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一角水波倒影七绝（静听行吟山水拨动心弦的记忆）

城市一角水波倒影七绝（静听行吟山水拨动心弦的记忆）我常常给我的女儿和儿子讲一些我童年的故事，他们总是瞪大眼睛像听安徒生的童话一样入迷。《蛙鸣悠扬》《狐狸精灵》《一窝喜雀》就是我儿时与动物的故事，故事里饱含着纯真年华的情结和记忆。和现在的孩子比起来，我的童年或许更有些意境和趣味。我一直觉得现在的孩子，尤其是城里的孩子，他们的童年了无趣味。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没有一片敞亮的天空可以让他们仰望蓝天白云，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望着满天星斗发呆。没有蛐蛐的叫声，也没有摇曳的野花，没在白天突然从树上掉下的毛毛虫，也没有夜晚在草丛中飞舞的萤火虫，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潺潺小溪边翩跹的蝴蝶。现在的孩子已经远离了大自然的环境，他们的生活里只有奥特曼、变形金刚、蝙蝠侠和蓝精灵这些已经不具备中国传统意义上审美价值的东西了。尽管他们衣食无忧、条件优越，但我却觉得他们怪可怜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可以拨动心弦的记忆。童年有许多片段常常会让我灵魂深处最敏感的琴弦发出激动

读书品山水，伴君走天涯。

今天继续和大家分享户外散文集《行吟山水》。这是忻州日报高级记者赵富杰历时十年，用双脚走出来的一本书。让我们和作者一起走到户外，去品味山水、品读历史、感受清欢、领悟人生。

乡村承载着儿时的记忆，成年后的乡愁，是我的精神之根。黄土高原上那个小山村，是我血脉和心灵的安放之所。

——题记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可以拨动心弦的记忆。童年有许多片段常常会让我灵魂深处最敏感的琴弦发出激动的颤音。

我喜欢台湾校园歌曲创作歌手叶佳修的那首歌《赤足走在田埂上》，歌词很美，曲调悠扬。让我想起童年的时光，那么欢快美好、无忧无虑，那么充满童真童趣、诗情画意。想起记忆中那清泉汩汩，流水淙淙，野花摇曳，蛙声一片……

黄昏的小村道上，洒落一地细碎残阳，稻草也披件柔软的金黄绸衫，远处有蛙鸣悠扬，枝头是蝉儿高唱，炊烟也袅袅随着晚风轻飘散，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听着脚步噼啪噼啪响，伴随着声声亲切的呼唤，带我走回童年的时光。鼻中装满野花香，成串的笑语在耳畔，噼啪噼啪的足声响彻田埂的那端。

和现在的孩子比起来，我的童年或许更有些意境和趣味。我一直觉得现在的孩子，尤其是城里的孩子，他们的童年了无趣味。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没有一片敞亮的天空可以让他们仰望蓝天白云，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望着满天星斗发呆。没有蛐蛐的叫声，也没有摇曳的野花，没在白天突然从树上掉下的毛毛虫，也没有夜晚在草丛中飞舞的萤火虫，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潺潺小溪边翩跹的蝴蝶。现在的孩子已经远离了大自然的环境，他们的生活里只有奥特曼、变形金刚、蝙蝠侠和蓝精灵这些已经不具备中国传统意义上审美价值的东西了。尽管他们衣食无忧、条件优越，但我却觉得他们怪可怜的。

我常常给我的女儿和儿子讲一些我童年的故事，他们总是瞪大眼睛像听安徒生的童话一样入迷。《蛙鸣悠扬》《狐狸精灵》《一窝喜雀》就是我儿时与动物的故事，故事里饱含着纯真年华的情结和记忆。

成年以后，远离故土，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想家的时候，我会想起年迈的父母，故乡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曾拨动我心弦的故事……

蛙鸣悠扬

我儿时生活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山不高，但植被很好，绿树成荫，特别是各种果树，枣树、苹果树、海棠树、杏树等长在山坡上、垴畔上、沟渠里。一村人分散居住在一个向阳的半坡上。沟不深，但常年流水不断，有七十多眼或大或小的山泉水滋养着一村人。相隔不远就有三条拦水坝，还有大小不同的池塘。夏天的时候，池塘里到处是青蛙，正像古诗所说“青草池塘处处蛙”。青蛙呱呱地叫着，从早叫到晚，特别是在夏夜里，叫得更响亮，它们一会儿快乐地一齐“呱呱呱”地大合唱，一会儿你一声我一声情意绵绵地“呱呱”“呱呱”地对唱。我很喜欢听青蛙的叫声，还有那鸟鸣声、蝉鸣声，以及鸡鸣狗吠、马啸驴叫声，那是真正的天籁之音，胜过所有的音乐声。

盛夏时节，我们白天会帮大人在沟里的畔子地里作务蔬菜，晚上会等池塘的水蓄满后浇地。我们也会三五成群地在沟里玩水，我喜欢赤着双脚走在地里，一边看青蛙，一边听青蛙的叫声。他们有的在水塘里游泳，有的在水塘边上跳来跃去。我的脚步声打扰了它们自得其乐，在我脚边的蛙们停止了歌唱，纷纷“扑通”“扑通”跳入水中，或躲藏在池底，或游往远处；离我稍远一些的蛙们，前肢趴在岩壁上，从水面上露出脑袋，怯生生地盯着我；池塘对面的蛙们不受我的干扰，仍在大声地歌唱。青蛙的叫声很高，像唱歌一样，一声比一声高亢，一阵比一阵激越，开始一两只，后来一群，再后来仿佛全水塘里的青蛙都加入进来，那合唱震耳喧天，好像千军万马擂着战鼓厮杀而至，这旋律、这音符和着虫鸣组成了大自然的交响乐章，令人振奋、令人陶醉。

青蛙是吉祥的名字。上学后从老师那里知道，青蛙是益虫，是人类的好朋友，农民们称它是“庄稼的卫士”“害虫的天敌”“农家的良友”。老师讲到青蛙每天能吃掉六七十只害虫，我就对其产生了好感，心里生出几分敬意。之后又看了《保护青蛙》的科学教育影片，渐渐地对青蛙产生了一种爱，爱它的勤劳、爱它的无私、爱它的勇敢、爱它的奉献精神，并在心里埋下了一个心愿：希望大家都来保护青蛙。

2000年前后，我常常参加一些饭局，总有一道菜叫油爆田鸡腿，听说食材是青蛙，我一直拒绝吃那道菜，我觉得人类吃掉青蛙，真的有点太残忍了。同时我也惦记着故乡那些青蛙是不是也被人们捕而食之了。

我还依稀记得我和我的一个发小打架便是因为一只青蛙引起的。当时我们几个伙伴在河边玩得正好。我的发小说青蛙叫得心烦，抓起一块石头就向一群青蛙扔去，一只青蛙被他打死，白色的肚皮翻了起来。我愤怒地把他推到地上，说着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他跌到水塘里弄得浑身泥水，就跑回家向他父亲告状，我以为他父亲会打骂我。没想到，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好好玩嘛。”

去年夏天，我专程回村子里走了一趟，就是想看看那些个青蛙还有没有了。好大一条沟里寂静无声，儿时熟稔的一切都已不见了踪影，那些蹲在苲草上唱歌的青蛙和阵阵蛙鸣也好像前世的事情。那些青蛙是被人们吃掉了？还是因为水源的减少，青蛙失去了良好的生存环境消失了？我想，肯定是后者。

我记忆中那个可爱的、灵动的、让人依恋的小村庄不见了。那天晚上，我睡在儿时住过的窑洞里，静静地听着，睡梦中儿时的蛙鸣声仿佛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是多么希望村庄的河流再次扬起碧波，多么希望每一个夏天的夜晚，小村的周围再次成为青蛙的歌场！

我如此这般殷切地期盼着……

狐狸精灵

儿时的家乡是一个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乐园。山上绿树成荫，山下小溪潺潺，有很多冒花泉眼，三个拦水坝水清如镜。村子周围经常能见到狐狸、野兔等动物。

对于狐狸这种动物，我有着深刻的记忆。

当时，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听到狐狸呜呜的叫声。狐狸的叫声四季都不同，或嗷嗷，或呜呜，有时是尖利的，有时是兴奋的，有时是低沉的。冬天狐狸叫声最特别，有时像小孩子的哭声，有时像老人悲伤的哀号。狐狸往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在对面山上叫，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老人们说狐狸通人性，有的已成仙，能预知未来，还能预知人的生死。许多次村里有老人去世前几天，总有狐狸在对面山上不停地叫。每到狐狸叫得特别多的那些天，村里人会猜测哪位老人年纪最大，身体不好，可能会被那狐仙叫去。

我有位远房的爷爷那年八十六岁，有寒咳的老毛病，冬天的时候病情会加重，那年冬天总不住气地咳。他就对后辈说，这几天对面那狐仙叫得一天比一天厉害了，肯定是叫我走了。后辈们赶快说，那肯定不是叫你。没承想，没过几天，那位爷爷便仙逝了。

老辈人经常会给晚辈讲些狐仙的传说。人们把狐狸当成精灵，怀着一颗敬畏心。谁都不敢侵害狐狸，更不敢猎杀，所以在那样逼仄的生态环境中，狐狸竟能从容生存、繁殖。

既然狐狸能知生死，那它知道的事肯定很多。我好多次远远地看到狐狸，看到的是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一个春天的清晨，大雾弥漫，我到沟里水井去挑水，突然看到一只通体黄色、只有尾巴梢子是白色的狐狸从前面走过，步履从容，不慌不忙，一副悠闲飘逸的神态。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狐狸，晨雾中似有一种仙风道骨。我怀着敬意目送它走远。回家后，我好奇地问父亲，狐狸为什么不怕人，见人不跑？父亲说，狐狸是仙，怎么会怕人呢！

我高中毕业参加完高考那年十六岁。放假在家，每天出去给猪挖草。一天中午，我提着篮子与一只狐狸狭路相逢，还是那样一只遍体通黄、尾巴梢子雪白的狐狸，不知是不是我在井边碰到过的那只，竟然不走不躲，目不转睛地很友好地看着我。我也站着没动，仔细地打量着它。狐狸身长不足二尺，脖子下方有一块白色，两只竖直的耳朵呈三角形，眼睛很圆、很亮。从它的表情和神态中能感觉到一种温暖和吉祥。大约不到一分钟，狐狸转身悄然走开了。

之后几天，我一直很纳闷。那只狐狸成仙了没有，它是一只普通狐狸，还是能预知未来的狐仙呢？它是不是要向我暗示什么呢？大约过了五六天，我和弟弟两个人在村子打谷场上玩耍的时候，乡邮递员送来我的中专录取通知书。那是1981年，恢复高考第四年，我也成为小山村最早考上中专学校的人。对于当年那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联想起几天前我见到的那只狐狸，我愿意相信，也许是它在向我提前“道喜”哩。

一窝喜鹊

小的时候，村子里各种飞鸟很多，如喜鹊、麻雀、布谷鸟、鸽子、野山鸡等等。早晨从睡梦中醒来，会听到鸟儿们在场院里、树枝上叽叽喳喳叫着，其中喜鹊的叫声最高、最响、最悦耳。老辈人说喜鹊是报喜鸟，听到喜鹊的叫声，会有喜事临门。早晨妈妈叫我起床的时候，总会说：富子快起，喜鹊给咱家报喜来了。我便会一骨碌爬起来，很兴奋地期待着喜事。期待有顿美食，期待外出工作的爸爸回家来，期待姑姑、姨姨来看我们，期待老师表扬，这样的愿望经常能实现，我对喜鹊多了一份亲切感，只要听到喜鹊的叫声，心情便格外愉悦。

我家窑洞的垴畔上是一片枣树林，枣树中间有一棵大杨树。杨树上有个喜鹊窝，喜鹊在那里飞进飞出。我经常会躺在树下仰望，看喜鹊们叼来树枝把自己的窝搭建得精致而结实。我在树下遐想，喜鹊的窝一定很舒适，外面坚固，里面温暖。我很想上去看看，但那杨树好粗好高，几岁的我连杨树干都抱不住呢。在期待中，杨树在长高，我也在长大。

十一岁那年，我开始试着攀上那棵杨树，好几次上到半途就精疲力竭，只好放弃，虽然我在同龄玩伴中是个爬树能手。其他同伴连尝试都没想过，如果用自己的双臂抱不住树干的三分之二以上，就很难徒手上树。

我一直在尝试，终于有一天，我登上了那棵杨树。坐在树枝上，我的心狂跳，像要蹦出胸膛。我兴奋地、小心翼翼地探究那个喜鹊窝。木棍一枝扣一枝，搭得很结实，像人工编下的篮子样，怪不得不管多大的风吹过，鸟窝都安然无恙。窝里面铺着一层软茅草，里边竟有四五个喜鹊蛋，喜鹊蛋是青红色的，四五只喜鹊正待破壳而出，有两只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树梢上两只喜鹊正焦急地叫着。我连忙离开，慢慢下得树来，没几天便看到有小喜鹊在树上飞来飞去。

之后，我便开始到邻村上学，然后是县城、市里。每次回家，我都会在大杨树下驻足、徘徊，看看那些飞进飞出的喜鹊，听听它们悦耳的鸣叫。

每到思乡情切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棵大杨树和那一窝喜鹊。直到七八年前的一天，我回村看望父母时，猛然发现那棵古老的杨树被砍了，喜鹊也不见了，周围那些茂盛的曾经果实累累的枣树也所剩无几了。我的心竟一阵失落、一阵悲凉。那杨树、那枣树、那喜鹊都是我儿时最温暖的记忆啊！

来源：忻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