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切了子宫(为了做回自己我把胸切了)
当女人切了子宫(为了做回自己我把胸切了)乳房是女性最突出的特征嘛,自我认同为男性就无法接纳身体这部分。这个是我们(跨性别男性)公认的缓解外貌焦虑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了。2021 年过年前,我一个人去做了平胸手术。和缩胸手术还不太一样,平胸手术是要把胸部变平,去除乳腺。他把跨性别这件事当作「加速器」,一份「额外的礼物」,身体的困扰、父母的不理解、大环境的不接纳,主动出击解决一个个问题。「我天生的在这端,我想要的在彼岸」,不管有没有性别困扰,相信他的故事都给你一些启发。以下是 Bruno 的自述:01 为了看起来更像男生,我去做了平胸手术
一个男人的身体里住着女人(跨性别女性)、或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住着男人(跨性别男性)。
可能你会觉得困惑,但这是一个群体的真实写照——跨性别者,一群性别认同(编者注:性别认同是指一个人对作为男性、女性或其他性别的内心认识)、性别表达不同于其出生时被指派的生理性别的人。
性别带来的冲突让 Ta 们往往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做自己」这条路也变得艰难曲折,据《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状调查报告》显示,在跨性别群体中:61.5%的人存在不同程度的抑郁、44.5%的人曾有过自残行为。
但我从读者 Bruno 的故事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是一位跨性别男性,今年 28 岁,曾在欧洲留学,接受了几年激素治疗,目前生活在上海,并于去年完成了平胸手术。
他把跨性别这件事当作「加速器」,一份「额外的礼物」,身体的困扰、父母的不理解、大环境的不接纳,主动出击解决一个个问题。
「我天生的在这端,我想要的在彼岸」,不管有没有性别困扰,相信他的故事都给你一些启发。以下是 Bruno 的自述:
01 为了看起来更像男生,我去做了平胸手术
2021 年过年前,我一个人去做了平胸手术。和缩胸手术还不太一样,平胸手术是要把胸部变平,去除乳腺。
乳房是女性最突出的特征嘛,自我认同为男性就无法接纳身体这部分。这个是我们(跨性别男性)公认的缓解外貌焦虑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了。
整个手术过程我都记得特别清楚,护士们聊天,我还跟着笑,她们问你笑什么?我就说你们这个生活挺有意思的。手术是全麻,医生说你深吸一口气,我就睡过去了。等我从病房里醒来的时候护工阿姨也在,因为只能平躺,所以我就低头(会挤出双下巴的那种低头)去看自己的胸,护工阿姨看到就跟我说:「平了平了,终于平了,放心,没事。」
手术正好是过年,也没有告诉父母,所以出院后那段时间还是挺麻烦的,因为没有人照顾,自己上身尤其胳膊都行动受限,也不能提重物 。
朋友帮我买了一箱小瓶子的矿泉水方便拿,睡觉只能平躺,起床是自己「荡腿」,因为不能靠手臂。坐地铁上班也是双手护胸慢慢走,所以会起早一点。当时胸部还有绷带,边缘比较硬,久了就把皮肤摩擦破了,位置在背后,手臂够不到。我就随手拿梳子把纱布一点点捅进去垫着。要是有个人在身边,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事 。
手术最大的变化可能是会经常提醒自己挺胸抬头,也因此整个人自信了很多,看着也更精神。而之前即使穿着束胸衣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含胸驼背,自己也察觉不到,姿态还是会影响心态的。
▷ 《And Just Like That...》: Che Diaz 是一位性别酷儿:认同自己既不完全属于男性也不完全属于女性的人,一种非二院性别的跨性别者。
02 「我觉得我是个男生」
我出生在一个小城镇,上学的时候环境比较封闭,对性别这些东西也完全没有概念。初中的时候我和一个女生玩得很好,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就是一对一地玩,高考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觉得可能很多跨性别者都是先意识到我「性取向」(编者注:性取向是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持久的身体、爱情及/或情感吸引力)是如何,然后才会去想我「性别认同」(编者注:性别认同是指一个人对作为男性、女性或其他性别的内心认识)是什么样子的。
▷ 《性爱自修室》
后来有个契机是上大学后接触到学校的心理咨询老师,她是一个美籍华人,当时正好有一些困惑去找她聊。我记得她最开始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跟你的女朋友在一起,为什么会选择一个男性的装扮,你是为她还是为你自己?」
我其实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像男孩子一样打扮的。然后她说这个叫 transgender (跨性别),你可以去了解一下。
后来我和女朋友的关系出了一些问题,有一次咨询中老师笑着跟我说:「她有一天会离开你的」,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但我们后来的确分开了。
分手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人生变故,因为之前关于未来的设想完全不成立了。这就是我开始自我探索的一个契机,没有这个人了之后,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对吧?那么我是谁呢?我这辈子要干嘛呢?
想起了这个老师之前讲的,我就开始着手去查,当时有一个外国朋友帮我查了很多资料,我才了解到有跨性别这样一个群体,之前很多疑惑都解开了,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行为上也开始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比如去厕所的话只选男厕,也不太会说话了,因为一张嘴声音还是比较女性化的。
这个时候我差不多也快要毕业了,记得有天晚上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特别不好。跟我妈视频聊天的时候她就问我说,你怎么看着不高兴?我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眼泪就要奔出来了。我妈说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
我说不是,我觉得我是个男生。
03 从「装睡」到「知情」,但远远谈不上理解
告诉父母之后,他们也挺激动的,就说你先休学吧,你回来咱们好好聊这事。
我说我们去看医生,看懂的人怎么讲,然后就一起去了上海。我觉得国内医生对跨性别的心理研究还是比较初级,也没能解释清楚这个事。加上对父母来讲也确实超出了认知,他们甚至不太能够搞清楚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区别。所以当时不是一个成功的沟通,这件事就过去了,大家都没有再提。
当时我其实也不太顾得上父母了,考虑到国内变更证件信息的的困难,我考虑出国留学,因为国外学校的学位证上面只会写名字,不会写性别,申请过程中也把接受激素治疗作为考量条件之一,选择了北欧的国家。
留学三年回国后我一直没有回过家,其实也是在逃避,因为激素的原因(嗓音变低、长胡子、脸变得有棱角点)外形变化很大,对父母来讲应该是比较大的冲击。
直到去年做完手术后见了面,他们的反应其实比我想象中要平和很多,我以为会非常非常激烈,可能也是看到我现在的状态已经没办法改变了。但平胸手术的事我还没告诉他们,毕竟对身体动刀子还是挺大的事,不想一下子给他们太多东西去消化。
如果说他们原先是装睡的状态,现在只能算是知情了,还远谈不上理解。但我们找到自己都用了这么多年,让他们去接受当然也需要时间。我感觉跟家人相处,有时候要适当跳出来。亲情这个东西太沉浸的话,会有很多所谓的道德枷锁,没有办法冲破,那你就会很痛苦,他们也会痛苦。
▷ 《亢奋》: Jules 是一位跨性别女性。
其实我心理的变化也有一个过渡的过程,之前还是比较介意这件事的,当时在国外有中国朋友上来问你,你看起不来不像男生啊,所以你是 les(编者注:女同性恋)还是跨性别?我就想说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防御心特别强。
但后来就知道了别人来问你其实是非常礼貌的,比如说你在过渡阶段(编者注:由一种性别过渡到另一性别),外形确实让人很难去判断。别人不问的话怎么称呼你呢?称呼错了你也不高兴,问你也不高兴,那你要让别人怎么样(笑)?
我在国外第二年交了新的女友,也是中国留学生,她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就直接用 he 来称呼我,我觉得挺惊讶的。因为她对我的接纳程度,让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哪怕我不通过激素啊、手术这些,外形没有任何的变化,她都是发自内心地把我当成一个男生。而且没有让我有任何异样的感觉,都非常非常自然。
也是在国外的那个环境下,慢慢对于性别方面的知识了解多了之后,会发现男生什么样子外貌,什么性格表现都有,你不用非要去满足社会的期待或者是刻板印象才能算一个男生,对身体的接纳程度也越来越高。遇到问题的话我也会积极地去找解决方法,从「这是一个困扰」到「这个困扰是可以被解决的」,完全是两个思路。
04
「你管我男的还是女的,你就把我看成了一个人不行吗?」
我从来没有觉得因为跨性别我就是一个很不幸的人,反而会觉得这件事情选中了你,就像一个加速器,它会迫使你比别人可能更早地去思考我是谁,然后我要做谁。
你也会更加接纳自己,比如我今天就是懒或者说拖延没有完成什么事的时候,就不太会怪自己了。有时候你不怪自己,压力会小很多,也会快乐一点。
另外就是它给了你一个与生俱来的角度,比如很多事情我能更理解女性,至少不会只说“多喝热水”,能从不同角度去看待一些问题,不光是性别,同理心也更强一些。
但也会有问题存在,比如在国内的的大环境下,偶尔会觉得是不是过于了解女性,会显得没有那么 man。所以我现在也是女生朋友比较多,反倒是不太知道怎么和男生相处,因为小时候确实没有这样的经验(笑),有时候也有点要去模仿的感觉。
我在生活中其实跟周围人也不太聊这些东西,害怕让他们有不适的感觉,信息过量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但其实在上海大家接纳程度还是挺高的,比如我现在的公司,入职的时候 HR 和老板也有跟我沟通这件事情,说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对我们有什么期望,比如说怎么称呼你随时跟我们讲。然后我说其实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太在意,能假装忘掉这件事情就好了(笑)。
现在面对外界还是会有很多矛盾,一方面来讲,我觉得有必要让更多人知道跨性别这个群体的存在,所谓的知识教育。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这个群体的现状,那些成功完成了变性手术和证件更改的人,他们会选择退出这个群体,因为我都做完了对吧,我就想过正常的生活,怎么可能还要站出来去发声?
反正我力量也没有那么大,在我能力有限的范围之内,大家能多认识一点算一点,知道跨性别者是什么样子的,说到底也都是本质一样性格不同的普通人,希望大家对跨性别也不要有太多刻板印象。
就像我一个朋友说过的:「你管我男的还是女的,你就把我看成了一个人不行吗?」我觉得话糙理不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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