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国史大纲何以成为经典(跨越60载的温情与敬意)
钱穆国史大纲何以成为经典(跨越60载的温情与敬意)
钱穆先生乃一代通儒,尤以治史闻名。其与吕思勉、陈垣、陈寅恪并称为“史学四大家”,史学地位毋庸置疑。而现行中国通史版本中,以一人之力,首尾贯通,且又自成体系者,钱穆《国史大纲》堪为个中翘楚,成为中国史学界扛鼎之作。
不过,《国史大纲》体例严谨,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精力去研读。而读一读他在课堂上讲的中国通史,则显得更通俗而易于进入。钱穆不仅是精于治史的史学家,更是难得的深入人心的讲史者。钱穆曾三度讲授“中国通史”:一于北京大学,二于西南联大,三于香港新亚。在北大讲授四年,本为文学院新生所修的通史课程,“往往会吸引高年级的学生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乃至北京其他高校的学生前来旁听,每每一堂课,就有三百人前来旁听,不但没有空座,连站着的人都挤得满满的,真可谓盛况空前。”在西南联大讲授时,听课场面颇为壮观,乃至钱先生要上讲坛都无路可走,需踏着学生的课桌才能通过。更有学生,从北大到西南联大,每年必至,前前后后听了六年之久。因为他们认为每年听讲都有新得,所以屡听不厌。钱穆讲授这门《中国通史》课程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后来,钱穆先生辗转于香港,复讲“中国通史”课程。
幸运的是,钱穆第三度讲授的讲义底本,终被一个叫叶龙的学生给记录了下来。钱穆讲历史,好转述史料,而不是直接引证。书里囊括了很多小“故事”,名人轶事、野史趣闻,不一而足;嬉笑怒骂,任性敢说,有着民间写史派的平易近人和泼辣风采。所以他的书,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生动好懂、符合大众口味。而相较民间写史而言,钱穆通史无疑更专业。
“讲古代史,可以分两方面来说。一种是文字的记载。有关传说的追记或神话,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一种是器物的遗留。可以信,但亦不可全信,因不知此器物究竟在何时,根据单一物件推测一切,故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故最好将上述两种方法配合起来讲,不能抹杀某一种。《史记·殷本纪》与殷墟文字相符合,两者可会通。龟甲文即甲骨文何以有很大价值?由于殷墟古器物可以证明古史记载和古代历史。讲道德的人亦可用手段,诸葛亮曾有借东风和空城计。周公用手段来完成道德的目的。周朝第一次封建是周武王,第二次封建是周公分封宗戚并兴灭国继绝世,于是周朝以德治天下,有八百年历史。所以说,中国文化是和平的文化,中国历史是和平的历史。”六十年后,我们可以从字里行间,领略感受钱先生授课的语言魅力。在《国史大纲》的开篇,钱穆对读者提出了四项对待国史的殷切期待,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对本国历史要持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这种原则无疑在他课堂上讲述《中国通史》中也有所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