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民间故事151(民间故事农奴戟03)
古老民间故事151(民间故事农奴戟03)开完会,李智迈步向草滩走去。晚风吹来使他感到一丝寒意。就要出山了,他又激动又有些依恋。这才几个月呀,达惹滩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他对这儿的一草一木充满着感情。随后,总支委研究了达惹滩的下一步工作任务:决定在开荒基本结束后,发动群众公开投诉加桑的罪行,揭掉马文英的伪装,把生产斗争更好地结合起来,不断发展大好形势。在工作队队部所在的“目”字形大宅里,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队部屋里,民警班长和监督小组成员们研究对马文英等人的管制问题。他们决定在政治上更进一步打压马文英的威风,把她的反革命面孔暴露在群众面前。达惹滩上所有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战斗着。他们时刻没有忘掉未被完全消灭的加桑叛匪。据指挥部通报,西山口之战后,加桑企图与达惹东南二十马站的冈当部落反动千户土登匪部汇合,经我骑兵支队阻击,又向西流窜。为了消灭这两股匪帮,指挥部决定由李智统一领导达惹工作队和冈当地区的工作点,并指挥骑兵三、五、八连。根据指
西山口战斗的胜利,使达惹滩上的青天格外生机勃勃。根据上级指示,工作队党总支做出“一面平叛、一面生产”的决议,带领群众打响了垦荒的战斗,决心不失时机地完成青播任务。
工作队队员和骑兵连的指战员都分散在各农牧大组中劳动。看,一条条粗壮的胳膊,挥动着大镐和铁锨;一块块新开垦的土地,随着劳动的人群向前伸展。人们用忘我的劳动,在达惹滩上创造历史的新纪元。
与此同时,民主改革的各项工作在紧张地进行着。在工作队的主持下,青错和老丹增等大小组长挑出加桑的八百头牛羊,准备分给穷苦人,解决大家暂时的困难。
在寺院广场的另一端,堪俅正组织一些骨干做成立“农牧民协会”的筹备工作。他翻着小本子,告诉大家如何进行经济情况登记,以便正式评定每户的成分。
在工作队队部所在的“目”字形大宅里,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队部屋里,民警班长和监督小组成员们研究对马文英等人的管制问题。他们决定在政治上更进一步打压马文英的威风,把她的反革命面孔暴露在群众面前。
达惹滩上所有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战斗着。他们时刻没有忘掉未被完全消灭的加桑叛匪。据指挥部通报,西山口之战后,加桑企图与达惹东南二十马站的冈当部落反动千户土登匪部汇合,经我骑兵支队阻击,又向西流窜。
为了消灭这两股匪帮,指挥部决定由李智统一领导达惹工作队和冈当地区的工作点,并指挥骑兵三、五、八连。根据指挥部作战手令,李智就要带部队剿匪去了。这天,他在总支会上把工作队的工作委托给堪俅和董小珊负责。
随后,总支委研究了达惹滩的下一步工作任务:决定在开荒基本结束后,发动群众公开投诉加桑的罪行,揭掉马文英的伪装,把生产斗争更好地结合起来,不断发展大好形势。
开完会,李智迈步向草滩走去。晚风吹来使他感到一丝寒意。就要出山了,他又激动又有些依恋。这才几个月呀,达惹滩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他对这儿的一草一木充满着感情。
人们赶起牛羊,唱着歌儿收工了。慢慢空荡下来的草滩上,渐次出现三三两两带枪的姑娘,她们都乘着大牦牛,朝一座大土丘汇集。这是自卫队在集合。
娃子家扛起枪做了草地的主人,那欢实劲儿就不用说了。自卫队队长是堪俅,看他工作忙,于是副队长云才便成了实际上的队长。此刻,云才驱赶牦牛冲上大土丘。
自卫队列好队,云才学着巴图连长的架势讲起话:“同志们!天底下没有不整人的狼,也没有不欺压娃子的头人。咱们要翻身,要做人,可加桑还想要用油锅炸咱们哩。咱们千万麻痹不得,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强战备训练。”
随着云才下达的口令,各小组按指定目标冲击前进。云才刚要跟第一组的姑娘们冲锋,忽见李智站在不远的地方正望着她。她纵身下牛,纯朴地笑着问:“大队长!我方才讲得好吗?”
李智透过她那认真的神态,看到了她坚强和豪迈的气概。是呀!达惹滩上许许多多像云才这样饱受苦难折磨的奴隶,一个个站起来了。他爽快地说:“我们研究过了,叫你当支前队队长!”
天近黄昏,自卫队的姑娘们操练完毕返回部落,草滩上异常宁静。从不远的山林里,隐约地传来几声哀号,好像提醒人们,那里还有吃人的野兽!
是的,加桑叛匪正在山林里流窜着。他们只能靠吃生肉、喝凉水度日,虽然每天都有人逃亡,但叛匪仍在蠕动着,向外窥测着,以求一逞。
一天午后,叛匪走到一个三岔路口,他们多想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可是加桑有令在先,白天凡是走到阳光照耀之处,必须躲开。因此,先头的匪徒们,只得行走在森林边上,透过树隙贪婪地望着路里的阳光和嫩草。
正在叛匪内监视加桑叛匪行动的索南尖扎走上来。他察看一阵,便把杨格、勒太尔甲和旺堆找来,轻声说:“我去找加桑,想法子把他们骗到草地上晒太阳,你们准备好,看见肚子上有红五星的飞机一来,就赶快插红旗。
索南尖扎循原路向身后走去。最近几天,他在这个大队任前卫,休息时,又总是由左穷大队放外哨,弄得他什么信号也送不出去,索南尖扎十分愤怒。然而,几个叛匪头子的钩心斗角,使他想到有一些可利用的东西。
索南尖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加桑。只见加桑正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国民党特务、随营总监事王非面前吼着:“你到底要把咱们朝哪儿领?”
“大千户、州长、司令官、加桑大头人,”王非一口气把加桑的头衔说出来,“佛爷叫咱们集合起来,汇成大军,再打才能取胜呀。“汇成大军,那听谁的?”加桑继续吼叫着。
“都听佛的,都听佛的。”国民党特务、随营大僧人乔巴忙说。加桑火气更大啦。王非赶紧解释说: “加桑大头人,在你的地面上,当然你说了算,就是汇成大军,你的势力也只能大,不会小。”
索南尖扎听加桑越吵越凶,便上前说:“禀告大千户,前面有好草场,四周是树,飞机来再进树林也来得及,去放放马吧!要不真走不动啦!”“去看看!”加桑跳起来就走,左穷和假僧官巴俄像两条狗似的跟在加桑屁股后头。
加桑这阵子实在糊涂了。他怕汇成大军“汇”掉了他的权势,但又经不起王非的诱骗,到底该怎么办好呢?他把左穷、巴俄、索南尖扎三个队长找过来商量。左穷、巴俄两个你瞧着我,我看着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说!”加桑指着索南尖扎说。索南尖扎故意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头人议事,娃子不敢多嘴。”“叫你说,你就说!”加桑瞪着眼吼。
索南尖扎这才说: “大千户,恕我直言,咱们要丢下部落不管,让工作队闹好改革,娃子可就没法带了,别忘了达惹滩上还有你十万牛羊哩。真要是汇成大军,人家有的是带兵官,黄帽子再多也戴不到你的头上。”
加桑听罢猛地一跳:“亏你想得周到。传我的命令,大家都去晒太阳,不走了!”
叛匪们争先恐后地朝着草地涌去。每人都各自找一个适合的地躺下去,马在草地上乱跑,一片乱糟糟的。
正当叛匪们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巨大的轰响,五架肚子上有红星的飞机掠过来。
加桑慌忙大叫:“钻树林!”怎奈叛匪们睡意正浓,乍惊起来,茫然无措,在草滩上团团打转。
待叛匪都钻进树林,目标早就被我人民空军发现。飞机俯冲而下,强大的气流天塌破地冲击着地面,传单像雪片从空中撒落下来,叛匪“哇哇”一阵怪叫。
那五架飞机又盘旋了几圈儿,“突,突,突”吐出一串红珠,又鲜又亮。叛匪们傻头傻脑地看着,不知是干啥,只有索南尖扎他们心里明白,这是飞机在通知地面部队,发现叛匪。这信号也说明,附近就有解放军。
此时,李智率领的地面部队,正在兼程疾进。部队按照指挥部的命令,直插九十四号山口,切断敌人联系,先打土登,后打加桑,力争尽快平息叛乱。
由五十几个妇女和四十几个健壮老汉组成的“支前队”紧跟在部队的后面。在云才的带领下,他们赶着五百多头驮给养的牦牛,涉大河,翻高山,穿密林,越荒滩,艰难地向前挺进!
部队进入森林,爬上一座马鞍形的横山,照指挥部的编号,这就是九十四号山口。他们在密林里隐蔽下来,等待指挥部的命令。
不久,报务员刘克飞送来指挥部急电。电报说:已派三架飞机协同骑兵五连,阻止加桑剿匪东窜,你部集中歼灭距此处东南两马站处的土登残匪。
为了准备判明土登残匪的位置,李智派出几个小分队,循不同方向,进行侦察。凌晨三点钟,发现南大岭以南二十公里处,有十几堆篝火。李智立即带领部队朝南大岭行进。
云才和秋培老汉组成一个侦察小组,赶着十几头牦牛,循着林间小径向南山岭顶走去。他俩都化了装,云才满脸污垢,身着一件破烂皮袍,光着两只脚。她一面朝前走,一面警觉地向前后左右仔细察看。
登上岭顶,他俩看过地势,又各自检查一遍,看没有疏漏之处,在一棵大树上刻下记号,便赶上牦牛下了岭。
过了一会儿,李智等来到这里。八连长通过报话机报告:前头玛尼堆(刻有经文的石堆)旁,有三个人,四匹马,可能是叛匪。云才和秋培老汉已经迈上去了。
李智立即命令八连:“便衣侦察组赶快上去,迅速解决敌人,要保护云才和秋培,主力不要暴露。”随后他纵马而去。
大青马窜得快,李智转眼来到玛尼堆前。秋培老汉迈上来,老远就喊:“队长!云才钻狼洞去啦。”“什么?”李智猛然勒住马。
为了吸引和拖住敌人,云才不畏艰险,独身一人闯进了敌阵。她哄骗敌人,说她是加桑千户老婆马文英派出来的娃子,给加桑送来炒面和牛羊肉,现在东西都在此山上,她是下来探路的。
土登残匪得此消息,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上此大山抢劫给养。可是,几个空投特务却不相信,他们说云才是解放军派出来的“细作”。
于是,特务们对云才大施淫威,严刑拷打,用小刀刺她的背,用长针扎她的脚。云才死不改口,一口咬定她是送给养的娃子。
正在这时,枪声大作,一队队解放军从东西两面攻入叛匪营地。“消灭叛匪,救出云才”的口号声震天动地,吓得土登叛匪乱了营,疲于奔命。
刘克飞和通信员小旦周挥舞战刀杀向负隅顽抗的敌人。忽然,刘克飞大叫:“敌人电台!”便与小旦周一起纵马向北面大树的方向飞驰而去。
大树下,有几个人扭作一团,一个穿西服的家伙站在一边狂喊乱蹦。小旦周一马当先,砍死了这个家伙。
旁边,一个藏族妇女正扭住一个汉子厮打。二人激烈搏斗着,难解难分。
小旦周定睛一看,这妇女正是云才。她是在匪徒们被我解放军杀声吓呆的瞬间,挣脱叛匪,与敌人展开格斗的。小旦周正身上前,打倒那个汉子,救出云才。刘克飞也把其余顽抗的匪徒砍了。
卫生员给云才包扎好伤口。李智快步走过来,他激动地说:“云 才同志,你为祖国为人民立了战功!”“队长,我做得不够......”云才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昏了过去。
战士们给云才撑起一顶帐篷,铺上厚厚的毡垫,把她抬进去养伤。这次战斗,毙伤和俘获敌人一百多名,匪首土登当场被活捉,缴获了大量枪支物资和马匹,土登叛匪被彻底消灭了。
飞机“嗡嗡”的巨响,惊醒了云才。她见大家对自己这样无微不至地关怀,心头一阵阵地发热。她挣扎着坐起来,要亲眼看看祖国的飞机。
医护人员拦阻不住,只好搀扶着她走出帐篷。蓝天白云之下,一架银色巨鹰正在空投物资。看哪,红星闪着耀眼的金光哩。云才喃喃自语:“这是我们的飞机,我们的!”
两个战士捧着一大包刚刚空投下来的食品和糖果跑来慰问她。云才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高喊一声:“毛主席万岁!”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几天后的中午,冈当区副区长王石带着群众代表肉孜老汉等人来了。冈当部落和达惹部落,原来是世代的冤家对头,这次达惹人要把俘虏的叛众和全部物资移交给他们,但能不能全部交还呢?这在冈当群众的心中还是个疑团。
吃饭的时候,王石把一些土登抢劫冈当群众马匹和财物的单子,递给李智,悄悄地说:“冈当人就怕这些东西收不回去,影响以后的生产建设,你看······”
李智笑而不答,把单子递给苏同,然后对王石说:“我不用同你讲什么了,你只管坐在一旁看着,让群众自己来回答你的顾虑吧。”
傍晚,正式办理交接了。仪式过后,先是交俘虏,战士们把被捆着的叛匪头子土登和几个反动骨干分子、两个空降特务,交给了冈当群众,而那些被解放了的叛众早已高高兴兴地站进冈当人那边去了。
往下是交还物资。当达惹人一样不少地把一箱箱手表、银圆和呢料、帐篷等,交给冈当人的时候,肉孜老汉激动得手在打战,冈当群众中不少人流出了热泪。
“马!”随着云才一声呼喊,冈当人都把眼睛睁大了,在他们看来,什么物资也没有马匹要紧。秋培老汉等达惹人驱赶着马群走过来,只听他拉开嗓门叫道:“马—四百三十匹!”
“谢啦,达惹兄弟姐妹们!”冈当人激动地欢呼起来。欢声中,一个冈当人大声喊:“咱们不能就这样拿着东西走,送给达惹人一百匹马!”“对着哩!”冈当人全都赞成这一建议。
达惹人都坚决不收。他们说,仗是解放军打的,他们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情,不能接受这份厚礼。双方各执已见,争辩起来。
李智和王石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个折中的办法:马,由一百匹减为四十匹,并由云才代表达惹部落打个借据,待平叛结束,再如数退还给冈当部落。
晚饭过后,冈当人又把云才她们请过去讲翻身道理,谈斗争经验,两个部落的人,越谈越亲热,最后竟欢快地跳起了锅庄舞(民间集体舞蹈)。
夜深了,人们毫无倦意。李智、王石和巴图等人还在热烈地交谈。这时,指挥部电示:鉴于九十四号山口附近的叛匪已基本肃清,达惹工作队和三连立即返回达惹盆地,待机歼灭加桑叛匪。部队遵照命令,准备开拔。
冈当人闻讯,表示一定要配合达惹区军民彻底歼灭叛匪。半小时后,王石和冈当人告别达惹人先行出发了。
支前队整好服装刚好集合,忽听拉扬高声喊:“大家快来,怎么多了这么些马呀?”人们闻声赶来,果然在冈当人留下的那四十匹马的马群里,又多出了六十匹马。云才写的那张借据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上面还放有一把小刀。
“这是什么意思?”云才和姑娘们都不懂。几个老汉一琢磨,原来冈当人的意思是:送给达惹人一百匹马。如若不收,再追着退马,那就如同拿刀下来刮冈当人的脸哩!
云才望着夜影中的远方,激动地说:“冈当的兄弟姐妹们!你们的深情厚谊,咱们收下啦。咱们一定听党和毛主席的话,配合解放军,彻底平息叛乱。”“谢啦!”达惹人都激动地朝远方高呼起来。
午夜的晴空,水洗般的干净,满天星斗眨着眼睛。一个流星划破星空,在那流光耀眼的一刹那,照见了李智和他的大青马,照见了戎装齐整的三连和支前队。只见他们扬鞭纵马,以极快的速度向北驰去。
在达惹盆地新开垦的农田里,嫩绿的青稞苗已经盖住了地面。牛羊都远离农田划区放牧,人们高高兴兴地一面照看牲畜,一面管理庄稼,为争取平叛、生产双胜利辛勤劳动着。
老丹增领着小儿子札西他们引水浇地。小札西高兴地说:“阿爸,今年咱们炒面、酥油茶都有得吃哩。”“你就知道吃!”老丹增嗔道,“加桑到现在还没抓回来哩,不打败那些个吃人的豺狼,咱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小札西懂事地点点头问:“阿爸!这些天大伙讨论成立“农牧协会”和区政府的事,这些个是干啥的?”老丹增郑重地说:'农牧协 会'是咱苦娃子自己管理自己的组织;区政府就是为咱达惹滩上的人民办事的好地方····..”
他们正说着,几个小组长找老丹增来了。一个小组长说:“大伙儿一听说要成立“农牧小组'和区政府,心里高兴着哩,能有啥意见?”其余的小组长附会着说:“是哩,是哩!大伙儿都赞成。
老丹增点着头说:“咱这儿娃子多着哩,人跟人不一样,成立个啥组织,得让大家打心眼里赞成才行哩。”“是哩。”小组长们答应着,他们深知,成立人民政府,娃子家掌大印,翻身才牢靠哩。组长们走后,老丹增找堪俅汇报去了。
堪俅在麦田里听完老丹增的汇报,径直朝工作队队部走去。自从开过控诉加桑的群众大会,眼看着这里的苦娃子阶级觉悟日益提高,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一股为争取奴隶们彻底解放的巨大力量在胸中升腾。
他推开队部办公室的门,见董小珊和副队长刘靖合阅一份电报,从他们舒展的眉宇中可以看出,这准是个喜讯。
“堪俅!”董小珊把电报递给他说,“咱们给县里打的关于成立区政府的报告批下来啦,县委同意咱们的意见。另外,告诉你,李队长他们要回达惹了。
堪俅看完电报高兴地说:“李队长回来工作就更有把握了。从各小组的汇报看,绝大多数群众对成立“农牧协会”和区政府赞成着哩,对个别人各组正在做工作。”接着,董小珊把下午开上层分子座谈会的准备情况讲了一遍。
刘靖接过董小珊的话茬儿,说:“我看还是让马文英列席下午的会吧。她坦白得比较彻底,我们应该从宽处理。”“她那是在耍手段!”董小珊马上表示反对。
堪俅列举了马文英近来的表现,严肃地说:“马文英交代的和她干的很不一致,而且她至今没有暴露她身边的人。她的女儿马莲这些日子也很反常,总爱往队部这边跑,我们要多提防才好。”刘靖没吭声,他在想:马文英还会干些什么呢?
此时,马文英正在卧房里,毫无表情地听马莲讲述部落里发生的事。听到达惹滩上要成立人民政府,马文英“忽”地蹦了起来,两只贼眼瞪得快要流了出来,她像是对马莲说,又似自言自语:“哼!没那么 容易!
马文英转过头,狡诈地看着马莲说:“区人民政府一成立,你呀,只有嫁给罗罗,和他一块到后山挖铜矿去吧。”马莲惊慌地说:“那······那怎么行?”
马文英冷冷一笑:“你要想终生过好日子,只有找你亲爹去。”“亲爹?”马莲不由一惊。于是,马文英恬不知耻地把她16岁结识当时西康保安司令部的团长吴觉,后来带着两个月身孕嫁给加桑的事告诉了马莲。
马文英嘴里像拌了蜜:“小莲,你亲爹吴觉在台湾地区当了将军,他让王非捎信说在那边等着接你啦!”马莲急切地问:“那我可怎么走呢?”“小莲,只要你听我的话,保准能走!”马文英的脸上隐约现出一丝狞笑。
“咣当”一声,吓得马文英和马莲蜷缩在一起。马文英定神看,原来是侍女马凤溜了进来。马凤哆哆嗦嗦地说:“那个,那个姓李的带着大兵回部落来了!”“真的?”马文英一把拽起了马莲说:“你出去看看!
寺院前的广场上,涌满了兴高采烈的人群。乡亲们像见到久别的亲人,拉着战士问长问短。董小珊把云才端详了一阵,说:“云才,你真勇敢,我们都要向你学习!”云才脸上泛起红晕,她扑过去,亲昵地抱着董小珊笑了。
李智率领部队和支前队回到达惹滩后,立即投入备战和民主改革的新的斗争中。这天,人们清早起来就互相招呼着,愉快地谈论着成立区政府的事。全盆地到处是一片欢笑声。
目字形大宅里,工作队总支扩大会正在召开,经县委讨论同意:成立达惹区委,堪俅任书记,董小珊和青错为副书记;工作队党总支即行撤销;任命李智为县委常委兼达惹地区平叛指挥员。
上午十时,堪俅宣布区人民政府成立大会开始。李智代表工作队向大会报告了成立区人民政府的筹备经过和经过协商产生的委员名单。他号召达惹地区的军民,加强团结,搞好战备,随时准备歼灭逃窜的加桑叛匪。
在热烈的掌声中,书记堪俅,副书记董小珊、青错,刘靖和洛德活佛以及云才、老丹增等二十一名委员走到主席台前沿,向群众挥手致意。场上口号和呼喊声,像青雷持续地滚动着,越来越高,直冲云霄。
按照区人民政府成立大会上的决议,“农牧协会”开始建立了这些基层“协会”,既是群众组织,目前又起着基层政权的作用。这天,董小珊和青错参加完一个基层“协会”成立大会,骑马回到区人民政府。
她俩一进大院就碰见堪俅。“正要去找你们,”堪俅说:“今天耕晓部落里发现武装匪徒,现在去向不明。李队长和巴图连长正在布置警戒,吃完午饭,马上召集区委委员和原工作队干部开会。
中院里挤满了吃饭的人。堪俅觉得口渴,便揭开那口大铜锅舀碗茶喝。他对负责烧茶的战士说:“现在人多杂乱,伙房跟这茶锅的警戒,一分钟也不能放松,明白吗?”然后,他端着菜到前院去了。
李智、巴图还有董小珊他们边吃边谈情况。这时,财贸组的格内介跑上楼来 说: “方才马凤找我 说马文英有细货想卖 让我跟她到 后花园看货,还说愿七折出手。我寻思,是要拉我下水哩。”
董小珊看到经过这段时间的帮助教育,格内介有所进步,感到欣慰。他和李智商量了一下,说:“也可能敌人还有更毒辣的阴谋,你可以去,但要谨慎行事。”堪俅告诉格内介不要怕,他叫民警旺堆等人支持他。
格内介刚走,云才又跟进来报告说:“刚才罗罗像疯狗似的骂街打人,札西他们把他逮起来啦。他交代,窜回部落有八十多个匪徒,他还替一个汉人转给马文英一封信。他说他知道匪徒藏在哪里,要求带部队去剿匪,立功赎罪。
开会的干部陆续到齐了。大家听云才一说,都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堪俅一挥手,说:“去他的,别听他那一套。”李智微微一笑说:“同志们,注意,马文英开始甩牌啦。
云才刚走,旺堆跑来,报告了一个奇怪的消息:“马凤变成男人啦!”他说,格内介和马凤到后花园,没走多远,马凤突然喊起来,说格内介使坏,于是动手打起来。不知这么一来,马凤衣服被扯下来了,啊呀!“她”原来是个男人。
这下子屋里可热闹了。旺堆接着说:“马凤供出窜进来的匪徒隐藏地点,要求带部队进老林搜剿,争取立功赎罪。”会开不下去了,很多人都要求马上进老林去消灭敌人。
巴图对堪俅说:“区委书记,这事儿可真够意思的。”“敌人才开始出动,够意思的还在后头哩。”堪俅转身对旺堆说:“回去封锁现场,把犯人隐蔽带开,审讯,把格内介接回来治疗。”李智非常赞同堪俅的处理。
这时,刘靖来了。他把马文英交给他的纸条递给李智。李智一看,见纸条的落款是王非,意思是让马文英“拖住“共军”与娃子,不让他们出山”,叛匪将取道回窜。
李智的目光停在信末的日期上。怪呀!当时叛匪正在森林里流窜,还没有被我军逼入现时所在的死谷,王非怎么会给马文英写这样的信呢?
刘靖又拿出一份材料,说:“马文英真不要脸!为了过骄奢淫逸的生活,竟让马凤男扮女装供她玩乐,这是她写的交代材料。不过她交代马凤知道窜入部落的叛匪隐藏的地方,让咱们叫马凤带路剿匪,这倒是值得考虑的。
“信”在会场上传阅。大家都很气愤。董小珊问堪俅:“马文英是不是拿出绝招来了?”堪俅说:“她已经失招啦,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啦!”李智点点头道:“完全正确!
李智分析了刚才发生的这几件离奇事件,他说:“问题很清楚,马文英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据各方面情报,加桑四处流窜,已面临灭顶之灾,今天黄昏,他要孤注一掷地窜回达惹,向我们突袭,马文英不过是给他打掩护。
接着,李智对各方面工作做了布置。一个诱敌入瓮的天罗地网张起来了!达惹滩上的奴隶们行动起来了!
与此同时,在目字形大宅后院的楼上,马莲问马文英:“他们让我参加今天的上层分子会,我去不去呢?”马文英一听,惊喜万分,“好!这回你走的机会来了。”她拿出几粒药片,让马莲想办法放到前院大茶锅里。
马莲吓得手直哆嗦,马文英说:“这是醉仙草药片,他们吃了不想睡也全得躺下,你就可以趁机会逃跑了!”她见马莲迟疑不决,她假装关心地拿出两粒药丸,哄着马莲吞下去,“来,吃点药,定定神儿。”
马莲来到会议室,开会的人还没来齐。这时,院里喊:“水开了!”刘靖端着自己的小茶壶向楼下走去,马莲顺势提起一把大茶壶,跟在刘靖身后。
大铜锅里的水刚开,热气炙人。烧茶的战士守在锅旁,戒备地看着马莲,说:“刘副区长,非东部人员,不准接近锅灶。”刘靖十分不耐烦,说:“不要神经过敏,我还能带个下毒的来?”说话间,马莲已经离开茶锅。
按堪俅规定的战备纪律,不经卫生员柳丽化验,任何入口的东西都不能吃。可是当柳丽化验出茶里有毒的时候,刘靖已经喝过茶啦。几分钟以后,他便腹痛难忍,上吐下泻。马莲刚溜出院子,便也倒在了地上。
董小珊和青错闻讯赶来,她们一面组织抢救刘靖,一面查明情况。当她们了解到是马莲投的毒,而马文英又骗马莲吞下毒药的时候,立即命令堆穷和民兵排长旺堆带治保小组提前行动。
马文英在卧房里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她瞧窗外,看不见马莲下毒是否得手;望屋顶,似有数根牛皮绳朝他缚来。她心惊胆战,决计逃之夭夭。
但没等她装扮停当,札西等人冲进房门,马文英像摊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啦。
部落里备战迎敌的工作仍在紧张进行,各战斗分队已进入指定区域。堪俅向李智报告:已把窜入达惹的十四名叛匪全部逮捕,叛匪电报员有悔罪表示,在我严密监督下,已向匪部发出“马文英下毒成功”的报告。
一朵朵乌云,掩住了擦山的夕阳。天昏暗下来。达惹盆地很静,没有一点声响。加桑叛匪是从东山口出去的,又从原路回来,但如今已溃不成军了。
此时,索南尖扎心里窝了个疙瘩。方才加桑说,工作队连同解放军统统被马文英用蒙药迷倒在大宅院内。这是真的吗?他下定决心,进到部落,就带他手下的人把大宅保护起来。加桑他们来了,就跟他们拼。
加桑一见来到达惹滩东山口,眼已烧得通红。他一挥大刀,吼叫:“都给我杀工作队去!”只见索南尖扎带着大队拼命向前跑,那两个大队却慢腾腾地向达惹部落挪动。
索南尖扎等人冲过寺院,迈进广场,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冲到加桑大宅门口,怪!大宅里静得像空庙。难道真的被蒙倒了?他对手下说:“苦鬼们,事到如今,只有豁出来跟加桑干哩。你们去院外守着,我进去看看!
他刚进到中院通后院的过道,忽听“嗖”的一声,一阵寒风盖顶而来,他赶忙反腕一刀迎上去,“当啷”一声,砍来的刀被架住了。
他定睛一看,原来持刀的是老丹增。这时,老丹增也看清了来者是索南尖扎,忙说:“把你的人统统带到后园去,快!”
左穷带着他那队人马冲进加桑大宅时,这里仍然不见人影。左穷慌了,大叫:”退出去,咱们中计啦!
左穷话音未落,大宅里枪声四起。“放下武器,宽大处理”的怒吼声,比枪声震动力更大。左穷带着剩下的人狼狈逃出大院。
在后面督阵的加桑怪叫:“嘎!上啦。”左穷边跑边叫:“咱们 又中计了!大宅里全是解放军,索南尖扎他们统统被消灭啦!”加桑叛匪呼叫着四散逃命。
左穷还想收容他的人马。他追到一个小巷口,见一个青年妇女在前面走动,好像是马莲。他喊着追过来:“马莲小姐!快告诉我,这是怎么闹的?”
回答左穷的是一记特重的耳光。云才圆睁怒目站在这位大管家面前说:“你被捕啦!狗东西!”一条绳子兜头落下,转眼就把左穷捆得结结实实。
天更加阴暗昏黑。匪徒们饥饿难当,三三两两找东西吃。董小珊带着瓦解叛匪小分队,在黑暗中展开政治攻势。一些被裹胁走的叛众被喊回了家;企图顽抗的被抓起来送到犯人管理站。
叛匪节节失利,王非和乔巴在寺院里大吵大叫,不知如何是好。加桑一脚踹开房门闯进来:“怎么闹?先生。”加桑急促喘息着说,“娃子全跑散啦,大小队员全像被鬼吃了,一个也没影儿了。”
“哼!”王非说,“事情全是你的夫人张罗的,叫你汇成大军你不去,让你照新法子指挥你不听,事到如今,我有什么办法!”“嘎!”加桑咆哮了,但又不敢对王非怎么样。于是,一拉宝剑,跑下楼去。
寺院经堂里,大僧官巴俄提着刀东张西望地叫骂着。“僧官!”有人轻喝一声。巴俄一回头,见是拉扬。“快!你女人在后门等你。人家把你家埋的银圆统统挖出来了,你女人急疯啦!”拉扬说着,掉头向后跑去。
巴俄撒开腿朝后边奔去。开开后门一看,原来是拉扬设好的圈套,立刻展开一阵猛烈厮打。自卫队想活捉他,可这个僧官野劲很大,还净咬人。一个队员一时性起,把他打死了。
叛匪得知僧官被杀,又都朝寺院前门逃去。谁知前门突然关上了,洛德活佛出现在大经堂里。匪头一见老活佛念起经来,便都跪下随 着大声诵念。
王非从环廊上朝下一看,真把他气疯了。他掏出手枪,把枪口瞄准洛德活佛。但没等他开枪,他就被反剪双臂,扔到一间小屋子去啦。
乔巴听到异常声响,大感不妙。他赶忙顺着寺院里的一条暗道,溜了出去,他带着二十几个心腹和几个空降特务,逃往南山口外。
而加桑孤身一人,还在部落里盲目乱窜。云才等人追了上来,朝他大喝一声:“站住!”加桑见已把他四面围住,“刷!”的一声举刀朝云才砍来。
云才用脚猛力一击,把加桑那把刀踹飞了。跟着一跃而起,端起刺刀向加桑刺去。这个罪大恶极的叛匪头子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风停了,雨住了,达惹在部落里篝火熊熊燃烧,把部落照得明明晃晃。叛匪被歼灭了,一阵阵嘹亮的战斗歌声冲破夜空。云才带着一百多个姑娘 欢欢喜喜地打扫战场。
灿烂的朝霞,映红了天空,映红了大地,映红了达惹人欢快的笑脸。指挥部命令李智率领轻骑追剿队继续追歼南逃的叛匪,他频频回身,向大家挥手告别。然后,他挥鞭催马向南驰去,驰上新的征途,驰向新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