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领导抓住了把柄:领导将我三岁的女儿带进房间 他说
女孩被领导抓住了把柄:领导将我三岁的女儿带进房间 他说而这个妈妈第一个怀疑对象,是她的领导。女孩只有三岁,还说不出连贯的句子。更可怕的是,这些孩子的语言能力可能尚未发育完全。这意味着他们很难指认施暴者,而这也让他们更容易成为施暴者的目标。而当家长的,要么不知道,要么很可能知道了也没辙。 2018年,检察官凌十八曾接到报案,一个年轻妈妈说,自己的孩子被检查出妇科病——
现在当小孩太不容易了。
不久前有人录了条视频,测试孩子们的自我保护能力。参与实验的儿童,有两三岁的女童,也有五六岁的男孩。测试者只用两句话,就哄骗这些孩子把身上的衣服脱干净。
无论男孩女孩。
所有的孩子,几乎毫无保护自己的意识。
更可怕的是,这些孩子的语言能力可能尚未发育完全。
这意味着他们很难指认施暴者,而这也让他们更容易成为施暴者的目标。而当家长的,要么不知道,要么很可能知道了也没辙。
2018年,检察官凌十八曾接到报案,一个年轻妈妈说,自己的孩子被检查出妇科病——
女孩只有三岁,还说不出连贯的句子。
而这个妈妈第一个怀疑对象,是她的领导。
如果想为女儿讨回公道,就要把她的顶头上司吿上法庭。
2018年8月,张欣牵着三岁的女儿妞妞,走进医院的妇产科。
等待间隙,妞妞在座椅上爬上爬下。
分诊台的护士大声念到妞妞的名字,张欣把妞妞抱进门诊室。
一进去,张欣就对医生说,自己也是护士,请医生给妞妞做全套检查,阴部超声,还有其他妇科病检查。
医生吓了一跳,三岁的小孩处女膜还在,怎么能做阴超呢?
那是一种是将B超探头放入身体进行超声诊断的方法,适合于观察小骨盆内的盆腔脏器,适用于已有性生活的女性。
医生的话刺痛了张欣。
几天前,她给妞妞洗澡的时候发现妞妞的下体红肿且外翻,妞妞却只会说下面痛。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性,她自己也在妇产科实习过,妞妞的下体一看就不对劲,她没法说服自己不当回事。
张欣握住妞妞小小的手掌,声音在颤抖。医生终于妥协了,和检查室的同事解释了半天为什么这个三岁的小女孩需要做阴部超声。
妞妞仅仅比检查床高一个头,张欣把她抱到检查床上,仰卧,退下裤子。
张欣尽量捂住妞妞的眼睛,不让妞妞看到医生手里直径两厘米的探头。
可过了一会,妞妞还是哭了起来。
最终的检查结果是处女膜未破裂,从妞妞身体里提取的分泌物,显示妞妞患上了一种常见的妇科病。
医生跟她说,这种情况可能是不注意卫生被感染,不排除用手摸过。随后给妞妞开了几盒治妇科病的药膏。
张欣很熟悉这种病的症状,妞妞一直喊自己痛,其实也许是痒。
走出医院,妞妞的眼泪早就干了,她像来之前一样,还是不怎么会说话,张欣第一次觉得女儿安静到令她无法忍受。
她身为妈妈,对妞妞的遭遇一无所知。
过了几天,张欣去派出所报警,称女儿妞妞被人猥亵。派出所把警情上报到公安局刑警队。
为了避免对公安和检察机关对妞妞多次询问,造成二次伤害,我作为未成年人检察官提前介入,跟公安一起询问被害人妞妞。
询问妞妞的地方很特殊,叫一站式询问中心。
每一次踏入这个地方,我都希望以后再也不用来了。
在妞妞一声不吭地打量我时,尤其给人一种在戒备的感觉。
她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我也是伤害她的世界的一部分。
妞妞是来到一站式询问中心最小的孩子。锅盖头,大眼睛,身子小小的,直接被妈妈抱在怀里。
进来以后,她的头一动不动,眼神四处乱飞,打量了这里一圈之后,就用小手指着门外要出去。
张欣把她按在怀里,让她别害怕。这种催促起了反作用,妞妞显然听不进去,害怕得发抖,一句话不说,用后脑勺对着我们。
张欣对于女儿也又急又无奈。因为妞妞的案子还没立案,她怕妞妞再不配合,警察和我都不把这案子当回事。
她从一开始就怀疑妞妞被人猥亵了,妞妞被确诊之后,张欣问妞妞:“除了妈妈、姥姥、奶奶以外,有没有人摸过你下面?”
妞妞说“有”。
可妞妞说不出来那个人是谁。
三岁多的小女孩能说自己的名字、年龄和性别,但如果说到“我、你、我们、你们”这些词有时也会搞混。
让她去描述出一个除了妈妈之外的陌生人?太难了。
张欣在卫生院当临时工,平常就带着妞妞和一岁的儿子在卫生院宿舍生活。她的妈妈和婆婆平常会来卫生院轮流搭把手照顾孩子,让她白天能正常上班。
卫生院不大,前后两栋白色小楼,分别是门诊楼和员工生活区。
员工二十来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老人精力差点,不会带孩子出去,妞妞生活,玩耍的范围不超过这两栋小楼。
张欣曾放心地以为这是两道保险。可妞妞白天去过什么犄角旮旯,见过什么人,她压根不清楚。
张欣把卫生院的同事在脑海细细过了一遍,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一幕。
员工宿舍都分布在一层走廊里,住另一个宿舍的副院长宋元一把拉住正跑着玩的妞妞,把妞妞的小短裤扯下去,大手在妞妞的光屁股上“啪啪”打了两下。
张欣瞬间血液冲上脑门,对宋元发了火:“太没有分寸了,怎么能把我女儿的裤子脱了?”
宋元无所谓地笑笑,说自己只是和妞妞开开玩笑,暗示张欣反应过度了。
哪有人这么开玩笑的?
在张欣的回忆里,宋元作为副院长,分管后勤,手里有所有房间的钥匙。
大家有事都找他,忘带钥匙也得找他,他是那种出现在哪扇房间门口,张欣都觉得不违和的人。
因为他总能适时地拿出一串钥匙,对准锁孔,转动,打开门,随后消失在门里。
他随便把妞妞带到任何一扇门里都轻而易举。
这意味着,他可以对妞妞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张欣让婆婆带妞妞去卫生院的职工墙去指认。妞妞两次都指了宋元的照片。
回来的路上,妞妞除了认得张欣的宿舍,竟然在两个房间门口停下,指着紧闭的旧木门,“伯伯在这里面摸了我。”
那是两间仓库。没有标志,也没有门牌号。
张欣知道,宋元管卫生院的医疗设备,这两间闲置库房只有他常进常出。
宋元当初能当上副院长,都靠走后门,关系很硬。
张欣只是个普通员工,一旦惊动到此人,可能她们娘俩一块被报复,张欣权衡之下,决定悄悄去报警。
她直接带着被诊断妇科病的妞妞,诊断证明,还有药盒,到了派出所。
接到报警后,公安已经第一时间从卫生院拷走对着那两个库房门口的监控。两个监控探头,都没有拍到宋元和妞妞一起进入库房的画面。
民警问张欣,有没有留其他证据?最好是有痕迹类的证据。
张欣一愣,已经给妞妞洗了澡,衣服也都洗过了,去哪儿找证据?
张欣愤怒地控诉,我看到过他摸我女儿屁股!我女儿认出他来了!这不算证据吗?
她不停地陈述,但是只有言词证据,没有任何证物。这让民警也很为难,这种情况下如果立案,查不到证据,可能都没法结案。
而民警找到宋元以后,此人的反应则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绝对没有。”
如果是他,他知道监控的盲区在哪,也应该早就恐吓过妞妞,知道妞妞什么也不会说,警察没证据。
如果不是他,这种事,警察也怕冤枉人。张欣几次打电话问,都没有得到民警立案的消息。
过了几天,她闯到了警队,当着刑警队副队长的面质问:“你们是不是偏袒嫌疑人?”
副队长气得手里烟一抖,命令民警赶紧查案。
民警给我打来电话求助,十分头疼:“你都不知道,那三岁多的小孩,她会跟你说啥,有的话她根本就不懂。”
民警叫王杰,是一个新手爸爸,之前因为被调到专案组,孩子出生半年了,他也没陪几天。
他说自己不怎么会和小孩沟通,硬着头皮问了妞妞几句,妞妞只会点头摇头,顶多会说“摸啦”。
“然后呢?”王杰进一步问怎么摸的,她就不说话了。
王杰说要不是看到妞妞这个样子可怜,他也不想推进这个案子。
我们都知道,性侵案件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证据难找,而且往往是被害人和嫌疑人各执一词。
三岁的妞妞不怎么能说话,她妈妈张欣的证词再多,顶多算侧面印证。
张欣要是更能豁出去,她可以在报警之前找到宋元当面质问,这样说不定宋元因为慌张而说漏嘴。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就能作证。
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如果。
张欣来报警的时候,丈夫从外地匆匆赶到刑警队,这是出了事以后,张欣第一次看到丈夫。
他当着民警王杰的面,将张欣狠狠摔到沙发上。他不停数落张欣:“你怎么当妈妈的?”
张欣挣扎着起来,她的孩子被外人秘密侵害,而她被置身事外的丈夫指着鼻子骂。
听到这里,我向王杰确认:“是不是她丈夫怪是姥姥看孩子的时候出的事?”
王杰啧啧嘴:“不然是啥?”
这样的家庭闹剧在派出所经常上演,想必回家后更是没有遮拦。我想象着妞妞孤零零地在旁边站着,把父母的争执尽收眼底。
我曾经自告奋勇,去给儿子的幼儿园小班上过一堂家长课,主题是防性侵教育。
我给小朋友们看了绘本,讲了故事,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体哪里是绝对不能被别人碰的。儿子很自豪,小朋友们听故事听得也很开心。
他们都和妞妞一样大,小孩天性就喜欢听故事。
这样的事,直接发生在了妞妞身上,也不再是一个故事。
妞妞不会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吵架,妈妈为什么总是问起那个怪伯伯?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妞妞似乎被关在了一道门里,明明在风暴中心,却连求助都做不到。
挂完电话我直接去找领导。按照流程,这个案子应该由领导分配,但我以这是疑难案件为理由,主动接下来了。
此刻妞妞已经来到了一站式询问中心。
我坐在她面前,开始准备通过谈话,确认此次性侵的证据。
其实说是确认证据,但首先要确认事实。
从办案角度来讲,现在除了张欣的几句话,依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妞妞被那个副院长性侵过。
但我也是孩子的妈妈,我相信没有哪个妈妈会拿自己孩子的这种事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