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与靖王妃(她成了靖王的通房丫头)
靖王与靖王妃(她成了靖王的通房丫头)不过,如今最要紧的是先过眼前这一关!她要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五年前,重生到了王爷选通房丫头的那一天!老天爷是不是怜悯她上辈子过的太憋屈,遇到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嫁人五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所以……给她重来一世的机会?她要报仇!
王爷放肆宠:通房丫头要翻身【孟暄暄】
清晨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百年老梧桐树,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叶珍珍在树下站了快半个时辰了,瑞嬷嬷找到她时,她还回不过神来。
“珍珍,你在此傻站着作甚?王爷吩咐了,让府里的丫鬟都去正院阅选,丫头你长得娇美,肤白似雪,府里数你最好看,被选上的机会很大呢,快走,别误了时辰。”瑞嬷嬷一边推着她往院子外头走,一边说道。
叶珍珍浑浑噩噩跟着瑞嬷嬷往前走,到了正院门口时,看着院子里站满了年轻小丫鬟们,她浑身一震,顿时清醒过来了。
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五年前,重生到了王爷选通房丫头的那一天!
老天爷是不是怜悯她上辈子过的太憋屈,遇到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嫁人五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所以……给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她要报仇!
她要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不过,如今最要紧的是先过眼前这一关!
身为府里的二等丫鬟,叶珍珍从来没有爬床的心思。
可王爷非要要选她当通房丫头。
上辈子的她对此十分排斥,所以想方设法的逃了……
重活一世,她又该如何选择?
“珍珍,打起精神来,等会抬起头,好让王爷瞧见你,千万别躲。”瑞嬷嬷在叶珍珍耳边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回想起了诸多事情来。
如今的她刚好及笄,正是女儿家最好的年纪。
“贵妃娘娘当初给王爷选了四个宫女,如今嫁出去两个,剩下的便是你和红珊,人家红珊好歹是王爷的贴身大丫鬟,在府里耀武扬威,相当于半个主子了,只有珍珍你这个不求上进的丫头混的最差,居然还是个煮药膳、熬药的二等丫头……”瑞嬷嬷实在是憋不住,一边拉着叶珍珍往正院走去,一边念叨。
再世为人,叶珍珍的心情原本有些沉重,如今听瑞嬷嬷这么说,顿时轻松不少,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初跟着王爷出宫的嬷嬷有四位,瑞嬷嬷正好也是其中混的最差那个……到现在还管着膳房,给主子洗手做羹汤。
这么一想,她们二人倒是“同病相怜”呢。
不过,叶珍珍也知道瑞嬷嬷是真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珍珍,王爷今儿个要选侍妾,你要是被选中,那就一飞冲天,成为府上半个主子了。”瑞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侍妾?王爷不是要选通房丫头吗?”叶珍珍一愣。
她明明记得,王爷只是要选通房丫头来着,而且一眼就相中了她。
“我听张嬷嬷说,贵妃娘娘有意抬举府里的丫鬟,只要王爷选中的,就做侍妾。”瑞嬷嬷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呆住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大丫鬟红珊穿着正红百蝶刻丝比甲出来了,她满头青丝盘成圆髻,发髻上插着一支赤金镶嵌红玉蝴蝶簪,并两支赤金点翠步摇。
红珊皮肤有点黑,这样的装扮显得皮肤愈发黝黑了,可人家就偏偏爱上了,一年四季都是这个颜色,还不许府里的丫鬟和她穿一样的。
这也是府里没有主母的缘故,不然一个丫头如何能穿红着绿呢?完全是找死啊。
当然了,那发髻和头面也是违制的。
“叶珍珍。”红珊扫视了众人一眼,突然停留在了叶珍珍身上,似乎十分吃惊:“你为何在此?你不是和……”
红珊说到此突然闭上了嘴,心里却有些恼怒。
她给了那个穷秀才两百两银子,那个混蛋打了包票会把叶珍珍骗走的,这个死丫头怎么还在这儿?
叶珍珍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两百两银子打了水漂,对于红珊这种一毛不拔的人来说,大概气得要死吧。
本就生的极美的她,笑起来愈发好看,满院子的丫鬟无一人能比,就连院子里开的正好的杜鹃花,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宸贵妃娘娘看上了我,想让我给王爷做侍妾,这身衣裳和头面首饰便是娘娘赏赐的,你即便被选中,也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永远被我踩在脚底下。”红珊靠近叶珍珍,在她耳边低语道。
她实在是气不过。
没能在王爷阅选之前把这个最大的敌人弄出府去,红珊心里憋屈的很,必须扳回一局。
“王爷很快就出来了,都给我站好了,别歪歪扭扭的站着,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王爷若是见了,还以为我没有管好你们,丑话说在前头,等会谁要是出错,我立即撵出府发卖了去。”红珊不等叶珍珍回话,便气势汹汹的说道,大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
叶珍珍见她的模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叶珍珍颇通医理,红珊那满脸的痘疤就是被她治好的,否则颜面有损的红珊又岂能坐上大丫鬟,在王爷身边伺候呢?
可自从人家当了大丫鬟后,便拽起来了,对叶珍珍也呼来喝去,叶珍珍自然不买账。
一等丫鬟又怎么样?
想让她伺候?做梦!
“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和江秀才那点儿破事我不知道,等会儿有你好看的。”红珊盯着叶珍珍,冷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小太监四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王爷到。”
齐宥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细看才发现上头有银色的云纹,简单而又随意,却衬的他越发的俊逸了。
他出来的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包括叶珍珍。
他们家王爷有副好皮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齐宥长得很高大,身形像极了当今圣上,但一张俊脸偏偏极像他的母亲宸贵妃,美如冠玉、风度翩翩,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一看便沉醉其中。
京中对齐宥芳心暗许的贵女一抓一大把,包括这府里的丫鬟,几乎都对齐宥倾心不已。
上辈子的叶珍珍却避之如蛇蝎。
她怕自己和别的丫头一样,迷恋上了王爷之后,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王府了。
她可是盼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儿,重获自由的。
至于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拜见王爷。”众人盈盈福身,声音娇软。
齐宥有些心不在焉,老实说,他根本不想选什么通房丫头。
他很忙,每天读书、习武,还要去衙门里观政,历练自己,真没有闲工夫浪费在女人身上。
“王爷。”张嬷嬷见自家王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道:“皇上和贵妃娘娘说了,您今日不选,明日就要给您赏赐十个八个进王府来。”
齐宥闻言一时无语。
一个和十个八个……
那他还是选一个吧。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就选自己府里的丫鬟算了,好歹听话、懂事又忠心,还能交差,免得父皇和母妃问起来不好回话。
不过,他要选的丫头必须听话,如果能像个隐形人一样,他叫了再出现,不叫就不出现,那便完美了。
打定主意后,齐宥抬眼看着院子里的丫鬟们。
“都抬起头来。”红珊在一旁笑着说道,望着自家王爷时,眼里满是倾慕之色。
所有的丫鬟,包括叶珍珍在内,都抬起头来。
齐宥随意扫了一眼,小丫鬟们望着他时,都是满脸的娇羞、崇拜和渴望,齐宥看着就觉得有点儿烦。
他可不喜欢黏人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次回府的时候,总有个丫头迎接他,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还会缠着他,齐宥就觉得头疼。
可不选也不行,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刚看了过去,视线便落到了叶珍珍身上。
虽然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但叶珍珍绝对是最出挑那一个,简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特别惹眼。
叶珍珍脸上并未涂抹脂粉,头上就戴了一只常见的素银簪子,身上穿的衣裳也是府里二等丫鬟的夏裳,蓝灰小袄,鹅黄月华裙,洗的都有点泛白了,但在丫鬟堆里就是最起眼的那一个,鹅蛋脸小巧又精致,五官长得极其娇美,一身肌肤似雪白般白皙,如玉般滑嫩,远远瞧着,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比这些抹脂擦粉的丫头们美了简直不是一点点。
当然了,齐宥身为王爷,见过的美人多不胜数,也不至于被叶珍珍的美貌迷了心窍,他之所以有些失神,是因为这叶珍珍瞧着有些眼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除了相貌外,齐宥更满意这个丫头看他时的眼神。
没有爱慕,没有迷恋,只有平静。
好,很好,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不会太麻烦,更不会缠人。
而且长得如娇花一般,他不至于睡不下去。
齐宥突然觉得特别的满意。
跟在他身边的红珊见自家王爷望着叶珍珍发愣,连忙笑道:“王爷,这丫头名叫叶珍珍,当初您出宫建牙时,贵妃娘娘赐下四名宫女,珍珍便是其中之一,她现在是府里的二等丫头,专门为王爷您熬制药膳,珍珍长得美又能干心细,王爷意下如何?”
叶珍珍不知道齐宥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被惊到了。
红珊恨不得她滚得远远的,现在居然在王爷面前不遗余力夸叶珍珍。
真的好诡异啊!
红珊笑的很开心。
叶珍珍这丫头不是心气儿挺高的吗?还不肯在她面前服软呢。
她就让叶珍珍做王爷的通房丫头,等她成了王爷的侍妾之后,这丫头也就是她的奴才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次侍寝的时候,叶珍珍那个死丫头都得跪在外头伺候着,还要伺候她和王爷沐浴更衣,红珊就觉得心里特别的爽快。
“王爷!”红珊见自家王爷不说话,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就你吧。”齐宥并未看红珊,他指了指叶珍珍,淡淡的说道。
叶珍珍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
做王爷的就是拽,那态度,那语气,好像选的不是人,就是一个物件儿。
好吧,这件事情还是如同上辈子一般,没有丝毫的改变,她还是被王爷选中了,就像挑一件衣服一样简单。
平心而论,做王爷的女人其实并不吃亏。
王爷长得俊美,无数女人想倒贴还贴不上来呢,和他睡一块起码不会让人觉得太难受。
还有就是……她家王爷不仅出身高贵,还出手大方,时常赏赐身边的奴才,连她这个负责配药的丫头都得了不少赏赐呢,更别说自己成为王爷身边的人了,到时候自然不会少了她的好处。
做人嘛,总得现实一些。
她上辈子就是不够现实,总想着要出去外头嫁人做正经的当家主母,所以才和人私奔,最终倒了大霉。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哪怕自己找的那个人家徒四壁,要依靠她过日子,哪怕人家是个破落户,可因为她和人家私奔,那一家子从来没有瞧得起她。
后来对她下杀手时,也没有丝毫迟疑。
以后,她只要好好的做通房丫头,再努力存存私房银子,等到时候王爷腻了她,她就可以自赎自身,离开王府置办点田地房产,收收租子,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至于嫁人什么的,那完全是坑自己,她才不要呢。
“珍珍,你愣着作甚?还不快谢恩呀!”红珊望着叶珍珍,笑着说道,只是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
“多谢王爷。”叶珍珍一脸淡定的福身,不喜不悲。
齐宥点了点头,也不打算继续选了。
红珊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家王爷,就等着王爷当众宣布纳她为妾呢,却不想她家王爷居然转身进屋去了。
今日难得沐休,齐宥不用去衙门里处理那些繁琐事儿,他得好好放松放松,补补眠。
“王爷。”红珊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珍珍,恭喜你了。”瑞嬷嬷走上前来,轻轻扯了扯叶珍珍的衣袖,笑眯眯说道。
叶珍珍闻言没有说话,瑞嬷嬷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将来,便笑道:“通房丫头的确无名无份,但你只要好好伺候王爷,总少不了好处,等你年纪大一些之后,王爷若不想留你在身边,你再挑个管事或者侍卫嫁了便是,丫头你长得美,不愁嫁人。”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旁人或许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身为卑贱的丫头,主人愿意宠幸,收在房中做通房丫头,那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等年纪大一些,主人睡腻了之后,还可以找个和她一样的奴才风风光光出嫁。
可叶珍珍心里真觉得有些恶心。
她可不想陪着这个睡几年,再嫁另一个继续睡。
“我知道,丫头你虽然出身一般,但自幼在宫里长大,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视你为亲孙女,教你药理,教你给人瞧病,又请了才华横溢的宫女教你读书写字、诗词歌赋,丫头在宫里过的挺滋润的,跟个小姐似的。”瑞嬷嬷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珍珍啊,哪怕你再好,可说到底咱们还是奴才,要学会认命。”
叶珍珍闻言没有说话。
正如瑞嬷嬷所说,她之前过的挺不错的,也算知书达理,这人书读的一旦多了,就想活得有尊严啊!
只可惜,她的身份不允许。
想着想着,叶珍珍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她刚想推门进去,突然被人拦住了。
小厮常喜望着叶珍珍,满脸笑容:“珍珍,恭喜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王爷的女人了,虽说当通房丫头无名无份,可总少不得你的好处,到时候你多存点私房银子,等王爷哪天腻味了,我就求王爷把你赏给我,咱们俩好好过日子,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不会娶别的女人,一定会等着你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还来不及骂这个二百五一顿,又有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凑到了她跟前儿,是王爷身边的二等侍卫顾良辉。
“珍珍,别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根本保护不了你,等王爷哪天不要你了,我娶你,我好歹也有正七品的武职,家有良田、宅院,你跟了我不算辱没了,我虽俸禄不多,但足够养你。”顾良辉望着叶珍珍,一脸霸道道。
叶珍珍想抓狂了。
又来了……又来了!
上辈子自己之所以打定主意逃离王府,一来不想给人当通房丫头,二来就是因为这些破事太多。
她长得娇美,腹有诗书气自华,完全不像个丫头,这府里对她有意思的小厮和侍卫不少。
她最怕的就是,王爷哪天真的不要她之后,把她随手赏给别的男人,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对于男人们来说,主子玩腻了不想要的女人赏给他们,那就是脸面,说明主子重视他。
可对于叶珍珍来说,那简直是噩梦。
若是以前,她不理他们就是了,今日既然已经做了王爷的通房丫头,那就不能继续装乌龟了。
“珍珍,你别听顾良辉的,你若跟了他,只能做个妾,跟了我,起码是正妻。”常喜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从今儿个起,我就是王爷的女人了,你们若敢肖想我,我就告诉王爷去,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常喜和顾良辉听了之后,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肖想叶珍珍,若是放在心里倒是不妨事,只要王爷不要她了,那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可这个女人只要跟在王爷身边一天,没有被王爷厌恶,他们的心思要是被王爷知道了,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珍珍,我还要去前头帮忙呢,今日府里有许多东西要采买,我先告辞了。”常喜说完之后落荒而逃。
“珍珍,我还要去练习骑射呢,王爷明日要考校我们,我去了。”顾良辉也赶紧闪人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常喜和脸色苍白的顾良辉,叶珍珍忍不住冷哼一声。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再也不当个鸵鸟,遇事儿就躲了。
这辈子她要过的肆意、快活,再也不忍了。
叶珍珍回到自个屋里之后,立即打包,收拾自己的衣裳首饰和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存下的银子。
等收拾妥当之后,她将自己的两个小包袱挎在身上,便往正院那边去了。
靖王府很大,齐宥身为唯一的主子,住在王府最大的墨林院中,此时离午时已经不远了,天气有些热,张嬷嬷正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训斥一个小丫鬟。
见叶珍珍来了,她微微一愣。
她原本还打算,等下午一些再安排叶珍珍来正院呢,没想到人家不请自来了。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是个急性子?
“嬷嬷。”叶珍珍走到张嬷嬷跟前,福了福身。
“叶姑娘来了,我正打算午后去请你呢。”张嬷嬷淡淡的说道。
“天气热,哪里敢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我就厚着脸皮自己过来了。”叶珍珍柔声说道,一张粉嫩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张嬷嬷原本心情很差,因为主子很喜欢的一个摆件儿被打扫屋子里的丫鬟一不小心摔破了,她正在骂人呢,如今听了叶珍珍的话,再看看这丫头美丽娇俏的小脸,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王爷还是有眼光的,一眼就相中了府里长得最美的姑娘,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走,去你的住处瞧瞧,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张嬷嬷说完之后,让那犯了错的小丫头站在墙角罚站去,便拉着叶珍珍走了。
张嬷嬷是齐宥的乳母,齐宥出宫建衙之后,她奉了宸贵妃的吩咐出宫伺候,是府上的管事嬷嬷,专门管着后院一众丫鬟、婆子和仆妇们。
在叶珍珍的印象中,这位嬷嬷还是极为心善的,否则刚刚那个犯了错的丫鬟就不是墙角罚站那么简单的责罚了。
作为齐宥的通房丫头,按照规矩,叶珍珍是要住到西跨院去的,可不知怎么的,齐宥让张嬷嬷把她安排到了与他寝房是相通的耳房里,虽然比不上西跨院宽敞,可瞧着倒是比她从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以后你就是王爷身边的人了,王爷正在用午膳,你先收拾收拾,等王爷午睡的时候再伺候吧。”张嬷嬷笑道。
“是。”叶珍珍赶紧应了一声。
张嬷嬷见叶珍珍比较识趣儿,又是宫里跟着出来的人,十分放心,交代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叶珍珍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之后,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了。
就在叶珍珍拾掇自个的屋子时,齐宥正在厅中用膳,张嬷嬷和红珊伺候在一旁。
他还从宫里带出来了一个太监,名叫四喜,这会子正在外头给他泡茶。
红珊小心翼翼替自家主子布菜,时不时看自家主子两眼。
“本王脸上花了?”齐宥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善了。
这个红珊平常侍候的时候还算勤快、本分,今儿个总盯着他这个主子看,也太没规矩了。
“没有,是奴婢失了规矩,请王爷责罚。”红珊赶紧下跪请罪。
张嬷嬷却知道红珊是什么意思。
宸贵妃娘娘觉着王爷应该纳个侍妾,身边有个人伺候不说,还能替他打理后院,开枝散叶。
皇家嘛,子嗣最重要,哪怕是庶出也不打紧,就连比他们家王爷小一岁的七皇子都当爹了,贵妃娘娘当然着急了。
红珊当了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一年多了,偶尔会跟着主子进宫,在宸贵妃娘娘面前露脸,娘娘见她忠心又识趣儿,也有意抬举她。
事实上,身为王爷,即便要纳妾,那也是官家女儿,而且出身不俗的那种,红珊若是能做王爷的侍妾,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张嬷嬷见自家王爷没有让红珊起来,便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作为主子,谁喜欢被一个丫头这么盯着看啊,红珊也太心急了一些。
张嬷嬷连忙上前替自家主子布菜。
“让四喜来吧,嬷嬷年纪大了,也该好好歇着了。”齐宥低声道。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等过了两刻钟后,自家王爷吃饱放下了碗筷,才笑道:“王爷,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想让您纳妾,娘娘想抬举您身边的人。”
齐宥闻言皱起了眉头:“母妃就是太心急了,纳妾?还是等本王娶了正妃之后再说吧,不然便是委屈未来的王妃了。”
张嬷嬷闻言愣住了,一旁跪着的红珊更是傻眼了。
按礼,王爷要两年之后及冠才会娶正妻,红珊想给王爷做妾,那得等两年以后了。
张嬷嬷突然有些想笑。
这死丫头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实说,张嬷嬷是不喜欢红珊的,这丫头自从成了王爷身边的大丫头之后,便想夺她这个管事嬷嬷的权了,时常和她唱反调。
齐宥当然知道红珊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看上这个黑不溜秋的丫头?
他家二哥娶的媳妇就长得比较黑,生出来的孩子,啧啧……又黑又瘦,跟没吃饱的猩猩差不多。
为了下一代着想,找女人还是得谨慎一些啊!
齐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了自己的寝屋。
俗话说得好,饭饱神虚,他好不容易休沐,可以好好放松放松,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了。
小太监四喜正想跟着去伺候,却被张嬷嬷给揪住了衣裳。
“嬷嬷,您有事儿?”四喜连忙低声问道。
“王爷不是有通房丫头了嘛,以后用不着你贴身伺候了,等着吧,王爷叫你再进去。”张嬷嬷笑道。
四喜闻言有些傻眼了。
他家王爷会不会生气?
毕竟,王爷身边虽然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但丫鬟们也只是负责铺床叠被,打扫屋子,收拾东西之类的活儿,伺候自家王爷更衣,近身伺候的其实是他。
他家王爷不喜欢女人靠的太近。
叶珍珍原本正坐在自个的屋里发愣,突然听到了声响,她下意识站起身来,往齐宥的寝屋这边走来,才进来就看见齐宥站在屏风面前,双手微微上抬,一副等着人给他宽衣的架势。
叶珍珍看了一眼外头,并没有人。
“快些。”闭目养神的齐宥并没有看见站在他背后的叶珍珍,还以为进来的人是四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四喜这小子今儿个怎么不机灵了?他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胳膊抬久了会酸的。
叶珍珍见屋里没有别人,以为齐宥喊的是她,赶紧上前替他宽衣。
自从她下定决心留在齐宥身边当通房丫头起,就豁出去了。
不过,她是第一次伺候齐宥宽衣,虽然不紧张,但给他解扣子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手抖,导致动作有点慢。
昏昏欲睡的齐宥不耐烦的伸出手,想把眼前的人推开,自己动手,一推却推到了叶珍珍胸前。
女子和男子的身体完全不一样,平日里推四喜时硬邦邦的,今儿个却推到了一团软棉上,齐宥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当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四喜,而是自己今儿个选的那个貌美丫头时,齐宥愣住了。
叶珍珍的脸红的不得了,她家王爷别光顾着犯傻啊,能先把手拿开吗?
她本就长得美,肌肤粉白透亮,红着脸的样子更加娇艳欲滴,宛如枝头上开的最好看的花儿,还带着朝露的那种,让人见了恨不得立即采撷。
以前从未和女人近距离接触的齐宥也跟着红了脸,喉咙发紧,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体有些异样了。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叶珍珍只觉得感觉屋内的温度都开始往上升了。
“王……王爷,您能先放开奴婢吗?”叶珍珍颤抖着身子问道。
他的手还放在她胸前呢。
齐宥闻言赶紧缩回了手,就好像被热水烫到了一样。
“奴婢伺候您宽衣吧。”叶珍珍红着脸低声说道。
虽然出了点变故,但她身为丫头,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
“不用了,你下去吧。”齐宥连忙扯了扯衣襟,声音有些低哑道。
“是。”叶珍珍不知道自家王爷是何意,但她也不是多事之人,既然不需要她伺候,那她就走人呗。
等叶珍珍消失在屋里时,齐宥才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因为常年习武,他的手掌很大,还稍稍有些粗糙。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女人的身体呢,他碰到的地方真的好软,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而且……屋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幽香,不是那种腻人的脂粉香气,是很淡雅宜人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齐宥的脸更红了。
他本来是想睡觉的,这会子困意全无了。
那个丫头刚刚不是往屋外去的,而是往最左侧那个不起眼的小门去了,那么她应该就住在隔壁的耳房里。
从今儿个开始,就有个姑娘和他住在一起了。
想着想着,齐宥自己宽衣解带后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了。
叶珍珍呢?
她现在是主子的通房丫头,需要伺候的人就他一个,他都睡了,她好像也不用干别的事情,整个人就松懈下来了。
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了。
“你还真是不要脸,主子都用过晚膳了,你一个丫头居然还在睡,快给我滚起来。”红珊冲进了屋来,一脸愤怒道。
按照规矩,叶珍珍成了王爷的通房丫头之后,地位是在她们这些丫鬟之上的,她没有资格教训叶珍珍。
但红珊就是忍不住想发飙。
“我睡个觉就叫不要脸了?若我真的和王爷睡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要杀人?”叶珍珍看着红珊,冷笑着说道。
“你你你……你不要脸,你还想伺候王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红珊见叶珍珍不仅说话没个顾忌,还自顾自的在那儿洗脸,气的脸都歪了。
“你放心,我再怎么照,也比你长得好看多了。”叶珍珍说完之后,不理气的嘴都歪了的红珊,快步往外走去。
她睡了这么久,的确不合规矩,所以得赶紧出去瞧瞧状况再说。
“叶珍珍,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休想去勾引王爷。”红珊气的追了上去,在叶珍珍出门时猛的在她后背推了一把。
叶珍珍原本是要迈步出去的,因为门槛很高,被红珊这么一推,脚挡在了门槛中间,整个人便往门外摔去。
她是往下摔的,这么重重砸下去,头肯定要破。
因为太突然,叶珍珍根本来不及护着自己,她本以为自己完蛋了,即便不被毁容也会受伤,结果就在她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却被人一把给拉住了。
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太监四喜。
四喜武功不错,所以反应很快。
“多谢公公。”叶珍珍连忙道谢,便要站起来,可因为刚刚被吓得不轻,脚下发软,所以一下子没有站起来。
四喜下意识想伸出手扶她一把,一旁的齐宥却推开他,猛的将叶珍珍从地上扯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四喜平常见着别的丫鬟要摔跤的时候,怎么没去抱一把?换了叶珍珍就殷勤起来了。
齐宥心中不爽。
这是他选的通房丫头,那就是他的女人了,旁人那是不许碰的,哪怕四喜是个太监也不行。
四喜被自家主子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了,下意识想认错,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赶出王府,本王身边容不得这种心狠手辣之人。”齐宥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自然就发泄到了红珊身上。
“是。”四喜连忙应道。
“王爷,王爷息怒,是奴婢错了,求王爷看在奴婢伺候王爷已久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赶出王府。”红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王爷说要把她赶出王府,实际上就是不要她了,管家便会让人牙婆子来把她发卖了。
红珊想想就觉得很恐惧。
她是宫女出身,可自打当初跟着王爷出宫来王府时,就签下卖身契成了靖王府的人,靖王要发卖她,根本不用通知内务府。
红珊在这正院耀武扬威久了,不仅压着张嬷嬷,还对丫鬟们比较刻薄,所以根本没有人来替她求情,而齐宥好像也没有要饶恕她的意思,四喜看了主子的脸色后,很快让几个仆妇过来拖她。
众人看叶珍珍的表情也变了。
红珊是王爷最器重的丫头,之前几乎都要和张嬷嬷平起平坐了,王爷从前不是没有见到她发脾气、打骂丫鬟、婆子,可从来都没有说什么,所以红珊也就愈发的嚣张跋扈了,时常作威作福。
而今儿个她不过是推了叶珍珍一把,叶珍珍并未受伤,王爷却大发雷霆,不仅要杖责红珊,还要把她赶出王府。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爷对叶珍珍很重视啊。
做了王爷屋里的人,哪怕只是个通房丫头,那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其实,齐宥重罚红珊,不仅仅是因为她推了叶珍珍一把,更因为这个丫头有些蹬鼻子上脸,打起他这个主子的主意了。
他要收谁在房里,那是他说了算,哪怕他家母妃干预他都不爽,更别说一个奴才想算计他了。
还想做他的侍妾?
痴人说梦!
叶珍珍也没有料到齐宥会这么干,短暂的震惊之后,她立即退到了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家王爷正在气头上,她可不能触霉头。
直觉告诉叶珍珍,齐宥不是因为她才处罚红珊的,所以她也得多加小心。
“王爷……王爷,奴婢刚刚推叶珍珍一把,是因为叶珍珍这个贱人骗了王爷,奴婢气不过才这么做的,她和府中账房里的江秀才有一腿,私相授受多回了,他们要私奔。”眼看着自己要被仆妇们拖出正院了,红珊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你说什么?”原本已经进屋的齐宥突然回过身来,沉声问道。
“叶珍珍根本不想做王爷您的女人,她喜欢的是那个穷秀才江放,两人合谋好了要私奔,奴婢和她是好姐妹,她多次哀求,奴婢心软,之前一直没有拆穿她,可她已经成了王爷的通房丫头,却胳膊肘往外拐,想骗王爷您的银子,还想偷盗王府的财物给那江放,奴婢实在忍不住,所以才和她动起手来。”红珊说到此猛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奴婢知而不报犯了大错,王爷怎么责罚,奴婢都没有怨言,但请王爷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赶出府去。”红珊一边哭,一边说道,加之额头上流着血,看着可怜极了。
齐宥看着站在一旁的叶珍珍,眉头紧锁,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一院子的奴才们连大气也不敢出,深怕在这个时候触了主子的霉头。
叶珍珍早就料到红珊不会甘心就这么被赶出府去,她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有后手,却没有料到人家的后手是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的今天,她被选为通房丫头之后,由于心中不甘,当多次对她表露心意的江放站在她面前,说想带她走时,她答应了,带上所有的金银细软,第二日和江放私奔了。
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没有任何把柄落在江放和红珊手里,所以……她根本不惧啊。
“王爷,奴婢和江放之间没有任何瓜葛,红珊为了不被王爷您赶出王府,拿奴婢做筏子,泼脏水给奴婢,其心可诛,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叫那个江放来对质。”叶珍珍脸不红心不跳,无比淡然的说道。
齐宥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选通房丫头,是为了在父皇和母妃面前交差,如果没有二老逼迫,他根本不会选。
他之所以看中叶珍珍,一来叶珍珍不像府里那些丫头一样迷恋他,二来长得也不错。
可若这个女人心悦旁人,只是为了利用他,才留在他身边,没准还会给他戴绿帽子呢,那就叫人恶心了。
事情若是查实了,打死她都不为过。
“来人,传江放。”齐宥沉声说道。
“是。”四喜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去传话了。
约莫一刻钟后,江放在小厮带领下疾步而来。
“小人拜见王爷。”身为秀才的他身份和府里的奴才不一样,加之和王府签的也不是死契,所以见了齐宥之后,只是躬身行礼,并未下跪。
齐宥是个爱才之人,两年前之所以收留江放在府中做账房先生,也是看中江放文采极佳,是个可造之材,见他流落街头觉得有些可怜。
但他竟然敢和府里的丫鬟有首尾,齐宥很生气,只想一脚把他踹出王府。
“王爷。”江放是个极其会看眼色的人,他见齐宥黑着脸,又见红珊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心中有鬼的他下意识跪了下去。
“本王听红珊说,叶珍珍要与你私奔,可有此事?”齐宥沉声问道。
江放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一旁的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冲着齐宥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家王爷还真是白痴,有这么问话的吗?
结果,叶珍珍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神,齐宥便转过头来,刚好看见她冲着自己翻白眼。
这一刻,齐宥恨不得赏她几个爆炒栗子。
疯丫头,居然还敢鄙视他这个主子,这不是找死吗?
叶珍珍被他那杀人般的眼神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没办法,谁让她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不得不服软。
“王爷问你话呢,哑巴了?”四喜见江放迟疑着没有开口,自家王爷又脸色奇差,连忙开口催促道。
别看他们家王爷平日里瞧着挺懒散的,什么都不在意,可王爷一旦生了气,那就吓人了。
他可不想被这蠢货牵连。
这片刻的功夫,江放在心里想了许多。
他已经拿了红珊给的两百两银子,红珊说了,只要他成功把叶珍珍拐走,再给他五百两银子来着。
他在王府的账房里做事儿,虽然只是普通的账房先生,不是账房中的管事,但王爷惜才,看在他是个秀才的份上,每个月月例银子给了二两,和管事的一样。
可饶是如此,他也存不下银钱来。
五百两银子,加上前几日拿到手的两百两,足够他和母亲回乡买下一座不错的宅子,再买些良田和奴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到那时候,他便能安心看书,准备明年的科考了。
“回王爷的话,确有其事,小人不敢欺瞒王爷。”江放说到此,一边磕头,一边道:“小人知道,王爷已经选了珍珍做通房丫头,可小人和珍珍两情相悦许久了,还请王爷看在我们痴心一片的份上,成全小人和珍珍吧。”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挨一顿打,也势必要把叶珍珍弄出府去,得到那五百两银子。
靖王一向仁慈,即便他们两人私相授受,王爷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至于叶珍珍?
到时候要么带回乡下去,要么……找个人牙婆子卖了,反正这丫头貌美如花,能值不少钱呢。
“来人啦,把他们给本王拖下去,杖毙。”齐宥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江放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声道:“王爷,小人并不是王爷的家生奴才,按照我们大康王朝的律例,王爷不能动用私刑。”
叶珍珍听齐宥要将他和江放一块打杀了,原本也很着急,她倒是盼着江放这个混蛋早点去死,但她不想跟着当垫背啊。
不过,当她看着江放吓得浑身发抖,大声辩解时,突然就不急了。
这混蛋怕死的很,等会儿肯定全都招了。
“王爷,您即便要杀奴婢,也得让奴婢自辩几句啊,总不能听信他人三言两语,便定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服。”叶珍珍并没有下跪,她依旧站着,就那么看着齐宥,十分委屈道。
她好歹在王府待了三年,知道齐宥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这位王爷很护短,对自己人很好。
她现在已经是他的通房丫头了,可不就是自己人嘛。
“说。”齐宥冷声道。
他的确很生气,自己好不容易选了个通房丫头在身边伺候,还派人上报给父皇和母妃了。
倘若这死丫头要和人家私奔,那就是打了他的脸,他不仅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父皇和母妃要往他身边塞人时,他也无法拒绝了。
“至于他?”齐宥看着江放,冷笑道:“给本王打。”
不管叶珍珍是否要和这个混蛋私奔,这个混蛋都死定了。
拐走他的女人和污蔑他的女人,不管是哪样罪名,江放都得死。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此事和小人无关,是叶珍珍她勾引小人,是她想让小人和她私奔啊……”江放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大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恨不得从那些侍卫手里抢下长刀,过去直接把江放砍了。
“王爷,小人冤枉啊,哎哟……哎哟……王爷饶命……”
齐宥的贴身侍赵鹏和赵程亲自动手,把江放捆到长凳上,直接拿起木仗狠狠打了起来,打的江放不断哀嚎,大声求饶。
“王爷,奴婢和江放之间并无瓜葛,是红珊见奴婢长得貌美,怕奴婢抢了她的风头,成了王爷的房中人,所以买通了江放,让江放唆使奴婢和他私奔,红珊给了江放两百两银子的定金,并且许诺江放,事成之后再给他五百两银子,王爷若是不信,派人去搜便知道了。”叶珍珍无比镇定的说道,根本没有被江放鬼哭狼嚎的声音影响丝毫。
她话音刚落,江放都忘了喊疼了。
至于一旁的红珊,更是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这件事是她和江放偷偷密谋的,为了不走漏风声,她特意趁着休沐的时候,把江放喊去了京郊一处僻静之地商议,当时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叶珍珍怎么会知道?
“来人,给本王搜。”齐宥沉声道。
“王爷,不仅江放屋里要搜,红珊屋里也得搜。”叶珍珍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瞪了叶珍珍一眼,却没有多言,算是默认了。
这个臭丫头,居然指挥起他这个主子来了。
四喜派去的小厮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将江放与红珊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都翻找出来了。
江放放在箱笼底下的银票刚好两百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碎银子放在了匣子里,总共加起来不到二两银子,至于值钱的东西?那是一件儿也没有的。
红珊那边搜出来的东西就多了,金银细软一大匣子,银票足足有两千两之数,惊得众人都快回不过神来了。
“王爷瞧见了,红珊有的是银子,所以才收买江放,想要彻底毁了奴婢,还请王爷为奴婢做主。”叶珍珍连忙说道。
“王爷,红珊每月三两月例,即便王爷和贵妃娘娘偶有赏赐,一年下来最多百两银子,她居然存了两千两,肯定仗着自己大丫头的身份中饱私囊,没准还打着王爷的旗号在外头胡来呢。”张嬷嬷说到此,大声道:“至于珍珍这丫头?奴婢对她还算了解,她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从来不往王爷身边凑,又岂会往旁的男人身边凑?”
张嬷嬷这话简直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包括齐宥。
他可是王爷,不仅身份地位高,长得也比江放好,只要叶珍珍这丫头没有眼瞎,断然不会选择江放。
“王爷,奴婢冤枉啊……”红珊大声喊冤,脸色却十分苍白。
她那些银子来路不正,无法辩解啊。
至于江放,已经被打了十几板子的他都快痛晕过去了,见银票被搜出来后,连忙大声求饶:“王爷,您饶了小人吧,是……是红珊用银子收买了小人,想陷害叶珍珍……王爷恕罪……”
“王爷……小人家中贫寒……老母病重……不得已才做了这害人的事……王爷饶命……”
二十几个板子下去,江放已经彻底撑不住了,说完之后晕了过去。
叶珍珍看着他浑身是血,心里畅快极了。
还老母病重呢,江家那个老虔婆身体比年轻人还好,上辈子磋磨她的时候,人家是一点儿也没有手软的。
“王爷,奴婢如今是王爷房中人,江放污蔑奴婢,若是传出去,王爷脸上也无光,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万一他到时候在外头胡说八道,世人还不知如何妄议咱们王府呢。”叶珍珍连忙说道。
上辈子,她和江放私奔,给他做了五年的贤内助,靠医术赚诊金供他读书,因为身为女子,行医多有不便,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没想到江放居然有断袖之癖,根本不喜欢女人,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等他一朝高中,成了探花郎后,为了娶个贵女往上爬,便将她一脚踢开,赶出家门还不够,最后竟由着那位小郡主将她活活勒死。
叶珍珍永远忘不了自己临死前的痛与恨。
忘不了江放和齐玉歆那个贱人放肆的笑声。
重生归来,她当然要江放血债血偿。
“杖毙。”齐宥本来就对江放起了杀心,即便叶珍珍不说,他也不想让江放活着,如今更不会饶了他。
“王爷息怒。”
就在赵鹏吩咐人一盆冷水泼醒了江放,打算用上内力,几杖把人打死时,王府左右两位长史急匆匆跑进了院子。
“王爷息怒,这厮虽然罪该万死,但他并不是咱们王府签了死契的奴才,只是王府请来的账房先生,去留随意,他又是个秀才,若是在咱们府上被仗毙,传出去于王爷的名声不好,万一有人煽动那些读书人闹起来,王爷也难善后啊。”左长史宁志祥一边躬身行礼,一边说道。
“王爷三思,可千万不能给那些人留把柄啊,下官进府的时候,见七殿下府里的人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游荡着,那位总和王爷您过不去,若得知此事,肯定会乘机大闹一场。”右长史方振杰也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皱起了眉头。
杀了江放倒是简单,可他这人一向不喜欢麻烦,一想到会有人借机闹事儿,他还得去父皇面前解释,便觉得头大。
“把他给本王赶出京城去。”齐宥说到此,盯着江放,黑着脸道:“凡是我靖王府的事儿,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本王随时要你的命。”
“是是是……小人不敢……谢王爷不杀之恩。”江放大喜过望,等松了绑后,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叶珍珍却不想放过这个杀了江放的好机会,她本来想建议齐宥把人送去官府,直接让顺天府尹治罪,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京城里的人最要面子了,她家这位王爷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若是此事传扬开了,王府没脸不说,她也很危险的。
特别是宸贵妃娘娘,把齐宥当眼珠子一般疼爱着,哪怕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通房丫头,哪怕她是被冤枉的,到底和别的男人扯在了一起,到时候……她小命不保啊。
看着江放浑身是血被人拖出去,叶珍珍心里眼里都是不甘,最终还是强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她在王府立足之后,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混蛋。
既然不能明目张胆打杀了,那就私底下动手吧。
“王爷,不知红珊该如何处置?”张嬷嬷连忙问道。
“仗毙。”齐宥沉声道。
他之前只是厌恶红珊,所以让人发卖出府去,如今不仅仅是厌恶,而是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人了,自然要处置了,不然还留着她,让她把府上这些事儿传扬出去吗?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堵住了红珊的嘴,拖了下去。
叶珍珍见她死死瞪着自己,一脸不甘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辈子,她直到临死的时候,才从江放嘴里得知,他从未心仪过她,他只是拿了红珊给的银子,才把她骗出了王府。
上辈子的悲剧,纵然和她自己愚蠢,识人不清有关,但又何尝不是这些人故意算计她呢。
红珊要死了,叶珍珍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心里畅快极了。
“闹了大半天,本王又累又渴,你们退下吧,本王要歇息了。”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进屋去了。
“下官告退。”两位长史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王爷请用茶。”叶珍珍见齐宥坐在了罗汉榻上后,赶紧接过四喜奉上的茶,递到了他面前。
齐宥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之后直接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闷闷不乐道:“不好喝。”
“那奴婢再去泡一杯。”叶珍珍见四喜投来求救的眼神之后,连忙说道。
“去吧。”齐宥点了点头。
见叶珍珍出去之后,四喜下意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主子从前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人啊。
“你也想被赶出府去?”齐宥见四喜盯着他看,沉着脸问道。
四喜闻言赶紧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们家主子方才心情明明不错啊,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奴才告退了。”四喜见自家主子冷眼看着他,赶紧退了出去。
是了,他终于知道主子为啥不高兴了。
主子这是想和珍珍姑娘亲热,嫌他太碍眼了吗?
叶珍珍端着新泡的茶进来时,就看见齐宥正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
“王爷请用茶。”叶珍珍恭声说道。
齐宥闻言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只觉得唇齿间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还有一丝丝苦味儿,然后便回甜了。
“花草茶?”齐宥皱了皱眉问道。
“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自家王爷需要降降火才行,他左脸靠近鬓边的位置已经有一颗小痘痘了,虽然很小,但也是上火的征兆。
齐宥本来想说自己不爱喝这些,但不得不承认,味道还是不错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见某位爷优哉游哉的喝茶,叶珍珍便乖乖站在一旁,把自己当隐形人了。
她虽是个丫头,但因各司其职的缘故,她还真没有近身伺候齐宥的经验,可一想到自己的未来都掌握在齐宥手里,便轻轻移动脚步,拿起一旁的鹅羽扇子,在他身侧轻轻摇了起来。
如今的叶珍珍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齐宥哄开心了。
这位爷一高兴,她就有赏银拿,这位爷一高兴,也不至于把她随便赏人,或许过几年就让她恢复自由身了。
所以,某个丫头干劲十足。
扇着扇着,叶珍珍耳边突然传来了齐宥的声音。
“你叫叶珍珍?”
“是。”叶珍珍听他声音发冷,也不敢触霉头,连忙乖乖点了点头。
“爷既然选你做了通房丫头,哪怕爷不碰你,你也不许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给爷脸上抹黑,不然便是死路一条,明白吗?”齐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是,奴婢记下了。”叶珍珍连忙点头。
“不用打扇子了,爷不热,倒是有些腿酸。”齐宥翻了翻身,低声道。
“是,奴婢给您捏捏。”叶珍珍应了一声,将鹅羽扇子放到了一旁之后,去帮齐宥捏腿。
她从前在宫里的时候,跟李嬷嬷学过推拿的,力道很合适,穴位找的很准。
齐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他靠在了椅背上,正好看到叶珍珍如玉般光洁无暇的脸庞,也不知怎么的,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往下移。
十五岁的少女身姿窈窕,胸前的幅度虽没有那么惊人,但也有吸引人眼球的资本了,齐宥一想到自己之前碰到时那软绵绵的触感,便觉得浑身燥热。
是他的定力不如从前了,还是眼前这小丫头太迷人?
“去给爷再倒杯茶来。”齐宥低声吩咐道。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去倒茶了。
她本以为时辰不早了,这位爷该去歇息了吧,没想到他居然让她继续捏腿。
“往上一些。”齐宥一边喝茶,一边闭目养神,低声说道。
叶珍珍也没有多言,顺着某人的意思往上捏着。
“再往上一点。”齐宥低声道。
然后,叶珍珍在某位爷那低沉的提示音中一路往上,最终愣住了。
再……再往上就不是腿了!
回想起从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两名年纪大一些的宫女说什么男人都有三条腿,她当时年纪小不懂,还跑去问李嬷嬷,结果……
咳咳咳,叶珍珍强迫自己别乱想,可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上辈子,江家那个恶婆婆说,儿子没有考上功名之前,不许他们有夫妻之实,跟防贼一样防着她。
而那个渣男只对男人有兴趣,所以从来不会找她,除了要银子的时候。
她对男女之事懂得不多,但好歹是学医之人,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往上按了。
可偏偏齐宥的声音就跟魔障一样,又在她耳边响起。
“再往上一点点……。”
齐宥觉得,自己收这个通房丫头还是很不错的,他这腿已经不怎么酸了,只是靠近腹股沟的位置还有点胀痛,大概是今儿个午后起身时不小心扯到了。
就在他满心舒爽的等着时,却发现腿上没动静了。
他微微睁开眼睛,便发现叶珍珍面红耳赤,手抬在他腿心上方的位置,似乎一脸为难。
叶珍珍见齐宥正看着她,还以为他不满自己的迟疑,便狠了狠心,闭上眼睛便要把手放下去,结果却被齐宥一把抓住了。
这死丫头要往哪里捏?那里是她能捏的地方吗?
“你……你怎么这么笨,本王说的不是这里,是这。”齐宥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叶珍珍的手拉到了靠近腹股沟的位置:“是这儿酸胀。”
叶珍珍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不敢不听话,只好颤抖着手轻轻按了起来。
齐宥之前觉得她按的力道不错,这会儿却跟挠痒痒似得,他看着叶珍珍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想起自己刚才握住时那软弱无骨的感觉,只觉得心头一热,身体发生了变化。
叶珍珍惊的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被齐宥一把抓住了手,从小杌子上拽了起来,她措不及防,狠狠撞入了齐宥滚烫的怀里。
齐宥轻轻捏着叶珍珍的下巴,看着这张绝美的小脸蛋,一瞬间竟有些失神了,然后在叶珍珍震惊的目光中猛的低下了头。
唇瓣轻轻碰到了一起,两人皆是一颤,齐宥下意识搂住了叶珍珍纤细的腰肢。
本来,他找个通房丫头只是为了搪塞父皇和母后,碰不碰她,就看心情了,此刻却有些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说,你是不是在身上带了什么迷的香囊,想勾引本王?”齐宥捏住叶珍珍的下巴,低声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若不是这丫头用了下作手段,他怎么可能这般失控?
他以前是没碰过女人,可身边伺候的宫女、丫鬟不少,也不乏貌美的,更有甚者宽衣解带大胆爬床。
怎么以前就没有这样的反应?浑身上下像被火烧一样。
叶珍珍被他一通质问后,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她可不是性子软绵之辈,特别是重活一世后,心态和过去也不一样了,之所以小心翼翼的哄着某位王爷,还不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是他自己定力太差,把持不住,没想到却污蔑她带了迷情之物,简直太过分了。
气上心头的叶珍珍伸出手猛的推开了齐宥,正想出去却被他一把拽住了。
“本王要检查。”齐宥觉得自己今儿个很不对劲,要是不弄个清楚,他会睡不着的。
伸出大手紧紧握住叶珍珍的双手后,他另一只手往她腰上摸去,却没有找到香囊,然后又检查了她的衣袖,最终一无所获。
“肯定是涂抹在身上了。”齐宥说完之后紧紧搂着叶珍珍,靠在她脖颈和胸前使劲儿嗅着,果然闻到了那股清甜的香味。
叶珍珍又气又急,作为通房丫头,真要和他发生点什么,她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家王爷还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呢,长得又俊美无双,她不亏。
可他这般污蔑人,又是搜身,又是乱闻,简直气死人了。
那本来就是她身上的味道好不好,天生的。
由于太生气、太羞辱,她忘记了某位爷掌控了她的未来和一切,直接伸手揪住了齐宥的耳朵,往后一扯。
“大胆。”齐宥吃痛不已,猛的将她推开了。
叶珍珍看着某人俊脸发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才想起如今的处境来,连忙要下跪请罪,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王爷。”四喜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启禀王爷,兰小姐来了。”
齐宥闻言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屋里的叶珍珍了,快步往外走去。
……
夏日的夜格外寂静,夜幕中繁星点点,月光如水般铺洒下来,照亮了亭子一角。
兰照佳便在此处等着齐宥。
院子里种着奇花异草,暗香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她的心却静不下来。
今儿个傍晚,她在齐王府安插的人悄悄派人去兰府禀报,说齐宥收了个貌美如花的通房丫头,可把她膈应坏了,所以也顾不得那些劳什子的规矩,乔装打扮一番后,来了齐王府。
门房上的人都认识她,也不敢阻拦,她便一路到了这后花园,就等着齐宥过来了。
寝殿内,叶珍珍总算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从厅里出来了。
“珍珍,怎么样了?王爷有没有……”张嬷嬷上前问道。
还不等她说完,叶珍珍立马摇了摇头:“没有。”
“瞧我,真是太心急了,王爷即便要让你伺候,也是在寝殿里,你快下去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晚些时候好伺候王爷。”张嬷嬷笑眯眯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刚刚迈开了步子,却被张嬷嬷拉住了:“珍珍,你可得抓住机会把王爷留住,实话告诉你,兰家那位小姐来找王爷了,老婆子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没脸没皮的大家闺秀,为了攀附我们王爷,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她那样的行事作风,连小妾都不如,还妄想做王爷的正妃,简直做梦,贵妃娘娘很不喜欢她,你若是能让王爷回心转意,侧妃也是做得的。”
叶珍珍不知张嬷嬷对她说这些是何意,背后议论主子可不好。
不过,她根本不想做什么侧妃,也不想做侍妾,她就是个孤女,当初若不是李嬷嬷将她捡进宫,自己早就没命了。
贵妃娘娘看不上兰小姐,又岂会看得上她一个奴才?
还是安安分分当个丫头,争取早日重获自由吧。
可……可她之前揪了王爷的耳朵…
…
王爷生气极了,等会肯定要找她算账?
要不要做点什么挽救一下?
齐宥到底喜欢什么呢?
要道歉就得投其所好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张嬷嬷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嬷嬷,咱们这是去哪儿?”叶珍珍连忙问道,只可惜她这个小身板力气不大,哪里比得上张嬷嬷啊,只能被迫跟着她走。
“我带你去园子里瞧瞧那位兰小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张嬷嬷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愣住了。
那位兰小姐是多不招人喜欢啊,不仅宸贵妃看不上,连张嬷嬷都巴不得她这个丫头把兰小姐干下去呢。
叶珍珍虽然不想去,可拗不过张嬷嬷,只好跟着她老人家去了园子里。
后院亭子里,兰照佳早早便看到了那由远及近的灯笼,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看来,靖王还是最在意她,她一来就撇下那个所谓的通房丫头,来见她了。
“小姐,奴婢说句不值当的话,一个通房丫头而已,不过是个物件儿,小姐不必担心,等您嫁过来了,要发卖还是要赏人,不过是小姐一句话的事儿。”站在兰照佳身后的丫鬟绯云压低声音说道。
“你不懂。”兰照佳皱了皱眉说道。
她不希望齐宥碰别的女人,起码在娶她之前,她不希望他有别的女人。
看着那灯笼的光芒越来越近,兰照佳连忙轻轻抬了抬手,绯云收到自家主子的提醒后,背过身去,打开了带来的黑色布袋,将里头的萤火虫放了出来。
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芒顿时环绕在亭子里,特别是兰照佳身边,光芒忽隐忽现,像是从天上洒落的点点繁星。
齐宥走近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更觉震撼。
今日的兰照佳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莲青色银丝绣石榴花褙子,在月光映照下,石榴花若隐若现,流光溢彩,头上梳着坠马髻,斜插了三只白玉如玉钗,左侧鬓边戴了一朵小小的珠花,耳上戴着一对宝石圆珠坠,那青粉色的珠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芒,格外引人瞩目,也显得她细长的脖颈更加白皙完美。
脸上的妆容自是不必说,虽淡扫蛾眉薄施粉,眉心却贴着青色的花钿,眼尾一抹嫣红,清丽中带着丝丝勾魂儿,宛如坠入凡尘的仙子。
齐宥快步到了亭子里,却也和兰照佳保持了距离,毕竟……两人并未婚嫁,不能逾越。
孤男寡女月下相会本就不妥了,齐宥自然恪守礼仪。
兰照佳却有些失望,她本以为齐宥会过来抱她呢。
是因为打算娶她为妻,所以敬着她,一切都要等成亲之后吗?
兰照佳突然欣喜起来。
“表妹,你怎么过来了?”齐宥看着眼前如花般娇俏的少女,低声问道。
“自然是想表兄了。”兰照佳红着脸,靠了过去,低头说道。
张嬷嬷拉着叶珍珍远远的看着,不敢靠得太近,毕竟她家王爷是有功夫在身的,太近就会被发现了。
她老人家年纪虽然不小了,眼神却好,见那兰小姐居然靠近王爷,依偎在王爷胸口时,气的浑身发抖。
“珍珍,你一定要争气。”张嬷嬷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懵了,她要怎么争气?直接过去把王爷拽回来吗?
这是兰照佳这几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靠近齐宥,虽然他们互相倾心对方,自己也时常找理由和他见面,可越矩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呢。
齐宥比她想象的更高一些,她要踮起脚尖才能靠到他胸口。
她都这么主动了,王爷表兄也该有所回应吧。
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肯定很好。
结果她刚刚想象了一下,就被齐宥推开了。
兰照佳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刚想抹眼泪问问表哥是不是得了那个贱婢就不喜欢她了,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齐宥的大喷嚏。
阿嚏……阿嚏……
齐宥猛的低下了头,又狂打几个喷嚏。
兰照佳本就长得娇小,矮了人家差不多一个头呢。
她能感觉到那股气都喷到了她头顶,也不知道有没有口水沾染在她发丝上。
本就有洁癖的她顿觉恶心,难受的不得了。
而齐宥呢?
幼年时的他答应要娶兰照佳为妻,她又时常提醒他别忘了,天长日久,他便觉得,娶这个女人也不错,起码知根知底,以后不至于没话说。
未来媳妇投怀送抱,他虽然觉得有些与礼不和,但也没想推开她,不曾想兰照佳靠过来后,身上那浓烈的脂粉气和花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刺的他鼻子发痒,喷嚏一个接一个,难受死了。
以前他和这表妹靠的不算近,哪怕私下见面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时候闻到的味道不重,今日却熏得他难受死了。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在叶珍珍身上闻到的味道来。
淡淡的清甜香味儿,混合着一丝丝奶香,就好像……就好像最美味的点心一样。
额……他该不会肚子饿了吧?
齐宥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荒唐,可他不得不承认,那味道好闻极了,让他有种恨不得将人也吞下去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