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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一家人51(东北一家人13)

东北一家人51(东北一家人13)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吃孩子的醋。”  “你心里只有孩子,我的地儿也让这帮小崽子占满了。”  牛大娘说:“你瞅啥呢?看地上掉没掉钱包啊?”  “吵吵啥呀,我这不走呢吗?你就爱大呼小叫的,有钱包也让别人捡走了。”  “那就别想好事了,快走吧,晚上咱们做韭菜馅合子,小玲这几天不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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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雪后的空气清冽宜人,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肺里都感到清爽。牛大爷和牛大娘老两口在雪后喜欢一起去农贸市场购物,买什么倒在其次,主要的在呼吸这两口新鲜空气。

  牛大爷是越来越懒了,也是有点跟老伴撒娇的意思。一个塑料袋,也装不了多少东西,他要牛大娘和他一人扯一个角。

  他们扯着一个大塑料袋,走过了杀猪菜馆。牛大爷好像听见有人叫他,不时地回头看。

  牛大娘说:“你瞅啥呢?看地上掉没掉钱包啊?”

  “吵吵啥呀,我这不走呢吗?你就爱大呼小叫的,有钱包也让别人捡走了。”

  “那就别想好事了,快走吧,晚上咱们做韭菜馅合子,小玲这几天不爱吃饭。”

  “你心里只有孩子,我的地儿也让这帮小崽子占满了。”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吃孩子的醋。”

  牛大爷还是觉得有人叫他,边和牛大娘说话边回头:“不吃,不吃,我知道,人就是这样,越老越完,越完越不值钱。我听有人喊我,你听见没?”

  “喊你,谁会喊你?都到了丢了没人找的岁数了,别老把自己当个人似的。”

  “别忘了,想当年,是谁喊我看电影去,今晚六点,红旗电影院,别忘了带手绢……”

  听牛大爷提起这事,牛大娘说:“你真是越老越……青春。”

  还真有人在喊:“永贵,永贵!”

  牛大爷一下子听出来了:“是桂琴?”

  “什么,你说是谁?”

  “桂……刘桂琴……同志。

  牛大娘听说这个名字,马上酸了脸:“哎呀妈呀,真能找,都搬三次家了,她还能找上门来。”

  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年妇女走来。

  牛大爷有点手足无措:“桂…刘桂琴,你咋来了?你穿得不多呀,冷不冷呀?”

  牛大娘说:“我穿得也不多,你咋不问问?啊,桂琴啊,有空来玩儿啊,没事儿来坐啊,外面冷,我们进去了。

  刘桂琴却直率:“哎呀,哪有空玩儿呀,是抽空。没事儿来坐啥呀,我就是有事来找永贵。”

  牛大爷马上热情相让:“桂……刘桂琴,快进屋,快进屋,天冷,以后出来多穿点。”

  刘桂琴进了屋审视地说:“你家里收拾得还可以啊,我家就不干净,东西多得放不下。”

  牛大娘讥讽地说:“那我家,你还能看得下眼去吧。”

  牛大爷张罗:“小玲,快给你姑倒点水喝,加点糖,你始就爱喝糖水。那时车间热,出汗多,都喝糖水。”

  牛大娘也说:“小玲,我也爱喝糖水,给我也来一杯。”

  刘桂琴说:“我现在不喝糖水了,改喝雀巢了。”

  牛大娘说:“那我也要咖啡。”

  牛小玲说:“咱家没有,就有我爸发那老破茶。”

  牛大娘对刘桂琴说:“我家没有,就有永贵发那老破……好茶。”

  “不用了,除了龙井,一般的茶叶我是不喝的。给我来杯矿泉水吧。”

  “给我也来杯矿泉水!”

  小玲说:“咱家也没有,说吧,要凉水要热水吧?”

  刘桂琴瞅瞅小玲,又看看牛永贵:“这是小女儿小玲吧,长得真好看,像你年轻时候。”

  小玲说:“啥?您说我像我爸,那我还能活吗?”

  “嗯,你爸年轻时可帅了,不信问你妈。”

  牛大娘醋溜溜地说:“我都忘了他年轻时啥样了。”

  刘桂琴奇怪地说:“你还能忘?我还记着呢。永贵呀,你身体咋样?还那么能抽烟吗!”

  牛大爷感动地说:“我咳嗽这点事你还记着。你呢,你原来贫血,贫血还好看呢,艳若桃花。桂……啊,刘同志啊,现在你气色也不太好啊,要注意身体呀。”

  牛大娘几声轻咳:“小玲,你去和面去,把韭菜摘了,我一会给你做韭菜合子。”

  牛大爷也说:“快去,快去,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

  牛大娘甘斜着眼睛说:“我是不是也一边呆着去?”

  牛大爷嬉笑:“你,列席参加吧,最好不发言。”

  刘桂琴转向牛大娘:“九香姐,咱们也老没见了。你咋样?我记得你胃不太好。”

  “好了,我现在什么病也没有,我这身体壮得参加你追悼会没问题。”

  “还追悼个啥呀,死了啥也不知道了,咱就活着的时候互相想念着点,啥都有了。是不是?永贵,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刘桂琴又扭脸看着牛大爷说。

  牛大爷忙说:“可不是,多少年没见到你了。你怎么也不出来溜溜,老在家里多憋屈。”

  牛大娘阴阳怪气地:“是憋屈,这出来看看老朋友多开心呢。”

  刘桂琴却坦然:“憋屈个啥?天天看孙子呢,嘿,忙着呢。”

  门一开,牛小伟回来了。

  牛大娘想炫耀一下:“哎,这是我儿子,这个儿长的。小模样,身后女孩子一堆一堆的……”

  牛小伟不理解妈妈的意思:“女孩子?妈,哪呢?”

  牛大娘捅他一下:“也没什么大出息,就是自己开了一家酒店。”

  牛大爷说:“啥酒店,一个小吃部。”

  牛大娘硬挺着唠:“咋大小不济也是个老板了。你那小儿子干啥呢?”

  刘桂琴使个拖刀计:“当个小,小小的代理。”

  牛大娘乐了:“小啊?卖个拖鞋,卖个袜子啥的。再小,咋也比虫子大吧?”

  刘桂琴反手就是回马枪:“咋能比机子呢?咱比虱子吧,大点不多,我儿子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中方总代理。”

  牛大爷诚心诚意地说:“哟,小伟,听见没有,你看看人家那孩子,再看看你。

  桂……你姑,那就是会教育孩子。”

  牛大娘把怒气撒在牛小伟身上:“出去!”

  牛小伟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呢,嘟哝着出去了:“我把你惹你了,跟我凶啥呀?”

  牛继红领放学的军军回来了。

  牛大爷看牛大娘没好脸,就抢着介绍:“这是继红和军军。”

  牛大娘试探地说:“你那个女儿,我听说也离了!”

  “离了,哎,说也不听啊,家门不幸。”

  “就是,孩大不由娘,你也不用难过。”

  “我咋能不难过呀?这不,又找了一个,要跟人到郊区去安家落户。”

  “到郊区呀,那哪成啊?208医院往外咱都不能找哇。”

  刘桂琴又是一拖刀计:“可不是,比208医院还远呢。”

  牛大娘有了笑意:“喷喷喷,这孩子这孩子,这么不听话,找个孟家屯的吧?”

  刘桂琴回马杀来:“哎哟喂,找了个香港商人。”

  牛继红觉得新鲜:“香港,那是郊区吗?”

  刘桂琴说:“嘿,香港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郊区吗?”

  牛大娘服了:“刘桂琴,我算服了你了,你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牛继红不服:“那岁数也得八十了吧!”

  刘桂琴说:“没有,比我姑娘还小一岁呢。”

  牛大娘对继红摆摆手:“继红,别跟着瞎搀和,去看军军写作业,有妈在这顶着呢。放心,妈啥阵势没见过。”

  刘桂琴却说:“哟,老姐姐,咋还跟我摆上阵势了呢,就说那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吧……”

  牛大娘问:“你学全了?”

  刘桂琴说:“没有,就会一招。草木皆兵,守着骆驼不说牛,啥大说啥。”

  牛大爷看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插话打圆场:“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女儿?”

  “就她不省心呢,哎。哪赶你们家小玲啊。”

  牛大娘乘机而入:“赶不上小玲?嘿嘿,哪能呢,小玲啊,出来跟你姑唠会儿嗑。”

  小玲欢蹦乱跳地从厨房出来。

  刘桂琴夸小玲:“你看小玲多活泼,一看就是个招人希罕的孩子。我那丫头,让人一看烦呢,满脑门子官司。”

  牛大娘几乎是公开地幸灾乐祸了:“姑娘大了,嫁不出去,愁吧?”

  “倒不愁嫁,她未婚夫在加拿大读硕士呢,等毕业就结婚。”

  牛小玲问:“那她满脑门子官司干啥?”

  刘桂琴又抖了一个大包袱:“她不是自学个律师嘛,经常代理一些案子,我们家倒没愁事啊,替人家愁啊。你说像小玲这么大的孩子,天天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当妈的看着能不心疼吗?像你们小玲这样没心没肺……啊,无忧无虑的多好。”

  牛小玲还笑呢:“嘻嘻!”

  牛大娘呵斥:“厚脸皮,去吧!”

  刘桂琴这才说事:“这孩子呢,就一个事没整明白,我就为这求永贵来了。”

  牛大娘说:“我这一帮儿女没一个出息的;他,一个退休老头,更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了。”

  “他是提不起来了,他徒弟刘权……”

  牛大爷说:“拐这么大弯,原来不是找我。”

  刘桂琴说:“老丫头不是在技校当老师嘛,她想去咱们厂子弟中学。他们告诉我,这事儿刘权就能办,你不是他师傅吗?”

  把事说完了,刘桂琴告辞,牛大爷出门相送。牛大娘跟了几步,觉得没意思,就回到厨房做晚饭。牛大娘气鼓鼓地搅馅,牛小玲和面,牛大娘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牛小玲笨:“你和的这是啥面啊?那么软能行吗?这是烙韭菜合子的。”小玲一听赶紧加面,牛大娘一会儿又说:“加那么多干啥啊?那不又硬了吗?”

  牛小玲又加水。

  牛大娘嘴里还不停地数落:“你咋那么笨呢?一点活儿也干不好。你瞅瞅人家那孩子,你瞅瞅你们,就不能给你妈我长长脸?”

  小玲不服:“我这不帮你干活儿嘛!”

  牛大娘说:“帮我干活儿,帮我干活儿,你就不能找个大家拿未婚夫?”

  小玲说:“那叫加拿大。妈,面又多了。”

  “加水。”

  “水又多了。”

  “加面。”

  “加不下了,面盆满了。”

  在厨房忙活完了,牛大娘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牛继红说:“妈,军军那毛袜子破了……”

  牛大娘不耐烦地说:“妈不是织袜子的。你,能找好的,给我找个中国郊区的;找不好,你跟孙明给对付着。你给妈个脸。”

  “妈,这是我个人感情生活,你不要干涉好不好?”

  “你个人感情生活?你是不是妈生的?你是不是写在妈的脸上的?你不好看是不是就是妈不好看?你守寡是不是就是妈守寡?”

  “不是,我守我的,你有我爸呢。”

  “你爸?你看你爸干啥呢?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片宝贵的心田,早就没你妈了。”

  牛大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小玲说:“不就是我爸过去的一个女同事嘛,值你那样?妈,当年我爸花花怎么的?”

  牛大娘叹口气:“唉,你爸当年,不是这个样儿。个儿高,精神,技术好,讨人喜欢。”

  牛继红问:“妈,那你和我爸是谁追的谁?”

  “当然是你爸……是我追的你爸。”

  小玲对这话题最感兴趣:“妈,你不简单啊。快说说,你是怎么打败天下无敌手的?”

  “从哪儿说啊?”

  牛继红说:“就从你和爸爸的初恋情人说起吧。”

  “想当年,我们那时候,哪像你们这样大方,可以公开谈对象。我那时,和刘桂琴私下很好,我们都喜欢你爸爸,但我不知道你爸那时已和刘桂琴好了。”

  “后来呢,挑主要的说。”

  “她那时,要和你爸约会,中午饭后刷饭盒时,把饭盒盖儿掉地下。如果一方不掉,就是不同意约会这事儿。”

  “挺好玩儿的。像地下党接头。”

  牛大娘说:“刘桂琴吃完饭时,总是掉盒盖儿。我后来知道是咋回事儿,以后再刷饭盒,我就帮她刷,她整不过我,以后她再也没掉饭盒盖儿了。你爸不知道,以为她变心了,就不再找她了。你爸以为她父母眼界高。刘桂琴知道我也喜欢你爸爸,她误以为你爸爸变心了,她也就匆忙结婚了。”

  牛继红问:“我爸知道吗?——就是你帮她刷饭盒的事。”

  “后来我们结婚了,他才知道。”

  小玲问:“妈,你怎么和我爸好上的?”

  “我当时很大方,和你爸约会,就喊一嗓子:”永贵,今晚看电影,六点,红旗电影,别忘了带手绢。“‘”妈,你挺行呀。“

  “小玲,我看你那胆子,像妈。”

  “你爸被我的大胆吓坏了。不去吧,怕伤我的面子。去吧,他当时心里没有我。

  没办法,他只好去了。他告诉我以后不许约他了。嘿,他不明白,我那一嗓子,按现在说,就是霸占了。有了一次,别人都说我们谈恋爱了,他想不谈,要遭到舆论谴责组织批评的。”

  牛小伟这几天挨了好几顿骂了,在小酒馆一个人喝闷酒。顺子来找他。

  “哟,小伟,一个人喝呢?不是说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耍钱吗?咋啦?”

  “烦呢!你说也是啊,我……牛小伟,站着不比人矮,坐着不比人挫,躺着不比人短,吃的……也不比人少,怎么干啥都不成呢?那么多大老板,大款名额,咋就没我一个?”

  “你也不怕累着。哎,我跟你这么久了,还头回听你认真自我批评啊。”

  “唉,这几天让我妈给骂的。”

  “骂你?你挨你妈骂还少啊?这次为啥呀?”

  “我爸的初恋情人来了……”

  “牛大娘吃醋了?”

  小伟诉苦说:“她要光吃醋也骂不着我,骂我爸就完了。我爸那个初恋情人吧,不懂事,你说你家的孩子好,上我家显啥?你好,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呗,来刺激别人干啥?我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哼,等我迫着个不如我的人,非出这口气。”

  “骂呗,虱子多不咬,债多了不愁,打惯了不疼,骂多了不怕。再说了,愁时你看看我,还不如你呢,怎么办呢?那不也得活着。”

  小伟眼睛通红:“你是不如我,就因为这个,我看你比别人顺间点。”

  顺子恨恨地:“嗯?合着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当哥们儿。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有朝一日,我比你强的……好,不说这个了,我来是告诉你,咱班长回来了。”

  “我妈也不是总骂我,别人也骂,你不知道我在家的地位吗?”

  顺子不耐烦了:“知道,知道,不就是一枝独秀吗!可你是什么枝啊,干巴枝儿不长叶。”

  “哎,看人家的孩子都比我们强,我妈上火了,实际她是嫉妒。”

  顺子又说:“咱班长回来了。”

  “这事儿几天过不去。我妈那人,没事儿她都……唉,你帮我想个招。”

  “小伟,我说班长回来了,你听见没有?‘”

  “班长?班长有招呀?”

  “你想什么呢?看样这顿骂挨得不轻啊,留下后遗症了吧?”

  “啥后遗症,是前遗症,纠缠的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哎,你说班长回来了?”

  “是啊,他说明天要来看你,咱们仁不是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吗?”

  “班长那小子可聪明,学习那个好,他是不是发大发了?他现在于啥呢?混到省里,还是混到中央去了?”

  顺子犹豫地说:“你眼珠子有点红啊。你有没有牛大娘那嫉妒病啊?你刚挨完骂,我别再刺激你了。这么说吧,班长呢,简单地讲,全面地说,是这样,生活上呢,老婆跟他离了,运气上呢,遇场车祸,大难不死,摸了一下阎王鼻子。事业上呢,把老板给炒了。”

  “还把老板给炒了,你就说让老板给开除了得了。”

  “你那么说也行。”

  “没劲。咋的,他说要来看我?”

  “小伟,班长回来了,你咋也得请一顿吧。我现在,整个一青皮,请不起了。”

  “请吧,不就一顿饭吗?就当我捐了,支援灾区了。这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呢。行,跟你们相比,我大大小小也是老板啊,明天你领班长过来吧。他在学校时洋巴的,那时候咱都够着他,这回,该够着我。嘿嘿,人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牛小伟有点恢复自信了,可牛大娘这个劲还没有过去。

  牛大爷问继红:“继红呀,你和刘权的关系现在咋样了?”

  牛大娘马上拦住:“问这干啥?是不是想找我姑娘给你走后门。告诉你,那刘桂琴的事不许管!”

  牛大爷不敢再说刘桂琴,辩解说:“谁说要她走后门了,我关心一下继红也不中吗?”

  “关心?我看你是没安好心。”

  小玲烦了:“你们能不能不吵啊?吃饭都吃不消停。就来了个刘桂琴,就把咱家搅这样?”

  继红也说:“可不是咋的,人家好人家带着,咱家不好,也没缺吃没缺穿,看人眼红啥?”

  牛大娘更火了:“你们咋的,不服啊?啊,你,牛小玲……”

  小玲威胁说:“妈,你可把我哥都骂跑了,再骂我,我也跑啊。”

  牛大娘转向继红:“你,牛继红……”

  牛继红马上拦住话头:“妈,妈,你别说没用的,我们活自己的,不和人家比。

  再说,就是比,那人比人得活着,货比货也得留着。军军,是不是?你学习再不好,妈能把你扔了不要了,领个别人家孩子来养活吗?”

  军军说:“就是。”

  牛大爷嘿嘿一乐:“把孩子都意翻了吧?我说,你有火冲我发呀,孩子得罪你了?”

  “你,你,你咋的?冲你发又咋的,你当我不敢冲你发呀?”

  “你冲我发?我打麻将去了。”

  “上哪儿打麻将?不是和谁有约会吧?”

  “我,我就是有约会。你咋的吧?哼!”

  牛小伟听说班长混得不好,心里很舒坦。顺子和班长走进来的时候,牛小伟摆出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见班长不阔不土,一副平常打扮,心里更是有底。

  顺子进屋就嚷嚷:“小伟,你看谁来了?”

  小伟面带笑容:“嘿,大班长,来了?混得咋样啊?”

  班长没在意:“就这样吧,十好几年没见,你怎么样啊?”

  “还对付吧,算个中小地主吧。你呢?听说让老婆蹬了,够倒霉的啊?”

  班长笑笑:“顺子,你嘴够快的……”

  小伟接着点班长的穴:“还遇上场车祸,差点小命没了?”

  班长嘻嘻:“倒霉,点低。”

  “这些年没见你,我以为你混到中央去了呢,怎么搞的,还让老板开除了?”

  顺子说:“小伟,别说这些让人扫兴的事儿了。这么多年没见了,有多少话要说呀,是不是咱们边喝边聊?”

  小伟说:“行啊,大老远的奔我来了,咋能没顿饭呢?翠花,上菜,来点好的,鸡鸭鱼肉尽管来!”

  班长忙说:“别,别,吃点清淡的吧。咱们都是同学,不摆那臭谱啦,简单点,啥可口来点啥。”

  “真要简单点?那我可以实为实了。翠花,那就来盘拌土豆丝。”

  班长说:“我来盘花生米。”

  顺子不客气:“来条鱼,来条鱼,红烧大鲤子。”

  小伟奚落顺子:“行,行,这好办,翠花,来盘小炸鱼。”

  顺子不满:“小伟,你这是干……干啥呢?”

  班长说:“小伟还那么屁顺子爱吃,上条红烧鲤子,今天我请客啊。”

  “这,这,我逗顺子的,那样吧,小炸鱼级的,偏吃大鲤子。来吧,破格让他享受一把,红烧鲤子。”

  顺子有点不高兴了:“你,你,你骂人还咋骂?”

  班长说:“哎,哎,谈正经事,别闹了。你家里人都挺好的吧?”

  “嗯,也不太好,看跟谁比。”

  “大姐干什么呢,大姐那大高个儿,漂亮,年轻时照片挂照相馆门前呢。”

  顺子没好气地说:“离婚了。”

  班长问:“也离了?”

  小伟说:“是,离了,离了以后吧,有个香港大老板,死缠着她不放呢。我妈不太同意,舍不得她嫁香港去。”

  “记得你有个小妹?”

  顺子又插了一嘴:“闲晃呢。”

  小伟捅他一拳:“啥叫闲晃啊?她,还凑合,自学律师呢,天天帮人打官司。”

  “不小了吧,订婚没?”

  小伟寻思着:“婚嘛,这不要出国了,未婚夫在加拿大读学位呢。”

  班长四下张望了一下:“整这么小店,效益咋样?”

  “我嘛,一年下来也就是纯剩个十万八万,顶个上工人十个八个的。你们俩加起来,再找六七个来,就相当于这么多吧。”

  班长觉得话不投机:“啊,还得把我加上,我还是别凑这热闹了。小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小伟说:“忙啥?老同学见次面不容易,多唠唠。”

  班长干脆:“买单。”

  顺子有点急:“班长,说啥呢?咋能让你买单?”

  班长说:“小伟这是办饭店,咱同学这么多,要大家都来白吃白喝,几天不给他造黄了?”

  “班长这理儿倒是对,可我咋能让你花钱呢。那,这样吧,翠花,给打个8折。”

  “不用,不用。就这些,别找了。”

  小伟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哟,你这就走哇?”

  班长和顺子都走了,牛小伟送完人,傻愣愣地站着,自己想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孙明又来喝小酒。

  “干啥呢,小伟?”

  “送个同学。嘿,这几天受了我妈一肚子气,可逮住一个撒气的地方了,把我同学时的班长这顿埋汰!”

  “你那班长干啥的呀?”

  “让老婆蹬了,让汽车撞厂,让老板给开了,你说他能干啥?”

  “够倒霉的啊。人家倒霉你就别埋汰人家了,放人一马。”

  “我倒霉别人咋不放我一马呢?”

  “你倒啥霉了?”

  “前两天,咱家来了个爸的初恋情人,呵,她家出息大发了,这我妈就嫌我们没给她争气,逮谁骂谁。”

  “咱爸的初恋情人,谁呀?”

  “叫啥刘桂琴。烦人死了,你说你孩子出息,在家出息,到我家显啥?”

  孙明问:“是不是前年死老头那刘桂琴呢?跟咱家一样,仁孩子?”

  小伟叫苦:“是,哎,人那孩子也是孩子。”

  “她孩子咋的啦?”

  “儿子在中外合资企业当中方经理。”

  “什么呀,给经理开车的司机。”

  “啊,那她家长女,跟我姐差不多,离了。又找个香港老板,有的是钱,还比她小一岁。”

  “啥找个香港老板?是个冒牌的,进去了,留个私生子。刘桂琴直骂她大闺女瞎眼睛,给她丢人。”

  “啊,那她小女儿学律师,天天帮人打官司……”

  “那是她摊上了官司,她是老师,打人学生,人家长告了,她忙着到处找律师呢。那家人的话呀,你不能听,有名的陈大白话家嘛,一家大白话,打掉牙往肚里咽,死要面子活受罪。”

  小伟眼睛一亮:“啊?你快跟我妈说说去。”

  “我跟妈说这个干啥呀?”

  “有大用了,你去说吧。你再说晚了,我妈就得把我们仁全掐死!”

  牛大娘本来是心软的人,听孙明一讲刘桂琴家的故事,嫉恨心全没了。

  牛大娘说:“刘桂琴原来这么惨呢!”她有点后悔和刘桂琴较劲。对牛大爷说,“老牛啊,明天你陪我去看看刘桂琴……”

  “你带我去看她,你就不怕我们重续旧情?”

  牛大娘说:“哼,你舍得我,你能舍得我们这三宝贝儿女吗?”

  牛继红说:“我们这又成宝贝儿女了?”

  牛小玲说:“前两天差一点没掐死我们。”

  顺子脖子上挂个照相机,故意在杀猪菜馆门口咋呼:“小伟呀,翠花呀,都出来呀!”

  小伟应声掀开门帘出来:“咋的,谁踩你尾巴了,咋这么叫唤呢?”

  “嘿嘿,我喊你们出来,给你们照张相。”

  “无缘无故地,照哪门子相啊。”

  “咋无缘无故呢,这冬天雪景多好哇,到夏天就照不着了。”

  翠花说:“哎,你这相机挺高级啊?”

  顺子就是来显这台相机的:“当然了,从美国带回来的。一万多呢。”

  小伟问:“朝谁惜的?小心你弄坏了赔不起。”

  “借的?哼,这是我的!”

  小伟一脸的蔑视:“你的?你哪捡钱包了,还是你家谁死了,你继承遗产了?”

  “是,我继承……去,你家才死人了呢。我告诉你吧,这是班长给的。”

  小伟疑惑地:“班长?”

  顺子理直气壮:“是呀。他说回来也没带啥礼物,看你混得挺好,我挺惨的,就顺手把他身上带的相机给了我。”

  “一万多的相机就这么送人?他不是被老板开除了吗?”

  “啊,我说他把老板给炒了,自己开个公司。”

  “啊,那他是大老板。你咋没说后半句呀?那他咋还离婚了?”

  “他身边女秘书,把原来老婆替换了。”

  “你这也只告诉我一半。他出车祸是咋回事?”

  “晚上喝酒驾车,一台凌志400,新买的,撞废了。”

  “凌志400,快一百万了,谁的车呀?他赔得起吗?”

  “赔啥呀,他自己的车。”

  “你咋不早说全了呀?你坑死我了!”

  顺子说:“我说全了不是怕你嫉妒!你看你妈那红眼病。”

  小伟跌足:“我跟我妈不一样,我是势利眼病,我妈是看谁好了,她跟人急,我是看谁能耐我跟谁铁。班长现在在哪儿呢?”

  顺子一脸无奈:“晚了,去机场了。”

  “快,打车,到机场送班长去!”

  牛大娘拉着牛大爷去看刘桂琴,出门见小伟拉着顺子跑:“小伟跑得跟兔子似的,干啥去了?”

  牛大爷说:“你没听他喊送班长嘛,送他们同学吧?”

  牛大娘夸儿子说:“小伟这孩子是仁义,跟我似的,事事想到朋友。朋友都走了,还追着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

  牛大爷却一甩袖子,又回屋了。

  牛大娘往小卖店走去,边走边说:“咱们给桂琴买点啥好呢?哎,老牛,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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