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是小村庄的小说（骚动的乡村长篇小说连载）
第一章是小村庄的小说（骚动的乡村长篇小说连载）“没有牛，春耕么就不搞了么？”刘明清生气地说，“就是用人拉，也要把田地翻耕出来呢。” 得了大儿子的提醒，刘明清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初队里分农具耕牛的时候，因为人多牛少，只好采取抽签的办法。结果他家就只抽到些农具而没有抽到耕牛。当时刘明清因为终于实行了大包干心里特高兴，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个问题。但现在要开始春耕了，大儿子把问题提出后，才突然意识到搞春耕生产没有耕牛的严重性。“谷雨到了，虽然天气变化无常，但气温却上升得很快。”刘明清抿了一口酒后，放下酒杯，然后看着大儿子刘晓明吩咐说，“这几天，你带着你的两个兄弟，抓紧时间把稻田翻耕出来，把秧田整好，提前为播种插秧做好准备呢。”刘明清家除了两个丫头还小外，几乎都是主要劳力，栽田种稻，自然不在话下。他只要喝着小酒，张张嘴吩咐一下，事情很快就做好了，完全不像高家覃桂兰母女那样搞得那么艰难辛苦。“好吧。”刘晓明答应了。他对自己父亲做农活的功夫一向很崇
杨新明著
第十章，刘晓明人工调牛工，李家欣父媳代畜力
01 谷雨前后。早春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会儿阴了一会儿又晴了。
傍晚，刘明清一家人正在厨房里围桌而坐吃着晚饭。刘明清在大儿子刘晓明的作陪下，有滋有味地喝着自家酿的胶壶大曲。
“谷雨到了，虽然天气变化无常，但气温却上升得很快。”刘明清抿了一口酒后，放下酒杯，然后看着大儿子刘晓明吩咐说，“这几天，你带着你的两个兄弟，抓紧时间把稻田翻耕出来，把秧田整好，提前为播种插秧做好准备呢。”
刘明清家除了两个丫头还小外，几乎都是主要劳力，栽田种稻，自然不在话下。他只要喝着小酒，张张嘴吩咐一下，事情很快就做好了，完全不像高家覃桂兰母女那样搞得那么艰难辛苦。
“好吧。”刘晓明答应了。他对自己父亲做农活的功夫一向很崇拜，把他当成自己的偶像。对他说的话百依百顺。但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提了出来说，“爸，这田怎么耕啊？没有牛呢。”
得了大儿子的提醒，刘明清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初队里分农具耕牛的时候，因为人多牛少，只好采取抽签的办法。结果他家就只抽到些农具而没有抽到耕牛。当时刘明清因为终于实行了大包干心里特高兴，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个问题。但现在要开始春耕了，大儿子把问题提出后，才突然意识到搞春耕生产没有耕牛的严重性。
“没有牛，春耕么就不搞了么？”刘明清生气地说，“就是用人拉，也要把田地翻耕出来呢。”
刘晓明听了，知道今年的春耕还真的只能像父亲说的这样了。因为没有牛，又无钱买，就是有钱买，一时也来不及。第二天上午，刘晓明只好背着犁，带着两个兄弟，无可奈何地去耕田了。
刘晓明扶犁，老二老三拉犁，虽然累死累活，但效益却非常低，从早到晚，一天耕下来，只耕了不到四五分田的面积。要是照这个速度耕下去，人累得半死不说，要把全家上十亩田土翻耕出来，真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行呢。
“爸，没牛，这田没法耕呢。”旁晚兄弟三一收工回家，老幺刘晓源就对父亲发牢骚。
刘晓明刘晓方兄弟俩也跟着附和，“真的没法耕呢。”
刘明清听了儿子们向他诉苦，没有做声，他又何尝不知道用人拉犁耕田的滋味？但现在总不能因为家里没有牛，春耕生产就不搞了吧？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你们去试试看，说不定能行呢。”刘明清抽着烟，看着几个儿子说。“爸，你说吧，有什么好主意呢？”刘晓明等兄弟听了父亲的话，便一齐看着他问。“我昨天出去，”刘明清一边抽烟，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到你们高家覃婶娘，正自己赶着牛在田里耕田，因为技术不熟，正为耕不好而恼火呢。你们去找她商量，就说你们帮她家耕田，再让她家的牛帮我们家耕田，以人工调牛工，说不定她会同意的呢。”
“这倒是个好办法啊。”刘晓明兄弟听了，互相对视一眼，觉得父亲的主意不错，“不过，爸，我们人小面窄，只怕要你亲自出面才行呢。”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刘明清思索了一下，对儿子们说，“只有你们几个出面才能搞得好，而我出面反而搞不好呢。”
“这话怎么说呢？”刘晓明兄弟一齐看着父亲，不解地问。
“你们不知道，”刘明清解释说，“在搞责任制之前，有年年底结算时，为了进钱出钱的事，我们俩人曾经吵过架，有过节呢。”
“原来是这样。”刘晓明兄弟恍然大悟，然后问，“那我们去找她，她能够同意吗？”
“她会同意的。”刘明清非常肯定地回答，“一则你们是晚辈，她不好和你们计较。二则有人帮她耕田整地，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呢。”
“嗯，有道理。”刘晓明兄弟对他们父亲的说法表示赞同。
“高，实在是高。”老幺刘晓源学着电影地道战中伪军司令恭维鬼子队长的话，伸出大拇指恭维自己的父亲。
“哈哈哈。”刘晓明刘晓芳兄弟两见了老幺的滑稽样，忍俊不禁。刘明清忍不住也笑了。
晚饭后，刘晓明兄弟三个一路说笑着，一起到隔壁不远的高家去找覃桂兰，要和她商量以人工换牛工的事。
“覃婶娘，我们兄弟几个过来，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呢。”一见到覃桂兰，刘晓明就满脸堆着笑地向覃桂兰说明来意。
“商量什么事呢”覃桂兰看着刘晓明兄弟问。
“是这样的，覃婶娘。”刘晓明解释，“现在不是要春耕生产了吗？但我们家里有劳力没有耕田的牛，你们家里有牛没有耕田的劳力。我们想和覃婶娘商量一下，我们家出人帮你家把田翻耕出来，然后你就把牛借给我们家，再把我们家的田土翻耕出来，你看这样行不行呢？”
“哦。”覃桂兰明白了刘晓明兄弟的意图，就想起从前和他们的父亲在年底结算时吵架的情形，心里就很不痛快。但想到老公不在家，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去耕田，实在不是个事，能够用牛工换人工把田地耕出来，减轻自己的劳累，何尚又不是件好事呢；况且现在来找她的又不是刘明清本人而是他的儿子们，如果因为对刘明清有意见而拒绝他的儿子们的要求，那不就显得自己心胸太狭隘了吗？想到这里，覃桂兰当即就答应了刘晓明兄弟的要求。
“好吧。”覃桂兰回答，以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提出要求，“但一个牛工要换三个人工呢。”
“看，我们家三兄弟，刚好够换你家一头牛呢。”刘晓明性情醒便，也半认真半玩笑地回答。
“我是和你们兄弟时开玩笑的呢。”覃桂兰抬头看着刘晓明兄弟，笑笑，然后严肃地对他们说，“都是邻居，哪里还要算这些细账？只要你们帮我把家的田地耕出来整好就行了，好不？”
“覃婶娘放心，”刘晓明听了忙保证说，“我们几兄弟一定帮你家把田地翻耕好整出来呢。”
刘晓明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和覃桂兰作别回到自己的家里后，就把和覃桂兰商定的具体情形给告诉了他们的父亲，刘明清听了自然很高兴。第二一清早，刘晓明兄弟便开始帮高家耕田整地了。等到帮高家把田地耕完整好，然后就就着高家的牛，开始翻耕自家田土。刘家春耕时没牛耕田的尴尬暂时得到了很好的化解。
02 李家欣在当初实行责任制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分到耕牛。现在要搞春耕了，自然很为难。刚开始时就想找人借，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因为在春耕时候的牛就像是大年三十饭的饭甑，大家自己都要用，哪能轻易借得出来呢？何况人小面窄，借牛不易。这没有牛的春耕，还真让李家欣感觉到特别的为难呢。
李家欣全家五口人，自己两口子，加上父母，再加上一个还只有十来岁的独生女儿。父母的年纪不算大，才五十来岁，要是正常人，就是家里没有牛，种几亩田土仍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遗憾的是除了女儿外他们几乎都是残疾人：他的父亲年轻时因为被抽调到外地搞水利建设，在施工放炮的过程中被炸瞎了双眼；以至后来只能娶瘸了腿的他的母亲做老婆。而他自己虽然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壮劳力，但小时候因为残疾的父母照顾不周，竟让他在冬天里在家里烤火时栽倒在火坑里被烧伤了头部，烧瞎了一只眼睛，并留下了满脸的疤痕；以致后来只能娶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女人做老婆。所幸哑巴老婆虽然在交流有些困难，但却格外能干。像这样的家庭，从前在搞生产队的时候，自然是被照顾的对象，队长是绝对不会安排他们去耕田耕地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责任制施行了，田土都承包到了每家每户，春种秋播，大小事情就只能由他们自己想办法来解决了。没有耕牛也只能这样。李家欣自己感觉到为难，只好去找他的父亲商量这个问题。
“这事你看怎么办呢？”李家欣愁眉苦脸地和他的父亲商量着春耕的事。
“用人拉吧。”李家欣的瞎眼父亲听了，给他出主意说，“你在后面扶犁，我在前面拉。无非就是辛苦一点罢了呢。”
“可是你的眼睛看不见，”李家欣很忧郁地说，“要拉犁，往什么方向拉你都找不到呢。”
“这有什么要紧？”瞎眼父亲成竹在胸，似乎早就考虑了这一点，“让你的媳妇帮忙吧，她虽然是哑巴，不能说话，但她的眼睛好使呀。”
李家欣听了，觉得现在只能按照父亲说的办了，当即便同意了。然后用手势把和父亲两人商量的意思与哑巴媳妇比划着交流了一番，哑巴老婆明白后，忙“嗯”“嗯”的连连点头答应。
第二天清早，李家欣父子就开始按照商定的办法动手翻耕自家的稻田。李家欣在后面扶着犁，瞎子父亲和哑巴老婆两人在前面弯腰弓背，深一脚浅一脚地使劲往前拉，泥坯子在夫子媳三人的努力下，一行一行地慢慢翻转过来。好多天后，家里的几亩稻田，终于被翻耕出来，插上了早稻。
稻田翻耕出来的那天晚上，李家欣心情特好，躺在床上就想和自己的哑巴老婆亲热一下，但当他解开她的上衣，无意中看到她的那一双柔嫩的双肩，竟被拉犁的绳索磨得血肉模糊，不禁非常震惊。想想一家人生活的艰难，想想哑巴媳妇自嫁给他后所遭受的磨难，喉头不禁发酸，当即就爱怜地把哑巴老婆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再不能把自己不能说话的老婆当牛使了，李家欣当即在心里赌咒发誓，秋收后无论收成好坏，都一定要想法给家里卖头牛回来才行呢。
