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半夜老是动静太大把我吵醒(楼上邻居半夜生噪音)
楼上半夜老是动静太大把我吵醒(楼上邻居半夜生噪音)这一个月来他每晚都睡不好,导致白天的工作连连犯错,已经被上司当做典型批评不下五次了。已经快一个月了,每到半夜楼上就会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跳绳一样,声音还会越来越大,最终吵醒他。“操。”梁良骂了一声,在枕头附近摸索到了手机。亮度最大,刺目的光在夜里照亮了他的脸,凌晨3点。应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楼上的咚咚声却不绝于耳,他又猛吸了一口烟,左手无奈地抓起了头发,带着雪一样的头皮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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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口浓烟入肺,呛的梁良剧烈的咳嗽起来,肺里抽搐的疼痛袭来,带着一口痰。
他立即起身找垃圾桶,但左右寻找无果,已经到口里的滑溜溜的痰液正不断的被舌头搅动,一股恶心感传来,他重重的呸了一声,黄色的痰液就吐在了地板上。
“操。”梁良骂了一声,在枕头附近摸索到了手机。
亮度最大,刺目的光在夜里照亮了他的脸,凌晨3点。
应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楼上的咚咚声却不绝于耳,他又猛吸了一口烟,左手无奈地抓起了头发,带着雪一样的头皮屑落下。
已经快一个月了,每到半夜楼上就会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跳绳一样,声音还会越来越大,最终吵醒他。
这一个月来他每晚都睡不好,导致白天的工作连连犯错,已经被上司当做典型批评不下五次了。
好不容易在这座城市定居下来找到的工作,因为那咚咚的声音已经逐渐的开始缥缈起来。
他很多次想去楼上提醒两句,但却没有一点作用,不是没有时间,就是白天上去了,怎么敲门也没人应。
烟已经烧了一半,楼上的噪音却越来越大,梁良心里的无名火顿时就上来了,他起床换了件衣服,气冲冲的出门。
楼上家的门是绿色的防盗门,上面贴了个已经掉了一半的福字,褪色严重,估计是几年前贴的了。
梁良深呼吸一口,咚咚咚的开始敲门。
但没有回应,他加大了力气,一连敲了几分钟,终于才听到门里锁孔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明显才睡醒的模样,皱着眉头看了眼门外的梁良,道,“你谁啊?”
“我是你楼下的住户。”梁良尽管很火大,还是强忍着理智回答。
“那你走错门了。”妇女打了个哈欠,就要关门。
“我没走错门,我就是来找你的。”梁良说。
“找我干什么?”妇女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大半夜的不睡觉的啊。”
听到这句话,梁良的怒火就又多了几分,原来你也知道大半夜是要睡觉的啊,但他还是尽力忍着喷涌而出的火气,道,“你家半夜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咚咚咚的,我已经被你家的声音吵了快一个月了。”
妇女听完,朝着里屋望了一眼,从梁良的位置看不见她家里的情况。
“知道了。”妇女终于回头,说完这话,铁门被重重的关上,带出来的风把梁良的刘海吹得一阵摇摆。
这回是梁良愣住了,他甚至想到可能会和这女人吵一架,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那女人好像没一点抱歉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说了知道了三个字,就把自己一个月的煎熬给一笔带过了。
梁良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事情的结果又是好的,这让他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那咚咚咚的噪音应该不是那女人发出来的,开门的时候她明显在睡觉,而且她还朝着屋里望了一眼,所以梁良确定,屋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人,是每晚噪音的源头。
但目的确实达到了,有了女人的答复,下半夜楼上果然没有咚咚咚的声音了,梁良睡了安稳的一觉。
2
梁良的公司是干设计的,他是里面一个小小的白领,每天的工作就是将客户要求的设计画出图纸来,然后给上级验收,这个过程往往不会一帆风顺,有可能画了十几张图纸,一张也没用上。
刚上班梁良就泡了杯咖啡,凳子还没坐热,上司就开始传唤他了。
传唤,这是梁良自己说的形容词,就像是罪犯被带到了法庭,被上司传唤,没有什么好事,特别是对近期的梁良来说。
上司的办公室很大,梁良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上司面前。
“小良,来了啊,坐。”上司随手一指,眼睛却还盯着电脑,从他镜片反光的画面来看,梁良确定他是在斗地主。
“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有同事举报你经常工作的时候睡觉。”上司边说话边盯着电脑,他打出去了一对A,下家要不起,上家正在犹豫,他怀疑有炸弹,所以盯得目不转睛。
“家里确实有些事情。”梁良解释,脑袋里也在飞速地搜索人脸,想着是谁会跟上司举报自己。
最终他把怀疑放在了张三身上,那家伙平时就看自己不怎么顺眼,在工作上也时常故意刁难自己。
“不过那些都是别人说的,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睡不睡觉我不知道,但你最近做的图纸确实是下降很多,有一幅还犯了低级错误,被客户指出来了。”上司终于打出了自己最后的手牌,赢得了对局的胜利,他也终于跟梁良对上了眼,“最近公司业绩很低,上面已经有裁员的打算了,我跟你说这个,不是威胁你,而是提醒你。”
“我知道了,谢谢领导提醒。”梁良心里不嗤,但这份工作他的确要保住,自己的车贷和房贷都有,不靠着这份工作,就算只断一个月,他都还不上。
他觉得自己被绑了起来,不能移动分毫。
“所以你得更加的努力。”上司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里还有一些活,你争取加班加点,这周内全做出来。”
梁良接过文件,才看了几眼,就咽了口口水,这文件里面的活可不是一件,他只是粗略地算了一下,差不多要画十多张图,而且并不确保一次性通过,所以一周之内完成,的确是高难度了。
他刚要开口,上司已经摆手让他出去了,镜片上的反光显示,他的斗地主已经开局了,而且发的牌稀烂无比。
上司的眉头开始紧皱。
梁良意识到再待下去不妙,赶忙离开办公室。
3
距离下班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梁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只好跑到厕所里接听。
打过来的是他的女朋友苏苏,在医院当护士,两个人是朋友介绍的,在一起也快有了一年左右。
“还没下班吗?”苏苏那头开口,“看来我手机上的时间快了一分钟。”
“差不多,你在哪儿,我马上下班了,来找你。”梁良问。
“就在你公司楼下,明儿周末,今天去餐厅吃饭吧,晚上我睡你那儿。”苏苏说。
“没问题。”梁良开口。
每到周末苏苏都会来自己家过夜,不过上一次已经是一个月前了,因为苏苏被安排去别的城市学习,上周才回来。
两个人最终决定去常去的一家餐厅,在十字路口那儿,餐厅的名字叫拐角餐厅,听起来还挺别致,更关键的是这里的鱼特别的好吃,据说是用了祖传的秘方,吃起来是鲜而不腻,鱼肉白皙如雪,吃进去入口即化,鱼香味儿能在嘴里停留许久。
“你有黑眼圈了?”菜已经上齐,苏苏夹了一筷子鱼肉,问道。
梁良揉了揉眼睛,反问苏苏,“你去涅城学习,都学了些什么?”
“医护知识呗。”苏苏喝了口水,“认识了些朋友。”
“那些朋友都是护士?”梁良又问。
“你查户口呢?”苏苏打断了他的话,“肯定是各地的护士一起学习啊。”
苏苏很漂亮,梁良第一眼就这么觉得,当初朋友介绍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可能追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他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幸运,所以就能包容很多苏苏的小脾气。
饭吃完已经是晚上,天都黑了下来,整个街道变得热闹起来,苏苏想要去逛逛,梁良却哈欠连连,而且他还想到了自己的十张图纸,那就像是十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陪你逛街。”梁良说。
“不要。”苏苏拉着梁良的胳膊,“就今天嘛。”
“但我真的很累了。”梁良解释。
苏苏的脸就沉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看着梁良,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坐车回家。”
梁良自然不可能这么做,只能强撑着睡意陪着苏苏逛街,他最喜欢苏苏逛服装店,那里面有凳子,而且苏苏试衣服的时间花得久,他能眯好一会儿。
都是楼上害的。梁良边打哈欠边想。
两个人一直逛到了十点多,梁良一回家倒头就睡,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他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这个时间点醒过来,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半夜醒来了,就像生物钟一样。
梁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黑黑的没有开灯,倒是很安静,他又看见身边熟睡的苏苏,穿着睡衣的曼妙身材,在月光下勾起了他的欲望。
已经是一个月没有相见了,如同干柴烈火般,苏苏也被梁良惊醒,二人在月光下相拥在一起热吻,就在这时候,咚咚咚的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
安静的夜里,那声音如同梦魇般又跑了出来,让他平白无故多了十张设计图纸的声音,打扰他好事的声音,更多的是楼上那个女人的言而无信。
不是说知道了吗?为什么还会在半夜响起让人抓狂的咚咚声,上面究竟在干什么!
苏苏不知道情况,但也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梁良点了根烟,“你在这里等着。”
“什么?”苏苏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去?”
梁良没有回答苏苏,去厨房拿了个锅铲,急匆匆的跑到楼上,哐哐哐的敲门。
这次门开得早一点,还是那个中年妇女,揉着眼睛看着梁良,“又是你。”
“让开。”梁良怒气冲冲的推开妇女,拿着锅铲进屋。
“诶!你干什么,这是我家!”妇女被梁良这一下弄得摸不着头脑,赶紧拉扯梁良的身子,但她的力气实在不够,梁良已经冲到了她家的客厅。
客厅的灯没开,黑漆漆的,但是能看见一个人影,梁良打开灯,那人影就现了原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拿着跳绳。
真凶终于找到了,感情真的是有人半夜跳绳。
“你有什么毛病?”梁良用锅铲指着那小伙子。
只是后者已经躲到了沙发后面,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梁良。
“他是我儿子。”妇女过去把小伙子带回了房间,“有智力缺陷,上个月他乡下的外公外婆去世了,没有别的亲人,我只能把他接到我这里来。”
“那也不能半夜跳绳啊,我白天还要工作,晚上是要睡觉的啊。”梁良举起的锅铲也放了下来,但仍然开口。
“我白天外出打工,半夜回来,没精力照顾他,通常是躺在床上就睡觉了,我耳朵有些背。”妇女看着梁良。
“那我也要睡觉,我怎么办?我耳朵不背,我能听见。”梁良将积蓄的怒火一股脑的发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他的火气大了很多。
“情况就是这样。”妇女起身,“你报警也好,怎么办也好,随你便。”
“你——”梁良气哧呼哧呼,但却无能为力,这女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而且还不讲一点道理,他根本没办法采取什么措施。
难不成要听一辈子这噪音?
可他却偏偏奈何不了他们母子。
4
苏苏因为受不了楼上的噪音,连夜叫了个车回自己家了。
这是梁良回来的时候发现的,他从楼下回来,看见了空荡荡的床,苏苏没有跟自己打招呼,就回去了。
梁良沉默着坐在床边,点了根烟,浓烟过肺,楼上的咚咚声又响了起来。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眼睛,选择了报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3点了。
“你报的警?”来的警察问。
“是我。”梁良得胜似的带着警察上楼,咚咚咚的敲门,过了许久,那女人才缓缓开门,只露出半个脑袋,盯着外面的警察和梁良。
“你好,你楼下的同志报警说你的儿子经常半夜跳绳,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了,我们接到报警,想要回来调解一下。”警察很有礼貌的开口。
妇女只是死死地盯着梁良,他发现这女人也有很重的黑眼圈。
“我白天要打几份工,不打工就没钱给他买药,你们要么就把我抓进警察局,要么就离开让我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妇女开口。
“你这话说的。”警察尴尬的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抓你去警局呢,我这边就是来调解的,大家都出门在外,邻里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这稀泥和得并不好,梁良已经抢先开口,他现在真的是对这女人和他的儿子充满恶意,“就你要睡觉?我不用睡了?你上班要赚钱,我难道不用了?他是你的儿子,难道你没有义务管好他吗?让他不要大半夜的发出噪音,这难道很难吗?”
“我没精力白天工作,晚上还要看着他,我也绑不了他。”妇女没一点反应,冷冰冰地说,“今天警察都来了,就说明白一点,我管不了他晚上要干什么,除非你让警察把他给带走行吧?”
“我可没这个权利。”警察赶紧摆手。
“你根本就是不讲道理。”梁良气的跳脚,这妇女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像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我只是没办法了。”妇女说。
最终的结果并不能让梁良满意,警察只是稍微地调解了一下,就离开了,毕竟面对一个弱势群体,他只能让梁良私底下跟妇女协商,看能不能有别的解决办法。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恶意的种子就这样在梁良的心里埋下了。
5
梁良感觉自己的工作了实打实地翻了一倍,白天要在公司工作,下班了还得完成那一周内的十张图纸,已经过去四天了,十张图纸才画了一半。
家里工作到凌晨12点,他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楼上咚咚咚的声音又会准时响起,有时持续三个小时,又是持续一个晚上,声音只有越来越大的,就像是在搞装修。
梁良想了很多办法,他买了耳罩,又买了耳塞,但那阴魂不散的咚咚声仍然能穿透层层防御,寂静的耳朵里传着无规律的咚咚声,更加让他无法安睡。
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却没想到这么快。
在这周的最后一天,他迟到了,一觉睡到了中午,梁良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睡的,他只知道这一觉睡得异常的舒服,舒服到闹铃响了几次,都没能打扰到他。
他匆忙地起床,拿上最后一张图纸赶去公司,但结果显而易见,上司这次直接递给他一份文件,梁良不出意外地被炒了。
出公司的路倒也不算很长,他把最后一张图纸撕得个粉碎,却找不到一个垃圾桶,只能更加委屈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梁良的脑袋有些懵,工作没了,工资没了,车贷和房贷要怎么还?
但这种懵圈很快就转化成一股愤怒,如果不是楼上的噪音,他就不会睡的这么死,上班没迟到,他就不会被炒。
梁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苏,在外面游荡了一个下午,他决定去苏苏的家里找她。
苏苏是梁良目前心里唯一的慰藉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毕竟自己苏苏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友,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还希望得到苏苏这样的安慰。
梁良想好了,他想狠狠地拥抱苏苏,继续那天晚上没有完成的事。
苏苏的家在城中心,距离她上班的医院不远,她容易丢三落四,所以会把钥匙放在过道的消防柜里面,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梁良没提前打电话给苏苏,他觉得如果提前说要寻求安慰的话,那样是不会得到真正的安慰的,只有自己突然出现在苏苏面前,跟她哭诉着说自己的遭遇,才会有最真实的情感,而非酝酿过的,不真实的感情。
这是一段很绕的想法,足以见梁良目前的脑袋有多乱了。
大门被打开,梁良走进客厅,并没有人,但是电视还开着,他叹了口气,把电视关上,又走到卧室找苏苏,卧室门是关着的,里面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一股不详的预感传来,他果断的推开门,卧室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男的他不认识,女的是苏苏。
像是石化了一样,三人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男人才匆忙穿衣服,离开了房子。
苏苏倒是没动,她看着门前的梁良,石化了的梁良。
“你今天没上班?”苏苏问。
“被炒了。”梁良呆呆地回答。
“来我家怎么不先打电话呢?”苏苏又问。
“我觉得那样不能完整地表达出我的感情。”梁良脑子已经乱了。
苏苏突然露出一个很陌生的表情,梁良觉得自己推开门的那一刻开始,苏苏已经变得很陌生了。
“其实你来了也没用,我不会安慰人。”苏苏终于起身,她披了件蚕丝睡衣,从床头柜拿出一包烟,还递给梁良一支。
熟悉的烟雾入肺,梁良又被呛到了,但这次他强忍着的咳嗽,脸涨得通红,以此来掩盖眼圈变红。
“其实我打算明儿跟你说的。”苏苏抽了一口,说。
“说分手?”梁良问。
“恩。”苏苏吐出烟圈,“你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是我新的男朋友,还记得我跟你说去别的城市学习的事吗?他也是学员,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一起过了一个月。”
“他不是男的吗?”梁良问。
但他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问得必要,他觉得应该问一些你为什么出轨诸如此类的话,但到了嘴边,他只吐出自己最先想到的疑问。
“男护。”苏苏说,“抱歉,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快乐,你和他不一样,给不了我那种爱情的感情,我并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
“必须要分吗?”梁良又问。
“不知道,你没来我家之前,也许有那么一丝可能。”苏苏说,“但你推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知道了。”梁良想要赶快起身离开,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它们即将夺眶而出。
“唉!”出门的时候苏苏叫住了他。
“如果只是因为你丢了工作来我这里寻找安慰的事。”她说,“工作可以再找,请别太伤心了。”
中国文化如此博大精深,只是加了一个“请”字,两个人的身份就已经变得陌生了。
6
梁良在家里哭了很久,哭得肚子饿了,就一边做饭一边哭,饭吃完了,就一边洗碗一边哭。
丢掉工作的悲伤和失恋的悲伤互相溶解,成了一种带着委屈和绝望的新的情绪,能让哭声更大,让眼泪更多。
如果今天上班不迟到,就不会被炒鱿鱼,不被炒鱿鱼,就不会临时起意去苏苏家,如果不去苏苏家,也许就不会分手,就像她自己说的,还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因为楼上半夜咚咚咚的噪音。
楼上邻居半夜生噪音,他一月睡不好,迟到丢工作后彻底爆发
它才是一切的源头,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所在,是让自己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梁良是这么想的,他心里的恶意开始发芽,长成红色枝丫的参天大树。
所以当夜,咚咚咚的噪音准时响起,他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出门之前他一口气吸了三根烟,肺部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股甜味儿出现在嘴里,梁良吐出来一看,是红艳艳的血。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那个妇女开门,他就对着她的脖子砍下去,让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感受一下自己的愤怒,失去了一切的愤怒。
梁良开始用力的敲门,第一次敲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红的,手里已经卯足了劲,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
但门没开。
第二次敲门的时候他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手里的刀依旧握得紧紧的。
门还是没开。
也许是那妇女已经厌烦了梁良的敲门,选择不开门。
所以没有第三次,梁良拿着菜刀回家,觉得自己的肺有些疼痒,身体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像是气急攻心了一样,这次吐出来的是带着痰的血,红色和黄色,恶心的很。
楼上的咚咚声还在继续,梁良走到窗台前,想要继续抽烟。
阳台外很黑,只有远处的霓虹灯在孤独地闪动着,他抬头看,上面是楼上的阳台,栏杆都是一样的,只有腰高,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的窗台有很多绿植,楼上的窗台除了挂着的衣服,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了。
梁良看着自己的身边的晾衣架,心里的恶意再次涌出。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开始用晾衣杆敲击楼上铁质栏杆,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这样坚持了快一分钟,楼上咚咚咚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楼上的阳台上趴着一个人,正好奇的看着梁良。
那是楼上妇女的智障儿子,他正好奇的查看刚才的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一过来就看见了梁良。
梁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嘴唇越来越干,只能不断的舔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快速的跑到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这是苏苏买回来的,当初她觉得这苹果太好看了,但是吃起来一点也不脆,所以就一直没动它了。
“苹果…好吃…”梁良轻声的开口,用晾衣架把苹果串了起来,慢慢的升上去。
妇女的儿子看见了又红又大的苹果,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他不停地拍手,嘴里念叨着梁良听不懂的方言,双手就开始抓。
但梁良并不是直挺挺的升上去,他把晾衣架倾斜,那苹果就平行于楼上的阳台,妇女的儿子开始向前伸手去抓。
梁良死死地盯着他,“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副田地。”
苹果在晾衣架上开始左右摇晃,智障儿子的动作开始剧烈起来,他已经将前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了。
“你看,上次你妈也说你是个累赘。”梁良心里的恶意已经变成了杀意,“我这是在帮你,再往前一点,听话。”
女人儿子的手够到了苹果,但他的身子已经完全越过栏杆,他如同沙袋一样掉落了下去。
梁良的心跳得厉害,他收回了晾衣架和苹果,大口地喘着粗气。
结束了。
7
警察最终断定是妇女的儿子自己失足掉落,这对于一个智障患者来说,可能性很大,而且妇女自己没有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妇女儿子的葬礼据说是小区里,梁良每次进小区,就会看见妇女抱着自己儿子的遗像痛哭流涕,他低着头匆匆离开。
关于自己的肺经常发痛,还会咳血这件事,他去了医院进行检查,是苏苏的那家医院,他看见了苏苏正和那个同为护士的男人调笑。
梁良隐藏在病人里。
也许是报应,结果出来了,梁良的确有病,病得不轻,肺部一大片阴影,医生说不确定是什么,但从他们的脸色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还是改不了抽烟的习惯。
夜里的咚咚声再也没了,他终于可以每天都睡安稳的觉了,没有工作,没有苏苏,他能一觉睡到中午,然后发现,自己似乎无所事事。
大概是十多天的事,被送到大医院的片子结果出来了,是肺癌,那大片的黑影就是癌细胞,如同墨水一般逐渐感染整个肺部。
“应该是长期抽烟导致的,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切除一部分肺。”医生说,“医药费并不便宜,你要提前准备了。”
“烟。”梁良拿着片子问,他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医生问。
“不能抽烟了?”梁良问。
“不能。”医生说。
梁良当着他的面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摇晃着离开医院。
手术做不了,他没钱,也不能没烟。
不知何时开始,他做起了噩梦,梦见妇女的儿子从自己的阳台爬了上来,一瘸一拐地靠近自己。
梦里是如此的真实,他被吓得剧烈咳嗽,甚至能闻出来血腥味,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的咳出来的血。
他很想打电话给苏苏,用轻松的语气告诉她——“嗨,幸好你跟我提前分手了,我现在得了癌。”
但他放弃了,不是没打电话,是苏苏的电话换了号码。
梁良又在半夜醒来,哪怕已经没有了咚咚咚的噪音,他的身体有时还会养成习惯。
夜半风声阵阵,已经快要到秋天了,风还带着凉意。
他抬头看,楼上的栏杆处有一个男人正在吃鲜红的苹果,梁良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是幻觉。
他低头看,楼下的小区上有一个男人正躺着四周全是血,他又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发现那是幻觉。
梁良坐到栏杆上,两只脚在空中弹动着,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他从没想到,一个楼上的噪音,会逐渐发展成现在的故事,像是蝴蝶效应一般,如此的魔幻。
没了工作,没了苏苏,害死了人,得了癌症,梁良回想起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又看了看自己悬空的脚下。
到底是跳还是不跳呢?
他点了根烟,四周很黑,他手里的烟成了唯一的光源。
大概是一根烟抽完的功夫,一根带着火星的烟从高处掉落下来。(原标题:《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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