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的粮食吧(温情的粮食)
珍惜眼前的粮食吧(温情的粮食)我们哄一下从地头跑进来,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分散在田垄里。猫腰顺地垄趟过去,又从相邻地垄返回来。每捡起一枝麦子,就像获得了宝贝。几垄地捡拾过去,手上便有了一簇。麦穗聚在一起,很耐看,像一朵金色花朵,饱满瓷实。收割过的麦田空落落的,阳光像瀑布倾泻而下,一列列尖锐的麦茬闪着白亮亮的光。大人们一抱一抱收完割倒的麦子,喊一声:“开拾吧。”颗粒归仓这个词,于我们是生动具体的动作,是充满风雨阳光的鲜活记忆。最艰苦是收麦天,阳光毒辣,天气干燥,麦芒麦茬上下扎人,活计又排得特别紧。收麦大忙,绣女下床。不光那些姐姐把手头的绣床一撑,风风火火下田了,就连那些腿脚不灵便的老人也一瘸一拐去打麦场或地头帮忙去了。我的邻居二奶奶两腿残疾,常盘坐一个麦秸蒲团,一蹭一蹭地挪到土路边,拾麦头,撮麦粒。那些晚收的麦子,日头一晒,车上一压,一颠簸,麦粒子会簌簌落在路上。这些迷路的麦粒就被二奶奶这样的老人领回了家。下地捡漏儿很辛苦,
小时候家境不好,难得吃上一顿纯白面馒头。加了树叶、野菜的馒头,口感发腻;掺了玉米面的馒头,粗得掉渣儿。一掉渣,奶奶就说:“妮儿啊,赶紧用手接着,不敢让老天爷看见了。糟蹋粮食,下辈子托生要变猫的。”
糟蹋粮食会托生为猫,据奶奶说,还是没尾巴猫,那多无趣!既不能在桌边坐着吃饭,也不能闲来拿自己的尾巴逗趣。
这样的粮食教育在村子里版本不同,主题相似:粮食养着人的命,惜粮就是报恩。
那时,学校里放麦假、秋假。这些日子,我们小孩子就成了生产队里的小社员,肩上背着绳子或荆篓,跟随大人的收麦、收秋大军,天天辗转在田地里。收庄稼,需要力气和技术,小孩做不了。我们的任务是捡漏儿,捡拾遗落在地垄间的麦子、玉米、花生、山药蛋等等。
颗粒归仓这个词,于我们是生动具体的动作,是充满风雨阳光的鲜活记忆。
最艰苦是收麦天,阳光毒辣,天气干燥,麦芒麦茬上下扎人,活计又排得特别紧。收麦大忙,绣女下床。不光那些姐姐把手头的绣床一撑,风风火火下田了,就连那些腿脚不灵便的老人也一瘸一拐去打麦场或地头帮忙去了。我的邻居二奶奶两腿残疾,常盘坐一个麦秸蒲团,一蹭一蹭地挪到土路边,拾麦头,撮麦粒。那些晚收的麦子,日头一晒,车上一压,一颠簸,麦粒子会簌簌落在路上。这些迷路的麦粒就被二奶奶这样的老人领回了家。
下地捡漏儿很辛苦,但又很快乐。好似一个麦假的锻炼,人就迅速懂事了。
收割过的麦田空落落的,阳光像瀑布倾泻而下,一列列尖锐的麦茬闪着白亮亮的光。大人们一抱一抱收完割倒的麦子,喊一声:“开拾吧。”
我们哄一下从地头跑进来,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分散在田垄里。猫腰顺地垄趟过去,又从相邻地垄返回来。每捡起一枝麦子,就像获得了宝贝。几垄地捡拾过去,手上便有了一簇。麦穗聚在一起,很耐看,像一朵金色花朵,饱满瓷实。
捡的麦子,绳子打捆儿,上秤,十斤记一分,算到家里大人名下。假期结束时,爹会总结说,谁谁谁干得不赖,给家里挣了多少分。听得人心里一鼓一鼓地莫名兴奋。
那些抽象的工分里,有多少颗粮食经由我们的小手回家了呢?这样想着,人和麦子都好像含了情分。对粮食的珍惜,多出了一种热热的温情。
人对粮食的温情,还渗透在生活的细节里。我常常见娘蒸出馒头后,将笼布上的馒头碎屑一点点舔食干净。每当下雨,爹在家就坐不住,披块塑料布,戴顶破草帽,就走进了风雨里,下田去探望庄稼有没有喝饱、有没有受损。奶奶告诫我们,饭时不要随便串门,吃饭事大,免得惊扰人家。
农事忙完,我爹把犁耧耙锄各式农具整齐归置一下,码在西屋,让它们也安静休养。
人勤粮多,东屋的十几个粮缸,在除夕总是要贴上红艳艳的新帖——“丰”“五谷丰登”。
这是对粮食的祝福,也是对人的祝福。人与粮,彼此充满了脉脉温情。
来源:《博爱》 图片:网络
作者: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