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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年华等风来(等风来这样确切的爱)

最好的年华等风来(等风来这样确切的爱)客栈里静悄悄的,两位客人伫立柜台边。 老板娘走出门左右瞧瞧,确定没人了才退回来关上门。 来人比老板娘高一头,黑色冲锋衣,帽子把脸遮得严实,黑色护目镜挡住眼睛,看不清半点面貌,拖着一个巨大的黑箱子,还背着一个。 是程迦。 “等等,我关一下门。”老板娘招呼着,话音未落,风雪里又冲进来一个客人。也是一身黑色,拖个大箱子。和程迦差不多高,身材也相似。

五月的西部小镇,风雪弥漫。

到了傍晚,天地间白蒙蒙一片,能见度不过8米,木木客栈的老板娘准备关门。

这里本就偏僻,来往的都是徒步爱好者或搞研究的;小长假刚过,生意就跌了。

老板娘捂住口鼻,找着门栓刚要插上,门猛地被撞开。狂风扑她一身雪,迷了眼睛。

来人比老板娘高一头,黑色冲锋衣,帽子把脸遮得严实,黑色护目镜挡住眼睛,看不清半点面貌,拖着一个巨大的黑箱子,还背着一个。

是程迦。

“等等,我关一下门。”老板娘招呼着,话音未落,风雪里又冲进来一个客人。也是一身黑色,拖个大箱子。和程迦差不多高,身材也相似。

老板娘走出门左右瞧瞧,确定没人了才退回来关上门。

客栈里静悄悄的,两位客人伫立柜台边。

老板娘抓起柜台上的两张身份证,用鸡毛掸子扫去一层黄土白雪。

“我们这儿都是标间。”老板娘登记完,连身份证一起推过来两串钥匙,“202,203。”

“……我叫尼玛……”藏族大男孩憋红了脸。

程迦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别过头去咳嗽,呛得厉害,嫩白的脖子很快咳成粉色。

客栈里灯光是米白色,照在程迦白皙的肌肤上,透出一层荧光,珍珠似的。

本地的女人在风沙里长大,风吹日晒,皮肤大都粗黑,身体健实;可程迦是从水雾烟波的江南走出来的,纤细,柔软,白白润润仿佛一掐就会出水。

纵使刚才在搜查,十六也三番四次斜过眼来打量她。只是她眼神太冷,像时刻说着风凉话,不可靠近。

**

“等一下。”走到门廊里的石头回头看见了什么,立刻返回,“她床底下有东西。”

床底是相机箱。

程迦抬起眼皮,说:“不能搜。”

石头跟没听见似的,招个手把十六喊来,一起蹲下把箱子拖了出来。

程迦靠在墙上看着,没动。

十六搓了搓鼻子,忽然闻到了什么,他闻闻手,隔一秒,又闻了闻。

程迦瞧着,说:“刚翻过我的衣服,香吧?”

十六脸色一僵,走到一边去了,低声:“七哥,这女人厉害,浑身是刺。”

“她也很冷静。我觉得。”尼玛小声嘀咕,问带头的人,“野哥,你怎么说?”

彭野没说话。

床那头,石头应付性地对程迦道:“麻烦你配合检查,把箱子打开。”

程迦吐出一个字:“不。”

彭野走过去,说:“请你配合,把箱子打开。”

程迦盯着他的脸看半秒,唇角一弯,仍是一个字:“不。”

话音没落,石头却等不及打开了箱子。

程迦没拦着,也没变脸色,她甚至没看箱子,仍是看着彭野,直勾勾的,似笑非笑,那眼神像在扒他的衣服。

彭野看不透她的眼睛,像某种不可形容的冷冰冰的物件。

他转过头去,看石头搜箱子,箱子里有很多个黑色丝绒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

石头一个个拆开,彭野发觉程迦的目光还在他脸上。

他不清楚她在看什么,定了很久,还是侧眸又看了她一眼。

她的目光缓缓落下去,从上至下地扫视。

彭野脸色看着竟也极其淡定从容,原地站了一两秒,他走出程迦的视线,到前边去看石头的搜索进程。

箱子里十几个黑袋子拆开,全是相机和镜头,各种样式,各种大小,各种长度。

一旁的尼玛闷了好久,扯扯十六,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相机。十六摇了摇头,尼玛就退到一旁不做声了。

石头搜查过后,终于放弃,什么都没找到。虽然沮丧,但他也不能不认,憋着气对程迦说:“……没找到。”

程迦说:“要不你再搜搜,一次性搜个干净。”

石头下不来台,对她也说不出什么,朝众人道:“走吧。”

程迦问:“就这么走了?”

石头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搜错……”

程迦说:“没和你说话。”

“你……”石头要发作,被十六拉住。

程迦看着彭野:“我和他说话。半夜三更闯进来,就这么收场了?”

三人齐刷刷看彭野,后者说:“对不起,我们找错了人。”

“道歉就够了?”

石头憋不住,跳起来:“你他妈别嘚瑟,我盯了那么久的人就是你这间房的。你们就是同伙。今天他溜了就放你一马,你别蹬鼻……”

“别,有种别放我。搜啊,接着搜!”程迦“啪”地把打火机拍在床头柜上,道,“今天搜不出点儿东西来,一个都别走!”

石头涨红了脸,指着程迦的鼻子:“你还反咬一口了……”

“桑央(尼玛),你先带他出去。”彭野发话。

尼玛上来拉着石头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彭野走到床边蹲下,把相机和镜头一件件分门别类装进丝绒袋子里。

程迦注意到了他的手,掌心宽厚,肤色均匀,指肚上有厚厚的茧。程迦轻轻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摁灭指头的烟。

他整理好了,关上箱子,推到床底下;

他的脸挨着床沿,近在尺咫是程迦的脚,露在被子外,白玉琢的,脚踝处一道细腻缠绕的蛇形纯黑花纹,冷而神秘。

程迦勾了勾脚趾;

他乌黑的眼睛看她一秒,起身走到行李箱前,把衣服一件件折叠整理好,安全套也摆好,关上箱子。

他说:“这样够吗?”

程迦答:“不够。”

她寸步不让,彭野还没开口,他身后的十六走上前来,说:

“小姐,我们是保护区的巡查队员,一直在追一群盗猎团伙。我和刚才那位队友追查了很久,嫌疑人的确进了这家客栈。老板娘也证实他住在这间房。但现在看来,这中间可能出了什么差错,我们找错了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和嫌疑人也在这儿断了。今天强闯,是我的错,和他没关系。应该我来赔罪,我向你说声对不起。请你谅解。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们愿意赔偿。”

程迦不做声。

这时,那个叫石头的不知怎么又跑进来了,他听到十六说的话,一下子有点儿急了,念道:“赔偿就……咱们队的经费实在吃紧,钱都得紧着买汽油修车的,不然……”

十六扯了他一下,让他住嘴。

程迦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要讹你们。这笔账可以不算,但另一笔不能不算。”

“啥事儿啊?”

程迦道:“刚才,你们谁摸我的胸了?”

两人齐刷刷瞪大眼睛,互相看:“……”

“你们当中有人趁机占我便宜,刚才冲进来的时候,掐了我的胸。”程迦看着彭野,说,“不把这个人揪出来,你们谁也别想走。”

几秒后,彭野说:“是我。”

程迦眼里泛起冷笑。

另两人齐齐看彭野,表情千变万化。

彭野说:“我当时把人从床上抓出来,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难怪一开灯,你就躲到边边角角上去了,跑得真快。”

“……”

彭野抿了一下嘴唇:“我没想到是女人。”

程迦说:“谁知道你是没想到还是故意的?”

彭野:“……”

“对不起。”

“我不接受道歉。”

彭野说:“我可以赔偿。”

程迦反问:“你觉得随便摸女人奶.子是钱可以解决的事?”

彭野:“……”

十六打圆场:“小姐,我们真以为这屋子里是男人。他绝对不知情,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你不接受道歉,又不接受赔偿,那你说怎么解决,我们都配合,这总成了吧?”

程迦说:“他得给我摸一下,那才公平。”

十六:“……”

石头:“……”

彭野说:“不行。”

程迦反问:“你哪儿‘不行’啊?”

彭野看着她,眼睛漆黑。

十六说:“姑娘,这不合适吧。”

程迦冷笑:“他是知道分寸,摸我的时候觉得挺合适的吧?”

彭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巡查队的人长年跟荒漠山川打交道,哪里见过讲话这么赤.裸的女人,都不做声了。

就在这时,一声紧张的疾呼打破了尴尬:“七哥,隔壁房间!”

几人脸色严肃,立刻撤走。

彭野也走。

“你给我站住!”程迦喝一声。

彭野脚步放慢少许,走了一两步,终于还是停下来。他没回头,说:“我现在有任务。”

“刚才这边动静那么大,人肯定跑了。你比我清楚。”

彭野被她说中,一时无话可说。

她从床上走下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件浅蓝色的长衬衫,堪堪遮到腿根。

**

程迦走到他面前,睨他半秒,问:“你叫什么名字?”

彭野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她。

程迦等了一会儿,不耐地皱了眉,直接伸手去抓他的胸膛。

彭野瞬间侧身躲过。

程迦其实知道彭野不是故意的,从他冲进来拎她时的力度就感觉得到,他用力太大,是因为他以为床上是男人。

可不是故意不等于没错,不等于她就该善解人意地原谅和消气。

她刚才在被子里套衬衫时,看见乳.房上一道红指印,才后知后觉感到疼。

可说实话,程迦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无缘无故被男人袭胸了,不能赔钱,不能臭骂,也不能扇他几巴掌。她一定得做点什么,可关键是她也想不出能做点什么。

因为对方光明正大地很呢!

程迦原本只想出口气,碰下衣服走个形式,可现在他一躲,她反被他给刺激出了无名之火。

外边石头在喊:“老七,出事了!”

彭野拧紧眉心,说:“我现在有正事。”

程迦道:“摸我算是邪事了。呵,死人都不关我的正事。”

彭野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思议,等了一会儿,说:“你让开。”

程迦抱着手,往他正前方一站。

彭野往旁边走,她跟着后退拦在他前边。他换个方向,她照样跟着拦截。这样走了两三步,快到门板了,他再走,她就得贴在他身上。

彭野后退一步,声音重了,说:“你让开。”

程迦冷笑:“你可以像刚才一样把我提起来了再扔出去。”

彭野吸了一口气,在忍她,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给我扇一巴掌。”程迦说。

彭野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很暗。突然,他抬手,一巴掌用力打在自己脸上,说:“够了吧。”

程迦默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可她也说不清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看着他脸上的红印,无话可说,数秒后,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最好的年华等风来(等风来这样确切的爱)(1)

彭野走进203房间,兄弟们个个表情严肃,石头一脸愤怒和懊恼。

计云死了。

他仰面倒在地板上,身下一滩血,血迹干涸,死去了好几个小时。彭野过去蹲下,检查死者的伤口和手掌。

尼玛说:“有人一刀刺中他的心脏,又狠又准。”

彭野放下死者的手,说:“没有防卫伤,对方袭击时,他没有反抗。”

石头说:“很可能是熟人了,会不会是窝里斗?”

彭野问:“报警没?”

“报了。”

彭野点了下头,说:“十六。”他下巴往床头柜方向指一下,那里放着一个圆鼓鼓的铁皮闹钟。

十六在队内的绰号叫十六郎,爱说话,脑子灵光,手脚灵活,对机械零件十分精通。撬锁啊拆分组装机械啊检查某个物件有没有暗格之类,他最拿手。

彭野招呼一声,十六就知道他的意思,立刻检查闹钟。

“桑央,你去楼下找老板娘,查清楚今天所有进出客栈的人员信息。”

“好。”

**

不过一会儿,桑央尼玛上来了。

老板娘说客栈这几天没生意,昨天201住进来一个男人,可前几天风雪大,人遮着脸,没看清模样。当时,那人没主动交身份证,老板娘一时大意,也没登记。

对方没要押金,啥时候离开的也不清楚。

十六不解:“咱们找到计云这条线后,没轻举妄动,也没打草惊蛇,计云只是个小人物,不至于被灭口啊。”

“我们想错了。”彭野拧眉看了尸体半刻,说,“计云不是小角色,他的上一级就是黑狐。”

石头一愣:“什么?!”

他追了那么久,一路追到羌塘来,竟是……

“黑狐”是近五六年来可可西里无人区最为活跃的盗猎团队头目,是所有巡查员痛恨的名字。

这些年来,巡查队和“黑狐”他们展开过无数次激烈交战,数十名队员牺牲。

他们也曾俘获过多名盗猎者,可从未抓到“黑狐”。他每逃走一次,都能组织更多新成员进行下一次盗猎。

且黑狐十分谨慎,总戴着面罩,大家与他交手多年,却不知他的真面目。

尼玛同意彭野的观点:“对。之前我们以为计云是小人物,想留着他引出黑狐团队的上一员。但很可能他的上一层就是黑狐,黑狐担心计云被抓后自己会暴露,所以灭口。”

石头更加懊恼,气得直跺脚。

他和十六追这条线,跑了几千公里,从可可西里跑去阿尔金,又来羌塘,没想后边这么大条鱼。

蹲在床头柜旁边的十六轻呼:“有发现!”

他拆开闹钟,从后壳里拿出一把钥匙。上边贴着标签:“仓嘉客栈,314。”

众人马上动身。

十六很兴奋:“哥,你怎么想到让我检查闹钟?”

“刚才202房间里没有闹钟,这钟不是客栈的。”

彭野说。

他不经意想起202房间床头柜上的白色万宝路和红色zippo,还有那女人握烟的纤细的手指,和烟雾背后那双不冷不热的眼睛。

不知怎的,他的手指想起了伸进女人被窝那一刻,温热柔软的乳.房,饱满,细滑。

彭野皱眉,下意识捻了捻手指,想把那种感觉搓掉,结果是徒劳。

**

仓嘉客栈的小妹说,314的客人在一个月前就租了那间房,从不许人打扫。

彭野等人一进去就闻出不对劲。他们再熟悉不过,腥膻味混杂着药水味,房间里还烧过檀香。

地上摆满麻布袋,打开看,全是藏羚羊的皮,偶尔掺杂几只白唇鹿和棕熊。每一张皮都曾是在原野上肆意奔跑的生命。

尼玛看了几袋,道:“这些都是母羊,妈妈死了,羔子就会活活饿死。”

十六拿起一片小羊羔皮:“连这都没放过。”

彭野翻出几只羊头,羊脸上的毛还是柔顺的,头顶长长的羊角坚硬而威风凛凛眼睛和脑髓被挖掉了,很空洞。

没了眼睛,就不能讲述。他曾见过死去的羊的眼睛,晶晶亮亮盯着你,能穿透你的头颅。

另一个袋子里有三只毛茸茸的熊掌,肉垫软而有质感,断口处看得到干枯的血管。

他把东西放回袋子。

意外找到这些,接下来的路变得不可预测。

他们要跨越羌塘返回可可西里,一路荒无人烟,“黑狐”的人很可能会来抢这批“货”。

彭野回头看一眼他的同伴们,他得带所有人安全回去,还有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死魂灵。

**

程迦算是见识到了高原上的气候多变,昨天还下着大雪,今天就放晴了。天空湛蓝湛蓝的,日头又晒,阳光白花花的晃眼睛。

一大早,她就带了墨镜和相机出门。

她后半夜没睡好,彭野的那一耳光让她失眠了。她也就嘴上说说,谁知道他真打呀。

算了,皮糙肉厚的,打了就打了吧,程迦想。

镇子很小,一条街就走完。早晨,路边走几步就是卖菜的地摊,买菜的人三三两两,讨价还价。

路过一扇开着门的民居,程迦探头看,外头阳光灿烂,屋内阴阴凉凉,穿着袍子的妇人坐在地上煮茶,奶香四溢。

妇人见了她咧嘴笑,黝黑的脸庞像泛起褶皱的湖水。她冲程迦招手,示意她进去喝杯茶。

程迦颔首致谢,摇了摇头,又指指相机,意思是可不可以给她拍照。

妇人点头。

黑暗的室内,一道光从屋顶的毛玻璃漏下来,妇人坐在光与黑的边缘为家人煮早茶,蒸腾的烟雾似乎弥漫出奶香。

妇人目色温柔,轻轻搅动着木勺,她粗糙的嘴角挂着淡淡的满足的笑。

程迦坐到门槛上,给她拍了几张,但多少有些失望。妇人最美的笑容是刚才抬头一瞬,有股冲击到心里的力量。

可现在镜头上的笑容……少了点说不清的味道。

程迦拿下相机,对妇人摆了个谢谢和再见的手势。

**

小街道上,

“阿姐,这茄子小得跟鹌鹑蛋一样,便宜点嘛……”

石头还蹲在地上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时,尼玛杵了杵彭野,低声说:“七哥,你看,那个……计生用品贩子。”

彭野看过去,程迦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槛上,托着相机对着里屋拍照。

十六:“尼玛眼尖的嘛,昨晚就一直盯着她看,春心荡漾了啰。”

“我奇怪她怎么那么白,你还不是看的?”

“我看不要紧呀,我又不喜欢小卖部的麦朵。”

尼玛急了:“你不要乱说!”

“不喜欢啊,那我买个发卡送给麦朵去。”

“你敢!”

尼玛推他一把,十六差点儿扑到茄子堆上。

十六笑嘻嘻站好,问:“她是背包客,来旅游滴吧?”

彭野不感兴趣:“不知道。”

尼玛说:“这几年来羌塘旅游的人多得跟小羊羔子一样。不过,一个人走危险的咧,特别是女的。咱们一路上看到多少寻人启事,失踪的,连骨头都找不着。怎么这么多人跑来?”

石头把茄子装进布袋,哧一声:“你不晓得,现在流行‘文艺女青年’。跑来无人区拍几张特色风景,配点儿文字么子的,一群人羡慕。”

尼玛费解地摇头:“这儿不是山就是土,不是牛就是羊,有啥好看的嘛?”

十六勾着彭野的肩膀:“旅游就是从自己待腻的地方跑去别人待腻的地方。不过……”

彭野说:“我还没待腻。”

尼玛说:“我也是。”

“十三块九,四舍五入算十块好啦。”石头抬起头,“我也是啊。……诶,买了这么多,送一块牛肉嘛。不行啊,那送一颗大蒜好吧。”

**

程迦拿出手机看一眼,信号很弱。她试着拨了下电话,结果信号断了……

程迦来这之前通过摄影协会联系了可可西里保护区,宣传科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电话,说是达杰保护站三号巡查队的队长,让她直接联系。

照理说,从西宁往格尔木走是最近的路线;但程迦想来羌塘看看,于是饶了远路。

她与宣传科达成一致,对方提供保护和便利,她拍摄照片做宣传,在大城市进行巡回展览的收入交给对方用于保护区工作建设。

程迦想要的,只是一张好照片。

江郎才尽这个词,太恐怖,是所有创意工作者的噩梦。

她的经纪人上星期还打电话,说她快一年不拿照片参赛了。那位经纪人说:“亲爱的,拍张照而已,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专业技术不用说,别太理想主义,拿奖赚名气才是硬道理。对你来说,拿奖还不简单,

沾上贫穷,这才显得普世,忧国忧民,因为富裕是自私自利的;

得贴近底层,这才有层次,有深度,因为上层是肤浅浮夸的;

最好是偏僻地区,这才有思想,因为城市是没有内涵的;

如果边缘自然就更棒了,这才能让人深思,获得内心安宁,因为社会是让人浮躁的。”

得知她要来可可西里,经纪人乐了:“亲爱的,你终于开窍了。”

程迦呵呵而过。

**

程迦捧着手机在路上找信号,走了几十米,居然连一格都没有了。

她扭头看到一家小卖部。

木牌子上写了一串藏文和一串歪歪扭扭的汉字“麦朵的小卖部”,柜台上有公用电话。

小卖部售货员是一个藏族女孩,头发拿彩绳编成小辫儿,二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笑起来一口白牙,还有深深的酒窝。

“我打个电话。”程迦拨了号码。

“嘟,嘟,嘟……”程迦等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柜台。

**

路的另一端,一队男人在早晨的人群里穿梭。

彭野低声对十六说:“过会儿清点一下车上的枪.支弹.药。”

十六心里瓦亮,这次返程,路途凶险。

走在前边的尼玛忽然停下脚步,静了静,回头说:“七哥,你手机在响。”

最好的年华等风来(等风来这样确切的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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