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曾经也是少年：我的父亲原来曾经是那样的 全能型选手

我的父亲曾经也是少年：我的父亲原来曾经是那样的 全能型选手那段时间，他是我们兄弟眼中戴头盔的“泥水匠”。他住进来之后，我们的家起了极其显著的变化。那间外公馈赠给母亲的廿余平方的砖瓦平房，从此在南方多雨的季节里不再漏水了；而打通铺的房子被巧妙地开界成了“一房一厅”；天花板重新吊顶后，我们居然拥有了一个可以自由地打滚的尖顶小阁楼！木框架的小天棚也改建成了水泥的，可以种更多的花草和盆景，可以在这里露天打坐，中秋节还可以赏月……2016在厦门抓拍到父亲的文青照他第二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变成了水管工，因为我们家的水管也坏了。到了第三次，他居然把一整套的木工工具搬了过来，其中包括长条形的木工凳、像木牛流马一样的木工台刨、鲁班发明的墨斗、锯子凿子和斧头，等等等等。——因为我们兄弟俩对那些小学课本里永远接触不到的工具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又因为母亲需要为这个破碎的家增添一个应时的组合柜，是的，大概还因为一些别的，他干脆搬了过来住了！

#原来这才是我的老爸#

那个后来被我们称为“老豆”的男人第一次来到我们家的时候，被我们称做电工叔叔。

他从绑在腰间的皮套里，抽出各式各样令我们兄弟俩羡慕不已的工具、随便扒拉几下，就把我们家年久失修的电线给拉好了。

母亲因此特意煮了几碗好好味的鸡蛋糖水，其中一碗双手端着递了给他。

2016在厦门抓拍到父亲的文青照

他第二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变成了水管工，因为我们家的水管也坏了。

到了第三次，他居然把一整套的木工工具搬了过来，其中包括长条形的木工凳、像木牛流马一样的木工台刨、鲁班发明的墨斗、锯子凿子和斧头，等等等等。——因为我们兄弟俩对那些小学课本里永远接触不到的工具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又因为母亲需要为这个破碎的家增添一个应时的组合柜，是的，大概还因为一些别的，他干脆搬了过来住了！

他住进来之后，我们的家起了极其显著的变化。那间外公馈赠给母亲的廿余平方的砖瓦平房，从此在南方多雨的季节里不再漏水了；而打通铺的房子被巧妙地开界成了“一房一厅”；天花板重新吊顶后，我们居然拥有了一个可以自由地打滚的尖顶小阁楼！木框架的小天棚也改建成了水泥的，可以种更多的花草和盆景，可以在这里露天打坐，中秋节还可以赏月……

那段时间，他是我们兄弟眼中戴头盔的“泥水匠”。

家

那段时间，母亲的笑从此不再是压抑着的。从此我们家也加入了坊间的“龙门阵”。从此我们可以坐在比别人家的白炽灯更明亮的光管下复习功课了。我们兄弟俩也趁机会闹得更凶，和伙伴们玩儿也敢于大声吆喝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们家有了一个高大魁梧和什么都会干的男人，怕我们三分。

后来，我们家居然是整个街区最先拥有了电视机的，虽然是黑白的，但是左邻右舍蜂拥而来、人头涌涌地围观《加里森敢死队》时却超有韵味。

为了纪念那段特殊岁月，有一天“泥水匠”用大板车给我们家拉来一大车的大石头！然后趁我们两兄弟兴趣浓郁的时候，教会了我们如何挥舞比我们手臂还粗的大铁锤子，一家人（包括我们的护士母亲）叮叮当当地敲打了三天，然后他又拉回来一大车的沙子和水泥灰浆之类，剩下的工作就都是他的了……

在令人骄傲的水泥地板即将干结之前，他又教我们拉紧一根细绳子，用绷紧的绳子往地面弹下菱形的花纹，那些自制的菱形花纹和绳子特有的纹路从此刻进了我们的童年的记忆！那是多么化腐朽为神奇的记忆，至今感觉比市面上的釉砖还要漂亮、朴素和感人！

——然后他趴在门枢后面那一方菱形里，极其认真地刻下：“1978年X月X日”几个字（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项工程竣工时应有的仪式）。

走在康庄大道上

那样几个字，却无意中记录了我们家最重要的历史。至今这段历史还安静地躺在老家那所老房子里，偶尔，母亲会过去打扫卫生，她若是看见了，不知道会勾起怎样的甜蜜？

随着年岁渐长，我慢慢地认识了这个男人。

这个在别人眼里高大魁梧和什么都会干的男人，尽管在一幅“嫦娥奔月”的工笔画面前还是一个“画匠”，但他其实极其平凡，平凡得一如草芥，平凡得没有传奇，甚至连性格都是平凡的。

他上世纪中出生在一个铁道工人的家，但是他的父亲也如我们兄弟俩的父亲一样过早地撒手了人寰。所以他一直肩负着一如铁轨一样沉重的家庭负担，那轨道上有着一个瘫痪的老母亲、一个酗酒而终身未娶的哥哥、一个年幼的妹妹，反正一家子无业游民。

青年时期的他，又不幸赶上了文革的最后列车，他把最后一点学业扔掉后随这趟列车出过一趟远门，这路上的风光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时，那里面从来只是人影憧憧，却没有面孔。

成长

所以我怀疑他这一辈子，只有遇见我的母亲后才有了“故事”。

他遇见我的护士母亲时，正好吹一脸改革开放的春风，所以他浑身的技艺终于派上了用场，并且用最得意的一系列手工杰作赢得了一个家。

但他仍然不过是一间濒临破产的铸造厂的工人，需要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才能挣着饭钱。

据说铸造工需要扛起一炉炉沸腾的铁水、唱着诗经里写的“杭育歌”倒进模子。他曾经邀请我去看，可惜我竟没有去。——读书让我走向了象牙塔。虽然没有看见这个男人为了养家曾经扛起多么重的担子，但我庆幸我能感觉到！

这个从学徒工做起后来练就了百般武艺的男人身上，我能感觉到的还有很多很多……小小年纪尤其为那些化腐朽为神奇的技艺所激动，也因为他的到来而打开了一扇课本以外的窗户。

曾经在打下手之余，轻轻摩挲过那一双硕大的、布满老茧的手，从此相信劳动是神圣的、从此钦佩那些依仗手艺风雨无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