光剂,如果有就拿两瓶来,没有就算了”辛亚德一手端着咖啡用着命令的口吻说
药房就在一楼的侧门,菲儿进去找了一小会儿,并没有找到月光剂。
“没有月光剂了,连月光草都没了,只有一株星之花”一无所获的菲儿走到她身边低着头轻声说
被吵醒的贝塔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辉夜,她愣了一下对辉夜行了一个骑士礼,辉夜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礼。
两人从旋转楼梯上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
贝塔走到辛亚德面前左手放在胸口微微屈膝行了一个骑士礼,辛亚德站起身还礼。
接着诺威亚与菲儿同样行礼,然后贝塔才坐在他们旁边。
辉夜自顾地坐在较远的位置,菲儿进入厨房为她们端出了热腾腾的早餐。
“谢谢”菲儿将早餐端到辉夜面前,辉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
“不客气”菲儿笑吟吟的回
辛亚德看着坐在远处的辉夜皱了皱眉头,旋即脸上又挂着笑容看向贝塔“好久不见贝塔,身体还好吧”
贝塔点了点头“刚完成轮回,现在很有活力呢”
“那就好,怎么没有看到德罗伊大人?他还在休息吗?”辛亚德问
“德罗伊大人有事外出了”贝塔如实回答。
听到这儿辛亚德沉思了片刻,她看了看远处的辉夜,又看了看贝塔
“我们现在需要月光草调制的药剂,你这里还有存货吗?”辛亚德盯着贝塔的眼睛问。
贝塔想了想,她昨天还在药房里点了药品的数量,月光剂一瓶都没有了,连制作月光剂的月光草也没了。
“月光剂暂时没有了”
“东部要塞的战事吃紧,如果没有月光剂来帮助骑士们恢复体力的话,我们可能要失去那块战略要地了”辛亚德皱着眉头
“如果有月光草的话,只需要两天就能炼制出月光剂,但是这附近已经没有可以采集的月光草了”贝塔有些难为情,毕竟身为一名医疗师,她的任务就是为前线的骑士提供药剂,但现在又没有原料。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月光草”辛亚德抿了抿嘴说“在荒心之境”
“但那里不是有大量的虚无之物吗?德罗伊大人说过不能轻易前往那边”菲儿突然插话。
“菲儿,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没有月光剂,东部要塞丢了怎么办?”辛亚德瞪着插话的菲儿
“但她只是个医疗师,而且从来没有外出执行过任务”菲儿低着头轻声说。
辛亚德的目光落在了辉夜身上
辉夜的战斗力比她们都强,一直以来都被德罗伊大人视作最厉害的武器,只有高难度的任务才会让辉夜去执行。
“辉夜,就由你保护贝塔去荒心之境采集一点月光草吧”辛亚德说,然后转身对贝塔说“总要出去执行任务的,不能一直呆在主堡里不见天日”
第四幕光与影
荒心之境离主堡有一段距离,贝塔与辉夜也是。
途中她们很少说话,贝塔听到最多的是辉夜说的“走吧”,无论是在歇脚的圣堂中醒来,还是在某个地方暂时休息。
贝塔坐在石阶上双脚悬空晃荡着,她看了看一旁眺望远方的辉夜,辉夜总是这样,喜欢眺望远方,好像天际那边有什么东西似的,贝塔只能看到漫天的繁星或者一轮孤零零的月亮。
“走吧”辉夜站起身,休息好了的辉夜收起眺望远方的目光。
贝塔跳上石阶,跟在辉夜后面。
辉夜永远在前面走着,贝塔跟着她的背影,月亮升起她们就赶路,星光满天她们就寻找圣堂歇脚,偶尔遇见虚空之物辉夜也能干净利落的解决掉,然后回头对贝塔说“走吧”
好在沿途圣堂分布还算密集,让她们不至于露宿街头。
在荒这种地方行走并不能欣赏到什么美丽的风景,沿途都是长得奇奇怪怪的枯木,零星的挂了几片黄叶的树像是为了吓唬小孩儿一样左右两侧长出两支树枝,树干被不知名的虫鸟钻出空心来。
偶尔会有野生的小动物在这被蛀出来的空心树干里做窝,有人靠近时他们会警惕的伸出半个头露出明晃晃的眼睛盯着路过的骑士,如果再靠近一点它们就会站起身发出警告的嘶吼,不过一般在树干里打窝的动物都很小只,他们的嘶吼也不足以吓唬敌人,更像是生气的仓鼠。
圆月挂在天空的幕布上,像是神明审视凡人的眼睛,路两侧安静极了,贝塔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以及荒这块大地上永恒不熄的风声。
辉夜在前面走着,由于她本身是战斗骑士,所以脚步极快,贝塔要很吃力才能赶上,常年没出过主堡的贝塔还想左瞧瞧右看看,但又害怕跟丢了辉夜所以只好走马观花。
这个人真奇怪,贝塔是这么想的,一般的骑士出任务都会三五结伴,因为在这儿没有阳光的照射,人很难抑制住自己失落的情绪,一个人难免会胡思乱想,心一乱战斗的情绪就会衰落。
但前面的那个骑士,似乎并没有这种情绪,她不行骑士礼,不与人坐在一起,说话冷冰冰的,就算一起出来执行任务也不跟你沟通,只是偶尔回过头瞥一眼贝塔有没有掉队,像个机器人,没有心的。
贝塔撇了撇嘴,自顾地哼起了歌。
荒心之境有一座山叫做沉日山,翻过这座山她们就抵达了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贝塔与辉夜站在荒心之境的最后一道壁障沉日山上,她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呆滞的站在山顶看着山脚下的风景。
贝塔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月光花,荒心之境的风吹拂着这连绵无边的月光花,月光花随着微风摇曳,层层叠叠如同海浪起伏,月光花的淡黄蔓延在山间,像是太阳溶在了这片海洋里。
贝塔和辉夜站在山顶看着那满目的花海,她们的眼中都倒映着那一片橙黄,贝塔也明白了这座山为什么叫沉日山。
在贝塔的记忆中,荒是没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走吧”辉夜看了眼沉浸在风景中的贝塔说
下山的路贝塔几乎是小跳着前进的,她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奔赴那片花海。这次轮到辉夜追她了。
贝塔钻进了月光花的海洋里,她甚至不敢摘下一朵,生怕是毁掉了眼前的这幅画。她在花海中起舞,俯下身抚摸着金黄的花瓣,辉夜小心翼翼的走近,随手摘下来一朵,放在手心细细的看着。
金色的海洋里两人不远不近,一静一动。
要是能够定格这个画面就好了,贝塔是这样想的
但是有宝物的地方一定有毒物!
花海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像是守护宝石的蛇群,在月光花的海洋里钻了出来,黑如无物的身躯,身上笼罩着黑色的雾气,分不清脖子和脸的边界在哪儿,更像是一根长了手脚上下不对称的黑色香肠。
辉夜双手一捏,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把黑色的长剑,与这些虚无之物们对峙着。
那些虚无之物像是鬣狗一般围绕在两人面前,它们发出刺耳的吼叫,像是被扩大了几十倍的蛇鸣,但没有一只敢贸然进攻,它们似乎是在寻找眼前两人的破绽。
贝塔早就被吓懵了,一个医疗师哪见过这种场面,沿路的虚无之物也只是一两只出现,这样成片成片的虚无之物,让贝塔紧贴着辉夜,辉夜只是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别怕”
终于,有一只怪物率先冲了过来,它的目标是辉夜身后的贝塔,辉夜拦在贝塔身前,往前一个踏步,迎着冲来的怪物猛然挥舞自己的长剑,这只怪物还没触碰到辉夜就被拦腰击碎,一阵刺耳的长鸣之后,消失在原地。
辉夜的剑身上染了些许墨绿色的液体,那是虚无之物的血液,她淡然的看向四周,但她不能主动出击,因为贝塔在她身边,她得保护好她。
进攻的怪物死掉了,它的同伴们发出更加刺耳的声音,这直透耳膜的嘶鸣声贯穿了沉日山,仿佛地狱中的恶魔要噬人性命。
这一次,是一群怪物,它们从不同的角度冲来。
辉夜也不着急,她仔细的盯着每一只怪物,算好对贝塔威胁最大的是哪一边,然后调整好姿势,等怪物进入她的攻击范围之后才动手。这种级别的东西,即使再多辉夜也丝毫不害怕。
猎物靠近了!
辉夜挥舞着长剑,在她认为能确保贝塔安全的范围内大开大合,每一次挥击便带起一蓬墨绿色的液体,像是一场豪迈的舞蹈,辉夜便是忘我的艺术家,在金色的花海里肆意泼洒。
成片的月光草被虚无之物和辉夜的战斗扬起,像是星光在空中荡漾。
“蹲下!”辉夜突然对贝塔大吼。
贝塔一愣没有反应过来,辉夜一只手粗暴的按下贝塔的头,然后另一只手的长剑越过她的头部刺穿了一名准备偷袭的虚无之物,但她意识到自己身后也有一只的时候已经无法回身抵抗了,她护住贝塔准备用身体吃下这一击。
就在此同时,贝塔手中突然绽放出白色的光芒,将辉夜身后的怪物击穿,那个怪物在空中失去力量掉在了地上。
辉夜凝视着贝塔的眼睛
“欠你一次”她说“蹲下身,闭上眼,捂住耳朵,默数九个数,这场战斗就能结束了”
贝塔点了点头,然后蹲在了花海里,她闭上眼睛然后捂住耳朵,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
“一。。。二。。三。。”
辉夜动了,她身上冒出层层紫色的阴影,比虚无之物身上笼罩的雾气更为浓烈。
“四。。五。。六”
仅仅一瞬间,身边的月光草全都凋零,挺拔的绿色茎秆软倒下去,金色的花朵快速褪成墨绿,花瓣急速萎缩,瞬间失去了生命力。
贝塔感受到了风,并不是荒之境中常吹的那种风,而是狂风,像是同天际般高大的野兽在咆哮在嘶吼她身体前倾,以免被狂风吹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听不见,只觉得有许多被风吹起的花瓣打在她的身上,隐隐生疼。
贝塔感觉自己像是处在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翻倒在地,风劲最大的时候她甚至趴在了地上,她死死的闭着双眼,双手捂住耳朵,用手肘顶在土壤里。
“七。。。八。。。九”
在她心中慢慢的数着
风劲也慢慢的弱了下来,黏在手上身上的花也慢慢的落到地上,虽然数完了,但贝塔并不敢睁开眼睛,她想听听外面的动静,但手仍然紧紧地捂住耳朵。
“好了,可以睁开了”她听到了辉夜的声音,距离她很近,仿佛是辉夜正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贝塔缓缓地睁开眼睛,辉夜正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见贝塔睁开了眼睛,辉夜站起身“结束了”
贝塔左右看了看,附近已经没有了虚无之物的踪影,但这片花海也已经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枯萎的花朵,细碎的花瓣。早没了金色的海洋,尽是一片死气沉沉。
贝塔有些难过,原本美好的景象都被破坏了。
“往前走吧,前面还有月光草”辉夜领着路向前走去。
贝塔点了点头在身后跟着。
他们走到了还没被战斗波及过的地方,这儿也只有一小块月光草了,贝塔伸出手想要摘下几株
“小心”突然她听到了辉夜的声音。
那是一只披着深紫色铠甲的虚无之物,与其他的虚无之物不同的是,这一只更像是一个人,一名穿着盔甲的战士,两柄长剑握在他的双手之中,赤色的头盔中露出两道血红色的瞳孔。
看上去比前面的玩意儿都要棘手。
辉夜的刀虽然挡住了虚无之物砍向贝塔的长剑,但两人力气悬殊,辉夜手中的刀居然被震落,长剑仍然划破了贝塔的裙子,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殷红的伤痕。
辉夜赶忙把贝塔抓了回来,虚无之物的第二次斩击劈了个空。
“你没事吧”辉夜皱着眉头看着贝塔的肩膀
贝塔虽然肩膀吃痛,但是由于辉夜挡了一下,这一剑并没有伤的很深,她摇了摇头说“没事”
“很好,从这里往东走有一个圣堂”辉夜双手一捏,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把黑色的长剑“现在,你去那边”
贝塔疑惑地看着辉夜,即使在没用也不至于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这个东西很强,你留下来只会妨碍我,所以现在,你去圣堂,我们在那边集合”辉夜面对着虚无之物低声说
贝塔想要说些什么
见贝塔还不动,辉夜转过身,眼中仿佛有一把锐利的钢刀,她指着圣堂的方向说了句“滚”
贝塔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然后向辉夜指着的地方跑走了。
贝塔找到了那个圣堂,她躲在圣堂里,虚无之物是不敢靠近圣堂的,因为里面有巨大的神像,神像能发出光的力量让虚无之物无所遁形。
不知在圣堂里等了多久,贝塔渡着步子,心里有些焦急。
这种喜欢逞强的人死了算了
可是她要是死了。。。自己又怎么回去呢?还是不要死的好
好想去看看,但是又怕辉夜的那个眼神。
贝塔在圣堂里心中焦躁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圣堂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辉夜喘着粗气弯着身躯扶着门把手
“你没事吧”贝塔看到进来的辉夜,站起身想要去扶一下辉夜。
辉夜见贝塔走过来,立马站直了,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圆桌前坐下,但贝塔还是看到辉夜的腿在颤抖。
“你没事吧”贝塔靠近她小声的问。
“没事”辉夜闭着眼睛。
贝塔也不敢多问,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在圣堂的圆桌前。贝塔能听出来,辉夜在尽力的压低喘息的声音。
“你是医疗师么”辉夜突然问
“嗯”贝塔点了点头
“可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么”辉夜声音很低
“你受伤了么?”贝塔问
“受了点小伤,不太要紧”辉夜说
贝塔点了点头“我可以处理简单的小伤” 。
在得到了贝塔肯定的回答之后,辉夜将身上的黑色皮衣脱了下来。
她的胸口,手臂,肚子,伤口纵横交错,有的还在往外渗出鲜血。一道道伤疤在她洁白的身躯上纵横交错显得十分刺眼,这场景把贝塔吓了一跳。
“大多都是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弄得,只有几条是刚才不小心没躲过去”辉夜看着愣了神的贝塔说
“噢”贝塔赶忙点了点头
她闭上眼,双手凝出一阵光芒,贝塔带着光芒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辉夜的肌肤,
辉夜闷哼一声,光芒治愈着她的伤口,一阵阵灼痛感在她身上蔓延开来,辉夜的头上渗出汗珠,她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喊出声来。
她是吃过多少的苦,才能有这样的忍耐力?
“我。。。没弄疼你吧。。。”贝塔看着强忍疼痛的辉夜语气柔弱的问。
辉夜没有回答,沉默良久。
“德罗伊大人没有告诉你,我是夜行者么?”辉夜 气息有些虚弱
贝塔点了点头说“德罗伊大人说过”
“那你不怕我吗?”辉夜问
贝塔摇了摇头
“他们都怕我,不愿跟我一起执行任务,不愿跟我多讲一句话,离得我远远地”辉夜笑了笑,当贝塔的手触及到她渗血的伤口时,她又闷哼了一声。
“但我们都是十字骑士呀”贝塔说
辉夜没有回答她,当贝塔再看向辉夜时,只见辉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似要在她脸上,眼中,找到什么东西似的。
贝塔发现辉夜的此时眼神不光没有戾气,反而有些柔弱,像个小姑娘。。。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小姑娘啊。
“怎么了?”贝塔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你”
贝塔人有些傻了,心想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害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倒头还跟我说谢谢?
贝塔很久很久之前看过一本说,说有一种人不愿意麻烦别人,即使自己做了很多,但别人只要稍微帮了一丢丢忙就会觉得亏欠别人什么,当时她想哪会有这种人啊。
贝塔再看向辉夜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上,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安静的像是睡美人。
贝塔也因为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而有些困乏,她靠在辉夜的肩膀上缓缓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贝塔正趴在桌子上,身旁的辉夜不见了踪影。
“辉夜?”
贝塔喊了一声,声音在诺大的圣堂里回响
但是无人应答
她决定在附近找一找辉夜的踪影。
此时辉夜正躺在圣堂的楼顶,她口里含着一颗糖,仰望着漫天的繁星。
“别躲了,出来吧”
贝塔从一旁的立柱后走了出来,她看到辉夜在楼顶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不敢上前跟她打招呼,也许自己应该在楼下沉沉的睡着,不要去打扰辉夜比较好,但没想到其实她已经被辉夜发现了。
看到贝塔走了过来,辉夜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糖来“吃吗?”
贝塔接过了糖,拆开包装,将糖果塞进了嘴里,甜味在嘴中蔓延开来。
“这是我偷偷用月之花做出来的糖,非常甜,我可喜欢吃甜的了”辉夜冲着贝塔笑了笑接着说“不要告诉德罗伊大人”
这还是贝塔第一次看见辉夜笑,这个女孩儿的笑起来是那么的阳光,让人如沐春风。
“嗯呢”贝塔点了点头,在辉夜身旁坐了下来。
“据说,在荒的另一端,有一个人类世界”辉夜看着天空,她伸出手,似乎是能抚摸到天上的星星“在哪儿,人们不用担心虚无之物的入侵,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繁华的高楼中,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
“真的有那样的世界么?”贝塔看着辉夜好奇的问
“应该有吧”辉夜指着夜空说“那些繁星就是他们的霓虹,月亮就是他们的灯塔,据说他们还有白天,光芒会照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光芒照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贝塔有些不可置信,如果光芒能够照进荒,那么虚无之物也无所遁形,她们也不用这么累了,也不用害怕这无尽的黑夜。
“这是我在图书馆找到的书上写的,书上说那个世界的人白天出来工作,晚上拥抱着自己的爱人入眠,所以她们不害怕夜晚”
“抱在一起睡觉吗?那样会不会硌得慌,而且旁边有人睡觉的时候不会觉得别扭吗?”贝塔脸色古怪的看着辉夜。
“不知道”辉夜冲“你刚才有觉得硌得慌吗”
贝塔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太累了靠在辉夜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摇了摇头,刚才睡得可沉了,没什么感觉,甚至辉夜离开了自己都没感觉到。
“据说因为有安全感所以身边有人不光不会觉得别扭,还会睡得更香”辉夜轻轻的说“所以那个世界孤独人拥抱在一起驱散世间的一切不安。”
“那个世界的人一定都很幸福吧”贝塔仰望着天空说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辉夜说
“记得带上我,我也想去见识见识”贝塔说,但贝塔说完就有些犹豫了。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一直在荒里,连出主堡的机会都很少,有时候她很羡慕能外出执行任务的骑士,至少能看看荒里其他地方的景色,虽然她知道荒很危险,到处都有虚无之物,但还是想看看。
本来自己就是井底之蛙了,只能知道井外有一片天空,这个时候你再告诉青蛙其实外面不过是一个更大的井,意义又在哪儿呢?青蛙连现在的这个井都难以跳出去。
“一定一定”
第五幕花与刺
“贝。。塔。。。。。贝。。塔”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房顶睡着了,但不知道是谁在叫着贝塔的名字,在空旷的圣堂内回响着。
贝塔被这声音吵醒了,在圣堂的楼顶能听见荒里永不停歇的风声,像是有人在呜咽,她睁开眼看到了辉夜,辉夜坐在贝塔身边左顾右盼似乎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贝。。塔。。。。。。贝。。塔。。。走”
这个声音愈来愈近了,辉夜和贝塔同时盯着前往圣堂顶层的那扇铁门。
门被撞开了,黑暗中,一个人形阴影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贝塔被吓了一个激灵,她只知道那个不太像人的圆柱体生物是虚无之物,而像人的身穿盔甲的则是高阶的虚无之物,这会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阴影跟她们一般高,手脚头身清晰可辨。只是被纯黑色的阴影笼罩着。
辉夜站起身面对着阴影,从虚空中抽出她的那柄长剑。
“贝。。塔。。。。。。贝。。塔。。。走”
阴影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它缓缓地向两人靠近。
辉夜弯下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的双手握剑,由下自上挥动,要在接近的一瞬间将阴影切成两半。
可就在触碰到黑影的一瞬间,她就被弹到了地上,整个人翻在了黑影面前,黑影停下了脚步,看了辉夜一眼,辉夜能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张人脸,有鼻子有眼,完全就是人类。
“你?”她看着辉夜,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贝塔。
口中仍然喃喃地念着“贝。。塔。。。。贝。。。塔”
辉夜迅速翻起身,捡起地上的长剑从她身后劈了过去,剑身刚触碰到这个阴影就被弹了回来,辉夜意识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这个怪物。
她翻起身,快速的跑到贝塔面前,拉起贝塔就往楼下跑去。
圣堂的大门需要时间开启,但黑影正向她们走来。
辉夜在圣堂内左顾右盼,她的眼神落在了圣堂深处那个巨大的神像上。
巍峨的神像俯视着教堂,后背双翼舒展,如同天使附身凝视着凡人。不知带来的是毁灭还是恩赐。
“你是不是会用光之力”辉夜问贝塔
贝塔愣了愣神,她不知道所谓光之力是什么
“就是在跟虚无之物对战的时候,你手上放光然后干掉了一个”辉夜看到有些楞楞的贝塔赶忙解释。
贝塔点了点头,这种力量是给骑士治疗用的,当时她非常紧张于是就用了这种力量去对付虚无之物。
“在这个神像背后有一个魔法阵,你将手放入那个魔法阵,等我抱住那个怪物,你就对准她释放你的力量”辉夜指着神像说。
贝塔点了点头。
“贝。。。。。塔。。。”怪物晃晃荡荡的从楼上走下,她的声音拉得老长,在圣堂里回荡着。
“快去!”辉夜在贝塔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贝塔心领神会,大步的冲向那尊神像
辉夜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她身上冒出层层紫色的阴影,依然是挥剑直刺,这一次辉夜没有被弹开,但仍然没有刺进去,怪物看着辉夜。
贝塔终于来到了神像的身后,她抬起头,看到了神像头部有一个圆形五芒星阵。贝塔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能够垫脚的东西让自己爬上去,只有徒手了。
还好这神像背部似乎是故意设计过让人攀爬的一般,凹凸的沟壑让贝塔有受力点。
怪物只是轻轻的一推,辉夜手中的剑瞬间变成碎片,她伸出长腿抬高,自上而下劈在怪物肩上,一股灼痛感涌入辉夜的腿部,这个怪物身上的阴影似乎有着极高的温度。
但现在唯一的好消息的怪物并没有反抗,而是嘴里一直念着贝塔,虽然辉夜觉得很奇怪,但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贝塔,不让任何虚无之物能够伤害到她。
她尝试接近怪物,但是极高的温度让她不得不靠远点,最终辉夜心里一横,一个闪身跑到了怪物身后,双手紧紧地抱着怪物。
“贝塔!”辉夜大声的喊着
贝塔听到了辉夜的声音,她颂唱着,双手中涌出的光芒注入了魔法阵,随着魔法阵启动,巨像缓缓苏醒。
圣堂震动着,神像似乎是苏醒了一般,光芒笼罩着这个巨型,像是威严的审判天使俯视着芸芸众生,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巨大而强烈的光属性魔法凝聚在神像的眼中猛然射出,虚无之物感受到了强烈的光芒,它挣扎着想要逃脱辉夜的束缚,但辉夜死死的抓住它的手,让它动弹不得。
光芒穿透刺入了虚无之物的胸口同时也穿透了辉夜的身体。
剧烈的惨叫声炸响在圣堂内, 那种惨叫声是人类无法发出的,渗人且刺耳。
最终怪物慢慢的消散,辉夜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她的小腹处,一道猩红的伤疤
贝塔快速的从神像上跳了下来,她跑到辉夜身边
“你没事吧”贝塔看着辉夜的伤口焦急的问
“可能还是有一点事吧,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辉夜声音有些虚弱,她倒在地上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帮我治疗一下,然后带我去主堡,德罗伊有办法救我”
贝塔点了点头,她的双手孕育出光芒,轻轻地靠近辉夜的小腹。温润的光芒缓缓地治愈着辉夜的伤口,但她的伤口似乎是无法缝合的,光芒刚把他的伤口愈合,接着缺口又蔓延开来
贝塔急的满头大汗,她不断地从体内抽出能量,不要有问题,不要有问题!
她的心中呐喊着。
但辉夜没声了,贝塔注意到看到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任贝塔怎么叫她的名字,她都不再有反应。
德罗伊有办法,贝塔想起来辉夜说的话
她小心翼翼的将辉夜背了起来,夜很深,星星都藏了起来,月光孤零零的照着她前行的路。
主堡 医务室
辉夜安静的躺在床上,德罗伊皱着眉头 ,他现在很烦躁,回来的时候发现辉夜和贝塔不在了,辛亚德说他们去采集月光草去了,德罗伊就没当回事,但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去了荒心之境。
“是谁放他们去荒心之境的”德罗伊看着骑士团的人,面色阴沉。
“贝塔需要月之花,就带着辉夜自己跑去了”辛亚德低着头
“明明是你说只有那儿有月之花的”贝塔怒视着说谎的辛亚德。
“贝塔,你可能误会我了,我说的是荒心之境里月之花比较多,如果我知道你们要去荒心之境,绝对会拦着你们的”辛亚德说
“你!”贝塔看着站在辛亚德身旁的菲儿和
“是你带着辉夜去的?”德罗伊看着贝塔的眼睛
贝塔被德罗伊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想反驳什么,最后还是低着头点了点。
“从今天开始,贝塔你去忏悔室呆一个星期,期间不允许你跟辉夜有任何接触”
忏悔室是一个面积极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圆形中间挖空的四角小板凳,也只容纳的下这个小板凳贝塔这几天只能在这个椅子上度过,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是有来过忏悔室的,不过因为什么倒是忘了。
在忏悔室的顶部有一道缝隙,偶尔会有主堡里的灯光照进来,不过就算贝塔踮着脚踩在小板凳上她也够不到裂隙的位置。
还好每天菲儿都会准时的送来饭菜陪她说几分钟的话,不然贝塔得憋死。贝塔还会问菲儿辉夜的状况,或者让菲儿给她在图书馆拿几本书来,贝塔可以借助自己的光之力在这漆黑的忏悔室里看看书。
菲儿给她带来了一本书,那本书写的是人类世界的故事,辉夜说的没错,在那个世界,繁星就是他们的霓虹,月亮就是他们的灯塔,他们还有白天,光芒会照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相爱的人抱在一起驱逐孤独。
那个世界的人白天出来工作,晚上拥抱着自己的爱人入眠,所以她们不害怕夜晚,不害怕孤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害怕夜晚,不害怕孤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贝塔摸着书上的字喃喃的念着。
然后她将这一页折起来。
“辉夜已经醒了”菲儿这几天又给贝塔带来了好消息“她还问我你在哪儿呢”
“她的伤口都好了吧?”贝塔接过食物问
“都痊愈了”菲儿笑吟吟的说
隔天,贝塔还在等待着菲儿的到来。
忏悔室的门被打开,穿着银色盔甲的菲儿端着餐盘进来了,不过她今天带着头盔,或许是要外出执行任务了吧。不过老觉得菲儿今天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哪儿奇怪。
直到贝塔站起身才发现今天的菲儿好像高了不少。
“你不是菲儿!”贝塔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那你觉得我会是谁?”那个人语气怪异,似乎是夹着嗓子在说话,贝塔无法从声音里辨别这个人。
她一步一步靠近贝塔,贝塔再往后推一下子拌在了小板凳上,重心失衡,坐了上去。
那人也不再吓唬贝塔,她将食物放在一旁,然后把头盔摘了下来,淡紫色的长发如同挣脱了束缚一般倾泻下来,辉夜脸上带着坏笑看着贝塔,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菲儿替我躺在医务室里,我就穿着她的盔甲溜出来啦,德罗伊肯定想不到”辉夜有些得意的说
“你。。。”贝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还好吧?”
“你的伤呢?有没有痊愈?手上的那道,肩膀的那道呢?肚子上那个怎样了?我当时花了好长时间都不能让它愈合”贝塔在她的盔甲上摸索着,一会儿抬了抬辉夜的胳膊,一会儿又想去扯她的领子
辉夜没有回答,仍有贝塔摆弄着她的手臂,领子,她只是凝望着贝塔。
忽然辉夜张开双臂将贝塔搂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长而有力的深拥。
良久
辉夜放开了贝塔,她凝视着贝塔的眼睛,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我手臂被压麻了”忏悔室内,贝塔坐在辉夜的腿上,由于房间很小,他们不得不挤一下,贝塔是不能出忏悔室的,万一被其他的骑士发现了告到德罗伊那里去,那贝塔估计要多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了。
贝塔努力坐起身,然后辉夜换了只手给她靠着。
整整一个下午,她们就在这个小房间内,贝塔才发现其实辉夜话很多,辉夜了解的也很多,她说虚无之物其实也有性别之分
她说在人类世界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比如人身鱼尾的美人鱼。缠绕着中庭的巨蛇。
还有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
她说人类里有会吐蛛丝的蜘蛛侠,还有吸收灵气的修仙者。
她在那里讲着,贝塔睁着大眼睛听着,偶尔也会有疑问。
蜘蛛侠打得过九尾妖狐吗?
修仙者能杀死巨蛇吗?
美人鱼能不能走路?屠龙勇士真的跟公主在一起了吗?
也许哪天我们一起去那个世界就能知道了,辉夜是这么说的
有时候,时间像是偷懒了一般一分一秒都长的离谱,但跟有些人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只是一晃时间就悄然溜走。
直到夜里,主堡的钟声已经响了十下了,辉夜必须要回医务室了。
“我得走啦,菲儿估计人都躺麻了”辉夜让贝塔从自己的腿上下来,然后打开忏悔室的门左瞧瞧右瞧瞧,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回过头看着贝塔,她捏了捏贝塔的鼻子“我从来没跟人讲过这么多话,今天可能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
“我马上就能从忏悔室里出去啦,到时候可以天天陪你讲话”贝塔笑了笑
辉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去执行任务”
贝塔嘟了嘟嘴,脸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不过只是一会儿她又笑眯眯的看着辉夜“那也会回来呀,反正我就在主堡,你回来了就来找我”
辉夜笑了笑,不置可否。
“知道了知道了”她摸了摸贝塔的脑袋。
刚准备带上头盔的辉夜被贝塔一下子抱住了,然后在辉夜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两人凝视,一股绯红涌上贝塔和辉夜的脸颊。
“快去吧快去吧”贝塔放开了辉夜。
辉夜戴好头盔,离开了忏悔室。
贝塔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了朋友,一个亲密的朋友。
“光芒会照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相爱的人抱在一起驱逐孤独。”
——《神启》
第六幕两生花影
贝塔终于得见天日了,不过辉夜已经离开了主堡,贝塔同往常一样轻声的哼着歌在走廊里轻跳着步子,路过一个又一个骑士们的卧室,每一道精致的木门上都刻着一个名字,辛亚德,诺威亚,菲儿。。。。。这些名字她都很熟悉,直到长廊的尽头,贝塔停下了脚步,这儿也有一道门,门上用白色的漆刷着两个字“辉夜”。
贝塔看着那两个字愣了许久,然后笑吟吟的哼着歌跳去了其他地方。
上次辉夜把怎么做月光糖的方法交给了她,贝塔准备了很多月光糖,等辉夜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贝塔还查了如何去人类世界,据说在荒之境的正北方,有一颗樱花树,在那儿能够穿越到人类世界。
等辉夜回来,看能不能跟德罗伊大人请个假。
偶尔贝塔能碰见菲儿,但是菲儿似乎总是在躲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说辉夜什么时候能回来呢?”食堂内,贝塔咬着勺子问菲儿
菲儿只是一股脑的吃着东西“快了吧”,嘴里含糊不清。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她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回来呢?”菲儿突然问
“等呗”
“你跟辉夜关系特别好么?”菲儿有些疑惑“那段时间她醒来后总是问我你的情况”
贝塔只是看着菲儿傻笑着。
菲儿没再说话,她一直吃着东西,似乎是想掩盖什么情绪。
终于,菲儿放下了餐具,她拉起贝塔的手低声说“跟我来”
贝塔被她一拉,有些莫名的问“啊?去哪儿?”
菲儿做了个以手示唇的动作,让贝塔安静。两人像偷花生米的仓鼠一样在主堡中穿梭,最后菲儿带着贝塔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前。
菲儿熟练地打开了这扇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贝塔惊呆了,这个房间里面有许多透明的化学罐,里面浸泡着不知名的溶液,而其中一枚化学罐中,辉夜正躺在里面。
“这是什么情况?”贝塔大步的走向装着辉夜的化学罐。
“她就要死了”菲儿走了进来,她关上门轻声说“她是夜行者,夜行者最怕的就是光了,她被光之力重创了,侵蚀了她的身体,最后会变成虚无之物,德罗伊大人将她浸泡在这里面,不久之后她就会消失的”
贝塔想起那天在荒心之境的圣堂中,自己在神像上使用光之力消灭了一个怪物连带着将辉夜的身体也贯穿了。
贝塔拍打着化学罐,里面的辉夜安详的躺着,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黏在了眼睑上,淡紫色的长发垂到腰间,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
贝塔一时间难以接受,
“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贝塔左右看了看“只需要,只需要星月草,只需要星月草就行了”
贝塔记得有一种方法可以拯救变成虚无之物的夜行者。
“没有那种东西的”菲儿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只有月光草和星之花,那种东西只是传说中存在的”
“不,一定有的,有记载就说明有,只是难找而已,能不能不要让她呆在这里面,让我去找,让我去找星月草,我是医疗师,我是医疗师!相信我!”贝塔的语气中带着哀求。
“这是德罗伊大人的命令,我不能反抗教条”菲儿说
不,她不可以消失,她说她想去另一个世界看一看。
在那个世界,繁星就是他们的霓虹,月亮就是他们的灯塔,他们还有白天,光芒会照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相爱的人抱在一起驱逐孤独。
她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过。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吧”贝塔看着辉夜说。
贝塔的双手凝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芒
“贝塔?”菲儿后退了一部。
一声爆响在房间里炸开,化学罐碎了,是贝塔干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整个主堡进入了警戒状态。
“贝塔不要!”菲儿想要上前阻拦,但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晕了过去。警报声在安静的荒中格外刺耳,骑士们纷纷赶往报警地点。
贝塔从化学罐中捞出辉夜,她将辉夜背在背上
“走吧,我们去找星月花”
有骑士向他们冲了过来。
“贝塔?”那些骑士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一名医疗师。
“贝塔放下她”有骑士抽出长剑大声对贝塔说
贝塔没有理会她们,自顾地往主堡外走去。
骑士们同时向贝塔挥动了长剑,一个无形的壁障挡住了骑士们的攻击,贝塔只是往前走,她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白色光芒,似是要吞噬着荒地里的黑暗。
没有一个骑士能拦住贝塔,此时的她如同圣洁的天使,行走在地狱之路,所有的恶魔只能愤恨的盯着她,无法亵渎她的纯洁。
主堡外,辛亚德站在贝塔面前。
“你们居然胆敢反抗骑士教条,反抗德罗伊大人?”辛亚德面色冷漠,她从剑鞘里抽出那把银白色的长剑。在辉夜昏迷的情况下,她还是有把握干掉贝塔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贝塔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医疗师。
贝塔看到她怒火从心底燃起,如果不是她,她们也不会去荒心之境,如果不是她,辉夜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挡住我?”
贝塔的瞳孔变成了白色,她愤怒的盯着辛亚德,天隙间,躲在黑暗里的云层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呈现出灰色,灰色的云层翻滚涌动着,似乎是孕育着什么惊骇之物,一道刺眼光芒撕破了荒之大陆永恒的黑夜,无数的光从云层的裂缝中涌出,光芒从天空中倾斜而下,愤怒且炽热!
辛亚德一愣,从天而降的光柱直接将她包围,辛亚德举起盾,试图抵挡光芒的冲击,但这一切毫无意义。光芒瞬间击碎了她的盾牌,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地面上,辛亚德动弹不得,炽热且愤怒的光灼烧着她每一寸皮肤,要将她吞噬殆尽。
仅仅是一瞬间,辛亚德就失去了战斗力。
天隙间的光芒渐渐散去,贝塔背着辉夜 离开了主堡
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逃亡,她们又能逃到哪儿去呢?贝塔背着昏迷了的辉夜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她瘦小的身躯上血迹斑斑,方才使用的力量对她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的身体也被透支了。
风从荒的深处吹来,让贝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终于,她再也走不动了,她倒在地上,辉夜从她身上滑了下来。贝塔抱着辉夜,这儿似乎没那么冷了。只不过自己的头越来越重,意识正在逐渐的遗失。
也许,他们会死在这儿,然后开成一朵星之花,不知道这样的鬼天气花还能不能活下去。不过这样也够了,至少现在她紧紧的抱着辉夜,至少现在她拥有
雪地里传来“唦唦”的声音
有人来了
贝塔警惕了起来,
“贝塔”说话的人声音温柔似乎是怕惊到了她们。
贝塔抬起头,是菲儿。
菲儿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瓶紫色的药,是月光剂。
“沿着正北走,你们会看到一颗巨大的树,连接人类世界和荒的出入口就在树心之中”菲儿蹲下身,将药放在贝塔面前。
“我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骑士是不是真的应该义无反顾的遵守教条”菲儿声音依旧温柔,她笑了笑冲贝塔吐了吐舌头“我接触的太多了,回去要接受轮回的洗礼了,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答案”
贝塔将药捡起来,她看向昏迷的辉夜,此时已经有黑色的雾气在辉夜身上涌动,她就要变成虚无之物了。
贝塔托起辉夜的头,将药喂了进去。
虽然喝了药,但辉夜并没有好转。贝塔又从身上摸出一个月光糖来,她剥去外衣,将糖塞入了辉夜的嘴里。
“这是我做的,可甜了”
“贝塔”熟悉的声音响起,贝塔听到这个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是德罗伊。
她抬起头,德罗伊果然在她面前。
贝塔酝酿出白色的光芒,将辉夜护着,像是炸了毛的猫在护着重要的东西。
“别害怕贝塔,我没有恶意”德罗伊蹲下身,慢慢接近贝塔,他轻轻的摸了摸贝塔的头,露出和煦的笑容来。
“我知道你想救她,但现在只有一种方法能够救她”德罗伊轻声说“在这儿正北方有一颗古树,故事那儿有一株星月草,不过守护着星月草的怪物只有你的光之魔法才能将其击败,不过你将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甚至可能失去生命,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
“我不怕”贝塔说
德罗伊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行吧贝塔,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辉夜的。”
贝塔看了看德罗伊,又看了看辉夜,她选择相信德罗伊大人。
漫天风雪迎着这位小姑娘,她顶着风雪往正北前行。
参天的古树屹立在这儿,这儿就是人类世界与荒的交界处,古树上开满了粉色的花朵,无时无刻都有粉色的花瓣坠落下来,如同一场永不落幕的樱花雨,长年累月的花瓣堆积在地面上,给地面铺上一层粉色的绒毯。
贝塔站在古树下,他四处寻找着星月草。
“贝。。。。。塔。。。”贝塔听到了声音。
古树后面,人形阴影出现,这个阴影跟她们一般高,手脚头身清晰可辨。只是被纯黑色的阴影笼罩着,贝塔上次在圣堂里遇见过。
贝塔的手中凝结出白色的光芒
“贝。。。。。塔。。。。走。。。”
阴影颤颤巍巍的向贝塔走来,她张开了双臂,贝塔警觉的看着阴影
也许会是一场恶战,但自己并不会打架
贝塔向前踏步,双手贯穿了阴影的心脏,她诧异的看着阴影,这个阴影怪物并没有反抗。
纯净的光芒在阴影的胸口撕开一道口子。
阴影没有向上次那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而是凝视着贝塔,贝塔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神态。
就像。。。
就像辉夜凝视着她。
“贝。。。。塔。。。。”
随后阴影消失在古树下。
“干得漂亮我的孩子,除了你没有骑士能够解决这种东西”就在阴影消散的时候,树后面有人走了出来,他的声音贝塔十分熟悉,是德罗伊。
德罗伊一脸笑意看着贝塔,他拄着一根拐杖,像是年轻的绅士一般紧了紧衣领。
“她是谁?”贝塔有些慌了,她意识到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她。。她是辉夜,你们其实是星月花分离而成的产物,辉夜属暗,你属光,当她变成夜行者的时候,也只有你能杀了她。”德罗伊说“我也不记得他是第几代辉夜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贝塔紧紧地捏着拳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控制你们多久,不过为了人类世界我不得不这样做,我需要辉夜这样强有力的骑士,也需要你在她异变的时候做掉她,你们相生相克。”德罗伊缓缓地走向贝塔,他像是一名演说家,步伐缓慢,声音慷锵有力“总有人要牺牲点什么,我们守夜人在这里日复一日,轮回无穷无尽,像是永不磨灭的诅咒”
“每一次轮回,对你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德罗伊在贝塔身前停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贝塔,按住了贝塔的头“忘记吧,不是每一朵花都能开出鲜艳的花朵”
“去你妈的!”贝塔推开了他的手,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
“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呢”
“我能理解你”贝塔说“但,我没有必要为你的苦衷买单”
“把辉夜还给我!”
奋不顾身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感情,是什么?
在荒这片土地上,花能够绽放,但是感情是不被允许的。
“亲爱的孩子,恭喜你完成了第六次轮回”大厅里,德罗伊穿着蓝色的魔法长袍看着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的贝塔,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德罗伊大人”贝塔记得他,不过看上去德罗伊比记忆力苍老了许多。
“还记得我就好”德罗伊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忘记我们的教条吧”
“我将永远效忠于十字骑士团,以无上光明,阻挡黑暗”
“我照亮通往黑暗的路,于是我便成了黑暗。”德罗伊看着窗外的满月,喃喃低语。
传闻繁星满天之时
有一种叫做星之花的花儿会悄然绽放
它有着黑白双色花瓣
花瓣上零星的铺着点点淡蓝色的斑纹
在黑夜里看去如同星光一般。
就像感情
爱恨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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