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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丈母娘是冤家(我的岳母大人)

我和我的丈母娘是冤家(我的岳母大人)岳父结过一次婚,时间是1949年冬。1950年农历十一月,妻子在产下一男婴后,因大出血而去世。岳父打了五年光棍,又娶了岳母。岳父和岳母的结合,是老夫少妻式的。来到富平后,先是住在流曲五里墩黎家村。黎家有户姓杨的,名叫杨福林,福林的父亲是个能行人,最早在黎家落户,并很快发家,有田一二百亩。他常在北山一带做生意,结识了岳母父亲杨占海。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家,一来二去,二人成了好友。当岳母一家在宜君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到了杨福林父亲。福林父是个热心爽快人,二话没说,就腾出了几间闲房,让岳母一家暂住。过了几年,缓过劲来,杨占海在五里墩彭家买了二亩地,盖了三间草房,大约在1953年,就搬到了彭家村来。杨占海生有二子一女。缺少母爱的岳母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的。人家都是重男轻女,而杨占海则是重女轻男,对两个儿子非打即骂,怎么看都不顺眼;而对女儿则是百般疼爱,这大概与女儿自小失母有关吧。女儿结婚后,因离得不远,只

提起岳母,我总感觉心里有点愧疚,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她老人家。我的婚姻是岳母一手撮合而成的,没有岳母就没有我现在的家。

如今岳母已去世28年了,我很想为她写点什么,却一直提不起笔来。值此岳母28年忌日之际,我终于静下心来,撰与此文,以表心迹。

我和我的丈母娘是冤家(我的岳母大人)(1)

岳母是哪人,连妻也糊涂。我又问了村中多名老人都莫衷一是。有说是山阳人,有说是北山人。后来妻曰,她没出嫁时听妈妈说她是北山大石板人。但北山这个概念很宽泛,我们这把铜川以北的地方都叫北山,是北山哪个县的呢?后来妻又提供了一个线索:她妈有一个干妈是宜君哭泉人。我想,小时能认做干妈的,一定是当地人,和岳母家不远。于是我百度了一下宜君县,看该县有没有一个叫做“大石板”的村子。结果还真灵,百度出了文友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宜君县棋盘镇王洼村仅存的几间石板房》。这个文友叫刘小元,是才结识不久的,他是宜君县知名作家。他在文中这样写道:“……在宜君,石板房主要分布在棋盘镇及周边地区。以前人们把棋盘镇叫大石板镇,估计还是棋盘的石板多吧。……”看来,现在的棋盘镇,就是岳母十多岁时就离开的大石板村了。

我的岳母1939年出生于宜君县棋盘镇,起名叫杨花珍。和岳父一样,岳母的童年也充满了辛酸。岳母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幼年丧母是人生最大的不幸。缺少母爱的岳母,在山里过了十多年后,因生活所迫,随父逃难来到了富平。

来到富平后,先是住在流曲五里墩黎家村。黎家有户姓杨的,名叫杨福林,福林的父亲是个能行人,最早在黎家落户,并很快发家,有田一二百亩。他常在北山一带做生意,结识了岳母父亲杨占海。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家,一来二去,二人成了好友。当岳母一家在宜君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到了杨福林父亲。福林父是个热心爽快人,二话没说,就腾出了几间闲房,让岳母一家暂住。过了几年,缓过劲来,杨占海在五里墩彭家买了二亩地,盖了三间草房,大约在1953年,就搬到了彭家村来。

我和我的丈母娘是冤家(我的岳母大人)(2)

杨占海生有二子一女。缺少母爱的岳母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的。人家都是重男轻女,而杨占海则是重女轻男,对两个儿子非打即骂,怎么看都不顺眼;而对女儿则是百般疼爱,这大概与女儿自小失母有关吧。女儿结婚后,因离得不远,只有一畛子地,他有事没事常去女儿家转转。他会劁猪骟羊,而那些羊玩意是很好吃的,在那些困难的岁月里,他的外孙们可是享了不少口福。除了羊玩意,他还常去给孩子们带一些好吃的,接济一下困境中的女儿。我妻子是外公的大外孙,曾得到了外公的百般疼爱。小时候,常被外公架在脖子上,来往于两地之间。后来妻在我面前提起外公来,总是赞不绝口,说一九六一二年,她五六岁时,吃玉米芯碾成粉拌成的食物,拉不出来,是外公常给她用棍往出掏,一点也不嫌脏。

下来说说岳母的婚事。

岳父和岳母的结合,是老夫少妻式的。

岳父结过一次婚,时间是1949年冬。1950年农历十一月,妻子在产下一男婴后,因大出血而去世。岳父打了五年光棍,又娶了岳母。

岳母搬到彭家村时已虚岁15了。自古陕北出美女,岳母此时已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身体丰满而健康。早年时女子结婚都较早,岳母身边不乏众多追求者。彭家有一董姓人家,户主叫董海云,和岳母是近邻。董海云妻子是个和善的人,岳母常去她家玩。二人熟识后,见岳母人不错,就想把她介绍给岳父。而此时的岳父已三十多了,但人很精干,又爱干净,平时收拾得一表人材。加上岳父又能说会道,口吐莲花,经过一年多的死打硬缠,终于赢得了姑娘的芳心。听说当时岳母已和一个流曲街的人订了婚,于是退了流曲的婚事,和岳父订了婚。1955年春,瓜熟蒂落,二人结为百年之好。

我和我的丈母娘是冤家(我的岳母大人)(3)

岳母由于身体好,生育能力很强,十多年间养育了八个孩子,受尽了艰难。人说养儿防老,可岳母养大了儿女,还未来得及“防老”,人却早早走了,想起来都令人心酸,此是后话。

下来说说我的婚事:

我和岳母同在一个村,一个在村西头,一个在村中间,相距不过二三百米。订婚前,我对岳母知之甚少。但不知怎的,她却对我很了解,而且也很赏识。在她的头生女儿虛岁15的那一年,她就上门求亲,要把女儿嫁给我。

那是1970年春节发生的事。在我刚过完年假,将要返回梅七线工地之际,岳母托人问我愿不愿和她女儿订婚。所托之人是牛秀英大姐,她比岳母大几岁,因是本村姑娘嫁本村,故我把她叫姐。听了牛大姐的话,我有点吃惊,牛大姐所提的小姑娘我知道,曾经向我要过蚕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小美女,咋会向我求亲?一问牛大姐,原来在年前我没回来时,岳母已托牛大姐向我父提亲,我父亲考虑两人年龄差踞有点大,怕会影响后边几个弟弟的订婚,就没同意。岳母很看重我,不死心,又托人问问我的意见,我听后十分高兴,当然很乐意了。后来经大哥给父亲做工作,最终成就了一段姻缘。你说,我怎能不感激我的岳母?

妻是岳母的头生孩子,有人说,大姑娘生养的孩子身体好,这话一点不假。母肥子胖的缘故吧,血气旺盛的岳母给了妻一个好身体,年轻时能扛装子。由于岳父年龄大,农业社分粮时,要从大场里往几百米远的家里扛粮。木兰替父从军,妻子代父扛粮。一装子粮有一百二十多斤,妻腰一弯,别人一扶,装子便上了肩,走起来快步如飞,女孩当了男孩使用。在这一点上我要感谢岳母,因为在我后来结婚后,妻在家里能独当一面,解决了我许多后顾之忧。家里的一般重体力活,妻大都不靠我。我只所以在教育界能干出较好成绩,里边有妻一份功劳。

岳母天性有点身沉,加上孩子多,家里的杂务活又多如牛毛,不得不依赖了大女儿。妻子从五六岁起,就像个小大人,照看弟妹,涮锅洗碗。再大点就开始学纺线、做衣服、做鞋、织布等,连上学念书都耽误了。在这一点上我对岳母颇有微词,认为她虑事不周,但后来想想实情,心里也就释然了。听妻后来给我说,她见同龄孩子都去上学,心里很羡慕,曾有一回被同伴偷偷勾引去了学校,板凳还没坐热,被妈妈知道了,赶去学校,把她从教室里揪了回来。由于岳母的身沉,才调教出了一个勤劳而又能干的女儿。

丈母娘爱女婿,这在农村是普遍现象。我们这习俗,结婚前,不管订婚时间长短,都叫新女婿。我订婚时妻年龄小,我有幸当了六年的新女婿。而新女婿每到麦罢和八月十五都要给丈人送节的。在那物资匮乏的岁月里,每当我去送节时,岳母都会倾其所有来招待我。一般情况下四个荷包蛋是不会少的,而且走时,布袋里还要回点油馍、煎饼什么的,因为半路上会有“劫道”的,分享一下丈母娘的回赠品,这是风俗。岳母是个极好面子的“洋性子”人,怕人笑话,回品一般不会太差。

后来我结婚了,结婚后就成了老女婿,再去送节时,便没了以上礼遇。从此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岳母给我打的荷包蛋了。

因家中弟兄多,父亲釆用的是甩包袱的方式,结一个,分一个。因此,婚后不久,父亲便把我们分了出来。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岳母便成了我家长客,常来我家看护孩子,帮了妻不少忙。

1978年秋,由于中考成绩突出,我由工分教师转成了民办教师,由一个月12元变成了一个月33元,算是给贫困的生活带来了一点希望。不过不能在本大队教书了,要到外地去,一周只能回来一次,由于有岳母的帮忙照料,我对家里还是比较放心的。而妻子呢,对工分抓得比较紧,孩子稍大点后,即使岳母不过来,她也会把孩子抱到岳母家去,硬塞给岳母,让她照看。岳母当然是不会推辞的。

大约是1980年春二三月吧,发生了一件小事,却让我深深地铭记于心,久久不能忘记。

那是我分家不久,还没有能力盖新居,还住在老屋的时候。由于妻饭量大,分的口粮少,吃的比较紧张。每年的春二三月青黄不接的时节,都要拉饥荒,需要买些黑市粮度日。可是黑市上的玉米价很贵,一斤要0.29元,而我的工资只有三十几元,够买一百斤玉米,麦价要三角五六,买不起,因此很少有麦面吃。正因为如此,才让妻为了一次难。当年我在流曲八年制任教,因带毕业班,一周只放一天,平时很少回家,因此周六这一天,妻总会给我做点好吃的。

那是春三月的一个周日,妻用仅有的一点麦面捏了半簸箕饺子,想在我回来后,全家人下的吃。不巧的是岳母在中午时转了过来,要走时,妻也没有强留。因为她知道,那点饺子太少了,不够吃。结果岳母走后,妻发现房子的立地式衣柜上放了一个饺子,妻吃了一惊,因为饺子捏好后,是放在架在空中的箱子盖上的,咋跑到了下边?妻明白了,这是岳母发现了,有意取下一个放到那的。我回来后,妻告知了我,我俩心中都感到难受。这都是贫穷惹得祸。如果岳母现在还在,我们会天天给她包饺子吃。

我一生中还有一件愧对岳母的事,就是婚前婚后从没把她叫过一声妈,一直把她叫“婶”。大概是那时过于封建的缘故,又大概是那时没有“改口费”的原因,那个妈字咋都叫不出口。

岳母一生吃盐特别重。人说,吃盐重的人劲大,这话不假。岳母家的男女孩,个个都劲大。小妻妹任淑侠别看个不高,一包的劲!十七八时也能扛装子。但盐对人的身体危害极大,吃多了会导致血液粘稠,形成血管堵塞。岳母就是这样,得了三高也不知道,在她44岁那一年,得了一场病,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是1983年农历四月的一天,岳母在家中突然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全家人吓坏了,大妻弟任玉生,忙叫来我的妻子,二人用架子车把岳母拉刭了流曲医院,那时我已转到了臧村初中任教,知哓后忙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往流曲医院。去时急救室里乱哄哄的,连院长在内,六七个医生忙作一团。岳母平平躺在床上,三四个主治大夫在给她作最后的会诊。他们轮番对岳母诊断:捉脉、听心脏、翻眼睛看看,还把岳母的腿抬高再放下,“咚”的一声完全是死人的特征。于是他们共同得出一个结论:人已经死了。院长这时对家属表了态,往回打折人吧!妻弟一听人死了,“哇”的一声,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我和我的丈母娘是冤家(我的岳母大人)(4)

这时,院长和几个主治大夫已开始往出走。走在后边的是我的校友孙根胜。他当时还不是主冶大夫。我早看见他了,因医生们正在诊断病情,没有和他打招呼。诊断完毕,我上前捉住他双手,向他问好。他问我,死者是我什么人?我说:“是我丈母,你看还能救不?我咋觉着人身上还有温度?”他停在了病房,等主治大夫们远去后,才小声对我说:“我试试看。”说着,他取出了一牧挂吊针用的针头来,对岳母的“合谷穴”进行针灸,一般都用麦芒针,他能用这么壮的针头,说句不好听的话,是“死马全当活马医了。”只见他把壮针头深深地扎了进去,开始不停地一上一下地抽插。抽了四五分钟,病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一看情况,认为人彻底没希望了。但他还是不停地继续抽动着,很有耐心。约莫过了有七八分钟的样子,只见岳母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他又猛抽了几下,只听岳母“哎呀”的大叫了一声,人活过来了。岳母的眼睛睁开了,家属们高兴得个个心花怒放,我上前紧紧抓住老同孙根胜的双手,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孙根胜一根壮针头救活了一个死人这件事,惊动了院方。医院还专门为之开了一次会议,说是一个不知名的医生,救活了一个经几人诊断已死去的病人。后来我问孙根胜,岳母得的是什么病?他说:“我怀疑是假死症,但不敢肯定。”我想,正因为他不敢肯定,才在主治大夫们都走后,才为病人救治。后来在岳母住院期间,孙根胜常来病房察看岳母病情,直到病好出院。行文至此,虽几十年过去了,我还要向我的老校友老同学孙根胜,道声谢谢!谢谢他对岳母的救命之恩,能使我对岳母的愧疚之情稍减几分。

后来不久,孙根胜便被调到富平三院工作,不久还成成了主治大夫。我想他的高升,大概于这次治病有关。

岳母出院后,对我十分感激,逢人就说:这次多亏了我女婿,要是没我这个女婿,我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岳母抽烟,是受她干妈的影响。她干妈是山里人,山里人和东北女人一样,都爱抽烟。因经济原因,岳母抽的烟都不上档次,大都是劣质纸烟。如:九分的羊群,一毛三的秦岭,一毛四的火车等。岳母起初抽烟是避人的,我不知道,因此没给她买过烟。后来我知道了,给她买过几回烟,因我为盖新居,经济一直拮据,只是一盒两盒地给,从没给她买过整条的。我送给她的烟,一般是两毛六的大雁塔,这种烟在当时算中档烟,相当于现在十块钱的摩砂猴。岳母高兴得十么似的。

救活后的岳母,只多活了十年,最后还是死在了“三高”上。这次得的是脑溢血,比较严重,出血过多。我姑表哥李正中是名医,是本村人。他来一诊断,认为没救了,这次就没往医院送。就这样,岳母昏迷了三天后,永远地走了,给她的亲人们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伤心。这一年是1993年农历四月,距上次发病整整十年,享年虚龄54岁。由于发病突然。死后连个遗像也没有。

岳母有个表嫂在我们村,名叫徐彩英,她和岳母当年处得来,关系很好。有一天她在我家门口聊天,聊到了岳母,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令人感慨不已。她说:“你丈母没福!一辈子爱吃好的吃不上。你看,活到现在,吃啥呀!喝啥呀!想啥有啥,儿女个个都有本事,有享不尽的福!”是呀,我也不由感慨:岳母找个女婿在本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图晚年有人照应!可是还没等到我照应她,她却遗憾地离开了!岳母确实没福,就是活到现在,也不过82岁呀!她咋哪么早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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