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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梦起(武侠梦碎回归访谈)

武侠梦起(武侠梦碎回归访谈)《雾中风景》《偷自行车的人》贾樟柯自然成为我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站台》《任逍遥》一部部追过去。宣传《三峡好人》的时候,他带着赵涛和表哥韩三明来学校跑场,话语间听到出了赵涛与他的暧昧,我似乎还站起来问了一个创作的问题。贾导态度温和,语速平缓,妥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二十年后,我也经历过自己的成长与磨难,看了更多的影片和电影理论。《小武》的拍摄技法和美学风格已在我的审片体系中有它自己的位置。不过那份原初的震撼和感动,却是再难重现了。从现在回望《小武》,可以清晰辨别出贾樟柯师承自意大利导演维托里奥·德西卡,贾导深受新写实主义的影响,《小武》与《偷自行车的人》有着相似的镜头语言和叙事节奏。同时还有西奥·安哲罗普洛斯的影子,《雾中风景》和《尤利西斯的凝视》中的诗意与仪式感,在《小武》中似乎模糊难辨,但是在《站台》《世界》和《山峡好人》中,已是大象般的存在。

二十年前,我在大学图书馆的影音室看到了画面模糊的《小武》。一时被震撼得目瞪口呆,当天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的我独来独往,完全沉浸在精神世界中不可自拔。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暮色四合,年轻的学子们步履匆匆。我的脑袋中满是小偷小武、舞女胡梅梅和他们生活着的破败县城,昏昏沉沉,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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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首先来自于熟悉,那个小县城与我度过中学时光的故乡如此相似,有着完全一致的氛围和场景。其次是新奇,身边的人和事被搬上银幕,没有聚焦,没有包装和抒情,就像是随便找个街头,架起摄像机拍到的画面。这却让无限接近日常生活的画面拥有了诗意与神性。

多次观看《小武》之后,我兴奋地写下了评论《老实的〈小武〉》,这篇文章从此不断被人阅读,引发共鸣和点赞。至今仍然占据着豆瓣条目下头条评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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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自然成为我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站台》《任逍遥》一部部追过去。宣传《三峡好人》的时候,他带着赵涛和表哥韩三明来学校跑场,话语间听到出了赵涛与他的暧昧,我似乎还站起来问了一个创作的问题。贾导态度温和,语速平缓,妥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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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我也经历过自己的成长与磨难,看了更多的影片和电影理论。《小武》的拍摄技法和美学风格已在我的审片体系中有它自己的位置。不过那份原初的震撼和感动,却是再难重现了。

从现在回望《小武》,可以清晰辨别出贾樟柯师承自意大利导演维托里奥·德西卡,贾导深受新写实主义的影响,《小武》与《偷自行车的人》有着相似的镜头语言和叙事节奏。同时还有西奥·安哲罗普洛斯的影子,《雾中风景》和《尤利西斯的凝视》中的诗意与仪式感,在《小武》中似乎模糊难辨,但是在《站台》《世界》和《山峡好人》中,已是大象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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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自行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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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风景》

但对于当时的中国电影,《小武》无疑是贾樟柯的突围作品。“写实”与“毛边感”成为该片打动观者的关键要素。

“写实”是所有人看到《小武》的第一印象。视角、构图、采光、调度,甚至人物走动都显得非常随意,对白含混,表情漠然,所有参演的业余演员都回归到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这在中国电影中绝对首创,那时全国的经济条件都算不上宽裕,电影胶片都是宝贵的资源,怎么能随便找点场景就开始拍?这不浪费胶卷吗?

当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些看似随意的镜头,其实都饱含着贾樟柯的认真策划和用心调度。他凭借着与演员的熟识,让他们在摄像机前心无芥蒂地本色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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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街景,录像厅、卡拉OK、杂货店与砖墙窄巷,早就是贾樟柯生活多年的熟悉场景,就像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或是马尔克斯的马孔多小镇。他们根本不用思考,便可以凭借本能完成故乡的重构和展出。

仿佛刚刚擦肩而过的亲戚朋友,在曾经生活多年满载回忆的街头巷尾闲散漫步,这哪里是电影?分明是随手拍下的日常片段。可是当镜头聚焦在一个人身上,三段故事的脉络逐渐显现,观者也便体会到镜头之后导演的悲悯与感怀。

当然,也正是对边缘人物模糊的价值判断和悲悯情怀,成为《小武》被禁的核心缘由。

在面对这些看似凌乱的素材时,贾樟柯并没选择“提炼”,也就是惯常的减法,反而是增加了叙事的“毛边感”,让街景、空镜头和流行歌曲充斥在影片的各个角落。这并不能归于德西卡的写实,与安哲的写意和伯格曼的凝重也相距甚远。更可能是贾樟柯在自身经验中寻找到的一种“无序的秩序感”。他在《小山回家》中初试成功,随即用在了长片《小武》中。

“无序的秩序感”可以精准概括贾樟柯镜头前面的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突飞猛进,但传统观念、世俗礼仪和人情世故仍旧步履迟缓,文化娱乐多是港台和国外的舶来品,混杂在陈旧破败的现实图景中,时常表现出荒谬无力的特质。但在这份无序中,发展的方向依然未变,提升和改变的脚步仍然在前迈。

它契合了我们过去二十年自身的生活感受,都在跟随着时代完成自我的撕扯和蜕变,因此贾樟柯镜头中的角色,从小偷、舞女、野台领班,再到《天注定》里面的典型边缘人物,其实都是我们每个人的时代故事。贾樟柯因此获得了打动人心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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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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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中泼辣的赵涛

在这之后,《站台》《任逍遥》《世界》其实都可以看做《小武》的升级延续,技术、场景和投资都在升级膨胀,但是故事的内核仍然是转折时代中底层人物的悲欢曲折,飞速发展的经济摧枯拉朽,让每个地方都呈现出断裂与混搭的美学特征,置身其中的每个人,无论内敛的王宏伟,卑微的韩三明,刚烈的赵涛或是沉默的成泰燊,都在经历着撕扯的同时,也与世界激烈冲撞。

赵涛在《世界》中献唱的《乌兰巴托的夜》,至今听来仍然最具旷然舒展的气息。

到了《山峡好人》,贾樟柯的镜头语言开始沉稳和舒缓,那些稳定而漫长的摇移,人物从另外的方向走入画面,再缓慢消失。这便无比相似于《风柜来的人》和《最好的时光》中的侯孝贤。贾樟柯对这样的故事和镜头已经驾轻就熟,以至于可以感觉到他自己的疲态,即便设计出塔楼飞升的特效画面,也难以撼动贾樟柯建立起的完整却自我重复的美学体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贾樟柯逐渐进入失语的状态。中间的《无用》《二十四城记》《河上的爱情》与《海上传奇》都是有角色表演的纪录片。失去了“写实”和“毛边感”,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我们再感受不到贾樟柯叙事的劲头和打动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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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注定》取材自热点案件,故事动人,姜武、王宝强的表演也可圈可点,但是题材边缘,终究未能在大银幕上露面。《山河故人》是粗浅的尝试,《江湖儿女》是技术成熟后的缅怀。但是,贾樟柯再难展示出他对时代切片的精准把握,对个人命运的细致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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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失语并非贾樟柯独有。我们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快,身处日常的个人都抓不住瞬息万变的信息科技,何况是捕捉与挖掘人性细微和社会剖面的创作者?

我们都需要多一些时间,让故事和情绪沉淀,让社会和城市逐渐展示出它稳定清晰的面容。然后创作者们才能深入进去,继续探寻人类附着其中的贪嗔痴慢。

近几年,贾樟柯一直在思考,有访谈节目去平遥找他,看见他孤独地待在自己的阁楼上喝茶沉思。他为平遥电影节忙碌着,投资或监制着后辈们的作品。自己的武侠电影《在清朝》却迟迟拍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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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消息,至今未有更新}

有关失语和创作,在最新的访谈节目《贾乙丙丁》第一期便获得了讨论。贾樟柯与作家刘震云相对而坐,他们共同面对了时代更迭的难题,也同时认定讲述需要更加“向外”。

这也是此时代所有创作者需要认真思考的课题。当我们身边不再是村庄山林,也不是小县城的杂乱混搭,而是现代都市的工整便捷。我们是不是该尝试更多像王家卫《重庆森林》,蔡明亮《天边一朵云》,杨德昌《独立时代》等风格的电影。进入都市,讲述现代人类的孤独、游离、隐忍与倔强。目光对外,同时继续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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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向外舒展与对内深入都是相对的存在。在与五条人、李宇春和许知远对谈的段落中,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个人化的力量。五条人回忆起各自与音乐的相识缘分;李宇春说到三年来的生活状态;许知远则还是沉入到他喜欢的“高级感”表述中。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同样的道理,回归个人才能打动世界。足够真诚才能收获观者的敬意,就像最初的《小武》所展现的那样。当汹涌的表达热情倾泻而出,一切画质、演技、布景与调度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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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没变的也许是贾导始终温和的表情与舒缓的语调。他的状态就像平缓流淌的河流,从二十年前流淌至今。潜藏其后的,则是国家摧枯拉朽的沧桑巨变,观众们颠沛流离的人生路径,以及崭新布景中继续涌动的爱恨情仇与喜乐悲欢。

也许等到尘埃落定,或者还未落定,我们便能看到以贾樟柯为代表的一代创作者,已经再次找到了合适的表达方式与书写题材,然后继续对信息时代、现代都市中的各色人等,完成又一次的解析和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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