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车夫窥佳人(假扮车夫窥佳人)
假扮车夫窥佳人(假扮车夫窥佳人)夜叉莹白柔嫩的双手,这时已不啻于巨灵之掌,她像抓小鸡一般将公子绑在树上,训叱道:“你父亲一生仕途显达,却生下你这不肖子,双目不读诗书,只知觊觎闺中女子,按律应当挖去眼睛。”立取腰间白刃,挖公子的左眼眶,眼珠随手落出。夜叉将它放入口中,像嚼甘蔗那样吃得津津有味,公子哀声惨叫。夜叉再叱:“你非但目光贪婪,嘴巴也不干净,按律该让你变成哑巴。但我留你舌头去告知外人引以为戒,所以割唇代罪。”立即割掉他的嘴唇,公子越发痛嘶大号。夜叉又斥:“你有手,但文不能握笔,武不能开弓,而甘心执鞭赶车,早已受辱太过,按律当砍去一只,看你还能否扬鞭得意?”说完断其右腕,公子的衣袖一片殷红。他故此坐于车辕小憩,微微叩问道:“娘子是去祭扫先人之墓吗?”少妇答道:“是亡夫之冢。”他又问:“去世多久了?”少妇回道:“犹未百日。”谈论之中,公子渐渐亲狎,少妇口脂之香,咫尺袭来。尚未出城,他就已情荡五内。车至郊外,道路交错,公子
清代,京师车马络绎不绝,行人大都用车,所以即便是曲巷贫家门前,也遍布车辙马迹。而那些闺阁佳人,外出也须自备香车宝马,不用从外面借用;条件差些的,则只能租车了。有位公子,生性放荡,尤好艳游,只要遇到姿色出众的女子,仿佛苍蝇碰到腥膻,总是萦绕前后,不愿离开。父亲身故后,他益发无法无天,思忖闺阁美人外出乘车,有道道帷帘遮挡隔避,一颦一笑不能亲眼目睹,因此与狐朋狗友谋议,扮成车夫。凡是女子登车降舆时的娇姿媚态,纤腰弱体,眉黛唇朱,他们无不“以目淫之”,大饱眼福。他们又常常品头论足、津津乐道女子相貌的美丑,妆容的浓淡,而用车之人却根本不知。
丙子年夏日,公子又驾他人马车来到街市,正欲搜寻猎物以饱眼福,忽有一位老妇碎步而来,嘴里絮语道:“二十里路,钱仅百文,谁肯载去?”她瞥见公子马车,立即呼道:“租车!”公子询问去哪,老妇答道:“去八里庄上新坟,来回都用你的车,只坐位小娘子,去不去?”公子笑道:“你这老妈妈是在和我拉家常吧,车钱如何算呢?”老妇笃定道:“不会亏待你的,整整一百文钱,可愿一往?”公子嫌少,老妇蹙眉转身,神色好像有些忧心忡忡。公子窃思这小娘子必是新寡不久,自己虽阅过不少佳人,然毕竟没搭过话茬,今日遇此良机,当然不能错过。想到这里,他招呼老妇:“老妈妈过来,车我租给你了!”
老妇欣喜不已,引他前去。东绕西拐,穿过数条小巷,方抵其家,也弄不清究竟是何地方。公子悄悄窥探,这户人家墙低屋小,室内不时传出嘤嘤娇语,大概是位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老妇进屋取来纸钱,又往车内铺上垫子,往来蹒跚之际,女子已缓缓出门。公子余光偷瞟,见她容如桃绽,肤似脂凝,缟衣黑裳,果然是位新寡的美艳佳人,内心愈发窃喜。少妇美目流盼,回顾老妇:“好好看家,进出要谨慎仔细,傍晚我就回来。”老妇微笑应承,关门自入。少妇这才登车,嘱咐公子:“切勿驰骋,我体质虚弱,经不起颠簸。”声音娇脆,宛如新莺。公子益发动念,私下算计道:“这般孑然一身,料想不是大家闺秀。若到野外以武力胁迫,好事必定可成。”
他故此坐于车辕小憩,微微叩问道:“娘子是去祭扫先人之墓吗?”少妇答道:“是亡夫之冢。”他又问:“去世多久了?”少妇回道:“犹未百日。”谈论之中,公子渐渐亲狎,少妇口脂之香,咫尺袭来。尚未出城,他就已情荡五内。车至郊外,道路交错,公子本就熟悉幽僻小路,所以策马疾驰。少妇在车中睹认许久,惊骇道:“错了!这并非我平日往来的那条路!”公子答道:“不必多言,这条路既快捷又方便,你如何会知道!”仍然和她搭话,言语也渐渐不端。少妇也不推拒,只是微笑答复。公子既而悄摸其手,少妇则以纤腕承迎;他又戏牵其衣,少妇则以薄裙亲昵。公子欲火中烧,正想趁机欢娱,少妇忽然皱眉自语:“这可如何是好?”不大一会又喃喃自语。
公子询问缘故,少妇笑道:“这事不能让人知道,然而又不得不和你说明。我仓促出门,未及如厕,现在小腹胀痛,你看有隐僻的地方,就停下车。”公子闻言正合自己心意,便笑而颔首。很快来到一处林地,树叶茂密,四周杳无人迹,公子吆喝马匹停下,回顾少妇:“娘子请便,在下不能随从。”少妇下车,审视附近,央求道:“此地颇为险恶,我心里不免惶恐,你陪我同去吧,伫立远处,应该也没关系。”说着频送秋波,公子大喜过望,直接紧随身后。少妇来到枝叶茂密的树下,忽然变声对公子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可爱吗?”公子急视其面容,只见她巨口利牙,目光如炬,原来是个活夜叉。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奔逃,夜叉挥臂打来,他应声仆倒。
夜叉莹白柔嫩的双手,这时已不啻于巨灵之掌,她像抓小鸡一般将公子绑在树上,训叱道:“你父亲一生仕途显达,却生下你这不肖子,双目不读诗书,只知觊觎闺中女子,按律应当挖去眼睛。”立取腰间白刃,挖公子的左眼眶,眼珠随手落出。夜叉将它放入口中,像嚼甘蔗那样吃得津津有味,公子哀声惨叫。夜叉再叱:“你非但目光贪婪,嘴巴也不干净,按律该让你变成哑巴。但我留你舌头去告知外人引以为戒,所以割唇代罪。”立即割掉他的嘴唇,公子越发痛嘶大号。夜叉又斥:“你有手,但文不能握笔,武不能开弓,而甘心执鞭赶车,早已受辱太过,按律当砍去一只,看你还能否扬鞭得意?”说完断其右腕,公子的衣袖一片殷红。
夜叉这才抚掌笑道:“闺阁女子之耻,我今日为之雪洗!”说完又化身一位姣美少妇,向公子敛衽行礼:“烦你搭载,惭愧无以为报。然归途遥远,我体弱难行,暂借你车马一用。”竟然独自走出树林,登车御马而去,不知所踪。公子伤势严重(痛深创钜),百般号救却无人回应,这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悔恨。不久,烈日暴晒,饥肠辘辘,他愈发自怨自悔。幸好有几位行人经过,他疾声厉呼,众人来到跟前,无不感到惊怪。
公子陈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闻之骇然,帮他解开绳索,送他回家。公子从此成了残废,但完全收敛先前的狂态,变得敦厚老实,不复原来那副轻浮浪荡的模样。两年后,公子又路遇一位妇人,仿佛正是昔日乘坐他马车的那位少妇。公子不敢再看,但闻妇人遥语道:“我就是坐你马车之人,你能改邪归正,寿命也会增加!”公子大吃一惊,再仔细审视时,竟茫然不见人影。
作者文末留言:轻狂之恶,这是王法禁止不了的。不是律法不禁,而是被觊觎的人自己尚且没有察觉,又怎能按律对偷窥之徒绳之以法呢?幸亏活菩萨现出生夜叉的身形,挖眼割肉,最终让他回心向善,不至于一直放荡越规,真有大慈大悲的心肠啊!对于这位车中人,闺阁女子都应绣像祭祀。
最后,小编想说,相比于明清时期马车租用市场来说,今天的公共交通依然存在法禁不止的歪风俗气,甚至更胜一筹,比如咸猪手,偷拍狂,甚至发生浙江温州顺风车司机奸杀20岁女孩的一类恶性案件。公子之案,仅仅只是眼神贪婪涉邪而已,就不免挖眼断腕。倘若牵涉人命,又该如何?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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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译自《萤窗异草》中【舆中人】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