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骑马与南宋坐轿的由来(雕车竞驻于天街)
北宋骑马与南宋坐轿的由来(雕车竞驻于天街)“禁夜”以治安为名,冠冕堂皇地限制人身自由,实是一大恶政。晚唐诗人温庭筠就曾因“醉而犯夜,为虞侯所系,败面折齿”。也就是老温喝醉了酒晚上活动被治安值班人员抓获,并被打脸。大失斯文。唐首都长安每晚“执金吾”(类似现在武装警察或城管)以鼓声告知百姓“禁夜”即将开始;次日晨钟楼鸣钟代表禁夜结束。唐代韦述的《西都杂记》称:“西都禁城街衢,有执金吾晓暝传呼,以禁夜行,惟正月十五夜敕许驰禁前后各一日,谓之放夜。”也就是唐代一年中只有三天不“禁夜”,其余夜间百姓不得在所居住的坊里以外任意活动,现在几乎不可想象。
《水浒传》在第六十六回“吴用智取大名府”一章中梁山好汉为智取大名府,乔装改扮成赶夜市商贩:这大名府是河北头一个大郡冲要去处,却有诸路买卖,云屯雾集。只听放灯,便来赶趁。……不移时,楼上鼓打二更。时迁上到楼上,只做买闹鹅儿的,各处阁子里去看。撞见解珍、解宝,拖着钢叉,叉上挂着兔儿,在阁前踅着。
此处所写即是宋代的夜市。
在宋代以前,城市实行的是坊市制。“坊”是居民住宅区,“市”是商业交易区。两者在空间上是分隔开来的。居民区的坊之间也是互相隔离的,围有围墙,各有坊门;而所有的商业活动只能集中在“市”里进行。每天早上和晚上,以鼓声为号,坊门和市门都定时开启和关闭。
唐代法律明确规定,除官府特许外,在坊和市闭门之后,开门之前仍在坊市中夜行者都算作“犯夜”,必笞二十大板。所以唐代前期包括长安、洛阳在内所有的城市是没有早市和夜市的。如果现在电视剧在此时期有夜市场景,说明编剧不读历史。
唐首都长安每晚“执金吾”(类似现在武装警察或城管)以鼓声告知百姓“禁夜”即将开始;次日晨钟楼鸣钟代表禁夜结束。
唐代韦述的《西都杂记》称:“西都禁城街衢,有执金吾晓暝传呼,以禁夜行,惟正月十五夜敕许驰禁前后各一日,谓之放夜。”
也就是唐代一年中只有三天不“禁夜”,其余夜间百姓不得在所居住的坊里以外任意活动,现在几乎不可想象。
晚唐诗人温庭筠就曾因“醉而犯夜,为虞侯所系,败面折齿”。也就是老温喝醉了酒晚上活动被治安值班人员抓获,并被打脸。大失斯文。
“禁夜”以治安为名,冠冕堂皇地限制人身自由,实是一大恶政。
但唐后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这种严格的城市管理制度被打破,这一时期的唐诗就反映出夜市已经出现。
比如唐代宗大历年间诗人王建的《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时会琴客》就写到:夜市千灯照碧云,髙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而晚唐诗人杜荀鹤也有首《送人游吴》诗: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即很明确的记述了此时已有夜市的出现。
到了宋代,统治者对社会经济实行开明而治,重点是不过多干涉经济的自由发展,甚至参与其中。随着城市人口增加,经济日趋繁荣。
“坊市之中,邸店有限,工商外至,络绎无穷”。封闭的城市管理模式逐渐不能适应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于是,原先住宅坊区内临街的民宅(相当于现在沿街房)陆续开起了店铺,坊墙也被拆除,坊内隔绝的格局逐渐被打破。
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坊内街道两旁开设店铺,过去实行的“宵禁”也宣布取消。为了满足市场的需要,追逐商业利益,“日中为市”的惯例很快被打破,夜市应运而生。宋朝的首都开封和南宋行在临安是名符其实的不夜城。坊市合一,没有营业时间和营业地点的限制,夜市未了,早市开场,间有鬼市,甚至还有现在流行的跳蚤市场。
夜生活的繁荣是经济繁荣的一大表征。所以很多小城市一到晚上十点以后店铺基本打烊,而大城市甚至都有24小时服务的商场。
宋朝经济之繁荣,物资之丰富,商业之发达之所以远超前代,不禁夜起到了巨大作用。
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回忆他曾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汴京盛况:“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朱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实则南宋时期的临安夜市繁荣不减。
宋人吴自牧的《梦粱录》和周密的《武林旧事》记载,南宋的都城临安,其城郭之美,物品之丰,人烟之盛,商贾之富,娱乐之盛,并不亚于汴京。而“杭城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更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的夜市规模,也远超开封。
《都城纪胜》有如下描述:中瓦前的夜市最盛,“扑卖奇巧器皿、百色物件,与日间无异。其余坊巷市井,买卖关扑,酒楼歌馆,直至四鼓后方静。而五鼓朝马将动,其有趁卖早市者,复起开张,无论四时皆然。如遇元宵犹盛”。
简直是一幅生机勃勃的城市市井生活画卷。
一个实施禁夜令的时代,等于给国民的能动性上了枷锁;一个不禁夜的城市等于把人类活动时间延长,所以能创造出更多价值。
宋代的不夜禁可说是开启了全日制的新时代,人类自由的市场行为是经济发展的最大推动剂。
另外宋代的早市也在《水浒传》中有描写。
《水浒传》中第二十一回“宋江怒杀阎婆惜”,写到宋江被阎婆惜晾了大半夜,挨到五更天,出得阎婆惜家门:“忍那口气没出处,一直要奔回下处来。却从县前过,见一碗灯明,看时,却是卖汤药的王公来到县前赶早市。那老儿见是宋江来,慌忙道:‘押司如何今日出来得早?’宋江道:‘便是夜来酒醉,错听更鼓。’王公道:‘押司必然伤酒,且请一盏醒酒二陈汤。’宋江道:‘最好。’就凳上坐了,那老子浓浓的奉一盏二陈汤,递与宋江吃。”
这段描写非常形象的写了郓城县的早市。
第四十四回“石秀智杀裴如海”则写了蓟州(今天津蓟县)的早市:“却说本处城中一个卖糕粥的王公,其日早挑着担糕粥,点着个灯笼,一个小猴子跟着出来赶早市。”
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还记述了鬼市:“潘楼东去十字街,谓之土市子,又谓之竹竿市。又东十字大街,曰从行裹角茶坊。毎五更点灯博易,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市子”。
所谓叫“鬼市”,是因五更至天亮这段时间是传说中鬼出没的时间,而鸡鸣之前,鬼要返回阴间。时间上正符合鬼市“半夜而合,鸡鸣而散”的特点。
《东京梦华录》还记载,一般夜市三更结束,早市“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耍闹去处,通晓不绝”。首都东京开封府著名的大酒楼--潘楼,“其下,每日自五更市合,买卖衣物书画珍玩犀玉。至平明,羊头、肚肺、赤白腰子、奶房、肚胘、鹑兔鸠鸽野味、螃蟹、蛤蜊之类讫,方有诸手作人上市买卖零碎作料”。
可见红火生意一茬接一茬,非常繁忙。
也可见宋代经济活跃程度,与现在比都毫不逊色。
与外表冠冕堂皇的唐代相比,我相信人们更喜欢市井烟火的宋朝。
作者简介:作家、文史研究者、金庸研究爱好者。作品《白羽红尘传》、《凤凰曲》、《水浒传信录》、《金庸武侠考信录》、《天国考信札记》等。豆瓣阅读、当当网、今日头条签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