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搜索:  汽车  科技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木心在作品里坚持了很久的“隐退”,但是《同情中断录》的十篇“悼文”出来,系统性暴露了他的生活来历和精神来历——家乡、小镇,林风眠、杭州艺专、上海美专,他的第一次入狱的出卖者。“人人都在受苦。”这是木心的口头禅。在遗稿中,他再次写道:“人人都在受苦。无例外。”对木心的文章,惊异、赞美者有之,不习惯、不懂得而茫然漠然者也有之。木心在遗稿中写道,“我的文章跟我的读者同龄”。世人眼里“一个文化标本”的木心,近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热情读者,多是八零后、九零后,当然也包括我这样固执的七零后。以我的孤陋寡闻,木心先生迄今为止在我们视野所及的中文写作及外语写作的华裔作者中,他仍然是中国文学的局外人,局外到了让人时空错乱的地步。一个不曾中断、未经洗劫的木心竟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在我看来,木心是一位“金句”纷披的大家,犹如火焰,凌厉峻拔,一句句识见,又有如冰山,阳光下的一角已经闪亮刺眼,未经道出的深意,却深不可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

经常有人会问起我的名字,为什么取木心老沫?这名字的背后隐藏着我几年来的深厚的情,是我对木心先生的情,入骨。土老伴曾自惭形秽地跟我说他远不及一个死人在我心中的位置。当然,他这是调侃,也是真心,他见过我一提木心眼睛就红的样子。

木心先生已经不在好几年了,但我从没有觉得他远过。我相信我是他灵魂的近亲。木心先生是一个传奇,他一个人身上存在了三个人,一个是音乐家,一个是作家,还有一个是画家,后来画家和作家合谋把那个音乐家杀了。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所以我名里加了木心二字。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2)

木心先生不是国内的新作家,他的写作生涯超过六十年,早期作品全部散失,但八十年代再度写作后,台湾为他出版了多达十余种文集。他的部分散文与小说被翻译成英语,成为美国大学文学史课程范本读物,并作为唯一的中国作家,与福克纳、海明威作品编在同一教材中。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3)

19岁那年,木心,一个西湖边习画的“惨绿少年”,参加了人生第一次画展。57岁那年,哈佛大学为木心举办了他平生第一次个展。74岁那年,耶鲁大学美术馆举办了木心作品收藏展。79岁那年,中国大陆出版了第一本木心文集,一时风波迭起。其时,距离台湾出版他的文集已过了二十多年。

以我的孤陋寡闻,木心先生迄今为止在我们视野所及的中文写作及外语写作的华裔作者中,他仍然是中国文学的局外人,局外到了让人时空错乱的地步。一个不曾中断、未经洗劫的木心竟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

在我看来,木心是一位“金句”纷披的大家,犹如火焰,凌厉峻拔,一句句识见,又有如冰山,阳光下的一角已经闪亮刺眼,未经道出的深意,却深不可测。我这样说,不是在谈木心先生的重要性,而是指木心先生的唯一性。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4)

第一位将他的文章逐字逐句全文打入电脑,于新世纪发布在网站上的,是上海作家陈村。他读到《上海赋》,“如遭雷击”,乃为文宣告说:“不告诉读书人木心先生的消息,是我的冷血,是对美好中文的亵渎。”他指出:“企图中文写作的人,早点读到木心,会对自己有个度量。”因为:“木心是中文写作的标高。”

对木心的文章,惊异、赞美者有之,不习惯、不懂得而茫然漠然者也有之。木心在遗稿中写道,“我的文章跟我的读者同龄”。世人眼里“一个文化标本”的木心,近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热情读者,多是八零后、九零后,当然也包括我这样固执的七零后。

木心在作品里坚持了很久的“隐退”,但是《同情中断录》的十篇“悼文”出来,系统性暴露了他的生活来历和精神来历——家乡、小镇,林风眠、杭州艺专、上海美专,他的第一次入狱的出卖者。“人人都在受苦。”这是木心的口头禅。在遗稿中,他再次写道:“人人都在受苦。无例外。”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5)

木心先生一生出版了16本小说、散文和诗集。散文集《琼美卡随想录》《散文一集》《即兴判断》《素履之往》《马拉格计画》《鱼丽之宴》《同情中断录》;诗集《西班牙三棵树》《巴珑》《我纷纷的情欲》《云雀叫了一整天》《会吾中》《伪所罗门书》等;小说集《温莎墓园日记》等。但仍有大量遗稿、片段和俳句未及出版。

其学生陈丹青推崇:“木心先生自身的气质、禀赋,落在任何时代都会出类拔萃。”一批当代著名的画家、文学家深受其艺术影响。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6)

在这个盛力炎热的夏夜,我就着一盏清茶,整理了一些木心先生的作品,分享给读者,也是给我自己,自尊自爱如木心,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就像看木心《文学回忆录》一样,斩钉截铁,不解释,不道歉,不犹疑。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7)

论命运

神,人 皆受命运支配 古希腊知之 予亦知之 半个世纪以来 我急,命运不急 这是命运的脾气 而今,眼看命运急了 我,不急 这是我的脾气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8)

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9)

借我

借我一个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与顾后, 借我执拗如少年 借我后天长成的先天, 借我变如不曾改变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预知的脸, 借我悲怆的磊落, 借我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 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 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见 借我一场秋啊,可你说这已是冬天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0)

哪有你这样你

十五年前 阴凉的晨 恍恍惚惚 清晰的诀别 每夜,梦中的你 梦中是你 与枕俱醒 觉得不是你 另一些人 扮演你入我梦中 哪有你,你这样好 哪有你这样你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1)

很多人的失落, 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 自认为成熟、 自认为练达、 自认为精明, 从前多幼稚, 总算看透了、想穿了。 于是,我们就此变成 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2)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生活的最好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 如欲相见, 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 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所谓无底深渊, 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3)

一流的情人永远不必殉陨, 永远不会失恋, 因为“我爱你,与你何涉。” 有人说, 时间是最妙的疗伤药。 此话没说对, 反正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4)

肉体是一部圣经

你是,啊,一架 稀世珍贵的金琴 无数美妙的乐曲 弹奏过,我曾 你如花的青春 我似水的柔情 我俩合而为神 生活是一种飞行 四季是爱的衬景 肉体是一部圣经 二十年后我回来了 仍然是一见倾心 往昔的乐曲又起清音 曲罢你踏上归家的路程 你又成了饭桌 成了床铺,成了矮凳 谁也不知那倚着的 躺着的,坐着的 是一架稀世珍贵的金琴 全家时时抱怨还不如四邻 久等你再度光临 这是你从前爱喝的酒 爱吃的鱼,爱对的灯 这是波斯的鞋,希腊的枕 这是你贪得无厌的姿式 灵魂的雪崩,乐极的吞声 圣经虽已蔫黄 随处有我的钤印 切齿痛恨而 切肤痛惜的才是情人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5)

我爱兵法,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人生,我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爱情上,柳暗花明,却无一村。 说来说去,全靠艺术生活。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6)

眉目

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 热势退尽,还有我寂寞的健康 如若再晤见,感觉是远远的 像有人在地平线上走,走过 只剩地平线,早春的雾迷濛了 所幸的是你毕竟算不得美 美,我就病重,就难痊愈 你这点才貌只够我病十九天 第二十天你就粗糙难看起来 你一生的华彩乐段也就完了 别人怎会当你是什么宝贝呢 蔓草丛生,细雨如粉,鹧鸪幽啼 我将迁徙,卜居森林小丘之陬 静等那足够我爱的人物的到来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7)

如此一生,他有一句诗曾这样总结过: 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 (一首诗,只此一句)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8)

最后,用他的一首诗作结。他一生辗转颠簸,为自己留下这样的总结陈词:

杰克逊高地

五月将尽 连日强光普照 一路一路树荫 呆滞到傍晚 红胸鸟在电线上啭鸣 天色舒齐地暗下来 那是慢慢地,很慢 绿叶藂间的白屋 夕阳射亮玻璃 草坪湿透,还在洒 蓝紫鸢尾花一味梦幻 都相约暗下,暗下 清晰,和蔼,委婉 不知原谅什么 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19)

2015年11月15日,木心美术馆正式开幕。主要以展出木心先生的藏品和作品为主,涵盖了他后期创作的版画,以及《狱中日记》等文学作品。陈丹青老师曾介绍过:“我把设计初稿带给重病的木心。他专注地看了很久很久,说‘好漂亮的美术馆,我可以安心去死了’。”

木心美术馆开馆,岁序八十八龄的木心第一次在中国举办个展。他却逃席了。彼逝我临,并不迟。对于爱木心的人,木心会一直在看得见的远方,和我们看不见的身旁。

木心谈木心(老沫读木心)(20)

木心:1927-2011,浙江桐乡乌镇人。本名孙璞,字仰中,号牧心,笔名木心。

文:老沫整理

图:百度

猜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