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广州街头大揭秘(三位离汉市民口述)
真实故事广州街头大揭秘(三位离汉市民口述)1月19日,爸爸突发肾结石,我和他深夜去了解放军161医院急诊。当时急诊室有一些咳嗽的人在打吊针。接诊医生问了爸爸最近有没有发热、咳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筛查措施。1月16日,我去武汉市第一医院神经内科帮妈妈拿检查单,当时很多医生和患者都戴上了口罩。我记得,这天医院的人也很多。不论遭遇怎样,是“闯入者”还是“接纳者”,从那天起,他们每天都会做的一件事就是:关注疫情,特别是武汉的新闻。1月20日之前,武汉市政府一直说可防可控,确诊人数也比较少。所以最初大家戒备心并不是很强。大家还是照常工作生活,地铁上照样有很多人,我偶尔会见到路上有人戴口罩。那期间我先后去过三次医院。第一次是在12月31日,这一天武汉刚公开说有这个疾病(央视发布“武汉发现不明原因肺炎”),所以我给家人买了口罩,但现在看来我们当时做的防护措施是不够的。我因为肠胃不适,预约了这天同济医院的专家号。这天医院的人特别特别多,但戴口罩
1月26日晚间,武汉市市长周先旺在新闻发布会上证实,有500多万人在春节期间离开武汉。而事实上,关于数以万计的离汉者带来的新冠肺炎风险问题,在此之前已引发网上的强烈讨论,其中不乏非议甚至是谩骂。
从武汉出来的人,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为此,三位离汉者向健康界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其实,他们对待疫情的认知都是以1月20日为分界线。在此之前他们普遍没有戒备心:“不是说不严重吗?”“专家都说了不会人传人”“是华南海鲜市场那边的,离我们远着呢”。但在此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消息一下子涌过来,大家突然意识到事情远非想象中简单。
他们需要如何应对?周遭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不论遭遇怎样,是“闯入者”还是“接纳者”,从那天起,他们每天都会做的一件事就是:关注疫情,特别是武汉的新闻。
刘楚:22岁,武汉在读研究生,常住武汉,老家江西1月20日之前,武汉市政府一直说可防可控,确诊人数也比较少。所以最初大家戒备心并不是很强。大家还是照常工作生活,地铁上照样有很多人,我偶尔会见到路上有人戴口罩。
那期间我先后去过三次医院。第一次是在12月31日,这一天武汉刚公开说有这个疾病(央视发布“武汉发现不明原因肺炎”),所以我给家人买了口罩,但现在看来我们当时做的防护措施是不够的。我因为肠胃不适,预约了这天同济医院的专家号。这天医院的人特别特别多,但戴口罩的并不多。
1月16日,我去武汉市第一医院神经内科帮妈妈拿检查单,当时很多医生和患者都戴上了口罩。我记得,这天医院的人也很多。
1月19日,爸爸突发肾结石,我和他深夜去了解放军161医院急诊。当时急诊室有一些咳嗽的人在打吊针。接诊医生问了爸爸最近有没有发热、咳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筛查措施。
当时大家一直认为,只有去过华南海鲜市场,或者在附近工作生活的人才有可能感染,其他人应该不会有风险。因为武汉市政府一直说应该不会有人传染人的情况,所以我们都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1月15日,武汉卫健委通报称:尚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不能排除有限人传人的可能,但持续人传人的风险较低)
我们家就住在百步亭附近。之前我和妈妈还讨论说,因为疫情,今年应该不会举办万家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办了。(1月18日,百步亭社区曾因举办了一年一度的“万家宴”活动,吸引了4万多位居民参加,而被多方质疑诟病。)
变化发生在1月20日。早上,看到新闻报道武汉新增确诊新病例100多例(武汉卫健委凌晨发通报,新确诊136例),我一下子就吓醒了,感到事情变得严重了起来,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这天,我们按照原计划开车走高速回老家。回老家江西的路很顺。武汉已经有通知说要对出入的车辆进行检查,但我们在路上并没有遇到。
在路上,我们去超市买了几个碗,希望能在吃饭时和别人隔离开。回到老家后,我们就向村里汇报了个人信息。大约大年初一、初二的时候,疾控中心的人打电话调查情况,也开始有人上门量体温,并叮嘱我们不要出门。
其实这种自我隔离并不好。我、爸爸、妈妈,还有伯伯一家都是从武汉回来的,一直住在老家的只有爷爷奶奶。但是爷爷奶奶觉得我们有点大惊小怪,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不和我们接触。我们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自己的餐具吃饭,尽量呆在我们一家三口所居住的三楼不出去。
1月24日,大年三十那天,我们大家族的人,包括小姑姑一家,聚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1月25日开始,几乎没有人到我们家里来了,我们也不让别人到我们家。
村里边也已经开始采取封路措施,但并没有完全封死,人们想进出的话把路障挪开就可以。村里也通知不让在集市上卖菜,但依然还是有人卖。
一张通知被贴在了我们家门口,告诫其他人不要到我们家串门。村里只通知不让我们出门,却没有提出帮我们购买日常生活用品。我们只能拜托其他村里的亲戚,帮我们买了东西之后送到村口,然后伯伯走人少的小路,用扁担将东西挑到家里。我们可以自觉隔离,但是村里面却没有后续保障措施。
到现在,我们已经过了14天的隔离期,但还是尽量少出门。一方面是担心外面会不会有人携带了病毒,一方面是地方上的人对我们挺排斥的,他们都害怕我们身上有病毒。
说起这些还挺有意思的。村民们路过我们家的时候,就会戴上口罩;还有人举报,说舅舅已经感染了,就因为这个举报,然后一下子来了四五辆车停在舅舅家门口;还有人说看到妈妈在集市上卖菜;我们被说是瘟神……反正搞出了很多乌龙,也有很多谣言,姑姑因此和别人大吵了一架。
对于他们的这些举动我们都能理解,如果我们是他们的话,可能也会做同样的事。
在家的这几天,很单调,我的主要任务是带2岁多的弟弟。现在我每天九点多就上床准备睡觉,虽然睡不着,但是想着能提高免疫力,就强迫自己睡觉。
这些天我做的最多的另一件事,就是关注武汉的新闻。现在武汉医疗资源很紧张,很多人得不到及时救治。身边有一些朋友感染上了新冠肺炎,情况并不理想,导致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度很焦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染了,甚至听到家里有人咳嗽一声就很紧张。我和爸妈也一直在讨论疫情,也争吵过几次,哭过一次,在争吵中稍微释放掉了压力。
我会安慰自己还年轻,即便感染了也不会有大事。同时我又很庆幸,我们离开了武汉。
大树:28岁,自主创业,常住广州,老家湖北荆州,春节前有短暂武汉旅行史我在广州工作,临近春节的那几天,因为项目暂时停了,所以回了老家荆州。
在一月初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武汉发生新冠肺炎的事情,但官方一直说的是有限人传人,所有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做防护措施。1月18日早上,我从荆州坐火车去到武汉玩,晚上和朋友一起吃了火锅,之后去酒店休息一晚上,1月19日从武汉离开返回荆州。那两天,大街上没有很多人戴口罩,我也没戴。
1月23日,武汉封城。看到这个消息,我就感到事情有些严重了,立马从网上买了一批口罩,当我出家门想多买些时,发现一些店铺已经卖光了,只有药店还有些存量。
可能自己因为是男孩子,心也比较大,虽然去过武汉,但是从来没有担心过会感染,除了前几天感冒的时候,稍微有些担心。
居委会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让报备个人信息,但报备之后,也没有采取其他措施。因为我住的是老小区,没有物业,没有门禁,没有人员出入管控。也因此,我的行动相对自由一些,但也仅限在超市和家之间,我可能隔三四天会出去购买一些物品。
在家的日子特别无聊,我一般会做运动、玩电脑打发时间,有时也会跟着手机上的视频,学吹口琴。
有一件每天都会做的事是,关注疫情新闻。我的很多时间基本都花在了看资讯上。
其实非典时期,湖北的疫情并没有很严重,我们对非典没有很直观的感受。但这次我能明显感觉到整个湖北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前段时间,有一条新闻说封城前有500万人离开了武汉。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些人没必要“逃出去”,这些问题是可以被解决的。但现在回头想,他们的选择也不一定是错的,毕竟武汉医疗资源太紧张。没出去是为国家安全负责,出去了是为自己生命负责。
如果我是一名湖北省外的新冠肺炎患者,我不会很紧张,只要去了医院,基本上就可以得到救治,年轻人问题不会很大。但是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武汉,风险就变得很高。
在疫情面前,我真的觉得个人的力量太单薄。我的一些武汉朋友中,也出现了全家感染新冠病毒的情况,因为没有床位只能发微博求救。
我的女朋友等等是武汉人,因为1月20日在汉口火车站停留过,她就一直在房里自我隔离。她胆子小,又恰好有急性支气管炎,我很担心她,但是因为封城封路,我能做的就是每天打电话安慰她。
从1月20日开始,她就没有出过自己房门。直到1月24日,大年三十。那天等等妈妈在她门口站了很久:“你能不能中午出来吃顿团圆饭?”(她们家的团圆饭是在中午进行)
等等犹豫了很久,一开始想拒绝,但后来想到已经很久没跟她妈妈说过话,能感觉到她妈妈的情绪很低落,所以等等走出了房门。客厅3.6米长,等等就站在最边边吃饭,跟家人隔着3米远。
现在,等等终于过了14天的隔离期,我也可以不那么担心了。
赵姐:38岁,武汉汉正街服饰店老板,老家山西晋中平遥县我在武汉工作8、9年了。圣诞节(12月25日)的时候,我开始听到一些消息说传染病来了,但官方说这些都是谣言。
跟往常一样,这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计划春节回老家过年的事情。1月20日,我和朋友开车回了老家,高速路上也没有堵车,13个小时左右,我们到了平遥。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1月21日),我在刷抖音的时候,开始觉得疫情很严重了。但当时自己也没有很担心,因为新闻上说的感染者都和华南海鲜市场有关,我从来没有去过那边。后来,我听说我们汉正街上一位开餐馆的老板确诊了。当时我就在想,就是因为去年生意不太好,我们几乎没有去外面吃过饭。
大年初二开始,村里边有了动作。我们村在武汉打工生活的人有100多个,这次都基本回来过年了,我们建了一个武汉老乡群。这天,村干部在群里通报了疫情,并让群里的所有人呆在家里不要乱走动。这时候村口已经开始有人把守,不让进出,但村里边仍可以走动。
初三、初四这两天,管得更严了,村干部陆续把我们这100多人的家门都上了锁。村干部会给我们免费发米和面,帮我们买其他生活日用品送到家门口。村里边给我们发了二氧化氯,让我们每天在家进行两次消毒,量两次体温并上报。
其实每天在家要做的事情并不少,做饭、洗碗、刷抖音、陪孩子做作业……我还会带着孩子在院子里边跳操,运动一下。我的孩子6岁了,有时候他会说,妈妈我想出去玩,我只能跟他解释,外面有病毒,染上了会死人,我们不能出去。还好他比较懂事。
虽然已经过了14天,但我们还没有解除隔离,具体要等村里边的通知。我在武汉租的店铺房租一天三四百,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武汉。现在我们自己也不敢动,毕竟武汉疫情这么严重,就算暂时稳定下来了,肯定还是会有一些潜在的危险。
每天刷抖音的时候,我都有些后怕。但现在更多的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武汉。我们都盼着疫情能早日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