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大汉三墩旅游区航拍(地理徐闻大汉三墩遗址)
徐闻大汉三墩旅游区航拍(地理徐闻大汉三墩遗址)第一座岛为“头墩”,上有一口被当地村民称为“万年泉”的常年不枯的古泉井,在靠海而少淡水,多依靠雨水来填充大小不一水库的徐闻县极为珍贵,因此又被称为“万年泉岛”。站在南湾村高处下望,头墩如龟壳,二墩如龟首,三墩如泊船,相传是早年为躲避宫内征宫女而跳入海中的三位中原女子所化,也相传是观音菩萨乘船灭杀海龟精所化。兴许徐闻县人会更相信于后一个。徐闻县出现的历史很早,有着完整的东西文明交汇的痕迹,70万人口里以佛教信仰为多,基督教、天主教与道教又皆有信徒,是非常典型的广东省宗教信仰碰撞融合的体现,身上都有着岭南地域最古老的对于鬼神传说的敬畏与不打搅。“突起海中,号小蓬山”,天落三玉璧于徐闻,背靠庞然云海与苍穹,凝视着眼前的海域与土地长达千年,与远道的客人不期而遇。县城的早晨很晚,通往大汉三墩遗址的道路正在修建,笔直的红土似是不住往深处延伸的殷红的血脉,等到通往琼州海峡的火车轮渡铁道阻隔住它的汇入,抬
01
2000前,秦朝在短短的15年大一统后分崩离析,中原大乱。时为秦属南海郡尉的任嚣缠绵病榻,弥留之际嘱咐当时的县长赵佗:莫要让势力的战争打破岭南的和平。
1500余年前,陶渊明作桃花源记“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虽无法考据,却恰与赵佗后来依靠重重关隘守住的这一方世外桃源:岭南相合。
可是中原铁骑的足音与冰冷的寒器以锋锐之姿转至西汉,终于在南越国第五任国主赵建德渡江逃生时踏破了这一净土。那一刻,汉武帝的十万追兵发出震天的厮杀声,这位尚还年轻的亡国主在得以残喘的船上茫然往前望,身后混着冲天的血红火光与遥远的灰黑烟尘,被定格成汉朝江山版图里的一块新的拼图。此后历经千年,这一南海最南部雷州起点处的土地,不更名已改姓,从当年的南越属地变成了如今的湛江市徐闻县。
县城的早晨很晚,通往大汉三墩遗址的道路正在修建,笔直的红土似是不住往深处延伸的殷红的血脉,等到通往琼州海峡的火车轮渡铁道阻隔住它的汇入,抬头就是金红色的“大汉三墩”牌坊。汉朝的遗风不在这个牌坊里,可穿过它就会意识到,这是被长久的岁月亲吻过又抛弃的土地。
“大汉三墩”牌坊
它正在被开发,因此这片遗迹里的游客不多,当地人很多。风干的泥土有相似于中原的淡黄,沿岸的灰色水鸟成群结队的从离岸不远的地方展翅。它们绕着北侧郁郁葱葱宛如水中神树的三岛盘旋,停在水面上同岸上吃草的很温顺的黄牛打一声招呼,微晃的水波印出它们层叠的倒影。旅游局的邓恒飘告诉我,那被水鸟当做聚集地的三岛就是三墩。
“突起海中,号小蓬山”,天落三玉璧于徐闻,背靠庞然云海与苍穹,凝视着眼前的海域与土地长达千年,与远道的客人不期而遇。
第一座岛为“头墩”,上有一口被当地村民称为“万年泉”的常年不枯的古泉井,在靠海而少淡水,多依靠雨水来填充大小不一水库的徐闻县极为珍贵,因此又被称为“万年泉岛”。站在南湾村高处下望,头墩如龟壳,二墩如龟首,三墩如泊船,相传是早年为躲避宫内征宫女而跳入海中的三位中原女子所化,也相传是观音菩萨乘船灭杀海龟精所化。兴许徐闻县人会更相信于后一个。徐闻县出现的历史很早,有着完整的东西文明交汇的痕迹,70万人口里以佛教信仰为多,基督教、天主教与道教又皆有信徒,是非常典型的广东省宗教信仰碰撞融合的体现,身上都有着岭南地域最古老的对于鬼神传说的敬畏与不打搅。
万年泉
车子驶过三墩前的堤坝,靠南一侧里千百年淤积下的泥沙困住了一小片来自南海的浅水,白浪似碎银的水面上正泊着几十条挂着红巾的渔船。过了出船的时辰,这些船都酣睡在午后的薄阳与海风里,破损的船身是被海盐剥落了鲜艳的色,在水烟的气息里风烛残年的活着。
船老了,只余千年前记忆里的繁荣还活在笔墨里。徐闻的记忆不是被刻在牌匾上,而是就写在每一寸汉土里,隐隐载下湛江市乃至整个广东省第一幕繁荣的开端。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好在候祌岭的石碑上刻着它的开始:秦皇汉武妄图长生不老,派人从四海寻找神山与神药,使臣来到南海岸。据考据,当时的三墩还处于一片汪洋,离岸至少还要再远一公里。宽袍的汉臣踩在红土地上远眺,山高石多,海岛如雾,天赐之地,得如蓬莱。
承露台
堤坝尾部南处的四仙女托铜盆的承露台代表了汉武帝建立徐闻港的第一个目的:寻求长生。意气风发的天子下令在这里建港,以承接的无根之水入丹,企盼长生。清人说:借问登瀛诸学士,何人到此得长生。
02
汉朝在与匈奴的连年斗争中几近掏空国库。东西方的战争与和平也并没有存活在同一时期。欧亚大陆西端,罗马正掀起与震慑地中海多年的迦太基的三次布匿战争。一位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被流放的年轻人在米蒂莱获得象征英勇的花冠。他征讨西班牙,在亚历山大战役中击败埃及,于公元前44年成为罗马的终身独裁官。如果说迦太基古国在罗马的手中迎来了末日,那么罗马则在鲜血与征伐中迎来了凯撒大帝与之后19岁登位的屋大维,成为横跨亚欧非的真正帝国。政治上的动荡毫无疑问的使古罗马的经济开始衰败,新的制度下出现了更多的农奴,城市中开始流传“自由的人只剩下无产者、乞丐和强盗”。而同一时期,位于南亚的第一个基本统一印度的孔雀王朝走向灭亡,给印度带来了同样的经济动荡。他们迫切的需要开辟出新的贸易来稳定国家的统治,于是将目光投向了辽阔神秘的印度洋。
三墩岛上的仙人不愿踏足红尘,却冥冥中使这位帝王等来了从遥远的大秦国而来的高鼻子、白皮肤的罗马人和全身漆黑如碳的天竺国的使者。三大强国的贸易需求、航海技术的进步和岭南先民与东南亚有过的非常密切和频繁的往来史,成了他名垂千古的史迹里的另一段繁荣昌盛的开端。
而这个开端,帝王选择了徐闻。《汉书》有曰:“自合浦徐闻南入海,得大洲,东西南北方千里”。
源源不断的船只从全国各地涉水而来,将宛如天上烟霞染上人间的华丽丝绸和细腻轻薄浪漫繁盛的瓷器装入更为高大的货船。风起而千船出海,沿海的目送是出行的赞歌与吹向蔚蓝深海的号角。桥旁的石碑上刻着当年的路线:从徐闻沿着北部湾入海,马来半岛-缅甸-印度-日南-大秦波斯。经过长达一年的旅途,将带回如同繁星般的贵重宝石和璀璨的金银器,波斯的地毯是神话里的丝线,罗马帝国的手透过货物与中原相连。
以长生为名,以贸易为始。东汉人班固撰写的《汉书·地理志》曾:“自日南障塞、徐闻、合浦航行可五月,有都元国”,是记载海上丝绸之路最早的史籍文献,也是确立徐闻港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的第一句。
徐闻古港
徐闻被选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是一个必然,而并非是因汉武帝当真信了这里的蓬莱传言。徐闻县旅游局黄局长拿出了徐闻的地图,笑称徐闻像是位于广东最南端的一条隔着琼州海峡与海南岛遥遥相望的鱼。
站在古今的中央,这真像历史在一语成谶:一尾入海的鱼。
临近东南亚,其西端是越南。西汉时期,船则受限于西北季风和昼观日夜观星的航行准则,只得沿海岸出行以备躲避风暴,加之越南的部分地区还在汉朝管辖内,从徐闻出海能最大程度保护船只安全。其次,三面沿海的徐闻县,是整个广东省受台风影响最大的地方,亦是季风靠岸的第一站。风从遥远之地刮开防风林,为入海的船带来航速的提升,能减少船只的消耗。再来,粤西沿海海流复杂多变,船只却尚未使用风帆。宋代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描写:“苟入险无风,舟不可入,必瓦解于三流之中”,便是南、北、东三流喷涌,易船毁人亡。而徐闻港二桥一带为潮汐变化的缓冲地带,前有三墩避风,北有港湾台地。多种原因决定了其成为航海技术简陋时期过琼州海峡下南洋的最早始发港。
八角航标灯座
仕尾岭上金色承露台与青石碑路线图中间隔着一很矮很小,被干净的数块石板围住的八角航标灯座。徐闻港打开了南海与南部诸国的海上贸易口,数以万计的船只如搬糖的蚁群来来往往。白日燃烟,晚上燃火,被海水腐蚀的罅隙忠实的记载下由2000多年前的皇权赋予它的,引领海上丝绸之路上无数船只归来的使命。
03
从鱼拉长到庞大的山脉,如今的大半湛江市区还沉默在汪洋之下,而被称为“南蛮之地”的整个岭南则因远离中原而始终处于社会发展的边缘。彼时,南越初定,荒芜与贫困并肩,而最偏僻的徐闻,一跃成了岭南最早的那把繁荣之火。
那是近乎不可思议的路线。出使西域的张骞,以黄沙大漠为路抵达罗马,点燃塞外的文明与邦交。而在被视为“南蛮之地”的岭南,徐闻港的木船与海水并肩,将满船的货物经印度同样转运到了罗马。一西一南,一水一陆,相同的文明与迥异的文化从中国大陆的边境传入,一个在夜光杯里斟满葡萄美酒,一个将红玛瑙珠挂在珊瑚海岸。
甘肃丝绸之路运送轻而贵重的物品,茶叶惧水而走陆,而大宗易碎的瓷器则从徐闻港入水而行。如此两相配合将财富与珍宝带回亟待充盈国库的大汉,也将强盛的君威播往远地。
白袍白帽的商人登岸将精美的金银器进贡给汉帝,色泽明亮的珊瑚树成为长安争奇斗艳的宝物。王冠上的珍珠帘遮住帝王心术,尊贵的祥龙玉阶成为使臣的必经之路。那是与往日的无人问津截然不同的一幕,这路线从徐闻港开始一路延伸到汉朝腹地。
沿海少有的热闹,直到分裂的南北朝扯断了那根玛瑙珠的线。
两千年的雾霭一口气吹开,今日的绿色塑料机船与繁荣无关,也与灯座无关。湿润的泥土青苔和时间齐心协力的将帝王的功绩圈出一层青翠欲滴的野植,用内里满满的积水把它变为一面打磨光滑的青铜镜。
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但这面从灯座转化来的镜子则正历史。它凋落了,与装满红色玛瑙与诡丽琉璃珠的徐闻港一同。
繁华过眼,航海技术的提高使得各地的货物不再需要长途跋涉到徐闻,港口中心开始逐步东移。徐闻港拿到了海上丝绸之路的第一枚徽章,却随着泥沙的堆积与西汉的灭亡渐渐冷寂。冷寂而非沉寂。黄晓局长在地图上勾出一个大汉三墩附近的三个港口,说徐闻港的历史其实从来没有断过。
物转星移,港口的重心在晋朝开始移往现在的番禺。但在汪洋中成为孤岛的船将是风浪的食物,所有下西洋的船都得在沿岸进行补给。去往大海的商人与冒险家沿岸进行补给,最后一站补给出海远航所需要的大量淡水、食物的地方,就是徐闻。
古今相互转换,时光从不对谁留手,却也洗不去荣华。
千年前的徐闻港,万千船只竞相出海,珍珠与宝石成为岭南被裹在艳烈的丝绸中闪闪发光的绚烂色彩,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丰盛与美貌。来往的商人忙碌异常,异域的风情在深海浸湿的眸子里轻掠而过,变成遥远的被遗忘的记在纸上或老人记忆里的故事。其实始发港的遗址还并没有被明确的划分,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砖瓦。这些砖瓦全部都是2000年前的遗留物。汉代的石器、墓葬,珍贵的玛瑙和铜鼓在发掘中重现天日,还包括了只有汉朝重臣才能使用的“万岁亚当”。
汉朝的官员在这里就近建造了自己的府邸,装下了一整个徐闻港的事务。海岸上站满维稳的兵将。广袖绶带与甲胄相应,在那个年代北靠中原皇权,南面半个世界。
破碎后露出或尖锐或圆润棱角的瓦砾在脚边安静的如同死去,如同隔着时光与千年前的汉王朝相对而立。徐闻港曾经在高高的地方望着那个活在历史前端的辉煌王朝,与那些不畏生死的航海家的身影擦肩而过。石器与瓷器上沾染上东南亚的斑斓的光,第一个与异域之人在跨海之行里相见。如今,淤积的泥沙被大海送来人间,覆盖住千年前的踪影与足迹,大汉三墩却仍千年如一日的望着徐闻的港口,守卫过辉煌,便守得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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