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孤独的地方是你的家乡,我在城市遥想出乡村的夜晚
一个孤独的地方是你的家乡,我在城市遥想出乡村的夜晚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们个个乐呵呵的,笑哈哈的,谁也不言辛苦,心里乐得开了花。 有劳动就有收获,窄窄的田埂路上,收割机在麦田里突突叫着,繁忙地收割。进村的路上,随处可见拖拉机拉着整车的麦粒,停靠在大队部院子里,用木叉挑着卸下来。
我常在深夜里把几十年的记忆全部打开,企图在城市的一头,农耕一样开出一片乡村的夜晚,然后安然地种植或者收割有关乡村的情景。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原来乡村的很多地方都渗进了我故乡的影子。
李河新丨文
去程村买菜的路上,小路旁的麦穗金黄,铺天盖地。
有劳动就有收获,窄窄的田埂路上,收割机在麦田里突突叫着,繁忙地收割。进村的路上,随处可见拖拉机拉着整车的麦粒,停靠在大队部院子里,用木叉挑着卸下来。
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们个个乐呵呵的,笑哈哈的,谁也不言辛苦,心里乐得开了花。
“老毛,今年的麦子好呀!”刘大爷和毛哥相互打着招呼,脸上笑得像蜜一样甜。
空旷的水泥路上,金灿灿小麦铺满路面,毛哥顺着风用木锨扬起小麦。从去年玉米收割完,寒露后村民们播种、施肥、打药、除草、抗旱,不知付出多少心血,流过多少汗水。
数天之内,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大队部的院子里,阡陌的小路上,唐大娘的屋顶上到处晒满了麦粒。
眼见收割的情景,让我记起孩时夏收的繁忙和疲惫。
那时是没有收割机的,全靠着人工收割,一块块田地上站满了大人、孩子、老人,大人们首先用镰刀一蔸蔸把麦子割下,一手手放在一起,抱到一处,堆成一大堆。然后把麦子拉到麦场上,平展展地铺开。
父亲牵着牛拉着石磙一圈一圈地压麦,麦子便在石磨下脱粒。
我们小孩子有时拿着木棍,敲打着麦子,好不容易才把一小堆麦穗打完。
大人们在风里扬麦,仔细地把碎屑的麦叶和麦粒分开,然后把麦粒拢到一起,装进麻袋里。
而我们也不能闲着,仍要拿着镰刀继续割稻子。往往一亩田,一家四五个人,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还累得精疲力尽。
如今,机械收割,村里人只需从田里把一袋袋麦粒搬到马路边,用机动车或电动车拉回家,省去了不少劳力。田野上只有收割机穿梭着忙碌,看不到农人们的繁忙了,少了夏收热火朝天喧闹的景象了。
程村小学的大门前,又遇见了村里智障女人,她穿了一件红短袖体恤,蓝黑的裤子,头发凌乱着,见到我像见到亲人一样,嘴里吐着并不清楚的话语,兴高采烈指着学校里面。
我突然想起,她的宝贝儿子在学校读书呢!
村里刘老根告诉我,她有一儿一女,女儿也有点智障,十多岁嫁到张良了,儿子浓眉大眼,体格健壮,聪明伶俐,在年级学习名列前茅。
乡里的算命人给他占卦说,这孩子可了不得,金木水火土都占着,长大可不是一般人物。
村里人说傻女人的命太硬。那年从山沟里来了个男人,三十出头,踏实肯干,沉默寡言,村里人看他本分,问他想娶个媳妇吗?
他就说了一句话“中”,于是就娶了这思维不清楚的女人。
结婚后小俩口生活贫苦,但可以解决温饱,育一儿一女,徐叔说这是上天的造化。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几年男人为了增加家庭收入,日子过得滋润点,去河里帮人采沙,有一天突遇狂风暴雨,沙船翻滚,其他的人从水里出来安然无恙,唯独他客死他乡。
梭罗说,大多数人过着一种平静的绝望生活,他们心中的歌和他们一起埋入坟墓。就这样一个好端端的人无声无息地走了,智障女人到现在不知道她的男人去了哪里?她想知道,也许不想知道。
买了面条、青菜,骑着电动车回村,眼睛被麦浪晃得眼疼。穿过郑万高铁的桥下,范店的村口,遇见了五保户郭福。他也是去程村赶集,左手一把韭菜,右手一包小饼干。
“老李,你也去赶会了?”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楚。
“来上车吧!天热走着累”,我招呼着。
他一条腿伸着很高,轻盈地跨过去,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上。
“郭福哥,怎么没找媳妇?”
“老李,家里姊妹多,过去穷得饭都吃不到嘴,还找能媳妇吗!”平淡的话语没有丝毫埋怨。
我们无语着,穿过了玉米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进了村,不一会到了大队部,他把买的饼干让我吃,我说回去吧!
他把金黄的小饼干放在嘴里,很享受的样子。原来,人生在世,真正的勇气,就是认清生命的真相后还能依然热爱它。
乡村的夜是静谧的,褪去了白天的鲜活,如处子般静籁。关上大队部的铁门,一天的忙碌掩映于黑暗之中,给夜色增添了些欢喜。
玉米随风摆动,犹如夜色中的海浪,影影绰绰,似幻似真。相互间碰撞,哗啦之声铺满天地,似低吟,似浅唱,灌满耳际。
沿着村边的林荫小道独自散步,大多的鸟都睡了,或在屋檐下,大树上,还有几只白鹭睡在沙河边。也有一些鸟,喜欢在夜色里鸣叫。凄凄的,一两声,或者就一声,从村东头抑或从村西头飘过来。
小院里灯光下,几个加工被单被罩的女人在一起,就像鸟儿聚在枝头一样乐,叽叽喳喳话总是说不够。
她们最关心的话题是谁家的男人在城里打工,回来几个电话,寄回多少钱。最担心的话题是城里的灯火辉煌,怕自己的男人学坏。
说的最欢的是二蛋家的小媳妇,声音最大,带着肢体语言比比划划的讲,今年夏收时节,老公收完麦约村里白哥闲聊,夜里两人喝了三瓶酒,两家一个村南一个村北的住着,你送送我,我送送你,愣是送了一晚上,说得有声有色,滔滔不绝,不时引起阵阵大笑。
夜风、虫鸣、蛙鼓,组成了乡村之夜的交响乐章。远处传来“汪汪”两声犬吠,好似一醉汉突然插进两句醉话,让我在诗意中惊醒。自然天籁的声音让我真切地体会到,有流浪在外的感觉。
入睡的人们,谁若翻一个身,就会把一片月光压在了身下,接着又一片月光盖了过来,把梦都盖住了。紫陌红尘,过客芸芸,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行程,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就是归人。
我想,所谓归人,就是心安;而所谓心安,就是爱有所属,灵魂有所皈依。
想着乡村的夜,把一棵棵大树移栽进幻想,就像城市里的人把乡下的大树移栽进公园。
我常在深夜里把几十年的记忆全部打开,然后熄了灯,植入一片蛙声,让一片月光洒进来。
我企图在城市的一头,农耕一样开出一片乡村的夜晚,然后安然地种植或者收割有关乡村的情景。
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原来乡村的很多地方都渗进了我故乡的影子,我只想和白叔家的杏树,小天房后的花椒,大洲书记家的奶牛,我亲手种的西红柿、辣椒、豆角……还有留守在村庄老少爷们,一起走过寂寞的岁月,一起走过沧桑的流年,一起花开,一起花落。
抹也抹不去。甚至那种孤独的、凄凉的蚕鸣也都变成了一种美妙的天籁,整夜、整夜的回荡在乡村的夜空。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现在平顶山市卫生系统工作。先后在《莽原》、《散文选刊》、《西部》等全国各类杂志发表诗歌、散文60余万字,出版散文集《沙漠中的那条河》荣获东坡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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