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现存墨迹(赵孟頫晚年精品之作与山巨源绝交书)
赵孟頫现存墨迹(赵孟頫晚年精品之作与山巨源绝交书)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耳。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今空语同知嵇叔夜与山巨源绝交书。康白: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尝谓之知言。然经恠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事虽不行,知足下不知。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恠,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间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
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道人,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与山巨源绝交书》是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写给朋友山涛(字巨源)的一封书信,嵇康听到山涛在由选曹郎调任大将军从事中郎时,想举荐他代其原职的消息后写的,信中拒绝了山涛的引荐,申明自己性情懒散,不愿受礼法约束…
赵孟頫曾多次书写这封书信,因为他的性格与经历和嵇康截然相反,嵇康为了自由宁可死,赵孟頫越是不自由,越是向往自由,所以,更加敬佩和欣赏为自由献身的嵇康。
此篇《与山巨源绝交书》是赵孟頫于1319年写的,晚年的他,融合了各家之长,自成一体,用笔沉稳精到,点画圆润而又清劲,且结构严谨,非常适合书法爱好者临摹。这一年,他的妻子管道升去世,三年之后,赵孟頫在湖州故里寿终正寝,也追随妻子而去…
《与山巨源绝交书》
嵇叔夜与山巨源绝交书。
康白: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尝谓之知言。然经恠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
也?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事虽不行,知足下不知。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恠,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间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
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耳。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今空语同知
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
鞭。子文无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所谓达人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以此观之,故尧、舜之君世,许由之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之行歌,其揆一也。瞻
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故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之论。且延陵高子臧之风,长卿慕相如之节,志气所讬,不可夺也。每
读尚子平、台孝威传,慨然慕之,想其为人。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嬾,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
乃起耳。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懒与慢相成,而为侪类见宽,不改其过。又读《庄》、《老》,重增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此由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
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飧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至性过人,与物无伤,唯饮酒过差耳。
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讐,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以不如嗣宗之贤,而有慢驰之阕;又不识人情,暗于机宜;无万石之慎,而有好尽之累,久与事接,疵衅日生,虽欲无患,
其可得乎?又人伦有礼,朝廷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
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几,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为
人道以此为重,己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惧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
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技,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其甚不可
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 又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令人久寿,意甚信之。游山泽,观
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 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禹不逼伯成子高,全其节也。仲尼不假盖子夏,护其短也。近诸葛孔明不逼元直
以入蜀,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也。足下见直木必不可为轮,曲者不可为桷,盖不欲以枉其天材,令得其所也。故四民有业,各以得志为乐,唯达者为
能通之,此足下度内耳。不可自见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自以嗜臭腐,养鹓雏以死鼠也。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纵无九患,尚不顾足下所
好者。又有心闷疾,顷转增笃,私意自试,不能堪其所不乐。自卜已审,若道尽途穷则已耳。足下无事冤之,令转于沟壑也。 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凄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岁,未
及成人,况复多病,顾此悢悢,如何可言。今但愿守陋巷,(此处漏写七十馀字)荣华,独能离之,以此为快。此最近之,可得言耳。然使长才广度,无所不淹,而能不营,乃可贵耳。若吾多病困,欲离事自全,以
保馀年,此真所乏耳。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若趣欲共登王途,期于相致,共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其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献之至尊,
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愿足下勿似之。其意如此。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嵇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