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佛像双重伤心什么意思(两尊佛像双重伤心)
两尊佛像双重伤心什么意思(两尊佛像双重伤心)在佛座下方,能看到中间浮雕一细柄香炉,左右是手持茎莲供养的刘保生夫妇像及发愿文,左侧男像是“清信士刘保生”,右侧题名是“清信女王媚□/为亡女英洛敬/造石弥勒像/一区(躯)并有奉□”。这尊石像体量不小,雕刻精细,一定花费了两夫妇不少钱。刘保生是不是关心这些国家大事,没人知道。只知道景明年间刘保生很不顺利,他失去了女儿刘英洛。当时北魏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佛教的氛围之中。宣武帝元恪继承帝位后,下令开凿龙门宾阳中洞,也促进了各地佛教造像蔚然成风。刘保生俩为女儿英洛也造了一尊精美的佛像,即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刘保生夫妇造弥勒像。
北魏的景明年间,发生了许多大事。
景明元年,南朝的祖冲之去世。齐废帝萧宝卷大起宫殿,让他所喜爱的潘玉儿走在贴着金莲花的地面上,说,“此步步生莲花也。”
景明二年,北魏诏发畿内民夫五万,修筑洛阳城坊。七年前,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把都城从平城迁到洛阳,还改名为元宏。如今在位的是他的儿子宣武帝元恪,景明二年时他18岁。
景明三年,南朝的齐大司马萧衍在一月进位相国,封梁公,二月进爵梁王,四月正式登基,成了皇帝,这就是梁武帝。十一月时,萧统成了皇太子。每个中文系学生都知道萧统,他主持编撰了中国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昭明文选》。不过这一年江东大旱,民多饿死。
刘保生是不是关心这些国家大事,没人知道。只知道景明年间刘保生很不顺利,他失去了女儿刘英洛。
当时北魏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佛教的氛围之中。宣武帝元恪继承帝位后,下令开凿龙门宾阳中洞,也促进了各地佛教造像蔚然成风。刘保生俩为女儿英洛也造了一尊精美的佛像,即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刘保生夫妇造弥勒像。
在佛座下方,能看到中间浮雕一细柄香炉,左右是手持茎莲供养的刘保生夫妇像及发愿文,左侧男像是“清信士刘保生”,右侧题名是“清信女王媚□/为亡女英洛敬/造石弥勒像/一区(躯)并有奉□”。这尊石像体量不小,雕刻精细,一定花费了两夫妇不少钱。
这是一尊高108厘米、宽54厘米的砂石质背屏式造像。造像的主尊像有背屏式的尖拱形背光。背光外层是涡状火焰纹,内层浮雕佛坐像11尊,比丘头像4尊。背光前是宝相庄严的交脚弥勒坐在回首双狮座上,双手叠于胸前,施转轮法印。两边有各有一位穿通肩衣、有素面头光的胁侍。
虽然北魏造像的标志性特征是“褒衣博带”,不过刘保生造弥勒像所穿的还是衣纹细密的圆领通肩式袈裟。与现在所流行的“大肚能容笑呵呵”的弥勒佛像不同,在北魏时,弥勒还是这么一副严肃的模样。佛经中,弥勒是继释迦牟尼涅槃后的未来佛。他将在未来下生人间成佛,化度众生。依据《弥勒上生经》,现在他还是居住在兜率天净土中的一生补处菩萨,尚未成佛。
褒衣博带的青州龙兴寺北魏造像
刘保生夫妇为亡女造弥勒像,可见当时关中地区还流传着弥勒信仰。自佛教入中国,长安就是译经的中心地区。西晋时,竺法护在长安青门外建立佛寺,翻译了《弥勒下生经》和《弥勒菩萨所尚本愿经》,后秦时,鸠摩罗什入长安,翻译了《弥勒成佛经》等经典。北魏时期西安地区的弥勒信仰也许与这些弥勒经典的翻译和介绍有关。
刘保生夫妇造弥勒像
这位弥勒为交脚坐姿。季羡林认为交脚坐式来自于波斯萨珊王朝,“连中亚新疆一带直到中国内地许多壁画和雕塑中的交脚弥勒菩萨 也都是受了波斯的影响。古代波斯萨珊王朝的国王们坐着的时候摆出的就是这种姿势”。实际上在贵霜王朝的铜钱币上就已经有这种姿势了。有人说它可能是一种中西亚帝王、贵族采用的一种坐姿,顾森则说,这是西域地区一种常见的坐式,克孜尔千佛洞壁画中就很常见。在中国佛教中,这种坐式被赋予了新的含义,而且逐渐倾向于只用在弥勒身上。炳灵寺和麦积山采用交脚坐式的造像都是弥勒,尽管在佛经中他应该跏趺坐。
敦煌275窟中的北凉时期(397年——460年)交脚菩萨坐像
由于这尊刘保生夫妇造交脚弥勒像的文字没有透露制作时间,只能通过雕刻风格推测它大约雕于北魏景明年间。在西安碑林博物馆中还收藏着另一尊注明了景明三年时刘保生供奉的石佛像,即刘保生造阿弥陀佛像,也被称为刘保生造无量寿佛像。这是刘保生为亡父母和见存眷属供奉的。
这尊佛像背面刻有六行发愿文:“景明三年岁次任(壬)辰(午)四月一(乙)丑朔/十一日一(乙)亥,弟子刘保生为亡/父母、见存眷属,敬造无量/寿佛石像一区,愿缘此福父母/神生天上,常值(是)佛闻法,神果妙/唐(堂),庆锺七世,与十方众生等登菩提”。阿弥陀佛因为寿命无量,佛光遍照无穷,因此也被称为无量寿佛或无量光佛。
与弥勒像相比,这尊阿弥陀佛像同样是背屏式造像,佛像同样穿着圆领通肩衣,坐于双狮座上,衣裾覆座。不过,从北魏太和(477年-499年)到景明年间,佛教造像的背光纹饰经过了从复杂到简化的过程。相比弥勒像,似乎阿弥陀佛像的背光更简化了,这是否意味着它的制作时间是在弥勒像之后?
这尊佛像相比为女儿供奉的弥勒像有一些差别。首先,它的高度比为女儿供奉的弥勒像小了一半,高度只有48厘米。其次,弥勒像的衣纹比较细密,而阿弥陀佛像是阶梯式,衣间距较宽。再次,不但没有了胁侍,头后的光圈也成了素面,更不要说弥勒像还有浮雕着供养人的底座了。另外,这尊造像说明在景明年间,如今的西安地区已经产生阿弥陀佛信仰。
西安碑林博物馆的收藏里有一件作于景明二年四月的徐安洛四面造像碑,它的碑文中出现了弥勒、无量和观世音的字样,也雕有阿弥陀佛像。而无量寿佛在龙门石窟出现于神龟二年(519),不如徐安洛碑和刘保生造阿弥陀佛像早。实际上阿弥陀佛的经典很早就翻译过来了,上文所提到的竺法护译有《无量寿经》二卷,鸠摩罗什在长安译有《阿弥陀经》(亦题《无量寿经》)一卷。只是石窟中出现的无量寿佛像较晚罢了。有研究者指出,当时西安地区的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等题材的出现似乎并不受北魏都城龙门造像的影响。当时的西安佛氛浓厚,更像是一个独立于北魏都城洛阳的佛教都会。
徐安洛四面造像碑
两尊刘保生造佛像的这些差别可能受到了刘保生家庭财产情况变化的影响,也可能是当时造像艺术的风格有了改变,或者单纯只是因为不同的佛像有不同的表现手段。但无论是哪种解释,都难以掩盖刘保生的家庭在景明年间遭受重大破坏的现实。尤其当我们看到景明三年的铭文中供奉人只有他自己而没有他的妻子,从“刘保生夫妇造”变成“刘保生造”时,我们不得不想,这位妻子哪里去了?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也许只有存在于虚构的佛国世界中的各位佛菩萨能够带来一点缥缈的安慰。为亡人造像以求保佑,为现世造像以求安康,他们期望靠这些供奉带来心理上的安宁。但是在这个战乱频仍的南北朝,哪里能有安宁?和刘保生差不多处于同一时代的冯元兴文名卓著,在洛阳的北魏宫廷中任职。他写下《浮萍诗》说:“有草生碧池,无根绿水上。脆弱恶风波,危微苦惊浪。”冯元兴尚且自认为是浮萍,何况于其他的芸芸众生?
刘保生造像之后十来年,笃信佛教的北魏宣武帝就因病去世,寿命三十三岁。之后再二十年,连北魏都亡了。直到几十年后,大分裂的状态才结束。贞观之治乃至开元盛世时,长安城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繁华。不过这个场景,刘保生已经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