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母亲过世在微信群里发讣告(奶奶病逝我在报丧路上)
同学母亲过世在微信群里发讣告(奶奶病逝我在报丧路上)我们家附近,村庄与村庄之间,距离都很近。在农村地区,淮河流域,是中国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有时走小路,有时走田埂,遇到大块田,没有路,也没有埂,我就从麦田里穿插过去。如果走大路,就要从我家往东北方向,先走三里路,在徐庄村南,向东再走三里路,到赵庄村东头,拐往正北方向,一天土路通到定安。骑自行车,这是必走的道路,也是到定安唯一一条路。而步行,可以从徐庄西头插过去,沿着农田一路向北,经一个叫田荣的村庄,到定安,节省大约三里多路。大路和超近,就是一个三角形的弦和背。那年冬天,我们家仿佛流年不利,除了父亲以外,我,奶奶,爷爷,母亲,身体都不好,病殃殃的。多年以后我常常想,当年因为在情绪上抵触父亲,忽视了他。也许当时父亲的身体或者精神同样不好,只是作为一家之主,他得撑着,不能倒下而已。我为当年对父亲的忽视和抵触而后悔,自责。为了早点儿报丧,我能早点儿回来多守奶奶一会儿,就超了近路。到了徐庄后,从大路
《边缘人的流浪足迹》,回忆岁月过往,讲述故事人生。
1985年2月1日上午,本来我和芝到刘府火车站,坐火车去蚌埠购置结婚衣物。在火车已经停下,我们即将上车前,本家远房叔叔严广生骑自行车赶来车站,告知奶奶去世的消息。蚌埠没去成,我们赶回家中。
在我瞻仰过奶奶的遗体后,就被安排去了定安吴家,那是奶奶的娘家,我去报丧。
在奶奶去世前一天,下了一场雨。地上泥泞,没办法骑自行车,大约十五里路,我只好徒步去舅爹家报丧。
如果走大路,就要从我家往东北方向,先走三里路,在徐庄村南,向东再走三里路,到赵庄村东头,拐往正北方向,一天土路通到定安。骑自行车,这是必走的道路,也是到定安唯一一条路。而步行,可以从徐庄西头插过去,沿着农田一路向北,经一个叫田荣的村庄,到定安,节省大约三里多路。大路和超近,就是一个三角形的弦和背。
那年冬天,我们家仿佛流年不利,除了父亲以外,我,奶奶,爷爷,母亲,身体都不好,病殃殃的。多年以后我常常想,当年因为在情绪上抵触父亲,忽视了他。也许当时父亲的身体或者精神同样不好,只是作为一家之主,他得撑着,不能倒下而已。我为当年对父亲的忽视和抵触而后悔,自责。
为了早点儿报丧,我能早点儿回来多守奶奶一会儿,就超了近路。到了徐庄后,从大路插过去,沿着田间小路斜着向东北方向跋涉。
有时走小路,有时走田埂,遇到大块田,没有路,也没有埂,我就从麦田里穿插过去。
我们家附近,村庄与村庄之间,距离都很近。在农村地区,淮河流域,是中国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
而徐庄、赵庄是凤阳县和蚌埠的交界地带,凤阳属于滁县地区。徐庄以北,蚌埠的田荣以南,是一个空旷地带,方圆有十多平方公里没有村庄,尽管也是农田,但给人的感觉是荒凉,有几分阴森恐怖,平常很少有人敢走这方荒野。过去奶奶带我去舅爹家,就不止一次描述过这片无人区经常有野狼出没,还闹鬼。
我们当地有不少传说,说在早年,这里有盗匪出没,有绑票时常在这里撕票。农民作田或者猎户打猎,偶尔就能遇见被杀者尸体。
在这大片的田野里,有两三条大沟渠,呈不规则走向。年代久远,沟埂上荒草丛生。偶尔还有星星点点的撂荒地,有三亩五亩,也有十亩八亩的,茅草老高。那些鸟儿,偶尔也有野兔藏身其中。
我从小练武术一直到上高中,自认为有点儿实力,胆子也比较大,打心里不怎么惧怕这片无人区。
走在这片旷野里,又是冬季雨后,一眼望去,茫茫四野看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惊起一群鸟儿,天上有几只鹰在盘旋。
我心里悲伤,低头赶路。
走着走着,我感觉有眼睛盯着我看。抬头一看,我左前方三十米处,一只狼前腿撑起,坐在田埂头上定定地看着我。它的眼里,放射着盈盈的蓝光。我当时感觉,它应该已经瞩目我很久了。
一刹那间,我感到有一股冷气从我顶梁盖里嗖地窜出来。
尽管小时候看《水浒传》,十分崇敬武松打虎。从那时开始,认为打虎才是英雄壮举,从此不把小小的狼放在心上。但现实生活里,从没有遇到过狼。现在,狼近在咫尺,天然的恐慌攫住了心,昔日的不屑顿然不存。
逃跑肯定是跑不过狼的,我停顿了瞬间,想到长辈过去给我们讲故事提到的防狼攻略:遇见狼千万不要打怵,狼是个很聪明的动物,能看的穿人的心思,不要让它看到你怕它。也不要看它,你怕了它,它就会攻击你,你表现出泰然,它反而怵你,不敢贸然攻击你。
我故作镇静,昂首挺胸,迈着大步往前走,不敢看它,也不敢改变方向。但眼睛的余光一直瞟着它。
狼坐着,一直没有动,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身体。
我一边走,一边想,已经这样了,怕也没有用。它如果上来攻击我,我就跟它拼命,大不了被它咬死,被它吃了。当时因为奶奶的离去,因为我的婚姻,我对活着真的没有多少留恋,把生死看的比较淡。我穿着雨鞋,粘了许多泥,行走都困难。我就想,狼要是上来攻击我,我就脱掉雨鞋,生死关头,肯定顾不上寒冷了。打得过就生,打不过就死。
这样想着,心里真的生出了凛然之气。浑身热血真的沸腾,不是主动的那种昂扬的沸腾,是面临生死,被逼到绝境的那种被动的沸腾。
我走过最初十多米,到了距离狼最近的地方,狼依然没有动。
我按着直线,向田荣方向大步走。
心扑通扑通狂跳,血全涌到头上,但是,脚步没有乱。
那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的脚步迈得快一些,腿能长一点儿,尽快走进远处的村庄,脱离狼的攻击范围。也希望远处能有人来,为我壮胆,狼看见来人,尽快逃遁。然而,日近晌午,又是冬季,又刚刚下过雨,四顾茫茫,田野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当时,感到时间比任何时候都漫长,都缓慢,那是我这辈子至今为止感到最难捱的一段时光。
我艰难地一步一步离开它,渐行渐远,50米,80米,100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地面,飞到远离它的安全地带。
在我离开狼一里路左右时,我看见它站了起来,昂着头朝我看。这时,我离村庄还有三里多路。
我立刻紧张起来。它要是追我,估计不要一分钟就追上了。
我真想撒腿就跑,但我知道跑不过它。我的头发直竖起来,连累加吓,满头满脸大汗淋漓。
狼向我这边走动了,尽管它没有奔跑,我的心还是提上了嗓子眼。
这时,出现了奇迹,从狼的东南方飞过来一只鹰,掠着地面飞翔。到了狼的跟前,飞得很慢,距离狼很近。狼奔跑起来,去追鹰。
鹰在狼的前面飞,一直都不是很快,若即若离,但狼一直追不到它。鹰向西南方向飞,狼追着鹰,跑远了。
我看狼向我的反方向追那只鹰了,脱掉鞋子,撒开脚步向田荣村跑去。
到了舅爹家,报过丧,我去了老姨家。我把路上遇见狼的事告诉老姨夫,老姨夫给我砍了一条柳树棍,手腕那样粗,两米长。当时我幼稚地想:如果再遇到狼,我一定能用这根棍把狼打死。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回家的时候,再没敢走上午的路,而是走定安到赵庄的大路,多跑几里路回家。
在我上半生的经历中,遇到好几次危险,差点被吉普车轧死,险些被火车撞死,而那一次,差点儿葬身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