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薇薇安迈尔的摄影故事（摄影的孤独和疯狂）
寻找薇薇安迈尔的摄影故事（摄影的孤独和疯狂）五六十年代的芝加哥街头，人们乐于在街道上展示自我，而且，薇薇安?迈尔端庄优雅，很容易融入到人群中，加之她的禄莱相机取景窗是向下的，低头看就行，这样就避免了很多麻烦，使薇薇安能够近距离地抓拍到无数入微的瞬间。而在隐私、肖像权受保护的今天，街头抓拍一张好照片越来越难了。薇薇安6-12岁在祖母和母亲的家乡法国的一个小村庄度过，24岁她再次来到这里，拍摄了数千张照片。这正是她摄影生涯的起点。她是怎么学会使用相机的，至今仍是个谜。而且，大量的正方形人像照片说明，这时她除了使用135相机，也开始尝试禄莱（rolleiflex）双反相机。.一个女人，生在纽约，在巴黎生活过，在芝加哥北岸郊区做了近40年保姆。这三个地方，闲暇时她就带着相机去扫街。她去世后，留下了15万张不为人知的照片和未冲洗的底片，人们这才发现她记录了街头众生和一段历史……对大多数人而言，薇薇安的故事和她的照片一样吸引人。甚至没有故事就没
摄影的孤独和疯狂
——在“再寻薇薇安·迈尔—中美专家论坛”上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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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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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生在纽约，在巴黎生活过，在芝加哥北岸郊区做了近40年保姆。这三个地方，闲暇时她就带着相机去扫街。她去世后，留下了15万张不为人知的照片和未冲洗的底片，人们这才发现她记录了街头众生和一段历史……
对大多数人而言，薇薇安的故事和她的照片一样吸引人。甚至没有故事就没有照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薇薇安的母亲是法国人，她的祖母和母亲都做过女佣，也就是说，薇薇安是三代保姆，这种卑微的身世，让人们更津津乐道从灰姑娘到街拍女王的传说。
薇薇安6-12岁在祖母和母亲的家乡法国的一个小村庄度过，24岁她再次来到这里，拍摄了数千张照片。这正是她摄影生涯的起点。她是怎么学会使用相机的，至今仍是个谜。而且，大量的正方形人像照片说明，这时她除了使用135相机，也开始尝试禄莱（rolleiflex）双反相机。
五六十年代的芝加哥街头，人们乐于在街道上展示自我，而且，薇薇安?迈尔端庄优雅，很容易融入到人群中，加之她的禄莱相机取景窗是向下的，低头看就行，这样就避免了很多麻烦，使薇薇安能够近距离地抓拍到无数入微的瞬间。而在隐私、肖像权受保护的今天，街头抓拍一张好照片越来越难了。
就目前看到的数千张张薇薇安的照片来说，薇薇安作品的类型，一是街头摄影，敏锐捕捉平凡人瞬间的神态、城市风貌和时代特征；二是她要照料的孩子和家庭的快照，或温馨或引人思考。1968年肯尼迪总统遇刺后她对现代静物产生了近乎疯狂的兴趣，拍摄了大量的报纸、罐头、垃圾等，这也预示着她凌乱的晚年。
威廉·克莱因的街拍可以归结为“失败的方法论”，只要冲破常规，至少可以拍出那种片子。李·弗里德兰德的街拍大多拍都市现代风景，掌握复杂式构图，也可以简单做到。但像薇薇安这样的人物抓拍，非常难，也许只有布列松、沃克·埃文斯做到过。这里几乎没有技巧，瞬间击中，毫不含糊，非常打动人心。
在薇薇安·迈尔最迷人的人像街拍中，人物都有一种极其“入神”或“出神”的状态，一个凝神的孩子，一个剪指甲的青年，一个梦中的醉汉……这种近距离的抓拍、对人性原始情感的短匕相见，颠覆了以往所有的街拍大师。苏珊·布莱特在《摄影作为艺术》中将当代摄影分为人像摄影、叙事摄影、纪实摄影、城市摄影等，薇薇安不囿于人像纪实，而呈现了更广泛的都市人像风景和梦境般的内涵。
在薇薇安的照片中，影子-自拍是一个最孤独、最疯狂、最动人心的主题和庞大的系统。影子-自拍系列目前国内能看到多达120多张，黑白-彩色，现实-超现实，青年-老年……摄影的力量在于无意识的强大的感性，影子系列或许并非薇薇安的一个有意识的“专题”，而是始终浮现，伴随她数十年摄影生涯的一种自我怀疑和自我确认。
自我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消失。薇薇安的影子-自拍五花八门，第一种是直接拍地上、车上、墙上的影子；第二种是拍镜子上单一的影像；第三种是通过玻璃反射折射拍出超现实的多个自我；第四种在摄影史中比较少见，是“虚拟”一个被摄者，将对方和自己的影子同时拍下来！
摄影史上，有很多经典的女摄影家的自拍。在南·戈尔丁的自拍中，自我是被男友殴打过的鼻青脸肿的真实；在辛迪·舍曼的自拍中，自我是无穷无尽的社会化非我形象；在弗兰瑟斯卡·伍德曼的自拍中，自我始终是空间中的迷藏，暗示自我的界限，身体的界限和生死的界限；而在薇薇安·迈尔的自拍中，自我是一种柏拉图式的虚幻或真实：一个现代都市洞穴中永远摆脱不了的影子。
薇薇安大量的各种形式的自拍，已成为一个值得分析的现象。关于“自我”的所有言论，都难以超越惠特曼的《自我之歌》（Song of Myself）。同样，没有任何一位摄影家像薇薇安这样，通过虚幻的影像而坚守一个隐秘的自我。
就技术而言，薇薇安·迈尔的照片并不具有太多的实验性，和黛安·阿勃丝、南·戈尔丁等 “搞破坏”的美国女摄影家相比是传统的路子。摄影史一直在乎两种人，一种重建普遍的记忆，一种搞破坏，普通观者的口味也不外如此。当你看过了太多的照片，你就会知道，哪种照片劈头盖脸砸来，哪种从心底打动你。
从安德烈·柯特兹、布列松时代开始，街头摄影始终是最具活力与可能性的摄影艺术形式。森山大道有言，街头是博物馆，剧场，图书馆，舞台。街头让威廉·克莱因展现现代人的癫狂，让维诺格兰德见证存在的喜剧和混沌不定，让李·弗里德兰德洞悉都市社会的复杂结构和苦涩风景，让利昂·莱文斯坦（Leon Levinstein）捕捉无尽的街头人物日常又神秘的无意识，同样让薇薇安?迈尔自始至终见出生活的理由和人性，也让我们俯身捡起摄影的奥秘和人生的启示。
在正方形构图极为流行的今天，薇薇安·迈尔的摄影还让我们领悟到正方形构图的力量。正方形构图的优势在于突出主体，即使摄影巨擘布列松、凶杀案街拍大师维吉，也在长方形中使用正方形或重叠正方形构图。薇薇安的正方形构图着力突出人物的形态和神态，刻画逼真，让我们真真切切看到活生生的当年，一个个醉汉，乞丐，肥胖者，嬉戏的小孩，女人……一个时代的整体群像。
薇薇安的故事我们知道得并不多，更多的是她断断续续的生活和摄影。人们通过各种述说，仿佛就能抵达可能的真实。
今天，人们倾向于塑造“摄影界的梵高”，“传奇街拍女王”，“神秘保姆摄影师”，这正是故事衍生的法则。
有人在乎历史，有人在乎自我。罗兰·巴特在《明室》中谈到摄影的疯狂，同样，我们要说摄影的孤独。摄影的孤独和疯狂，正是摄影的本质，这是凝视的真实和疯狂，是个体对存在的彻底反应，真正的摄影家总是通过摄影对自我以及外部世界发问，对世界的偶然性徒劳地进行捕捉和辨认。
从薇薇安大量的自拍来看，她始终在寻找自我，即使是拍街头行人更多也不是在纪实、记录历史，而是寻求自我的存在感。摄影的重要性只是观看（存在存在，存在被观看，存在是什么作为整体我们不知道），哪怕是她一个人的看，孤独而疯狂的看……这是摄影史上的奇迹，孤独而忘情地专注于自我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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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于《薇薇安密码》，德国英格哈德出版社，2018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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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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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迈尔自拍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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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发过一期《什么是自拍？123张，保姆摄影师薇薇安·迈尔告诉你》。本次中美专家论坛，华盛顿赵维克老师说美国已出版过一本薇薇安的自拍集。找到电子版翻阅了一下，一共120个页码，收入薇薇安的自拍照将近120张的样子。薇薇安的照片收藏者主要有马鲁夫、杰夫、斯莱特里三人，美国出的这本自拍集用的是拍电影《寻找薇薇安·迈尔》的约翰·马鲁夫拥有的底片。而这里收集的（新增17张），还有杰夫等人的收藏（出现在BBC纪录片中而未出现在马鲁夫的电影中），所以是目前数量最多的薇薇安自拍集。Self-Portra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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