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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寒林平野图:李成小寒林图

李成寒林平野图:李成小寒林图同时,寒林作为一种独立的山水题材,在五代时方渐兴起。而以此类平远小景表现寒林的主题,则正为李成绘画之特色。由唐代的树石与山水结合而衍化出的寒林山水,通过平远的构图更显寥廓荒寂,因此在小绢幅上亦能表现寥远之景象。正如刘道醇在《圣朝名画评》中称:“耽于山水者,观(李)成所画,然后知咫尺之间夺千里之趣。”又谓:“李成之画,近视如千里之远”。此类意境,皆可在《小寒林图》中窥见。北宋·李成《小寒林图》辽宁省博物馆藏而李成的传世作品中,同样也有相对小幅的寒林作品,如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小寒林图》,就在小横幅的绢面上表现了寥远疏寂的寒林小景。此画同样用平远构图,近处主景画有松树几株,交错挺立于坡石之上,石边伴有流水,坡上另作枯木,偃仰有姿。整幅画的景物笼罩在烟雾之中,而坡地也朦胧地分为远近几重,突出了近处松树的高大,也使得景物之层次更为鲜明,似有绵绵不尽之意。作为李成传派的作品,此画在经营位置和笔墨运

传李成《小寒林图》之考订

李弘尧

李成以画山水寒林而闻名,自宋代画史中便多有藏家收购其寒林作品的记载。在存世的多种传为李成的作品中,古木、松柏、巨石、杂窠、流水以及平远的构图、荒寒的意境,共同构成了“寒林”图景中的几大常见的元素。如《读碑窠石图》中参天的枯木、巨大的石碑矗立于广阔平原上而营造的荒远萧疏之气象,这种以平远为视角的构图在立轴大挂幅的形制中更增添了宏伟高大之观感。

李成寒林平野图:李成小寒林图(1)

北宋·李成《读碑窠石图》大阪市立美术馆藏

而李成的传世作品中,同样也有相对小幅的寒林作品,如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小寒林图》,就在小横幅的绢面上表现了寥远疏寂的寒林小景。

此画同样用平远构图,近处主景画有松树几株,交错挺立于坡石之上,石边伴有流水,坡上另作枯木,偃仰有姿。整幅画的景物笼罩在烟雾之中,而坡地也朦胧地分为远近几重,突出了近处松树的高大,也使得景物之层次更为鲜明,似有绵绵不尽之意。

作为李成传派的作品,此画在经营位置和笔墨运用上都表现出与早期文献所记载之李成风格的相似性,是存世作品中与李成“寒林平远”之风格最为相似之作。

李成寒林平野图:李成小寒林图(2)

北宋·李成《小寒林图》辽宁省博物馆藏

同时,寒林作为一种独立的山水题材,在五代时方渐兴起。而以此类平远小景表现寒林的主题,则正为李成绘画之特色。由唐代的树石与山水结合而衍化出的寒林山水,通过平远的构图更显寥廓荒寂,因此在小绢幅上亦能表现寥远之景象。正如刘道醇在《圣朝名画评》中称:“耽于山水者,观(李)成所画,然后知咫尺之间夺千里之趣。”又谓:“李成之画,近视如千里之远”。此类意境,皆可在《小寒林图》中窥见。

辽博本《小寒林图》描绘萧索的平原景象,使人望咫尺之画卷而如对千里之远山。整体来看,此画在笔墨运营、对景造物、气氛渲染上都有过人之处,其烟雾漫笼、山岚隐现,如就真景,足见画家技法之高妙,若以《图画见闻志》中“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之语来形容此画,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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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原野

《小寒林图》中的树石与烟岚共同构成了李成清旷萧疏的寒林图景,皆足称道,而精妙的笔墨更是为物象传神之基础。此画诠释了李成文秀内敛一路的风格,与《读碑图》等作品中森然萧肃的气息迥然不同,应出自北宋学习李成的高手,唯其用笔偏于细谨,略乏潇洒之致。

「定名与收传」

“小寒林图”的名字最早见于《宣和画谱》,其中李成的作品中记有“小寒林图二”、“大寒林图四”,但并未言明小、大寒林究竟以何为区分。李霖灿认为,也许“小寒林”所指的即“可悬可挂的小幅”,而“大寒林”则可能是“继承松石屏障系统”的多绢幅拼接而成的大型作品,为其提供了一种理解角度。

此外,《宣和画谱》中李成名下还有“奇石寒林图”“巨石寒林图”“林石雪景”等以寒林为题材的作品,虽然今多不存,但从其命名中可约知内容。现存辽博的《小寒林图》上并无宣和藏印,梳理此画在历史上的流传经历,是考其来源之首务。

《小寒林图》之定名,乃是因为其前隔水上书有“李成小寒林图”的瘦金书题签,《石渠宝笈》称为宋徽宗书,但观其字迹孱弱无骨,并非徽宗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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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前隔水

此外题签上还钤盖有朱文圆印的部分边栏,而有印文的部分却不可见,观其线条之粗细与力度,都似与乾卦半印并不能吻合。此题签或是从别处裁截割补至此处,不能免去有刻意模仿宋内府题签的嫌疑。

题签的书写者与年代现已不知,但它却是最早将此作归于李成名下的依据。从王铎之跋与乾隆的题字看来,他们也接受了“李成小寒林图”的题签,将此作认为是一幅属于李成的寒林作品。

此画上最早的收藏印即本幅的右上部所钤的半方乾卦印。周密在《云烟过眼录》中记述了高宗收藏书画的基本格式:

高宗御府手卷,画前上白引首,缝间用乾卦圆印,其下用希世藏小方印,画卷尽处之下,用绍兴二字印。

《小寒林图》上的乾卦印的位置与周密所述正好相符,但“希世藏”与“绍兴”连珠印却皆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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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乾卦印

事实上,今天存世的绘画作品中,三印俱全者非常鲜见,其间更是真伪错杂。在某些作品上,可以看到两印同时出现的情况,比如传巨然《萧翼赚兰亭图》中的乾卦印与“绍兴”印,二印分别钤于画幅右上与左下方,此作虽是立轴形式,钤印形制却与周密的描述也基本相符。

而在手卷形式的《伏生授经图》中,乾卦印更是钤于画首上方的骑缝处,与卷尾下方的“绍兴”印相对,更为合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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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翼赚兰亭图》乾卦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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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生授经图》乾卦印

不过,由于大部分的作品在传藏的过程中会出现裁截与磨损,更可能被后人加盖伪印,使得人们对于御府用印的形制很难有标准的把握。

此外,现今所见的宋代御府用印,往往存在着一种印文对应多种形制的情况。在存世作品所钤的乾卦中,便包括了粗细两种印文。其中细者出现在如传王维《伏生授经图》、传巨然《萧翼赚兰亭图》、李唐《万壑松风图》等作中,而钤粗者则包括吴彩鸾《唐韵》、传王羲之《奉橘帖》、传王献之《中秋贴》及此幅《小寒林图》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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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壑松风图》乾卦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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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帖》乾卦印

经过对比,不难发现其中多有伪印。就粗文一类而言,《奉橘》《中秋》中所钤者即位置混乱,印文糙陋,皆属伪劣。而《唐韵》中的乾卦印,从其印文的疏密、线条的粗细来看,则是目前所发现与《小寒林图》中较为接近的一方。

《唐韵》的乾卦钤于卷首与卷尾的上方,除此印外,还有“宣和”、“政和”“御书”、“绍兴”等两宋内府用印,但其钤盖位置并不按规制,卷首诸印直接钤于墨迹之上,卷尾更有倒钤的“政和”印。《唐韵》中的乾卦印虽与《小寒林图》相像,但却可知其与卷上的其他宋内府印一样,皆为伪造。

同《唐韵》一样,传世墨迹中不乏宣和、绍兴制式混杂者,且印章钤盖位置混乱,皆为后人伪添。周密在《绍兴御府书画式》记载了当时内府将旧迹重新装裱时的状况:

惜乎鉴定诸人······人品不高,目力苦短,凡经前辈品题者,尽皆拆去,故今御府所藏,多无题识,其源委、授受、岁月、考订、渺不可求,为可恨耳。

可知绍兴内府对于有前人题识的书画作品,大都拆去旧制,即使宣和内府之品题亦不能幸免,这也是存世之迹中鲜少有两府印制并存的一个原因。由此看来,《小寒林图》中的题签更为仿造无疑,而画上没有宣和内府诸印,或许也出于此因。

回观《小寒林图》上的乾卦印,其篆刻线条皆整饬利落,边栏劲挺,如具玉印之质。可惜仅见其半,且无其他宋内府印与之匹配,故此半方乾卦印,或许是该画上南宋内府的唯一印迹,也是目前所知材料中,可推知此画最早归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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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乾卦印

自被南宋内府收藏以后的百余年间,《小寒林图》下落不明。而画中右下方的一枚印章,其形制、大小与钤盖位置与明初洪武内府的“典礼纪察司印”十分相似。不过,此印中“司”字的篆法却与常见的司印不同,以米芾《吴江舟中诗》对比,可见二者明显并非同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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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舟中诗》“典礼纪察司”印

明代官印善用叠篆,且在前代基础上有所发展,篆法更为严整。在常见的司印中,“司”字中的“口”字左右两划向上延伸重叠,为叠篆中常见的处理方式。而《小寒林图》该印中的上方一字虽与“司”字相似,但其中“口”字却并未闭合,且“口”划亦非连贯,不但与“司”字篆法不合,且实难辨认其为何字。

在目前存世的作品中,已发现钤有此印的包括传巨然《秋山问道图》《湖山清晓图》和传李唐《晋文公复国图》。其中《秋山》《湖山》二作中,该印都位于右下角,纵钤。而《晋文公复国图》中却在卷尾,且为斜向倒钤,颇为奇怪。此外,传韦偃《双骑图》中亦有一方与此篆法相似的印章,横钤于画面右下角,与《小寒林图》的钤盖方式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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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问道图》“典礼纪察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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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文公复国图》“典礼纪察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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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骑图》“典礼纪察司”印

这些印章大多位于画面右下方,或纵或横,正是“司印”所常见的钤盖位置。此外,测量上述诸印的尺寸,除《秋山问道图》中长约6.5厘米外,余者皆接近6.7厘米,亦与大多数存世作品中的“司印”之尺寸一致。

从种种迹象看来,《小寒林图》这类篆文的印章与洪武内府的“典礼纪察司印”极可能存在渊源。其若非“司印”的仿造品,则可能是明内府的另一方官印(印文不明,并非“司”字),用途与“司印”相类。但由于其印文难以辨识,暂无法下定论。因此《小寒林图》是否进入过明内府,也尚待考察。

从画卷上的信息来看,《小寒林图》在晚明时期流入私人藏家的手中。此画卷后有王铎的题跋,写道:营丘意匠,披对苍郁,飒飒秋气感人。款曰:丙戌仲冬夜同吾里岕庵观,为尔唯诗丈题。王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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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卷后题跋

题跋的时间为顺治三年丙戌(1646),王铎与岕庵王承曾同观此作,并由王铎书跋,跋文中提到的“尔唯”应即明末清初画家张学曾。由王铎的题跋可知,《小寒林图》当时为张学曾之收藏,王铎二人受邀往观此画,皆为称赏,从跋文中可见其对画中所营造的苍郁之气深感赞叹,亦认同该画为李成风格。

实际上,明末流传的李成寒林作品有多种,样貌不一,仅王铎所见的就不止此一件。在题跋《小寒林图》的前一年,王铎将一件松石题材的作品题为“李成寒林图”,收藏于琅华馆,对其珍爱有加。翌年获观尔唯所藏之《小寒林图》,两幅画在景物构图与笔墨风格上颇有差异,绝非出自一人手笔。二者皆被题为李成,可见当时如王铎之流的鉴藏家对于面貌多样的古代名家作品兼收并取,皆将其作为风格流传的实证。

入清之后,《小寒林图》成为梁清标的商品,其上有多方梁氏的收藏印章。此后该画又进入了清内府,历经乾隆至宣统各朝。卷首的墨书“小寒林”三大字,便是乾隆御笔所题,乾隆在画卷上的钤印除“五玺”外,另有“石渠继鉴”、“重华宫鉴藏宝”、“乐善堂图书记”、“八微老念”、“古希天子”诸种。此外,他还亲题诗于本幅之上,称“宋画犹存唐代法,小题从识大家颜”,足见对此画高古意韵之肯定与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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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卷首墨书“小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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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乾隆题诗

清末《小寒林图》与众多清宫珍宝一同被溥仪以“赏溥杰”之名义携带出宫,并险些低价卖给当时受纳尔逊博物馆聘请来华选购古玩的美国人兰登·华尔纳。所幸这笔不平等的交易并未达成,该画通过交涉被及时索回。最终《小寒林图》被东北博物馆(今辽宁省博物馆)所收藏。至此这件史上流传有绪的名作之命运方才尘埃落定。

「鉴定」

相比于其他李成名下较为知名的作品,如《读碑窠石图》、《乔松平远图》和同藏于辽博的《茂林远岫图》等,国内外对于辽博《小寒林图》的专文研究则相对较少,或仅有简短意见见于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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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李成《茂林远岫图》辽宁省博物馆藏

徐邦达先生认为《小寒林图》可定为宋画,虽然并非李成之作,但仍为“上上”品。

杨仁恺也认为此画非李成之真迹,但可作为李成传派的优秀作品,时代或为北宋后期。

惟傅熹年对于此画的时代判定较晚,认为是元人所作。

由于历史上李成真迹的稀缺,学者们对于李成作品的判断往往持谨慎态度,辽博本《小寒林图》尽管未被判断为李成真迹,但作为传承李成风格的作品,其艺术价值得到高度肯定。在当代的通识类美术读物中,该面作往往被归为北宋时期的李成嫡系作品。如水天中在《中国书画鉴赏辞典》中即认为其“可能是距李成生活年代不远的摹本。

《小寒林图》中主景处绘有几株松树,高大俊挺,其余枯树则杂生于平坡之上,各具姿态。松树与其他树木的枝条皆作下偃之状,呈曲屈之形,如蟹爪之态,俨然冬日寒林肃杀之景象。不过,由于此画用笔细秀,松树姿态隽逸,倒颇显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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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主景松树

前景的两株松树用墨颇重,松身以中锋浓墨勾勒,加以刻画鳞纹,而后以较淡的墨色通染松身,分出阴阳,笔法细致精谨。而在松针与枝杈的刻画上全用中锋,线条圆劲有力,末梢细权紧生于枝干上,松针团簇,紧结而富有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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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前景松树枝干

枝干与松针的局部复用浓墨提点,既突出了主树的形象,也使其更显旺盛的生命力,正如《图画见闻志》形容李成“画松叶谓之攒针,笔不染淡,自有荣茂之色。”不过,细观交叠的枝杈与松针,其间亦有微妙的墨色变化,以表现丰富的明暗与位置关系。而位于后方的两株松树,便用淡墨勾染,既分清主次,又表现出烟雾氤氲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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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林图》前景松针

画中对于其他枯木杂树的描绘,则与《读碑图》有类似,皆曲屈多姿,且有细致的皴染。只是此图用笔极精,勾线匀细而转折多断,并无《读碑图》中雄浑怒张之气势。总之,《小寒林图》中的树木刻画精谨,造型秀雅,无论松树或是杂木的画法都对宋元时期的寒林绘画产生了极大影响,成为经典的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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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碑窠石图》树法

《小寒林图》中所画之石并不多,亦无《读碑图》中一类的巨石,惟溪水旁杂陈两三块,以作点缀。石头的画法较树木而言更为松动,皴笔圆活而略有“卷云皴”之意味,但仍偏于质实,并未如郭熙以后的“卷云皴”形成定式,亦没有像米芾所言“石如云动,多巧少真意”。总体来看,《小寒林图》中景物的刻画以写实为主调,古雅天成,带有北宋早期山水精意勾皴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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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碑窠石图》石法

在李郭画派的作品中,以松树为主题者非常多见。松石题材在唐代十分流行,可与山水分庭抗礼,而到了五代宋初,以李成为代表的画家们吸收了唐代松石画的某些特点,发展出渐趋盛行的寒林图式。存世李郭画作中的松树,除了全景山水中的点景外,还有“平远”构图的一类。

而在具体的作品中,“平远”大致有两种表现:其一以立轴作长松巨木,傍以巨石或坡地,远处作平远之景,来衬托树石之高大。正如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所描述:“作平远于松石旁,松石要大,平远要小,此小景也。”此类以《乔松平远图》(以下简称《乔松》)为典型,基本为唐代松石题材之延续。

另一类则以横披或手卷作远渚平坡,画几株松树于其一端,同样表现平远幽旷之景,以《小寒林图》为例。上述两幅都是存世李郭派作品中的杰作,但同样是画松,二作不但在构图上有所差异,且在具体的笔墨技法上也存在许多差异,可兹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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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郭熙《乔松平远图》日本澄怀堂文库藏

与《小寒林图》紧结质密的笔墨比起来,《乔松》则显得灵活松动,线条勾勒顿挫自如而有书写性的张力。在树身的皴染上,《乔松》的笔墨表现出更为丰富的变化,使笔洒脱流畅,并无《小寒林图》般精工刻画的痕迹。复以淡墨通染松身,表现出墨色之变化,明暗之对比,使高大挺秀的松树具有润泽之态。

《乔松》中的松针修长,松叶茂密,用笔细劲,刚健有力,描摹栩栩如生,而枝杈与杂木则出枝利落,正如米芾形容自己所见的李成作品:“松劲挺,枝叶郁然有阴,荆楚小木无冗笔,不作龙蛇鬼神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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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平远图》松针

《乔松》原归于李成名下,因为画中一株松树根部写有楷书“李成”二字款,但后经竹浪远及傅申的研究指出,此款字乃为后人所添,而傅申又进一步从此画的用笔风格推定其作者即为郭熙。

事实上,《乔松》是李郭派存世之作中非常出色的一件,而与风格凝练古朴的《读碑图》《小寒林图》相比,此画表现出更近于郭熙的风格。从画中松石之形态与表现技法,尤其是水边大石圆润而张弛有度的用笔来看,该作与《早春图》有许多相似,将其归为郭熙之作,是言之有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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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郭熙《早春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不过,若仔细比较,论笔墨之精到、神气之完足,此画甚至超过《早春图》乃至郭熙其他存世作品,且具有李成画中“毫锋颖脱,墨法精微”的特色。

由于郭熙曾因学习李成作品而画艺大进,可能吸取了李成笔墨中的精妙之处,因此《乔松》中挺秀的松树、劲健的松针及精湛的墨法,也能反映出来自李成的风格特点。

从《小寒林图》和《乔松》二作中,可以看到不同的北宋画家对于李成风格的继承,前者细谨而古雅,后者则表现出郭熙变古革新的特点,呈现疏秀润媚的气象。

由于《乔松》与郭熙的关联甚大,可将其视作郭熙真迹或与其紧密相关的作品。至于《小寒林图》,则体现了另一路对于李成风格的再阐释,可能源自北宋李成的学习者。虽然他们与郭熙一样继承了李成文秀的风格,笔墨却更沉厚且细腻精谨。

「小结」

相比于《读碑窠石图》张扬的气势,《小寒林图》表现了李成风格中文气的一面。

此画用笔细秀而墨法精微,正如韩拙在《山水纯全集》中提到王诜“东挂李成、西挂范宽”时,形容二者为“一文一武”,其中李公家法,正是“墨润而笔精,烟岚轻动如对面千里,秀气可掬。”

实际上,在北宋提及李成的大部分文献中,都有形容其风格秀润的记载,可知《小寒林图》文秀蕴藉的风格与北宋时期所常见的李成画风相合,此画中所表现的烟林平远可信为十分接近李成真迹的面貌。

李成寒林平野图:李成小寒林图(27)

北宋·李成《寒鸦图》辽宁省博物馆藏

不过,由于此画用笔过于拘谨,不似“李成命笔,唯意所到”之形容,故其与李成之真迹应尚有差距。这也是徐邦达等前辈学者虽肯定此画为上上品,却也判断其并非李成真迹的原因所在。

再者,李成在宋时即影响甚广,学习者各成面貌,除许道宁、翟院深、李宗成外,另有如米芾所提及的燕穆之、宋复古、刘明复等,而从“复古比二公特细秀,作松枝而无向背,荆楚细甚秀”的描述中,也可见到学李成而用笔细秀的一种风格,不知是否与《小寒林图》有所关联。

总之,由于传派的枝叶广布,很难将此作定为出自某家之手,不过从其整体风格与水平来看,可以视为北宋时期李成的学习者对其风格的摹仿之作。

——摘自《宋画品汇·李成》

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21

来源:中华珍宝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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