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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野梨树啊要护住,不能砍去不能除,召公向来很喜欢。野梨树啊要护住,不能砍去不能除,召公向来很贪爱。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一、翻译野梨树啊要护住,不能砍去不能除,召公向来很照顾。

《诗经·甘棠》解析

北郭先生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1)

诗经·召南·甘棠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一、翻译

野梨树啊要护住,不能砍去不能除,召公向来很照顾。

野梨树啊要护住,不能砍去不能除,召公向来很贪爱。

野梨树啊要护住,不能砍去不能除,召公向来很喜欢。

二、字词

蔽芾,fúfú,意思是袒护。前人多读为bìfèi,解释为茂盛。从《诗经·小雅·我行其野》“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我行其野,言采其葍”看,“蔽芾”应该是动词性的词语,意思是保护、袒护。在先秦,蔽、芾、巿(韨)意思一样,都是指祭服的蔽膝,形似围裙,系在腰间,其长蔽膝,为跪拜时所用。蔽、芾、巿(韨)的读音也一样,都是fú。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2)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3)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4)

巿(韨)

甘棠,棠梨,又称野梨树。乔木,株高可达12米。我国北部和中西部常见,生于海拔50-1800米的平原或山坡。果小,味涩。参照“蔽芾其樗”,“甘棠”之“甘”或为“其”之误。甚或是后人出于美化召公有意篡改。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5)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6)

翦,剪除。

伐,砍伐。

败,毁坏。

拜,金文中的写法是,一边为手,一边为草木,会意字,本义是将草木连根拔起。

诗经中的中原八风(北郭先生说诗经)(7)

茇,bá,本义是拔除杂草。前人将“召伯所茇”之“茇”解释为草舍,说召伯在棠梨树下筑草屋居住。这颇不合情理。这一解释,盖源于“茇舍”一说(古时军队芟除草莽,即于野地宿息)。但是,“茇”本身并无草舍之义,即使在“茇舍”一词中仍解释为拔草。在本诗中,可以解释为照护。

憩,先秦并无“憩”字。“憩”从“愒”讹变而来。愒有二义:一曰息,读qì;一曰贪,读kài。结合第二章押韵以及特定语境,应当解释为贪爱。

三、押韵

第一章,伐、茇押韵。上古音系,伐、茇均在月韵部。

第二章,败、憩(愒)押韵。上古音系,败、愒均在祭(zhài)韵部。

第三章,拜(拔)、说(悦)押韵。上古音系,拔、悦均在月韵部。

四、主旨

关于《甘棠》的主旨,西汉以降几乎众口一词说是赞美召公。《毛诗序》:“《甘棠》,美召伯也。”《史记·燕召公世家》:“召公奭与周王同姓,姓姬。周武王之灭纣,封召公於北燕。其在成王时,召王为三公:自陜以西,召公主之;自陜以东,周公主之。成王既幼,周公摄政,当国践祚,召公疑之,作君奭。君奭不说周公,周公乃称‘汤时有伊尹,假于皇天;在太戌时,则有若伊陟、臣扈,假于上帝,巫咸治王家;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在武丁时,则有若甘般:率维兹有陈,保乂有殷’。於是召公乃说。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哥咏之,作甘棠之诗。”

然而,我从《甘棠》中读出来的却是对召公的讥讽。

《诗经·小雅·我行其野》“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中出现的“樗”是臭椿,“蓫”和“葍”都是劣质的野菜,这一连串劣质草木比喻女子所遭遇的烂人。“蔽芾其樗”的意思是,我的丈夫像臭椿一样差劲,我却要去照护他。

“蔽芾甘棠”——疑为“蔽芾甘棠”或许也是这个意思:棠梨并不好吃,有人却要好好地照护它。棠梨,可能比喻召公所袒护的坏人。

这不由得不让我想到西周初年“三监之乱”前后的召公。武王灭商后不久即病逝,成王年幼,周公旦摄政,引起朝中有关大臣和部分封国诸侯的猜忌。与武王、周公同为兄弟的管叔、蔡叔等联合商纣王的儿子——留在殷商故地治理殷商遗民的武庚以及东部徐夷等部族发动叛乱,史称“三监之乱”,亦称“管蔡之乱”、“武庚之乱”。周公东征,诛武庚,杀管叔,放蔡叔,经历三年时间,平定了叛乱。三监之乱前,召公与周公同时位列三公。二人曾“分陕而治”。《左传·隐公五年》: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召公作为能与周公分庭抗礼的政治人物,一度时期对周公摄政是不理解、不支持的。若说召公暗中支持或积极参与三监之乱,并无实证;但他对周公的猜忌,与管叔、蔡叔等是一致的。某种意义上说,管叔、蔡叔发动叛乱,其“清君侧”——清除周公对成王王位威胁的政治诉求是得到召公呼应的。《尚书序》:召公为保,周公为师,相成王为左右;召公不说,周公作《君奭》。《尚书·君奭》记录的就是周公为了扭转召公的错误政治倾向而进行的一次深刻谈话。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谈话是成功的,促成了周初统治高层的团结与统一,对于实现成王对武王的王位传承,对于此后召公留守、周公东征、扫平三监之乱,对于开创周王朝九百年江山,意义重大。

《尚书》是记载历史的,《诗经》也同样记载历史。《诗经·甘棠》所唱召伯对棠梨的袒护,或许正是映射《尚书·君奭》所记载的召公对周公的政治猜忌以及对管叔、蔡叔的养痈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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