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葬礼（为外婆下葬的一天）

外婆葬礼（为外婆下葬的一天）我身边的各种事情，似乎都在告诉我已经是大人，而不是幼稚的小孩。比如外公外婆渐渐衰老到去世；爸妈也在渐渐衰老、皱纹和白发变多、身体健康状况也会出现问题；职场工作中能遇见的都是年轻人，中年人不知道去哪里了；自己每年增长的年龄等各种事情，都在提醒我不再是小孩！知道我为什么确定外婆没有老年痴呆，意识还清醒吗？今年春节，小舅把外婆背到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外婆看见我正在收拾和抱着一堆换洗衣服物品准备去洗澡时，外婆笑了。这一幕是外公外婆身体健康时经常会出现的行为。而且这是外婆瘫痪在床几年来，第一次到客厅坐着看电视。我想着，如果外公外婆当时也搬家来昆明，我们就会有更多相聚时间，就会是不一样的节日春节庆祝方式了吧？但是，如果外公外婆不住在易门，我当年中考必须回到家乡考试，就没有人照顾我。我自己一个人能在易门扛过来那段艰辛的过程吗？高中时，爸妈都来到我读书的城市陪我租房住一年多，很多烦恼和愤怒充满高中学校时期，

见坏人见多了，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的坏人永远比好人多。看见外婆已经火化成骨灰的消息时，我感悟到，外公外婆的时代已经永远消失。瞬间觉得自己是没有青春的人。青春时期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消失到仿佛没有存在过。童年时流行的玩具物件明星歌曲电影电视剧都已经过去。再也没有童年寄托的人、事、地方。

外公外婆在初中学校时期照顾我和鼓励我的点点滴滴。外公快退休前几年乘公交车去上班的一幕，被我和玩伴们看见。外公每个星期两次提着买好的两大包食品，准时送到初中学校来给我。童年春节时，外公和我一起玩烟花，外公和爸爸大舅在客厅下象棋，外婆和妈妈在厨房做每年春节吃的油炸白糖花生馅饺子和油炸粗面条条。外婆晚饭后，和其他老人们在公园篮球场一起跳交际舞扇子舞。童年时夏天睡觉炎热，外婆一边睡觉一边用扇子给我扇风。外公腿脚不好，还陪我乘车几个小时去家乡办理学校相关证明材料，在小饭店吃了一顿午餐，最后看看童年家乡的样子。我去昆明医院看望住院的外婆，和外婆谈心事时，却让外婆看见我哭的样子，反过来被外婆安慰。大家相聚在童年家乡和易门外公外婆家度过每年春节的时刻。仿佛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和外公外婆相处的时间是三十四年，我是外公外婆的第一个孙女，我出生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开始和我相处了。三十四年时间，过得快吗？三十四年时间，就彻底和外公外婆的时代道别。

我们家和外公外婆家是一起搬家离开那个消失小地方的。之前春节发的那张鞭炮照片后面那个大花瓶，八仙过海的印花图案，这花瓶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个物品。

我想着，如果外公外婆当时也搬家来昆明，我们就会有更多相聚时间，就会是不一样的节日春节庆祝方式了吧？但是，如果外公外婆不住在易门，我当年中考必须回到家乡考试，就没有人照顾我。我自己一个人能在易门扛过来那段艰辛的过程吗？高中时，爸妈都来到我读书的城市陪我租房住一年多，很多烦恼和愤怒充满高中学校时期，高三时才稍微感觉好一点。我认为我初中时无法一个人扛过来。

每年在易门过春节的日子都有快乐和有意义。总共在易门和外公外婆庆祝过多少次春节？屈指可数，不愿意去数，就像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样。只是家人们和外公外婆相聚的时间太少。

这些年的每年春节，都能明显看见外公外婆的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多年前，外公外婆还能和我们一起外出散步走走逛逛。慢慢地，外公腿脚不好了，听说外公还在易门菜市场买菜时晕倒过，后来外公病情越来越严重直到去世，后悔那一年我没从外省回来云南和外公外婆团聚过春节。慢慢地，外婆无法独自出门走走，只能在春节时和我们一起在餐桌前吃饭、一起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后来外婆瘫痪在床，不能和我们一起坐着吃饭看电视。这些区别都能一年又一年在外公外婆身上看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确定外婆没有老年痴呆，意识还清醒吗？今年春节，小舅把外婆背到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外婆看见我正在收拾和抱着一堆换洗衣服物品准备去洗澡时，外婆笑了。这一幕是外公外婆身体健康时经常会出现的行为。而且这是外婆瘫痪在床几年来，第一次到客厅坐着看电视。

我身边的各种事情，似乎都在告诉我已经是大人，而不是幼稚的小孩。比如外公外婆渐渐衰老到去世；爸妈也在渐渐衰老、皱纹和白发变多、身体健康状况也会出现问题；职场工作中能遇见的都是年轻人，中年人不知道去哪里了；自己每年增长的年龄等各种事情，都在提醒我不再是小孩！

妈妈说外婆是2月25日24点差几分钟离世的。小舅给外婆测量血压测量不到，那时外婆仅剩最后一口气。

骨灰有什么意义？骨灰能听见还是能看见？纪念骨灰只对活人有点意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变成骨灰，这是什么感受？

昆明观音山离市区有点远。车少，人少，空气好，风景好。人多人少没关系，车少才能让大自然风景好。不能说是去欣赏风景，毕竟是去观音山公墓。

妈妈和大舅提前一天去易门接外婆的骨灰。第二天早上，大舅让殡仪馆的车再经过一下外婆住过的家。大舅居然叫小舅不用一起来昆明给外婆下葬，因为这个问题，大家吵架了。毕竟，大家以后几乎不会再团聚在一起过节日。

那天早上七点半，我和爸一起乘车去和表妹舅妈会面，再一起去观音山公墓。我们来到公墓后，绕着公路爬上山。这里的车少，空气好，安静，有一种乡下早晨起床后的风景感觉。

爸打电话问妈妈和大舅到哪里了。听见妈妈说的地点，离昆明还有些远，看来我们要等至少两个小时了。表妹坐在公墓办公区前面的凳子上，一直在用手机和朋友聊天。

我到处走走看看，拍照片。不敢拍照坟墓的照片，之前拍照坟墓的照片，很多坟墓墓碑都拍进照片，是不是惹谁生气了？后来好像让我遇到倒霉的事。或是因为我在外省积累的各种病因，回来后让我大病一场。本来我不怎么信这些，就当做是吧。

两个小时后，妈妈大舅到了，大舅一直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妈妈用一把黑色伞给大舅和外婆骨灰遮阳。据说不能让外婆的骨灰被太阳照到。

我们走到外公坟墓的那排坟墓位置，看见地上写的27排就找到。大舅依然一直抱着外婆骨灰盒站着。那时候，太阳火辣，我们站着等工作人员来把坟墓打开，把外婆骨灰盒和外公骨灰盒放在一起。一些传统流程后，工作人员用铲子把土填满。表妹和舅妈去小餐馆订餐。我和爸妈和大舅为外公外婆烧香祭拜。

看见大舅一直站在外公外婆坟墓前默默说话。落寞的身影。哎，人都不在了，说再多的话，能听得见吗？有意义吗？但我也配合形式，对着外公外婆坟墓说话，但我不相信外公外婆还能听见，无助的感觉。

我们站在坟墓前等着香烧完。大舅回想起刚才工作人员问的话：“有什么重要的物品需要一起下葬吗？逝者生前喜欢的东西也行。”妈妈说该烧的东西在易门已经烧了。大舅问：“原来可以有陪葬物品。但不知道我妈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我妈生前都是在为别人付出，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什么东西。”我说：“珍珠项链！外婆以前和老人们一起跳舞时就经常戴珍珠项链。你们没看见外婆经常佩戴珍珠饰品吗？”我几年前给外婆的珍珠手链，后来没见过。外婆生病后，更不会想着打扮自己。虽然外婆以前佩戴的珍珠饰品多数是假珍珠，但外婆依然喜欢佩戴。大舅回答：“我年龄还小时，就已经出去工作了，很少有机会呆在家里。”

大舅几十年前就在昆明工作，每年春节，他会坐四五个小时的长途车来和我们团聚过年，从昆明坐车到易门再到消失的家乡。最怕坐车经历那段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的两个小时的车程，每次都会让我晕车。我和爸妈和外公外婆和小舅在消失的家乡住着，直到后来大家都搬家离开。

香烧完，我们四人准备去公墓门口炉子处烧纸钱。走到公墓门口时，一位大妈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臂说：“今早这姑娘是最先到的，两子妹一起早到这里。”可能是因为我的衣着打扮太显眼，那天穿着天蓝色的外套，让她一眼就记住我。

刚才的工作人员或许是她的儿子，她说免费送一项服务。私底下给工作人员红包这事，我不理解，难道这种工作人员和公墓办公区工作人员不一样，没有稳定发放的工资？我们烧了一部分纸钱，剩下一部分纸钱，等爸妈大舅过两天来公墓时再烧。那个大妈点燃一束干草放在地上，让我们每人跨越三次火焰，她念着一些话。

烧纸钱这些事谈不上是迷信，该做的形式就做，集中在一个地方烧，普及安全用火烧纸就行。把人逼到在家里给逝者烧纸钱到把家烧了，就是好办法吗？这些迷信形式，对比一些地方的结婚生孩子那些迷信思想观念，弱多了。烧纸还能和污染环境联系上？管烧纸钱，不如去管私家小汽车，还是管不了？

我们走到订餐的小饭馆，说是请开殡仪馆车的两个司机吃饭。菜是舅妈表妹点的。其实，没必要点这么多菜，图片上的那些菜，是吃完后剩下的，完全是浪费。我认为点一桌饭菜不如去商店买东西吃。我平常都不喜欢聚餐，聚餐的菜是别人喜欢，不是我喜欢。我不喜欢吃，还要表现友好去配合别人，就是吃一顿不情不愿的饭。后面再说这顿饭，图片不够放，后面再发剩下的图片。

每个家人对于自己的意义和分量不同。有些家人对自己来说是重要的人，有些家人对自己来说是不重要的人。亲戚之间的感情不一定好，涉及到利益和钱，关系破裂是分分钟的事。每个家人都存在私心，每个家人都有各自归属的小家庭，不是每个家人都会全心全意对你好，不是每个家人都会把你当家人。

大舅说他现在是没有父母的人了。我爸妈也都是没有父母的人了。人到中年，最后成为孤儿。从此，脸上再也没有面对父母时才会有的笑容。从此，家乡变成故乡。从此，有一种牵挂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